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原的照片搞到了。”话筒里传来悠子兴奋的声音。

“哎、搞到了?”世村躺在床上接她的电话。他肚子很饿,正想起床呢。

“我们店里有跟校仓商事有业务往来的客人,他给我拿来校仓的内部报纸。里面有山原写的文章,还有照片呢。”

“真想马上看到。”其实是想见到悠子。

“行啊。我现在在学校,今天下午没课。”

“哦?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什么呀!还在睡呐?都成了太阳下的沙丁鱼了。”

“这是什么意思?”

“快腐烂了。”

“我明白了。就是说还不到每天都是星期天的时候。”

“这又是什么意思?”轮到悠子问了。

“就是退休的意思。”世村边说,边自嘲地想其实也差不多了。起床后,赶往约好的咖啡店,悠子已先来了。

“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这么没精打采的,女孩子不会喜欢的。”悠子带着揶揄的口气说。

“能跟你这么出色的女孩子约会,已经没有更受欢迎的必要了。”

“啊呀,真会说话。不过我很高兴。还没吃早饭吧?请你吃三明治怎么样?”

“你还是学生,我好歹也算社会人啊。”

“眼下不是失业嘛。不是社会人,是‘社外人’才对。”悠子毫不客气地说。世村一手拿着悠子给点的三明治,一边看她搞到的校仓商事的内部报纸。

山原的照片在名为“部长之页”的专栏里,脸部轮廓清晰鲜明,两颊瘦削。头发丰盛、额头狭窄,眼神锐利。整体表情给人一种对他绝对不能疏忽大意的印象,这决不是基于对他的偏见。

“人长得很英俊。”

“是吧。但不知怎么给人无懈可击不容大意的感觉。”

悠子似乎也有同样的印象。文章介绍说山原良信三十九岁,东都大学毕业,金泽市出生,与专职主妇的夫人之间有个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喜欢音乐、旅行、摄影。

然后是他与编辑人员的问答。编辑方面希望刻画出公司内这位最年轻的部长的抱负及私下里的一面,不过写出来的也尽是些卫生无害的内容。但其中有一处引起世村的注意。

编辑部:“听说您喜欢旅行,不知都喜欢到哪里旅行?”

山原:“现在流行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但从我来讲,我更喜欢去著名的风景胜地。很多地方打着秘境旅游的旗号,其实大都是人工建造的。比如说要到达峰顶,坐直升机也好,一步步爬上去也好,峰顶就是峰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各种设施完备、装扮得更富旅游味道的地方更让人安心。我这也可能不是真正喜欢旅游吧。”

编:“就是说旅行也要讲效率、讲合理性。”

山:“人说旅行就是要从日常生活中脱离出来,我认为还是无法完全脱离。就是说出去旅行也不能完全做到随意不负责。我自己大概是过于框在框子里了。所以还是觉得在框子里的生活更让人放心。”

编:“会去自己常去的店里什么的。”

山:“对对,是这样。反正同样是花钱,到不同的店去尝试可能会更好,但我却老是去一家店。我太太总说我这样不够浪漫。”

编:“只有这样才能更准确地把握现实。”

山:“在框子里更安定。”(笑)

看完后,抬起头,与悠子询问的目光对在一起。她征求同意的样子向世村点点头。

“毫无疑问与留言册上的YANBALU是一个人了。”

“是吧。不用对照笔迹,就知道与YANBALU的想法毫无二致。”悠子完全说出了世村心中的想法。世村重新对照内部刊物与留言册上的文字。

依着湖畔而建的温泉街,掠过湖面的观光缆车,从似乎是镶在框子里的风景中随意走过的观光客。而随意正是旅行的真谛。随意正是旅行的秘诀。能够在框子里的风景中放松身心,或者正是我自己也在框子里的证明吧。真想念KALIYOSI的咖啡。

留言册与访问之间虽然有八年的间隔,但前者与后者之间一脉相承。有着惊人的连续性。

另外有一点世村还不知道,那段坐车也好、乘直升飞机也好,反正峰顶就是峰顶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山原的意见,正是栋居刑警从山原那里获得的第一印象。

“看来第四位同行者是山原无疑了。”世村将完全凉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接下来就是怎么将山原与杀害姐夫和高坂夫人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了。”

“可不是说裁掉留言的人是个女的吗?”

“那女的大概是山原的同伙吧。”

“说是女大学生样的人,作为八年前的同伙不是太小了点吗?”

