美籍华人史佳敏小姐,最近越来越感觉到天亮集团的董事长郭天亮有意疏远她。女人是最敏感的感情动物,当初彼此刚刚认识的时候,郭天亮三天两头请自己吃饭、聊天。企业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经常咨询自己的意见。关系最密切的时候,经常带自己出去郊游,参与各种社会活动。

可是,自从自己和李立林单独去了一趟龙泉堡,郭天亮后来得知了情况,渐渐地电话少了,聚会少了,即使有事见面,大都选择在办公室、会议室,甚至龙天大酒店的贵宾接待室。

今天约定的见面地点,又在龙天大酒店的贵宾接待室。

这个五星级酒店的贵宾接待室,硬件设施毫无疑问是煤城最好的,位于大酒店的最高处四十六层。

说是接待室,其实是整整一层的接待大厅,中间是椭圆形的高档会桌,用来接待大型的代表团。旁边是两排红木桌椅,专门用来接待人数较少的贵宾。整个大厅,地上铺着从巴基斯坦进口的红绒地毯,地毯的正中是一朵盛开的巨大的雪白的牡丹花,四周映衬着几十朵小小的绿牡丹。大厅的东面,是专供客人休息的高档客房,西边是专供客人娱乐的棋牌室。

这个贵宾大厅,最吸引人的不是硬件设施,而是大型玻璃幕墙外面的风景。因为位置最高,视线最好,所以站在这里看风景,有一种在半空的飞机上俯视煤城的感觉,什么建筑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政府大楼灰蒙蒙的,银行大厦亮晶晶的,其他的高楼大厦如同小弟弟、小妹妹一样乖乖地矗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远处的东山如同卧龙盘旋,远处的西山如同巨蟒飞腾……

“我是个基金会的负责人,说穿了就是个高级文化乞丐,不想让人家当贵宾供着。”史佳敏进来就觉得好笑,这么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一男一女两人。而且,一个坐在东边,一个坐在西边,如同谈判的架势。

“在我们这些没文化、没修养的土老板眼里,美国来的资深美女,不是贵宾是什么!”郭天亮没有直接看着女人,而是认真欣赏桌子中间摆放的红花绿叶。

“一个人没有自信的时候,再豪华的设施、再富贵的场面,好像也没有办法弥补内心的缺陷。”史佳敏发现茶水是热的,而服务员却没有一个在场。

“坐在这个场面的客人,十有八九都是来谈生意的。”郭天亮看着远处西山之上,厚厚的云彩升腾,光芒耀眼的太阳变得有些发虚,“当然,生意人要有自信,但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实力,最后,实力决定信心。”

“这么说,在你的眼里,我是个生意人?是你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史佳敏看到对方背后的东山暗淡无光。

“不完全是,也不完全不是。”连郭天亮都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别扭。

“不完全是,含义是什么?”史佳敏从学生时代开始,只要和男生说话,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不完全是,是指我们过去建立了超越生意之外的朋友关系。”经过多年的历练,经过很多人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大场面,只有初中文化的郭天亮,智商绝对不在大学生之下。

“不完全不是,是指今后我们的关系要退回到生意伙伴的层面。”史佳敏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养成了挖苦男生的习惯,“你想说的话,我替你表达清楚没有?”

“美国女人,就是比中国女人懂得逻辑规律。”郭天亮只有用赞叹的口气掩饰自己内心的什么东西。

“错!”史佳敏像老师纠正小学生一样,“我的血统,是纯正的中国血统;我的思维方式,是纯正的中国女人的思维方式。中国女人最注重情感,不太注重逻辑。”

在第一轮的语言交锋中,本身底气不足的郭天亮就败下阵来。而小获成功的史佳敏,优越感更加强烈。

“男女之间,如果将来能处朋友的话,如果将来关系能发展的话,一般从见面地点的变化中就能感觉出来。比如,第一次偶尔在公共场合碰面,第二次主动约在茶室或者咖啡厅见面,第三次更主动地约在海滩或者乡下某个隐秘的地方见面……总之,越来越私密吧。你说我说得对吗?”史佳敏的美式语言,意味深长。

“对!完全正确。”郭天亮处在语言交锋的下风头,说起话来,有些随声附和。

“那我们,怎么就从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跌落’到这次的接待大厅?见面的空间,从最私密的地方变成了最阳光通透的地方,说明我们之间是发展了还是退步了?”前面抛出的是诱饵,史佳敏现在抛出的才是骨头。

这个骨头啃起来,对郭天亮来说,真是太难了。

郭天亮沉默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再往下说了,没有任何深谈的必要,建议到此为止。我关心的,不是我们见面地方的变化,而是你和别人的关系进展如何。”

“你横加阻拦自己的秘密,却要想法设法套出来别人的秘密,像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吗?”史佳敏真正处在上风的优势,来源于她的自信和坦诚。

