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闩子走进去,站在笼内的一端,老虎则蹲踞在中央,“毛乔”看见有人侵入牠的领域,迷惑而懊恼的低吼。

爱梅徐徐转身看着尼可,脸色苍白,双唇扭曲,彷佛想说些什么,但又似乎说不出口。

爱梅的思绪以快于平时一百倍的速度运转,强压住恐慌,看着老虎,试着评估牠的情绪,她不喜欢“毛乔”的注意力一径集中在孩子身上,这么尖锐而耐心的关注可能导致突发的攻击,牠的白色腮须竖立,一次一脚,谨慎地走向那男孩。

虽然“毛乔”没有爪子,牠仍然有牙齿——头颅一边十五颗,包括尖尖的犬齿,会刺入猎物的脖子,十分有效率的杀死弱势动物,一只老虎的下颚肌肉太有力,足以咬住挣扎的猎物,咬断动脉或是使牺牲者窒息。

就杰克这么小的孩子而言,“毛乔”可能会用咬住脖子的方式,可是“毛乔”意向似乎暧昧不明,爱梅恐慌的期盼牠还没决定攻击,她用愉快的口哨声吸引牠的注意力,走向牠的桶子拎起来,并且佯装桶子里肉装得满满的,其实是空的。

“『毛乔』!”她呼唤,把桶子拎向远远的另一端,远离杰克。“『毛乔』,过来这里,乖孩子……来看我有什么!”

老虎缓缓的顺从,嗯哼地走向她,在此同时,尼可窜了过去,抬起闩子,溜进笼子里。

“毛乔”察觉还有别人在牠的笼里,挫折地低吼,转过身去,不顾爱梅的呼唤。尼可一把抱起他的儿子,快速走出来,砰然关上门,老虎也来到笼边。

“爸爸,”杰克忿忿地哭喊,蠕动着要下来。“我还不要出来!爸爸,放开我,我要进去!”

但是尼可不肯放,反而把孩子抱得更紧,释然的颤抖。爱梅放下桶子,背靠着墙,狂猛的心跳和血液急流的恐惧,令她有些晕眩。

直到尼可可以开口,才把孩子放下来,自己蹲下身,平视那张小脸。

“你在里面做什么?”他问。“我叫你上楼的。”

“我不想去,想来看老虎。”杰克一脸叛逆而且不快乐的表情,仍然不了解他所置身的危险。

“你知道没有我或爱梅陪着,你不能来动物园。”

“『毛乔』不会伤害我,爸爸,牠喜欢我。”

尼可一脸苍白。“你不听话,杰克,我不想处罚你,可是你让我别无选择,一个月内你都不准来动物园。”

那孩子既抗议又挣扎,尼可把他转过来抵在膝盖上,打了他屁股三下,杰克惊讶地大叫。

尼可让孩子站好,沙哑地说:“那只老虎和其它动物都很危险,你把我和爱梅吓了一大跳,我不希望你发生什么事——因此你必须服从我们订的规则,即使你并不明白这些规则背后的原因。”

“是的,爸爸。”杰克啜泣,低头掩住眼泪。

尼可把他拉近,用力抱紧他,孩子伸手抱住他脖子。“好啦,原谅你了——只是记得听话。”

“我现在可以去育婴室玩了吗?”

尼可点点头,用力再抱他一下。“是的。”

杰克退开,用小手揉掉眼泪,好奇地看着他父亲。

“你为什么哭呢,爸爸?”