“可能是同伙的妹妹,或忠实弟子什么的。指使她去做的。而且还不清楚是否是女大学生样的人裁掉的呢?或者她只是看过而已。”

“关于X女先不争论,还是讨论一下对他们来讲怕人看到的是哪些地方吧。”

“我想不是话说的有什么不对,而是根本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同行这件事。”

“八年前一起去旅行的事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现在不是把第四位同行者跟杀人事件联系起来了吗?”

“先拿着山原的照片去HAPPY找女主人确认一下吧。”

“确认完之后怎么办?”

“方法有两个。一个是面对面与山原对质,问他为什么要裁掉留言。确认他与高坂夫人的关系。”

“如果他说不知道呢?”

“威胁他说在他身边要找出X女来。山原有痛处。我想一定会有效。”

“正因为有痛处,所以一般的方法可能没有效。”

“感到棘手的话,不妨交给警察。”世村想起调查过他的那个叫栋居的刑警。警察中似乎只有栋居从一开始就相信世村是无辜的。

“警察会相信业余侦探收集到的资料吗?”

“我们有比警察领先的地方。把你姐夫被杀与高坂夫人的死联系起来的,只有我们吧。也许对高坂的自杀抱有怀疑的也只有我们呢。”

不管怎样,俩人还是先把公司简报拿去给的女主人看了。她确认照片上的人正是常来这里的客人山原。

至此确认了山原作为第四位同行者的身份。世村与悠子正考虑与山原对质时,从报纸上发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

据报纸上讲,对校仓商事内部的违法行为进行秘密调查的警视厅搜查二课在七月二十一日早晨,以渎职贪污、伪造文件的嫌疑逮捕了该公司商品管理本部商品审查部长山原良信。据说山原与三月二十三日千代田区内东京皇家饭店发生的未亡人被杀事件也有关联,目前该事件搜查总部正与搜查一课合作进行调查。

二人看过报道非常吃惊。

“看来警察还是盯上了山原啊。”

“好像高坂真也自杀的真相也会大白了。”

“到底还是伪装成自杀的。”

“高坂真也是山原的直属部下。不知他自己是否也参与了违法行动,如果参与了,有可能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堵上了嘴;不然就是因为碍了山原他们的事被除掉了。”

“你的意思是说山原把高坂也给杀了?”

“如果高坂说出什么来的话,山原就抓瞎了。他的死,收益最多的就是山原。”

“高坂夫人知道了真相,以此敲诈所以被杀了?”

“但报纸说,不是以杀人嫌疑被捕的呀。”

“不是写着与杀人事件有关吗?”

“又是警察擅长玩的那一套。”

“那现在怎么办?”

“除了静静观察之外别无它法。反正山原在警察手里。”

然而这以后,密切关注的两人却未见事态有进一步的发展。山原对渎职罪供认不讳,但对杀害未亡人一事顽固否认。

“完全未涉及你姐夫被杀一事。看来警察还是没意识到两者间的关联。”

“从渎职违法上入手,追究杀人嫌疑,也没把高坂真也自杀联系起来吧。”

“妻子被杀,在对她周围的人进行调查后,发现了她丈夫的自杀也有问题。在重新审视其自杀动机时,渎职贪污问题浮出水面,当然就把这些事联系起来了。因为还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就未见诸于传媒吧。”

“不过报纸上说,好像只是以渎职罪起诉山原。”

“他决不会只有渎职这一条罪。绝对与杀人有关。”

“但在未亡人被杀时他有不在现场证明。”

“似乎该是把我们收集的资料提供给警察的时候了。”

2

栋居对突然来警察总部的世村提供的资料感到震惊。他手里的全都是警察没有掌握的新资料。虽然价值还不能马上判断出来,但可以肯定这些是定会为搜查打开崭新局面的富于冲击力的东西。将爱知县警管辖区域内的漂尸事件与未亡人被杀联系起来也是极新鲜的视点。而世村将两者联系起来的缘由也很有说服力。

“怎么样?还有些参考作用吗?”说完后,世村观察着栋居的脸色。

“岂只是还有些,简直太有用了。这些照片和文字资料能借给我们吗?”栋居措辞很客气,表明他很相信世村的话,对他的怀疑已消除了。

“当然。就是为了交给你们才来的。”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好了。”再让业余侦探抢先的话,警察的面子真要扫地了。

搜查总部讨论了世村提供的资料。简单地说,首先是昌子在饭店内被杀,令其性伴侣世村成为第一嫌疑人。引来新闻记者清原和之前往访问,并告诉世村他的妻子与昌子一年前自杀的丈夫高坂真也有外遇关系。说明自己认为真也的自杀有可能是伪装的,很可能与昌子被杀有关。