“我已经说过了,我关心你和别人的关系,而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一道鸿沟已经在郭天亮的心底挖好了,他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就是:对方是美国女人,而美国女人如同明星一样,感情都是玻璃做成的。

“那好,我就讲讲和别人的关系。”史佳敏落落大方。

“老市长张国军,那真叫忠厚长者、仁义老人。看到煤城融资有困难,主动站出来,和我一起担当‘世行项目办’的顾问,从早到晚,帮助整理申请贷款的报告……”史佳敏有表演天赋,说得神色动容。

“我知道……”郭天亮不感兴趣。

“国有煤炭公司紫云矿业公司贺总,那才叫财大气粗,那才叫大煤老板,那才叫吃饱了撑得难受非要吐出来不可。煤炭公司一年进账上千个亿,最近运作到美国上市,把公司的滚滚红利要分给处在金融危机中的美国人民。贺总虽然有钱,可在美国人生地不熟,于是找到我,帮助他推荐一家信得过的财务咨询公司。为了让我帮忙,一下子给我们基金会捐了三百万。”史佳敏说的都是题外话。

“原来,我以为煤城这么好的企业到美国上市,纯属赶时髦、装门面、树形象。其实不然,人家贺总利用这个跨国发展的机会,把国内吃不完的东西,都吐到他美国个人的公司里……”史佳敏对那个贪婪的老头没有好感。

“我对那个男人向来不感兴趣!”郭天亮最见不得中饱私囊的大国企老板,他们扛着国家的大旗,每天想的就是往自己兜里揣东西。

“还有,后沟村村长大黑,最近也找我帮忙,想和北京一个叫雪梅的女人,一起办两份美国投资移民的护照。我特别惊奇:煤城贫困村的村长都想到美国投资移民,中国经济真是强大得不得了……”史佳敏看到对方身后的西山,太阳已经落到山谷。

郭天亮赶忙起身,把接待室的灯光全部打开,顿时,这里如同宫廷一样辉煌灿烂。

“你说的这些人、这些事,有的我比你清楚,比如老张市长。其他人,对我来说根本不感兴趣。”郭天亮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既然你不感兴趣,为什么要探究我和别人的关系?”史佳敏追问。

“我主要不关心这些人。”郭天亮明确表态。

“那你关心谁?”史佳敏针刺一样看着对方。

“你说呢?”对方很不情愿。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史佳敏当仁不让。

“要不,算了。”考虑再三,郭天亮退缩了。

“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史佳敏苦苦相逼。

“不要逼我了,我和人家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差距实在太大了。”郭天亮很有自知之明,几乎到了央求的地步。

“和谁有差距啊?”史佳敏看他越难受,自己越好笑。

“还能有谁呢,大人物呗。”郭天亮开始感觉到这个女人几乎在捉弄自己。

“别想那么多,我尽管是中国血统,可是正牌的美国女人啊。”史佳敏发现对方有些厌恶,开始收敛自己。

“美国女人怎么了?”郭天亮感觉到,对方始终在中国与美国之间反复摇摆,只要对自己有利。

“美国女人看待问题的角度,尤其是选择朋友的角度,恰恰和中国女人截然相反。”史佳敏口气软和下来。

“有什么不同,都是女人。”郭天亮有些厌烦。

“中国女人看待男人,大都认为有权有势的男人最成功,最想和他们交朋友。而美国女人呢,最愿意和经济上的成功人士在一起。”史佳敏这次说话很真诚,“道理很简单,中国是权力经济,权力支配一切;而美国是自由经济,市场决定一切。我说的这些,能不能使你自信起来?”

“我早就说过,不存在自信与不自信的问题。”郭天亮心里温暖很多。

“在美国,今天你是华尔街的老板,明天就是政府的财政部长,彼此没有任何区别。部长和老板是平等的,甚至老板的地位比部长还要高……”史佳敏努力使自己表现得非常坦诚。

“谢谢你,佳敏。”郭天亮显然感动了,“我们说一千道一万,可毕竟在中国。正如你说的,你是美国国籍,可血统、事业、思维方式,一切一切都是中国的……”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希望你永远记住:在我史佳敏的眼里,你郭天亮文化不高,长相一般,背景没有,可我欣赏你在经济上的巨大成功。”女人毫不掩饰自己。

“我欣赏你的聪明和睿智。”郭天亮绝非奉承。

“我最欣赏你的,也是你最能打动我的,还不在经济方面,而在其他方面。”女人一动情,就掀掉了所有的伪装。

“其他方面?那是什么?”哪个男人都想知道自己最大的魅力究竟何在。

“我最欣赏的是,在成功背后,你那颗善良的心。正因为如此,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最起码,现在要比别人高一些。”女人说到真情处,不自觉眼圈红了,“我是做慈善的,最欣赏真正善良的人。老张市长看重你,也因为如此。”