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尼可回答道:“因为我讨厌打你。”

杰克懊悔地笑一笑。“我也不喜欢,”他跑向爱梅抱住她。“对不起,爱梅。”

爱梅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揉揉他的头发,亲他一下,他才跑开了。尼可起身,用手擦脸,叹了一口气。

爱梅迟疑地走向他。“尼奇,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

“他知道不应该一个人来,”尼可转身面对她。“他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充满好奇心,我早该预料到的。”

爱梅纳闷他为什么仍然脸色惨白,眼神很奇怪。“呃,一切都没事了,谢天谢地,没有伤害。”

尼可似乎不同意,反而用袖子擦擦额头,拨开汗湿的头发。

“我以前从没打过小孩。”

爱梅这才明白,这幕插曲令他回想起麦凯,以及他父亲的虐待。

“你没打杰克,”她静静地说。“这只是打屁股,而且力道不大,你只是要确定他不会再犯同样的危险,杰克明白,尼可,你没伤害他……”她停顿一下。“而且你和你父亲并不一样。”

他沉默不语,目光没有焦点,彷佛迷失在另一个时间和空间。

“当父亲并不容易,不是吗?”爱梅轻声问。“有很多要担心的事,有些事难以预料,而且不时得担心自己的决定对他们是不是正确——”

她住口不语,想到自己的父亲,心中突然有一股渴望和罪恶感,何路克一直是个有爱心的父亲,即使有时保护过度,而她无疑和他切断联系,她好想念他,她已经厌倦了处罚她的家人和自己——她想要和他们重修旧好。

“别觉得有罪恶感。”她呢喃,太专注在自己的思绪上,没有多加注意尼可有没有响应。

那天晚上,爱梅八点上楼到育婴室,想对杰克解释自己虽然当“毛乔”是宠物,牠却是有危险的动物,绝对不像“参孙”这么驯服,要爱“毛乔”也得惧怕牠,因为老虎的天性令人难以预测,她责怪自己以前没向杰克说明过。

她上到楼梯顶端,听见孩子睡意浓浓的声音传了过来。“爸爸,雇了保母以后,你还会来说故事吗?”

“当然,”尼可回答。“不过我猜她也会有故事给你听!”

“我最喜欢俄国故事。”

“我也是,”尼可声音中有着笑意。“我们说到哪里了?”

“伊凡王子刚碰到灰狼。”

“对,”翻书页的声音。“『原来这是一只被施了魔法的狼,牠知道伊凡王子在找寻神奇火鸟的事,我知道火鸟在哪里。』灰狼告诉王子,提议带他去,伊凡坐在灰狼背上,疾驰穿过黑夜,直到他们来到一座四面有高墙的花园,这是沙皇艾佛的王宫……”

爱梅悄悄地走开了,想象杰克蜷缩在床上,听他父亲的床边故事,她觉得寂寞、不快乐,想要某些说不出来的东西。她喝了一杯红酒,早早上床,等着冷冷的床单温暖起来,室内漆黑寂静,有些声音来自于黑暗,似乎在嘲弄她。

她记得妲雅的哀求。“他不值得任何人信任,爱梅,尼可很危险。”

她父亲的至痛。“你可以回来,我会欢迎你。”

尼可的哀求。“我不会再伤害你,相信我。”

这些记忆困扰了她几小时之久,直到她朦胧的睡去,但是睡眠当中没有安息,一个极其困扰的梦境紧紧揪住她,鲜明的细节令她冷到骨子里。

她置身在一个冰冷黑暗的小房间里,四面墙都是木板,石头地板,和一个小小的方型窗,墙壁上挂着十字架和圣像,那些严肃的脸俯视着她,反映出她的悲伤。

她在小房间里踱步,绝望的啜泣,深色的长袍拖在地板上,她知道尼可在受苦,却不能去找他,只能在无尽的伤痛中等待。

两个女子-——位是穿灰衣的修女——正试着安慰她,可是她甩开她们的手,不看她们满是同情的脸。

“他快死了,”她哀泣。“他需要我,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必须去找他!我受不了,我不——”

爱梅惊呼一声醒过来,直直的坐在床上,熟悉的房间寂静得好怪异。

“这只是个梦。”她告诉自己,伸手拭去眼泪。

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泪一直流,心痛得彷佛某人真的死了,她不知道如何化解那份哀伤,静静下床,不知不觉地走向尼可的套房,她站在门口,有如一缕鬼魂在黑暗中迟疑徘徊。

“尼奇。”她低语。

她听见床单的沙沙声和尼可模糊的声音。“是谁……爱梅?”

