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他们在洛格宅邸的大客厅举行婚礼,除了笛琳的家人,洛格只邀请里兹公爵夫妇和方太太。

笛琳对此有些困惑,洛格最近才认识方太太,却邀请她来观礼。虽然彼此以礼相待,但是笛琳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别人无权知道的秘密,或许以后她会得知他们为什么比其他人更了解某些状况。

婚礼的过程中,洛格的表情僵硬自制,纯然是一个善于掩饰感情的演员。笛琳确信他心中一定有很强的反感,嫌恶自己被迫结婚,被迫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遗憾和羞愧使笛琳含着泪水。

神父引导他们复诵结婚的誓言时,洛格望着笛琳的脸,看见她的泪水。他下巴绷紧,肌肉抽动了一下。神父宣布他们结为夫妻,洛格冰冷的吻一下她的唇,为仪式划下句点。

丰盛的婚宴上,笛琳和她丈夫隔着长桌对坐,美丽而奢华的布置显然令她的亲人相当吃惊,随着一杯杯的美酒和法国佳肴,气氛轻松了许多。

洁琳的丈夫贝克爵士忍不住称赞。“史先生,就一个不曾在家款待宾客的人而言,你扮演主人的角色实在很完美。”

洛格还没开口,笛琳的母亲便刻薄的评论。“只希望史先生也能以相同的技巧扮演尽职的丈夫。”

如果口气轻松一些,这句话或许可以视为友善的玩笑,但是安妮不赞同的反应溢于言表。

笛琳紧张的等候,但洛格只是镇定的回答。“梅夫人,我相信你不会有怨言。我的妻子也不致抱怨。”

“是的。”笛琳突然开口,使大家惊奇地望向她,她深富涵养地说下去。“我想我母亲的意思是她对你有高度的期望,史先生。”

“我知道她的涵养。”洛格保证,眸中首度闪过一丝笑意。

婚宴以乳酪盘、水果和美酒作结束,绅士们享受葡萄酒和雪茄,淑女们则退到一边喝茶聊天。里兹公爵夫人立即抓住机会,和笛琳避开其他人私下聊一聊。这是笛琳离开剧团之后,她们首度碰面。

“恭喜,笛琳,”茱丽说道。“希望你们的婚姻十分幸福。”

笛琳虚软地微笑。“由出发点来考虑,我想不太有可能。”

茱丽同情地笑了。“这并不是第一桩有不完美开始的婚姻,也不会是最后一桩。我深信有妻有子会给洛格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不会原谅我过去所做的事。”笛琳说道。“我不能怪他。”

“胡说,我相信你明白洛格仍然爱着你,只是害怕再度信任你。我希望你对他耐心一点,即使事情并不容易。他的顽固绝对会考验圣人的耐心。”她鼓励地说下去。“我不知道洛格说了没有,但他请我协助你计划一场宴会,最慢不可以超过一个月之后。”

“为什么?”

“当然是向全伦敦的人炫耀你这位妻子。”

笛琳大惊失色。“可是每个人都会看着我窃窃私语!”

“他们说什么无所谓,”茱丽安慰道。“多年来我也曾经是闲话和传言的主角。现在你有了洛格如此有名的丈夫,当然也不例外。过一阵子,你就会习惯谣言了。”

方太太走了过来,坐在她们旁边。“谈到财务问题,演员们就很无助。”方太太评论,有一丝骄傲的打量周遭豪华的环境。“看来你丈夫是个例外,笛琳,你真是非常幸运。”

“我的幸运有很多原因。”笛琳的强颜欢笑骗不了两位同伴。

“你是很幸运,”方太太爱怜地说。“以后会更顺利,孩子,我向你保证。”

笛琳深吸一口气,放松了一些。真奇怪,这两位给她的安慰,是她的母亲和姊姊不曾尝试给予的。她冲动地握住方太太的手。“谢谢你来参加婚礼,夫人。你的出席使我好过许多。”

“孩子,我绝不会错过你和史先生的婚礼,你为我打开许多道门,是你所猜想不到的。”笛琳那困惑的表情,反而让老妇人更加高兴。

“什么门?”茱丽问道,笑着朝她朋友摇摇手指。“你看起来像一只找到奶油碟子的猫,我一定要知道为什么?”