“但愿我们永远都是互相欣赏的朋友,就像刚见面时一样。”郭天亮怀念刚见面的时候,谁也不了解谁的底细,只是觉得互相欣赏,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们关系改善了,下一次见面的地方也应该改变。不要在这个大而无当的接待室,要在温情脉脉的咖啡馆,好吗?”史佳敏微妙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就请你到下面的咖啡馆吃西餐。”郭天亮感觉到神清气爽。

“好。”女人满心欢喜,起身就走,“我最不喜欢男人用大而无当的东西包装自己。”

郭天亮微微有些不自在。

煤城的春夜,尽管不如江南浪漫,不如北京迷人,可还是有其自然淳朴、生机勃发的魅力。

龙天大酒店西式咖啡馆里,客人很多,熟人很多,向来谨慎小心的郭天亮,这次没有在员工面前回避,也没有在熟人面前躲藏。他挽着史佳敏的胳膊进来,缓步走到一个可以欣赏夜景的角落,两人坐下。

点燃红烛,叫来精美的餐饭,慢慢品味。品味的不仅是饭菜的味道,还有人生的独特韵味……

不远处飘来悠扬的钢琴声,那声音如燕子呢喃……

“咱们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跟你说正事呢。”史佳敏感觉到窗外霓虹灯闪烁不停。

“正事?基金会不是运转得很好吗?”郭天亮明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史佳敏的工作已经打开了局面,不只煤老板给她捐钱,有时候政府部门也资助一部分。

“我想问你一件事,一定要跟我说实话,不要回避。”尽管灯光闪烁,史佳敏还是能看清对方的表情,“既然我们是互相欣赏的朋友,最起码不应该隐瞒什么。”

“那要看是感情的,还是事业的。”郭天亮从她设定的谈话条件中,感觉出来问题不好回答。

“二者兼而有之。”史佳敏希望对方在回答问题上,像个小学生一样单纯。

“你当初接近我,是不是为了让李立林支持你争矿?”史佳敏突然说出来两人一直都想回避的人物,“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有这方面的原因,不可否认。”面对清澈的眼睛,郭天亮没有撒谎。

“后来,这件事,你莫名其妙不提了。”史佳敏想亲自印证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不想让我出面求李立林?不想落他的人情?”

“你既然明白了,还来问我干什么!”确实,郭天亮后来心理上发生过微妙的变化。

“现在条件成熟了,我可以让他办这件事,而且不落他的人情。”史佳敏终于捕捉到了这个机会。

“你们?他欠你的?”郭天亮心里不是滋味。

“是他欠我的。可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庸俗。”史佳敏原原本本说出自己的看法,“世行官员要来考察煤城几百亿的贷款项目。李立林求之不得,又没有把握,所以,使出‘美人计’,聘请我担任项目顾问,帮他拿下世行官员。这不是他欠我的嘛!再说,几百亿的大项目与几个亿的煤矿竞争,哪个重,哪个轻,李立林还是能算过账来的。”

“美人计?你多大了?是不是自信过头了?”郭天亮重新观察她的脸庞。

“我知道你会有这个疑问,这就是李立林过人的‘招数’。”史佳敏感觉眼前的郭天亮确实比狡黠的李立林淳朴得多,“实话跟你说,李立林这叫‘一石三鸟’。第一只苯鸟是世行官员,他们无论走到哪个城市,这些城市都会把最年轻最靓丽的小妹使出来,拿下他们。美少女对世行官员来说,已经吃成了老咸菜,没什么新鲜。使出我这个四十出头的女人,长在中国,留学美国,依靠美国,创业中国。光这份离奇的经历,马上就能吸引住美国人好奇的眼球,特别是有相同经历的美籍台湾人。”

“确实如此。第二只笨鸟呢?”郭天亮感觉好笑,又不得不佩服。

“当然是这个项目了。只要美国人对我产生了兴趣,这个项目的成功率就大大增加了。”史佳敏把李立林缜密的心思全猜透了。

“第三只笨鸟?让我猜猜。”郭天亮想了大半天,指着她的鼻子哈哈大笑,“是你!原来你是第三只苯鸟!”