“我作了那个噩梦。”她低语,她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绝望的悲伤,他一定可以感受得到,有如房里还有别人。

“告诉我。”

“你快死了……你要我,可是我却不能到你那里去,我在一个修道院里,她们不肯让我离去。”

他没有回答,只是令人费解的用俄语呢喃她的名字。

爱梅奋力和眼泪及话语挣扎,沉默了好半晌,然后数周以来的挫折和渴望,全化成痛苦的问题冲出来。

“你为什么改变这么大?你那天晕倒是怎么了?”

她终于问了,一开始尼可说不出话来,心中充满急切和欲望,即使解释起来也会令人摸不着头脑,他在心中复习过上百种告诉她的方法,寻找正确的字眼让她接受,相信……但是似乎没指望,连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叫她如何能理解?

他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昏迷的那一小时,我梦到自己在俄国,变成我的祖先尼可拉。”

“尼可拉,”她迟疑的重复。“是那位在五百名少女中选妻子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他突然激动地问。

“拉结告诉过我他的故事,尼可拉娶了其中一位少女……”

“是的,这些全在梦里,你是那位新娘,名叫爱梅妮亚,而我爱上了你。”

“然后呢?”

“我们只在一起短短的时间,我就因为叛国的嫌疑而入狱,为了逃避相同的命运,我把你送去一间修道院,你在那里生下我的孩子,那之后的下落我就一无所知,”他静静地说。“我在试着调查。”

他实际的语气令她大吃一惊。

“我的天……你相信那真的发生过,对吗?你以为那不只是梦而已。”

“是真的。”

他的承认吓了她一跳,她摀住嘴巴,压抑住惊骇而难以相信的笑声。“你在说疯语!”

“一百七十年以前我便爱上你,现在我又找到你。”

她迷惑的颤抖。“不。”

“别害怕。”

“这不合逻辑!”

“你为什么梦到自己在修道院里,爱梅妮亚?”

“别那样叫我!这只是个巧合!”她呼吸急促。“这不像你,尼奇,你向来理性高于一切,听你说出这样的故事,还声称是真实的……你一定是想吓我!这没用——”

“这是事实。”

爱梅看见他下床走过来,赤裸的身躯在黑暗中仍显得好亲昵,她想逃,两脚却不配合,迷惑的冻在原地。

他热热的双臂环住她,一手攫住她颈背后面,她瑟缩了一下,惊呼一声,身体颤抖不已。“我不相信你,”她耳语。“我不相信你的梦。”

得以告诉爱梅使尼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的接近和香气,他需要和她说的话,全都急切的涌上来,他必须现在拥有她。他用俄语和她说话,声音温柔、低沈,她全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

他为她翻译,呼吸热热的吹在她颈背的皮肤上。“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今晚我要你,我想在你体内,感觉你的身体环住我。”他说。

爱梅拱身退开,可是他的力气更大,肌肉绷紧,他充满决心。

“我要你,”他说,他的腔调比平常重。“我要和我的妻子做爱。”

她感觉他的唇在她胸前,热气穿过布料温暖她的肌肤,他找到她的乳尖,轻咬吸吮,直到她停止挣扎,欢愉的呻吟,他的手滑到她腿间,抚摸她的温暖。

“爱梅。”他呻吟,把她压向他炙热的身体。

“是的。”她低语的同意,欲望在她体内涌动。

尼可带她上床,急切地拉起她的睡衣,她别开脸,感觉他置身在上方,他以急切的寻索推进,当她的身体包容接纳他,把他引入那深幽的甜蜜时,他发出愉悦的声音,他强而有力的冲刺,把她推向撼动人心的高潮,她啜泣地拥紧他,在狂喜中震颤。

他们交缠地躺在床上,四肢无力,筋疲力尽,激情的余韵仍在她体内荡漾。

直到许久她才细声的开口说话。“我害怕。”

“为什么,妲莎卡?”

“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灵魂,”他回答,抚平她的头发。“为什么害怕?”