“或许改天吧。”

方太太不肯再多说,只是喝着茶,继续心满意足地环顾周遭的环境。

笛琳没有察觉宾客们何时离开,只觉得他们似乎飘走了,直到一个都不剩,只剩仆人极有效率的收拾残局——和洛格。

他悠闲地坐在餐桌前抽雪茄,伸展双脚。笛琳坐在附近的椅子里,仍然穿着结婚礼服,一件淡粉红色的礼服,领口和腰间缀着深色的玫瑰。

若不是神经绷得太紧,她真享受坐在这里,闻着他雪茄菸的香味。屋里好安静,找话题闲聊的折磨也已结束。但是另一种折磨尚未来到,它的时间和会不会发生全由洛格决定。

他以淡然的兴致打量着她,仿彿在欣赏一幅画或雕像。笛琳实在不相信茱丽说他仍然爱着自己,否则不会用那种挑三捡四的眼神打量她。她想过上百个不同的话题要开口,但又——放弃。真奇怪,一度是怡人的沉默,而今却令人不自在。

“仆人已经为你预备房间。”洛格终于开口,熄掉雪茄。“叫仆人带你去。”

“我们不会共——”

“不,我们有各自的寝室,你也知道我工作时间不固定,分房而睡才不致打扰你的睡眠。”

而我也不致打扰你的隐私,笛琳心想,但是没说出口。“非常体贴的安排。”她喃喃地起身,洛格跟着站起来,俨然是一位彬彬有礼的主人。

“我自然而然的保留了随时拜访你的权利。”

笛琳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今晚呢?”她声音有些颤抖。

他面无表情。“等你预备上床时就来我房里。”

笛琳用力吞咽。“好吧。”

她一踏出门槛,洛格便坐回椅子里,但是笛琳感觉到他的目光一径盯着自己,仿佛热得在她背上烙下印记。

洛格私人套房里多出来的房间已经扩大了,移开一面墙。墙上挂了好几幅金框的油画,那女性化的装潢,使笛琳满足的在室内漫步,欣赏那赏心悦目的布置。一位女仆自动进来帮忙她更衣。笛琳穿上高领的睡衣,沉思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女仆梳开她的长发。

女仆说了些什么,笛琳茫然地抬起头。“什么?恐怕我没听见。”

“我问你是否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史太太。”

“史太太。”她迟疑地微笑。“你是第一位那样称呼我的人。”

女仆回她一笑,屈身施礼,离开她的房间。

笛琳瞪着自己灰白的脸色,自动捏捏拍拍,透出一些血色来。她当然没有害怕洛格的理由,他又不会伤害她,即使不为别的,至少也会看在她怀孕的分上。

但在另一方面,他可以让事情变得非常不愉快。现在结了婚,她完全听凭他处置,没有人会干预,无论他选择残酷或仁慈,都没有人能够介入。

笛琳起身,检查白色睡袍前襟的一长排纽扣,断然地抬头挺胸,离开房间。

洛格的房间就在几扇门之外,他斜倚在床头板上,双手枕着头,薄薄的床单勾勒出他底下一丝不挂的身体。壁炉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有如刚铸好的金属。笛琳迟疑地停在距离床边的数码之外。

“脱掉睡袍。” 他低沉地说。

她一脸困惑。

“快啊。”他呢喃,眼睛晶亮有如潜行的野兽。

笛琳明白他要什么,试着去配合,但是手指僵硬得不听指挥。洛格以超乎自然的耐心等候着,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笛琳摸索前襟那一排纽扣,——地解开,然后抽出手臂,任由袍子落在地上,只剩薄薄的睡衣,火光射透衣料,使她的身躯清晰可见,她觉得全身发烫。

“剩下的。”洛格冷冷地说。

她瞪着他的脸,伸手探向颈后的带子,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仿彿自己是展示的物品。如果洛格意在羞辱她,那他做得很成功。她将衣服拉高到头顶,但又迟疑着。她不能。

