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有个副将叫王宗信,途中入住普安寺。当时是深冬,禅房中有大火炉,炽炭甚盛。王宗信左拥右抱,与歌伎十余人调情取乐。正在这时,突有一名歌伎被扔进炉中。王宗信大惊,急忙把她拽出来。歌伎的衣服并未烧灼,人也没事。大家异样时,又一名歌伎被扔入炉中。随后,连续发生这样的事,这一夜实在够诸人忙活了。后来,听歌伎说,她们是被一个僧人扔进去的。王宗信于是把寺院内的僧人集合,站成几排,怒目审问,但终不得其人。但在下面的故事中,精通幻术的僧人最后暴露了身份,断送了性命。

懿宗咸通年间,长安有个在街头撂地表演的幻术师,每日背着行囊游于长安坊曲。他的行囊里装着很多器具,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表演时,他就用刀将孩子的头切下,随后对观众说:“我可使此儿复活。”随即对着身首异处的小儿大喝一声,于是小儿慢慢站起,而脖子上并无伤痕。观众自然大异,该幻术师收入颇丰。这属于唐朝时幻术的一种。类似的记载,《朝野佥载》中也有。

咸亨中,赵州祖珍俭有妖术。悬水瓮于梁上,以刀砍之,绳断而瓮不落。又于空房内密闭门,置一瓮水,横刀其上。人良久入看,见俭支解五段,水瓮皆是血。人去之后,平复如初。冬月极寒。石臼冰冻,咒之拔出。卖卜于信都市,日取百钱,盖君平之法也。后被人纠告,引向市斩之,颜色自若,了无惧,命纸笔作词,精彩不挠。

回过头来继续说在长安街头进行幻术表演的这位艺人。这一天,他遇到麻烦了。在小儿身首异处后,他大喊了几声,小儿仍躺在那里。幻术师开始怀疑自己,但后来似乎想起什么,对观众深鞠一躬:“我乍到京城,未来及拜访高人,现在高人就在人群中,使用法力使我之小术不得成功,还望高抬贵手,我当拜君为师。”说罢,再次大喝一声,小儿仍没站起来。正在这时,巡街的官差来了,见有小儿身首异处,认定幻术师杀人,欲押其见官。幻术师没解释,而是说:“众人围在这里,我想逃也难。但我还有异术,请你们看一下,我表演完了,再抓我不迟。”他从行囊中掏出一个盒子,又从盒中取出一只“爪子”,随后用刀划开臂膀,用“爪子”在那里抓挠,很快臂膀血肉模糊处结出一个甜瓜。此时,他再次对人群说:“我不想杀人,我再次拜求,望人群中的那位高手放我一马,叫我那小儿复活,实为大幸!”说完,他第三次大喝一声,小儿还是没站起来。这时,他冷笑道:“看来杀人已不可免!”说罢,随手抽刀,把自己臂膀上的甜瓜砍落。又大喝一声,小儿立地而起,而观众中有个僧人的脑袋如被砍落一样掉在地上。观众惊呼。幻术师看也不看,将进行幻术表演用的器具与那小儿装进行囊,背在背上,仰面对着天空吹了一口气,出现一道如彩练般的光柱。幻术师顺着那柱子往空中爬去,在官差和观众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爬了一丈多高后,身影消失不见。

咸通中有幻术者,不知其姓名。于坊曲为戏,挈一小儿,年十岁已来,有刀截下头,卧于地上,以头安置之,遂乞钱,云:“活此儿子。”众竞与之,乃叱一声,其儿便走起。明日又如此,聚人千万。钱多后,叱儿不起。其人乃谢诸看人云:“某乍到京国,未获参拜所,有高手在此,致此小术不行,且望纵之,某当拜为师父。”言讫,叱其小儿不起。俄有巡吏执之,言:“汝杀人,须赴公府。”其人曰:“千万人中,某固难逃窜。然某更有异术,请且观之,就法亦不晚。”乃于一函内取一爪子,以刀划开臂上,陷爪子于其中。又设法起其儿子,无效。斯须露其臂,已生一小甜瓜子在臂上,乃曰:“某不欲杀人,愿高手放斯小儿起,实为幸矣。”复叱之不兴,其人嗟叹曰:“不免杀人也。”以刀削其甜瓜落,喝一声,小儿乃起如故,众中有一僧头欻然堕地,乃收拾戏具并小儿入布囊中,结于背上,仰面吐气一道,如疋练上冲空中,忽引手攀缘而上,丈余而没,遂失所在。其僧竟身首异处焉。(《中朝故事》)

这位街头幻术师是真正的高手。

在他进行幻术表演时,人群中的那位僧人施展自己的小术进行破坏,最终反被其害。实际上,在此之前,幻术师已非常谦恭地乞求过两次了,但僧人不识趣,以为自己的本领比幻术师厉害。没想到幻术师最后玩了把狠的,当他在臂膀上变出那只甜瓜时,僧人死亡的命运已无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