一颗珠泪滑下她脸颊。“因为我不想爱你,”她倒抽一口气。“如此一来我只能听凭你的怜悯,而你会把我撕成碎片、我不容许那种事发生,尼奇。”

他喃喃的叫她噤声,推开她的双手,开始吻她喉咙……令她呼吸加速,他的双手轻轻地从她的臀滑向她胸前。

他不时柔声的细语,有时用英文,有时用俄语,那些话散在她的身体上,他一吋一吋的徐徐拉起她的睡衣,用轻咬和细吻欢迎她新裸露出来的肌肤,爱梅探手攫住他的背,寻索他熟悉的疤痕。

睡衣被拉过她头顶,使她一丝不挂,爱梅结实的拥抱住他,他们热烈的接吻,在床上翻滚一、两次,爱梅双手的爱抚,令尼可情不自禁的发出呻吟。

爱梅被强烈的需要所撼动。“现在,”她迫切的低语,扭动地响应他需索的唇。“求求你,现在……”

尼可徐徐的和她合而为一,直到她满足地呼喊,他们静止不动,爱梅在黑暗中看见他晶亮的眼睛,觉得他像个陌生人,温柔和热情远超过她的想象。

“你是谁?”她呢喃。

“我是爱你的人,”他低语。“永永远远,爱梅。”

他拥进得更深,似乎沉浸在她欢愉而无助的呻吟里,她降服的挨紧他,敞开而大胆,献出她的全部,而他也是一样的付出,让火焰烈到无可控制,直到记忆焚烧殆尽,世界崭新干净。

爱梅第一次在早上醒来,感觉丈夫的双手环住她,她一直等到最初的迷惑过去,才欠动身体,注视尼可的脸,他睁开眼睛,目光寻索。

“早安。”他充满睡意地说。

他拥着她一整夜,偶尔吻她的脸和喉咙而打断她的梦,他们在黎明前再一次缱绻,身躯在慵懒的节奏中移动,直到两人得到震撼的释放,经过一整夜如此恣情的放纵,她能对他说些什么。

她别开脸,双颊有如火烧,移动着想下床。

他制止她,把她钉在床上,望进她眼底。“你感觉如何?”

“我不知道,不知道接下去会怎样,要如何和你相处,一直吵架很容易——那样的方式我习惯了,但是和平相处……我不知道我们可不可能这样。”

他温暖的双手覆住她赤裸的臀,捏紧那结实的曲线。“很简单,露丝卡,我们一天一天过。”

爱梅感觉他的变化,那一径坚持的悸动背叛了他苏醒的激情,他攫住她的臀,使她置身上方,他的唇则以湿滑的路线在她胸前漫游。

她喘息的抗议。“不,尼奇,这是早餐时间——”

“我不饿。”

“——而且我早上还没去照料动物——”

“牠们可以等。”

“杰克可能来找你——”

“他不会的,他不是白当我的儿子。”

她再试最后一次,要引开他的心思。“我全身酸疼……”

“我可以弥补。”他低语,翻滚身体直到她平躺在床上。

他分开她的腿,开始全心全意说服她留下来,当他的双手和嘴巴一径保证他很乐于履行的承诺时,爱梅顺服的发出愉悦的呻吟。

尼可似乎认为理所当然的,在这之后她的床会随时欢迎他,而爱梅也没拒绝。一星期转眼飞逝,每天早晨爱梅苏醒时,都有一种新发现,对她的丈夫有一些新的了解,而这是过去几个月的婚姻当中未曾知道的。

有些时刻他可以温柔得令人吃惊,夜里帮她放下浓密的秀发,手指轻轻按摩发夹在她头皮上留下的酸疼,他会为她工作时擦伤的手抹上药膏,或是当她沐浴时来打岔,并且当她是孩子似的替她洗澡。

有一天他的情绪转变成野性的掠夺,在动物园里把她逼向角落,不管她惊讶的抗议,解开她的长裤,当场占有她,直到两人全身都汗涔涔,满足的呼气,他毫不怜悯的戏弄她、刺激她,同时又令她欢笑,直到她不知道要亲他还是宰了他。