“现在。”她丈夫突然浓浊地说。

笛琳屏住呼吸,断然的服从,脱掉睡衣丢在地上,冷空气似乎穿透她每一吋肌肤,泛起鸡皮疙瘩。她嘴巴发干,双手握拳的伫立,任他盯着看。

“我——我好冷。”她绝望地低语,希望有东西可以遮住自己。

“我明白。”洛格的目光流连在她胸前,他抽回手,拉开床单,示意她过去。

笛琳走向他时,双手忍不住掩住重要的部位,她的动作似乎令洛格觉得很有趣,呼吸声清晰可闻。

“不必害羞,甜心,今晚结束之后,你将不再有任何秘密。”

她牙齿打颤地爬上床,全身的肌肉绷得好紧,洛格的抚摸令她畏缩和恐惧。但是他非常温柔,近乎不带感情的将她拉近,手指轻而柔,像熟练的雕塑家似的,描摩她全身的线条。

但是他的动作有一丝冷漠,以前笛琳经历过的那位热情的情人,似乎变成一个工于心计的陌生人,纯粹出于肉体的角度做爱,把感情的部分紧紧的封琐住,如果她也能够一样的不受影响——那该多好,但是当他的唇探向疼痛的乳尖时,她情不自禁地吐出欢愉的嘤咛。

笛琳在他的爱抚之下蠕动身体,拱身迎向他锲而不舍的唇,那种愉悦的感觉越升越高,她情不自禁想要开口告诉他,又极力压抑不脱口而出——我爱你——爱你——但是他不要她的爱情。正当那穿透般的狂喜横扫而来时,洛格却抽身退开,笛琳抗议地呼喊,伸手去抓他,却发现自己被推回床上。她怕他会丢下她,任由她因需要而颤抖。

“求求你!”她开口,声音一点也不像她自己。

“嘘。”他伸手轻触她的唇。

笛琳咬住唇,静止地躺在那里,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当她感觉到洛格的唇温暖地在她胸前游移时,浑身震了一下,双手不稳地捧住他的头。洛格拨开她的手,继续用双唇、牙齿和舌尖向下探索——

“不。”笛琳惊呼的察觉到他的企图,震颤地扭开身体,她从来没想到他会那样做。“不!”

但是洛格将她钉在原处。“别再对我说那个字。”他语气顽固。“无论是在床上或 床下。”

她大吃一惊,了解自己伤害了他,而这是他报复的形式,就是使她屈服他的意志。

“你不可以,”她勉强开口。“我不要你那样。”

洛格嘲讽地哈哈大笑,再次低下头。忿怒和羞辱的泪水刺痛笛琳的眼睛,但是他的唇又热又烫,使她在骇然中发出欢愉的呻吟,完全忘了自己,只在意那狂野的需要,直到强烈的高潮横扫而来,使她在余晖中全身无力而虚弱。

在那股光辉消褪之前,洛格和她合而为一,她无力的抗拒,但是他的坚持使她屈服的呻吟。他那徐缓而稳定的节奏,使笛琳那稍稍平息的感官再度盘旋的脱出控制。

笛琳的脸转向他的肩窝,这种行为在某方面使她属于他,不同于上一次。当时洛格是个友伴、老师和挚爱的朋友。这次则是她的主人,掌控她的身体和心灵。

欢愉再次淹没她,有如火焰在她体内蔓延开来,洛格深深的埋在她体内,魁梧的身躯在释放中震颤。他们的四肢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洛格微微颤抖的身躯,热热的呼吸,怦怦的心跳声,不知怎的让笛琳安心了些。无论他如何尝试,终究无法保持冷漠。

他放松下来,吁口气地翻开身子。笛琳真希望他能够吻她、爱抚她,甚至握住她的手,但是他没有碰她。房里突然又充满寒意,笛琳拉起棉被盖到肩膀,困惑的纳闷着他是否要自己离开。

“我该离开吗?”

