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泰骗取了警车后,风驰电掣,疾驶至火车站。

关人美甚感诧异,说:“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失算就此逃亡了事了么?”

左轮泰格格笑了起来,说:“不!你立刻给我回S市去。第一件事,先看丁先智的案子发展,我相信董莉莉已经把那只箱子交给范仲保大律师了,只要透过检察官,箱尸案该会重新再开检察庭;第二件事,看牢黎明干的儿子黎健!欧阳珊是黎明干的妻子,案发后,他们夫妇俩一定会迅速逃亡,欧阳珊会舍弃一切逃走的,但是黎明干不会放过她的,黎健是黎明干的独生子,这就是他最大的牵累,我们看牢了黎健,自可发现黎明干的行踪,由黎明干的身上该又可以找到欧阳珊,可以将这夫妻俩口子一并捉拿呢!真相就可大白矣!”

关人美有点疑惑,说:“你如此的肯定,像很有把握似的!”

左轮泰说:“大致上应该不会有差错的,这就是人之常情,欧阳珊和黎明干逃掉了之后,黎健是他们唯一的弱点……”

“但是黎健对父亲和继母一直不满!”关人美说。

“就是因为黎健对他的父母不满,所以容易发现他俩的行踪和动向,据我的研判,黎明干这把的年纪,身体又有缺陷,他的权势可以说完全落在欧阳珊的手里,这种人,到了生死关头,必会反省的,他会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到独生子的身上去,所以,黎健的一条线索,是最有希望的!”左轮泰显得很有把握地说。

“假如我由黎健身上发现了欧阳珊和黎明干,该怎么办?”关人美问。

“当然是要将他们拿着!”

“我一个人无能为力!”

“嗨,你可以找焦大叔、谭重光伯伯他们帮忙,出动全体掱手党,还怕他们不落网么?至少要将他们盯牢呀!”

左轮泰看得出,关人美是不愿意单独离开,这孩子一直是想缠在他的身旁的。

“你呢?你到那儿去?既然事关重大,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呢?”

“我需得到‘黄金戏院’去走一趟,还有许多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的!”他说。

“我说黎明干一定已经逃走了,就不会再在‘黄金戏院’,再到那儿去有什么作用呢?”关人美又问。

左轮泰说:“但是有许多的犯罪证据,黎明干在仓皇间必毁灭不了的,我要拿获更多的证据才行,同时,那台‘歌仔戏’剧团的老板也是犯罪的人证之一,我不让他逃出法网,由这个证人,必可牵出更多的证人的!”

关人美不乐,呶着小嘴,说:“你常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元凶可以落网,何必再为难那些无知的可怜虫呢?”

“但是这件案子不同!”

“我看你一定另有目的!”

左轮泰好言相劝,连哄带骗的,好不容易将关人美送上了火车。

左轮泰已来不及在月台上挥手话别,他溜出了火车站,驾着警车,又是风驰电制地赶往酒吧区丹街去。

他将警车对准了“黄金戏院”的大门口,以违警的方法停在人行道的中央,是有意惹麻烦招交通警察的注意的。

他锁上油门,扳上手煞车,摇上玻璃门,也同样的锁上。

交通警察自然可以认出这是一部警车,但是它停的方式古怪,只要头脑稍为清楚就可以想得出一定是有蹊跷地。

左轮泰已大摇大摆地进入“黄金戏院”的大门,他深信黎明干必定闻风逃走了,他的爪牙金刚等的一伙人都被困在“绿洲”的岛屿,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人也难逃法网,所以,“黄金戏院”内也等于是无人地带,不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了。就只是“歌仔戏剧团”的那个老板一定要将他拿着。

因之左轮泰从容进内。

是时,舞台上正在排演“梁山伯祝英台”中“楼台会”的一场精采唱词。

舞台下三三两两坐着的净是些演员眷属及戏院的员工,有些还在后面附唱着。

左轮泰首先进入经理室,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室内是空着,黎明干的那张办事桌凌乱不堪,显然已经是翻乱过消灭证据了。

左轮泰并不再去动乱它。

在黎明干的那张办公桌背后,有着一只小型的保险箱,左轮泰在锁上轻拨了一下,它竟是虚掩的。

很显然的,黎明干曾经将它开启过,携走了一些重要的资料,没来得及将它锁上呢。黎明干虽然残废,但是他的动作也可谓够快的了。

由那所办公室内进,后面有一方小院子,亭台鱼池花棚,布置得甚为雅洁,那背后是一座二层楼半新不旧的屋宇。

它就是黎明干的住所了,因为黎明干的脚部有疾,行动不方便,所以就近住在“黄金戏院”连在一起的屋宇内。

黎明干和欧阳珊是夫妻关系,欧阳珊的户口自然也是在此,但是她却甚少在此居住,除非是有着特殊的原因,也或是她需得和黎明干研究业务上的问题。

这时候,这所屋子里并无异状,还有着女佣在那儿收拾。

它楼底下的车房却是空着的。大概是他乘车逃走了,连屋子内的下人也不知道。

左轮泰进入屋内去,那女佣即迎上来招呼,说:

“你找谁?”