这以后不久,清原被杀浮尸伊良湖岬。去现场的世村与也去那里的清原的妻妹圣代桥悠子相识。二人各自拿着昌子与X女的合影。悠子认为一定有第四位同行者,也就是照片拍摄者的存在。为此俩人一直追踪到馆山寺,从饭店的留言册上追踪到山原。

他们的推理是这样的。

真也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杀并被伪装成自杀,知道真相的他的妻子也被杀了。

逼近真相的清原也被同一犯人扔进了大海。裁掉留言的X女是犯人的同伙,受担心暴露的犯人的指使行事。

“将未亡人被杀与新闻记者被杀联系起来是一个新视点,但只因为饭店的留言被裁下来就认为山原可疑还是草率了些。就算八年前曾一起去旅行也代表不了什么。”反对意见迅速被提出来。

“不是说八年前曾一起去旅行就不行,而是因为可以从那时的合影中发掘出山原的存在,找出清原被杀的现场,所以才慌慌张张地把留言裁掉的。”

“但在那时,并没有谁注意到馆山寺饭店啊。”

“清原不是注意到了吗?”

“是谁为什么撕掉留言的问题暂且放在一边,总之从留言册上发现山原的存在是事实。知道通过这次旅行,山原熟悉了馆山寺一带的地形。黑潮的支流在御前崎附近呈U型转弯,向渥美半岛回流。如果在浜名湖抛尸的话,流到那一带的可能性很大。”

这推测已经由世村和悠子先提出来了。讨论未获得统一意见,但在根据世村提供的资料从新视点向山原发起进攻这一点上双方取得了一致。

山原知道加之于自己身上的不止是渎职与伪造文件,还有将高坂真也杀死并伪造成自杀,杀掉他的妻子,并杀害了追踪真相的清原这样三项杀人嫌疑时,愕然之极的样子。

他顽固地否认。

“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我确实利用自己的权力在商品购入价格上做文章获取了不正当收入,但绝对没有杀人。髙坂君觉察到违法行为后曾向我提出忠告。但违法行为在公司里已是根深蒂固,已到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的程度。如果暴露了,不光是我,大员中也有不少人会被揪出来。我跟他说给我时间慢慢纠正这些事的。就算我怎样发疯,也不会去杀人的。”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高坂这一死,获益最大的不就是你吗?”

“感到庆幸的不是我一个人。大员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你被察觉真相的高坂夫人敲诈,所以令同伙堵住她的嘴,并将追踪真相的清原杀了。”

“不对。没有这种事。清原请求跟我见面,说高坂的死因有问题,但我没有见他。”

“那么五月十三、十四这两天你在哪里?”

山原说当天是平常日子,白天上班,晚上七点左右回的家,没有什么人来证明。偏巧妻子随业余合唱团的伙伴出外旅行,家里只有自己与六岁的女儿。女儿也不会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就算记得,六岁小女孩的证言价值也极低。

另外在髙坂真也自杀当晚,山原说自己在家,但提供不出有利证明。山原身上的疑点更浓重了。

3

对山原的审讯陷入僅局。因为山原顽固地否认犯有杀人罪。他虽然很可疑,但抓不到他杀人的确凿证据。搜查总部耐心地对山原的身边做了细致的调查。因为在髙坂昌子被杀时山原有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所以怀疑他还有同伙。而如果有同伙的话,那就一定在山原身边。

“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栋居跟横渡说。

横渡用眼睛催促栋居往下说。

“髙坂昌子与山原的妻子,俩人的娘家离的很近,而且俩人从小就是好朋友。”

“你说什么?”横渡感到惊讶。

“我们大意了。俩人的娘家都是葛饰区的,而且家住在同一条街内。大学时虽不同系,但在同一个网球俱乐部里。昌子与高坂是在大学时的同学聚会上认识的。”

“是吗?昌子的进餐同伴很有可能是山原的妻子。”

“无论昌子被杀的原因是情痴怨恨还是敲诈,都跟男人有关,我们之前没有考虑过嫌疑犯的妻子可能是同犯。毕竟从男人的角度讲外遇的对象一定要瞒着妻子的。”

“你认为馆山寺旅行中的那个女人有可能是山原的妻子吗?”

“这么想也不是没可能的。世村提供的照片中的那个女人虽然服饰面貌有些变化,但正是山原的妻子。在把山原带到警局的那天,我在他家里曾见过他妻子一面。是不是她,可以再确认一下。我想大概是她为了包庇自己的老公,把饭店的留言裁掉的吧。”

“不是说是女大学生样的人吗?”