洛格过了很久才回应。“不,今晚我或许还需要你。”

这么傲慢的说辞使笛琳抿了抿唇,仍靠回枕头上。对他耐心些,茱丽曾经劝告——呃,这是值得的。她将努力补偿过去的事——这是自己对他的亏欠。她转身凝视他的侧面轮廓。洛格闭着眼睛,他似乎是过了很久才入眠,她只能猜测他在想什么。

自从洛格创立达利剧院的十几年来,从来不曾在排演时迟到,直到今天终于破了纪录。

他通常很容易醒,但是今天早上却是困盹而且昏昏沉沈——当他看见笛琳睡在身边,便情不自禁的和她交欢,而她则打着呵欠,像只爱困的猫咪一样嘤咛,直到事后他才发现时间有多晚。

洛格连连诅咒,快速的梳洗更衣,跳上马车,尽快赶到剧院,整整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四十五分钟。他皱眉地走向排演室,知道大家无疑在抱怨他的迟到。他们是有权利抱怨,因为任何人迟到,他从来不会迟疑,总是处以罚款。

排演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杰夫在那里。“史先生!”他惊呼一声。“我们全在猜测你今天来不来!”

“其他人呢?”洛格打岔,双眉深锁地问。

“在舞台上,先生,公爵夫人决定亲自看他们排演。”

洛格点点头,径自走向后台区,他抬头挺胸,从侧厢上台——整个人愣在那里,因为全团的人举着杯子围成半圆形,见到他时,每个人都吃吃地傻笑。

“恭喜,”某个人大叫,同时又有另一位笑着指控道:“你迟到。”

全团的人欢呼大笑,忙着倒香摈,杯子叮叮当当的相碰,有人把一杯香摈递给洛格,他忍不住微笑。

“我们是在庆祝我迟到还是庆祝我结婚?”他问。

茱丽向前一步,笑盈盈地回答。“我们就说这两项都是很久才发生的,小心哦,史先生——否则我们可能开始认为你是个凡人。”

“这一点我们全都同意—— ”洛格回答。“我要大家了解我自己迟到一样照罚。”

“欧,没关系,”雅丝愉快地说。“我们用了你办公室的现金支付所有的香槟。”

团员们哈哈大笑,洛格摇摇头,仍然面带微笑。

“敬达利剧院!”某人高兴地叫嚷。“一堆偷窃的醉鬼!”

洛格举高自己的杯子。“敬史太太。”他说,大家喃喃同意地喝了一口。

“听我说,听我说。”

“愿神祝福史太太!”

“上天可怜她!”某人补充一句,狂欢的众人大笑地喝香槟。

或许是因为香槟,或是因为他结婚的消息,或者是洛格自己的好心情,总之剧院内的气氛改善了近一百倍。洛格想不出来有哪一次的排演进行得如此顺利,演员们敏锐有反应,顾及相关的细节,至于他自己——仿彿某种重要的特质复醒了。

想到笛琳在家等候,他可以自由的碰她、见她,随时和她做爱,给了他一股难以掩藏的满足,他并未打算承认有任何爱情或宽恕——他还没预备好。

但是他十分清楚的觉察到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很重要,昨夜和今天早晨,就是证明。

就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内,他已经恢复自我,再次得以顺利的掌控剧团。

“太棒了!”排演时,茱丽称赞他。

以前她绝对不称赞他的能力,因为她认为没必要再增加他的自负程度。此刻他们正在排演一场新戏《玫瑰》,内容是一个老人重新再活一次他纷乱的一生。

“你回想年轻时候的独白几乎使我感动得流泪。”她说。

“是剧本很好。”洛格和她一起走向后台。

“而你演得太出色了。”茱丽微微一笑。“你似乎重拾失去的特质,是因为笛琳,对吗?”

她的洞察力使洛格很懊恼,但却无法争论,只是咕哝的回应。

茱丽显然乐在其中。“你一定很讨厌笛琳证明了你并不是全无弱点。”

“我从来没那么说,”他镇定地回答。“如果我对我的妻子有任何的讨厌,是因为完全不一样的原因。”

“真的。”茱丽嘲弄地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又探出头来。“接下来几个月里,我会很乐于观察你的变化,洛格,看哪一面的你会赢得这场战争——是希望更顺的那一面,或是想逃离爱人的那一面,过程一定很有趣。”

“你当演员是浪费天赋,公爵夫人。”洛格扭头告诉她。“以你的想像力,应该当作家。”

她的笑声自他身后传过来。洛格一进办公室,立刻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何安德爵士坐在他桌前喝酒。

“吉米。”他咧着嘴笑。“眉头皱成那样,真像个快乐的新郎!”