“黎明干总经理可在?”左轮泰问。

“他外出去了!”

“到什么地方去,你可知道?”

女佣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你是那一位找他?”

“黎明干先生是一个人走的,还是和他的太太一起?”

女佣说:“你不知道黎明干先生他的行动不方便吗?外出时总要带着他的司机的!”

“太太没有在一起么?”

女佣又次的摇了摇头:“先生,你贵姓,找黎总经理有何贵干?”

“我是警察局来的,鲍探长请黎总经理去一趟!”

“黎总经理外出去了,他回来时我告诉他!”女佣一再重复地说。

“什么时候出去的?”

“大概上午七点钟不到左右!”

左轮泰已经知道一个大概的情形。他心中想,黎明干屋子内的情形可能和“丽风轮船公司”里的情况相同,因为时间上耽搁,他们夫妻两人都有时间湮灭了一部分的证据。而且并不是在同一个时间里逃亡的。

他俩可能约定了会面的地点,双方“分道扬镳”而至约会地点会合。

这样,假如他强行进屋去,必会引起纠纷,同时,相信在不久之间,鲍化龙和他的手下人就会赶到了,对他只有妨碍而没有帮助。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黎明干和欧阳珊在那里会合?这夫妻二人,是全案的元凶,他俩落网方能使全案真相大白。

黎明干的行动不方便,他需得带着一个司机,这是他最显眼的一个目标。就凭这一点,黎明干是逃不了的,天网恢恢,他一定会落网的。

另外的一个问题,就是洪丽华该会有怎样的安排?

她会和欧阳珊分手,各奔前程?也或是仍跟随着欧阳珊和她共患难?

左轮泰对他们几个人的实情并不深切了解!

“黎明干老先生的司机叫什么名字?”左轮泰再问。

“他叫阿福!”

“他姓什么呢?”

“他姓黎,和黎总经理是乡亲,你问这些干什么呢?”女佣开始感到奇怪,觉得这位访客身分可疑。

左轮泰便匆匆辞出,他重新走进戏院里。

这时,舞台上仍在排演。

他直接闯进后台。

后台是凌乱的,各种的戏箱道具杂乱堆叠。有些演员还未有起床。

有打地铺睡觉的,有用戏箱拼铺的,各种的衣物悬挂成万国旗似的。

左轮泰需要找那位剧团的老板。

老板正在前台监督排戏。左轮泰让一个打杂的孩子将他唤进了后台。

这位梨园行的老板,首先向左轮泰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有点纳闷。他猜不透这位衣饰革履者的身分。

他双手抱拳,说:“有何指教?”

左轮泰道:“有小事磋商,希望找个僻静的地方一谈!”

剧团老板见左轮泰温文有礼,不疑有他,便说:“请在前面客厅坐……”

是时,正好交通警察找麻烦,左轮泰的那部汽车停到行人道上拦在戏院的门口,他看得出那是一部警车,所以进来找寻车主。

左轮泰向那位老板挤眼示意,说:“不行,警察已经进门了,我们好像已来不及啦!”

戏团的老板愕然,露出恐慌之色,说:“警察于我何干?”

“嗨!东窗事发了,你还不知道么?”

“什么事情东窗事发?……”

“你和欧阳珊合作的买卖!欧阳珊已经将你出卖了,你还被蒙在鼓里,要知道,他们夫妻俩已经逃亡了,留下你来做替死鬼!”

这时,那位剧团的老板始才脸如纸白,额上也现了汗迹,呐呐说:“你别吓唬我,黎明干夫妻两人犯什么罪?需要逃亡么?”

“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说假话。你向我抵赖毫无用场,不久鲍探长的大队人马就要来到了,那时候你就会后悔不迭啦!我是通知你逃亡来的!”

那位剧团老板,顿显得手足无措,因为事情发生得仓促,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咽了口气,说:“你是想敲诈我么?”

“钱是身外之物,你还抱着几个钱,打算到监牢里去度余年么?”左轮泰故意说:“要知道,你是这一次交货时被人跟踪所以失风,致使黎明干夫妻两人都得放弃全盘事业逃亡,你单独留着实在不划算,我为你打抱不平!”

“你是谁?”

“左轮泰,你可曾听说这个名字?”

“鼎鼎大名,居然也会来敲诈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