“也有可能是让自己妹妹或其他不知情的女孩子把留言裁掉的。”

“就是说杀害昌子的也是她。”

“夫妇各有分工。首先是山原为了堵住髙坂的嘴杀了他。知道真相的高坂昌子则由山原的妻子去杀。我们把裁掉饭店留言的X女推断为山原的同伙,而妻子则是最顺理成章的同伙。他们除掉高坂夫妇后正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追踪真相而来的清原又登场了。”

“清原也是山原杀的吗?”

“大概是这样吧。也许妻子也有帮忙。”

“总之,我们把山原妻子的照片拿给青山的法式餐厅和馆山寺饭店的看看怎么样?”

请两方面辨认的结果,青山的IN THE MOOD餐厅证实昌子的同伴的确是山原的妻子。但馆山寺饭店则说因为时间过得太长了,无法确认。到此总部决定将山原的妻子知子找来问话。被叫到杀人事件调查总部问话的山原知子比她丈夫还要深受震惊的样子。负责问话的还是老练的那须警察。他首先和蔼地向被请到总部的知子道辛苦,然后向她展示馆山寺旅行的照片和世村提供的好像是在DISCO里拍的那张照片,问到:“这照片中的女性是你吗?”

“是,不过为什么要拿出那么旧的照片呢?”山原知子很痛快地点头,脸上疑惑的神色更重了。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

“一张是在六本木的迪厅,我想是同伴中的谁给拍的。另一张是大学时代,毕业旅行去京都奈良归途中,顺便到馆山寺玩时拍的。我丈夫为我们拍的。”

“你丈夫!”那须暗自吃了一惊。知子不是为了隐瞒山原是第四位同行者的事实才去裁的留言吗?在这里却很痛快地承认山原一起去旅行这件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须有些迷惑。

“一起照相的是高坂昌子和她的丈夫。她说就我们两个去太没意思了,所以就拉上了在聚会中认识的高坂先生和他在公司的前辈山原。就是因为这次旅行,我才跟山原结的婚。”她说的很流畅、毫不犹豫。

“你那次旅行住在馆山寺饭店时,在饭店预备的留言册上与其他三人一起写下了一些旅途感想对吧。”

“我想有这样的事。”

“写的什么还记得吗?”

“记不得了。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八年前。你写下了这样的文字。”那须把她写的“旅行是从日常中脱离开来的旅程,出外旅行时会有种窥伺到自己未来的感觉……湖畔女子”

“你们怎么知道的?”知子脸上浮现出很复杂的表情。

“有作为参考的必要,所以……”那须将知子的反问轻轻搪塞过去。

“那么在五月十三、十四日你是不是又将留言册上你们四人的留言裁掉了?”

“裁掉?我没有把它裁掉。”疑惑的神情更浓了,知子断然否认。

“哦?没裁。那么是谁裁的呢?”

“不知道。首先我有什么必要要这样做呢?”

“这个刚刚问过你了。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丈夫也一起去旅行了。”

“我为什么要隐瞒一起去旅行这件事呢?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不懂你问话的意思。”

对痛快地说出第四位同行者是山原的知子来讲,在旅行后第八年特意跑到馆山寺去裁留言册就毫无意义了。看来知子没有对世村和悠子为追踪第四位同行者会注意到留言册的预测。那须于是不再从留言册上入手,将矛头一转。

“你知道清原和之这个人吗?”

“清原?不认识?这人怎么了?”那须注视的目光下,知子并未表现出慌张与演技。

“被杀后在五月十五日尸体漂浮在伊良湖岬的新闻记者。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定得知道这个人呢?”

“那么五月十三日、十四日你在哪儿?”

“我想是在家里。你们不会是怀疑我……”知子脸色变得苍白。

“请你回答问题。”

“我只能说在家里。”

“能证明吗?”

“在自己家里还必须得有人证明吗?”知子对清原坚持说不知道不认识。

不得已,那须再次改变方向。

“据说你跟高坂昌子家住在附近。直到上大学,都在一起对吗?”

“这是很偶然的,并没有商量好要念一个大学。”知子很勉强的样子。

“但在上大学后,你们的关系也很亲密吧。”

“我们都是网球部的。”

“毕业后也经常来往吧。”

“会时常见面聊天。”

“曾经在青山的IN THE MOOD吃过饭吧?”