“怎么会是我呢?!”连史佳敏都惊讶不已,“说说你的理由。”

“李立林自视很高,认为自己是社会上最成功的男人。尽管你一再推托,可他固执地认为你只是个性太强,不愿意攀附高官而已,中间必然有个磨合的过程。况且,你留学美国多年,他对你是否能在关键时刻把持住自己,一直心存疑虑。这次,世行项目考察,也给他考察你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想亲眼看看:在最有实力的男人面前,你是否会心旌摇荡?”郭天亮说出自己看法的时候,发现对方脸色大变,他有些后悔。

“第三只鸟,确实是我,但不是这么解释。”史佳敏不认同这个观点。

“你是怎么解释的?”郭天亮揣摩不透。

“他确实想旧梦重温。可是,他认为,我们这么长时间之所以没有进展,关键在于没有整块的接触时间,况且也顾虑别人流言蜚语,他毕竟是市长。这次,世行项目考察,给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提供了难得的接触机会。”史佳敏根本不赞同郭天亮的分析,甚至用过去的历史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我从小和他在一起,李立林尽管很聪明,有时候到了玩世不恭的地步。可本性不坏,更不会坏到你说的那个样子。他的一切,我还是了解的。否则,我就不会和他来往。”

“要是这么说,我多虑了。”郭天亮突然清醒过来,这是感情磨合,不是生意较量。

“你这个人,人很善良,就是把别人想得太坏。”史佳敏把郭天亮也看得很透。

“别忘了,我是买卖人,我是煤老板。”郭天亮仰望着夜空,“做买卖,搞煤炭,经常和世上最没有操守的人打交道,不提防不行啊!”

“正经问题不回答,经常往邪门歪道的地方想。”史佳敏一半埋怨一半生气。

“争矿的事情,我已经决定退出了!”郭天亮正式宣布。

“因为我的原因?”史佳敏有些内疚。

“不是,根本不是。”郭天亮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前几天,我到五台山祭拜义父,大和尚紫玉告诉我,内蒙古有个搞煤矿的长辈路明,邀请我到草原上,一起开发一个大矿。”

“原来是这么回事!”史佳敏反应过来,“以前,我和你去过五台山,怎么没听你说过紫玉大和尚?”

“因为他是我们父子俩最亲近的人。你虽然是我的朋友,只是互相欣赏的朋友,还不到生死与共的地步。”郭天亮实话实说,“我爹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的大和尚,是我们生死与共的朋友;我们呆过的小庙,是我们最后的家园。不是一家人,不能进来的。”

“内蒙古那边的煤矿,难道就不存在竞争?”史佳敏听说过内蒙古产煤,但不了解具体情况。

“草原上地多人稀,而且蒙古族人擅长放牧,对于煤矿开采,刚刚起步,即使有竞争,也不像山西这么残酷!”郭天亮突然想起争矿引发的很多事,“现在山西争矿,就像公开抢钱一样,抢关系、抢政府、抢村民、抢山头,甚至一些矿主都动用了黑社会。”

“这么恶劣呀。”史佳敏想都没有想到,“怪不得电视里报道:不少山西煤老板,都在重新走西口,纷纷跑到内蒙、新疆去找煤。看来,三晋大地已经陷入恶性竞争的地步,完全不能自拔了。”

“我也要追寻先人晋商的脚步,走西口,到内蒙去闯荡了。”郭天亮豪情满怀。

“你要一走,水峪沟煤矿,谁能争到手?”史佳敏疑惑地问。

“赵国忠!”这个答案,没有疑问。

“为什么是他?”史佳敏感觉很多人都有竞争实力。

“两条:一是钱,赵国忠目前在本地煤老板中是最有实力的,别人没法和他竞争。前提是,我主动退出以后;二是关系,赵国忠原来只有段天生支持,在竞争中只能有三成的把握,另外五成掌握在后沟村三千村民手里。你也知道,大黑过去支持我,所以,我胜算最大;过年时,我出了国,没有祭拜义父,没有尽到孝道,老天惩罚我。结果,过去的朋友大黑被绑架,恰好赵国忠救了他,他转而支持赵国忠,所以,赵国忠的胜算变成了八成。”

“那两成的不确定因素在哪里?”史佳敏注意到对方话语中有模糊概念。

“一成在天。不用我说,天地间任何事情都有不确定因素,这个因素最少占一成。”郭天亮继续着自己的分析,“最后一成是黑社会!争矿的过程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食物链’:老板怕政府,政府怕百姓,百姓怕黑社会,黑社会怕政府!黑社会绝对不能忽视,也算一成。不过,像赵国忠这样,摆平了政府,也摆平了老百姓,黑社会兴风作浪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离开中国二十年,二十年的发展真奇怪!”史佳敏感叹。

“中国睁眼看世界三十年,世界三十年的发展难道不奇怪?!”郭天亮有感而发。

“咱们要在一起,还是共同的语言多于争论的话题。不过,机会,我给过你!”史佳敏只要说到情感,立刻居高临下。

“你主要还是和他交流得少,正如你所说,他所盼望的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共同语言就多了。感情嘛,关键在培养。”郭天亮真心盼望这个善良聪慧的女人有个好归宿。

“攀附权贵,对我这个自命清高的人来说,等于完全否定了自己……”史佳敏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