下午时光,当苏先生帮爱梅画肖像时,尼可会进来看,用那种十分专注的眼神凝视她,使她不得不把他赶出去。

“当你看着我,我无法坐着不动,装出一副傲然的模样。”她说,把他推向门口。

尼可不情愿的顺从,皱眉地看她当面关上门。

有一天他们在宅邸周围的雪地上散步,他再一次谈及他的梦,雪花轻柔的自空中飘落,尼可停下来吻住她脸上融化的雪花。

“你看起来像个天使。”他呢喃,轻拂她发间的雪花。

“你也一样,”她回答,笑着拂去他头顶的雪花。“一个堕落的天使。”

尼可突然很安静。

爱梅看见他正凝视着自己,十分迷惑。“怎么了?”

“你看起来像以前一样,在俄国,我送你一条白色蕾丝丝巾,你把它披在头发上,有如白雪一样。”

我从没去过俄国,她想说,可是她吞回那句话,瞅着丈夫。

当他迷失在过去的梦境里又苏醒过来后,有多常想起那神奇的时刻?她可以察觉他封闭的表情后面的饥渴,以及他想重新得回他所失去的一切。

尼可真的相信他们在前世彼此相知相爱,她当然无法鼓励他的想法,但又不忍心为此揶揄他。

“你深爱你梦中的女人,对吗?”她静静地问。

一丝无法辨认的感情闪过他眼底。“那个女人是你。”

“即使那是真的,也和现在的我们无关,”她冷漠地说。“我们的处境并没有任何差异。”

“对我大有差别,我记得爱你以及被你所爱的感觉。”

“如果那是你要的,那我很抱歉,”爱梅僵硬地说。“这是不可能的,这样对你还不够吗?做某种朋友,并在彼此怀中找着欢愉,这还不够吗?”

“不,”他严肃地回答。“这样并不够。”

他们继续在沉默中散步,直到两人来到一个石头建造的小教堂,现在给俄国仆人使用。

“我以前没进去过,”爱梅说。“里面如何?”

尼可面无表情,陪同爱梅走向拱形的门口,推开门,随她走进去。

爱梅用蓝色的羊毛围巾盖住头发,环顾教堂四周,里面满是圣像,祭坛前点着许多蜡烛,这是个哀伤和庄严的地方,四面墙壁似乎吸收了所有来到这里的告解和祈求。

“我该点一枝蜡烛吗?”爱梅细声地询问。

尼可没回答,金色的五官有如圣像一般的肃静。

“呃,点一枝又何妨。”爱梅说,选了一枝长蜡烛。

她把蜡烛点亮,小心翼翼的放在玛丽和圣婴的圣像前面的烛台上,她转身望向尼可,呼吸停住。

尼可眼中是燃烧的湿意,看见爱梅置身在俄国画像和烛光之下,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也不曾经历这样的折磨,她似乎能掌控他的生与死,如果她不再爱他了,他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他害怕自己可能变成怎样的光景。

似乎是永恒之久,他才有自制力开口,声音低沈平板。“我不知道那天自己发生什么事,也不再确定什么才是真实的,我只知道我需要你。”

爱梅无助而迷惑的伫立,注视这位引诱她结婚,又背叛她的男人……是她所认识的最复杂、又令人苦恼的男人。

若要与他厮守实在需要勇气,她自觉彷佛是和一只老虎对垒,中间没有铁栏杆,她对他有太多种感受……恐惧、欲望、怒气、温柔,五味杂陈,会有任何人像他这样令她着迷吗?这值不值得冒险找出他是否真心在乎她?

她走向他,一只手温柔地摸摸他的下巴,感觉他身体的震颤,一股紧绷大得令人无法承受。

“或许我也需要你。”

他的手探进她的发丛里,用力而占有的抓紧,把他拉向自己,用力的压向他的身体,他在她唇边含糊的轻言细语,然后野蛮的吻住她,抱紧她的身躯,似乎一辈子也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