“我想去过几次。”

“在高坂昌子被杀那天晚上也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的吧。”

“这个我记不太清了。”

“你当晚与髙坂太太约好要一起吃饭的。餐厅证明你曾与高坂太太在那里进餐数次。”

“我记不清了。”但知子的态度表现出似乎被抓住要害的提心吊胆。那须相信与昌子共同进餐的同伴正是知子。

“请好好想想。你在昌子被杀的晚上,与她约好了要见面的。是她被杀当晚的事,印象一定很强烈。三月二十三日晚上,推断当晚五点到七点之间昌子被杀的。”

“与我无关。”知子叫起来。

“是你的亲密朋友被杀了。”

“我与她被杀无关。”

“餐厅方面说与被害者约好当晚在IN THE MOOD一起吃饭的同伴晚上七点左右打电话取消了约会。傍晚七点正是被害者被杀时间带的下限。就是说这同伴知道被害者死了,才来取消的。”

“为什么要说的这样肯定呢?突然有事,无法与对方联系,直接打电话给餐厅也是常有的事。”

“这是有的。但在被杀后立刻取消约会总是不能忽视的。”

“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呢?”

“因为那人就是你。被害者被杀前,是在饭店房间里打电话跟餐厅定座位的,她的同伴也在场。她跟他说与她一起吃饭的人是位相熟的夫人。与被害者相熟的夫人并且在IN THE MOOD一起吃过饭的人只有你。”

“也许是昌子在说谎。”

“你曾数次、准确地说是五次与高坂昌子一起在IN THE MOOD吃过饭。除你之外,高坂昌子未与其他女人在这个饭店一起吃过饭。店里的侍者也证实事发当天,打来电话取消约会的人,声音与你很相似。如果你有异议,可以与餐厅侍者对质。那你到底是不是她进餐的同伴马上就能搞清楚了。”

“不,没有那个必要。”知子带有哭腔。

“对质的话会很不方便吗?”那须无限恶意地说,并观察着知子的表情。

“先不说这个了。这是迪厅里的照片,是谁什么时候拍的?”那须穷寇不追,拿起另一张照片。

“高中时谁拍的吧。记不清具体什么时候是谁拍的了。”

“一起照相的年轻人是谁?”那须指着小流氓样的梳背头的年轻人。他打扮的很成熟,但表情稚嫩。

“是当时与昌子交朋友的男孩子。”

“叫什么名字?”

“记得叫KASIYA,写成汉字是粕谷。”

“他现在在做什么?”那须认为既然是高坂昌子托儿子交给恋人世村的照片里的人物,就一定有什么含义在里面。

“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被车撞死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抓到肇事者了吗?”

“是她高三时的事。没抓到犯人就那样不了了之了。不过粕谷的死令昌子感到很高兴。”

“那又是为什么呢?”

“她那时好逞强,常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粕谷是黑社会的小流氓,一开始觉得好玩在一起,后来就想分手了。但粕谷不肯分手令昌子很烦恼。她曾说这样下去的话,不用说考大学,结婚都会受到妨碍。就在这时,粕谷被车撞死了,她说她几乎想谢谢犯人。”

“到了谢谢犯人的程度。粕谷还有什么家人吗?”

“有父母在。但不知现在住在哪儿。”知道这些就可以从所辖警局那里查出记录。另外有关交通事故的资料会被保存在警察厅或汽车安全驾驶中心里。

“在涩谷区内的后街。深夜两点左右与昌子一起走的时候被撞死的。”

“高坂太太也在场吗?”那须凹进的眼里放出光芒。

“说是两人打架,粕谷追昌子,突然出现在马路上,结果就被撞死了。”

“那么说高坂昌子有目击到犯人的可能。”那须有点像自言自语。

结果,山原夫妇虽大有嫌疑,但却没能迫使他们招供。

通过对俩人的讯问,整理出如下材料。

一、山原良信有杀害高坂夫妇、清原的动机。

二、高坂昌子被杀当晚预定要一起吃饭的人是山原知子。(本人否认)。昌子被杀时,山原有不在现场证明。

三、八年前,去馆山寺旅行的第四位同行者是山原良信,山原夫妇对此并不讳言。

四、因此推断裁掉留言的并非山原夫妇。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的还不清楚。

五、在迪厅里拍的那张照片中的粕谷因车祸死亡,当时昌子在现场。

六、夫妇都否认杀死清原,但无不在现场证明。

通过对山原知子的调查,使裁掉留言的人与其目的成为焦点。搜查总部中许多人认为裁掉留言的人便是杀害清原的凶手。但没有确切材料能证明在清原之后要求借阅留言册的女大学生样的人便是裁掉留言的人。

但如果说是清原裁掉的便解释不通理由。可以认为清原是为了找出第四位同行者才看的留言册。(据世村提供的资料)。

但山原夫妇并不讳言去馆山寺旅行的事实(即山原是第四位同行者的事实)。那么清原在留言册里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可以认为是发现了对犯人很不利的东西,但世村千辛万苦找出的第四位同行者,似乎并未对山原构成什么威胁。

就是说可以认为留言册里包含有其他重大线索,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搜查在此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