“你来做什么?”洛格问道,坚决的和他握握手。

安德微笑地指着桌边的木板箱,里面有十二瓶白兰地,系紧着蝴蝶结。

“我送你的礼物,吉米,你没邀请我担任伴郎真是令我伤心,但是看在长期友谊的分上,我决定不追究。”

洛格拿起一瓶酒审视,是上好的陈年法国白兰地。“谢谢你,安德。”

“我决定在等你的时候,自己先开一瓶试饮。”安德说。“就像琼浆玉露一般。要不要来一杯?”

“我去拿杯子。”

“别麻烦了,我多带了一只。这么上好的白兰地只能用狭口杯喝才适合。”

“我应该邀请你观礼,”洛格坐在桌边等安德倒酒。“只是一切进行得很快。”

“我听说了。”安德斜睨他一眼,邪恶地微笑。“听说你的新妻子带球跑,”他故作骇然地盯着洛格。“是真的吗?你家很快就有小洛格吗?”

洛格接过白兰地,严肃地点点头,等待他进一步的嘲弄。

“做得好,”安德突然说道,使他很惊讶。“她长得美——况且又是子爵的女儿,你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

“不嘲笑我被‘陷住’了?”洛格问。“我确信你有话要说。”他徐徐地喝了口白兰地。

安德微微一笑。“我太了解你,吉米,除非你要她,否则不会和她结婚,根本没有‘陷住’的问题。”

安德说的对——他和笛琳结婚的唯一理由是因为需要。怀孕只是个权宜的借口。真奇怪,安德轻易就看透了。

“我们向来瞒不住对方,对吗?”洛格凝视着他,察觉他们的确是兄弟。现在他明白他们能长久维持友谊的原因了,两个人都不知不觉的感受到血缘的牵引。

“没有秘密。”安德愉快的同意。

也有一股冲动想告诉他——安德,我是你哥哥——却只能咬住唇,大大喝了口白兰地,万一说出来,实在难以确定安德的反应。他或许刹那间会很高兴,但更有可能的是,安德会变得狐疑、怨恨,就此敌视他父亲和洛格,不愿意有任何关联。洛格不愿意见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自我毁灭。

“你为什么那样看我?”安德扬眉问。“就像我父亲——像个正要解剖昆虫的科学家一样。”

“对不起,”洛格放松下来。“我只是觉得你似乎有苦恼,安德,最近又经常耗在赌桌上?”

“一夜就太多了。”安德苦笑的承认。“但是以后再告解吧,今天是来道贺的。”

“如果你有麻烦——”

“我总是有麻烦。”安德抬脚架在桌子上。 “不过至少生活不致无聊。告诉我,吉米——当已婚者感觉如何?”

“我才结婚一天,”洛格嘲弄地说。“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安德扮个鬼脸。“我不能说自己渴望终此一生每天都吃相同的晚餐,不过只要言行谨慎,男人还是可以偶尔换换口味。”

“我想是吧。”洛格心不在焉地瞪着手中的白兰地。

如果他找情妇,笛琳没有地位反对,但是他根本无意那样侮辱她——即使他想伪装,事实却是没有任何女人能够像她那样吸引他。

安德似乎看透他的思想,难以相信地放声大笑。“老天!别告诉我你爱上她?”

“不。”洛格飞快地回答。

“那倒令人松了一口气,爱情是毒药,吉米,记住你上次的经历。”

“我怎会忘记?”洛格的语气突然充满恶意,瞪着安德,直到后者不自在地呢喃,喝完手中的白兰地。

“我必须走了,吉米,祝你好运,顺便一提,我听说你不久将为她办个盛大的宴会,果真如此,我期待自己被邀请。”他一阵风似地挥手道别,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