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戈壁阴风凌厉,如同冬天里的西北风一样,直教人毛骨悚然。秦汉风和一壶春两人走进来的时候,听到有个人在鬼哭狼嚎,叫嚷着:“你居然连我也要杀掉,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声音在沙丘谷里面一直回荡,同一个声音,同一句话,沙沙地在大戈壁里面飘荡。秦汉风和一壶春互看一眼,说:“是贝海龙的声音,他怎么了?”

两人马上往声音的方向跑去,转过几个沙丘,就看到一个人影跪在一个沙地上。这里静悄悄的,他却像发疯了一样,很愤怒,大声叫骂,在一句一句的回音里面,看得出他很愤怒、很不满,也很恐惧、很害怕,不过,更多的是无奈。

北风习习,大戈壁已经够诡异和恐怖的,贝海龙在这里有完没完地大哭大骂,那些苦闷的声音在大戈壁散开来,令人内心惊惧。看到贝海龙的时候,一壶春就跑上前,说:“贝海龙,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子?”

看到秦汉风和一壶春到来,贝海龙才站起来,突然说:“小心哪。”

他人跳起来,这时候,一股黑色的烟雾袭来。他手一挥,一团火光飞出,遇上那一团烟雾,就听到爆裂的声音,烟雾里面跳出一群黑衣人来,一壶春立刻说:“什么人?”

贝海龙说:“他们是杀手,为了你们而来的,你们小心点。”

贝海龙遍体鳞伤,勉强站起来提醒秦汉风两人,他的手骨和腿骨都染着鲜红的血,身子上一道道的刀伤,脸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想来,他遇到了他避挡不了的袭击,苦苦挣扎,孤军奋战,他似乎已走到最后一刻,敌人要退走的时候,他只是大骂特骂。他已经伤得动不了,成为敌人的诱饵,来引诱秦汉风和一壶春。

对方要对付的不仅仅是贝海龙一个,敌人似乎要一网打尽,大戈壁早早就是他们布置好了的一张网。看到秦汉风和一壶春到来的时候,贝海龙用尽最后一口气来提醒他们:杀手在暗中袭击。

秦汉风和一壶春在贝海龙的提点下发觉不利的时候,贝海龙已经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贝海龙,你还好吧?”一壶春过去查看贝海龙的伤情,秦汉风则一提手里面的黑匣子“鬼器”,冷眼横观着这些从烟雾里面出来的杀手,这时候,杀手一个个正往后退。

一股烟雾出现,杀手就埋了进去。这股烟雾黑黑的,好像一盆浓墨,肉眼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这些人在烟雾里面走动着,秦汉风回头问一壶春:“这是什么鬼阵法?”

一壶春看着看着也不回答,说:“你先撑一会儿,我去帮贝海龙。”他正在用自己的酒水给贝海龙洗刷伤口,还给他抹上外伤药物。贝海龙伤得不轻,在一壶春的医护下,疼得是咿咿哦哦。

四周的雾气在秦汉风和一壶春两个到来的时候渐渐地变得浓起来,这些移动着的雾气正慢慢地向他们逼来。秦汉风屹立着,眼神不离雾气,时刻准备如何对付,雾气里面可是要杀他们的杀手,他想冲进去杀了那些人。当然,这不是他的作风,他喜欢等,淡定地等对方露出破绽,他才好下手。现在,人家藏在一团雾气里面,诡异无比,自己怎么敢乱来。雾气靠近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里面影影绰绰,一个又一个的黑影在跳动,好像有一群小鬼在里面晃动,欢歌笑语。

他知道是那些杀手,嗯,他沉思一会儿,杀手终于出手,一把长刀飞出来,一个黑影一闪即逝。秦汉风也出手,黑匣子“鬼器”很快就迎过去,当啷一声,刀子被他打落,他手里面的黑匣子“鬼器”一晃,给那个黑影一拍,这么用力一拍,那个黑影就倒在地上。

正当他得意的时候,一个黑影却来到他的身后,一刀就捅向他的背心,他没有察觉,还是一壶春提醒:“秦汉风,你后面。”

秦汉风回身一晃,那个黑影把刀子一丢就逃进了黑色烟雾里面。秦汉风生出了一丝冷汗,敌在暗处,自己完全在人家的掌握中。有着黑烟遮蔽,这些杀手自然来得快去得快,下手令人不可防护、不可躲避。如果没有一壶春的提点,自己怕是受伤了。

完全在这些杀手的掌控之中,难怪贝海龙毫无办法,只落得个伤痕累累。

黑影晃动,又是长刀又是长枪,攻击起来,利器一出,黑影就一闪,自己出手抵挡,黑影子就把利器丢下了,然后溜走。自己要去追,又不放心,怕这个黑雾有毒气,自己进去了就出不来,心里多了个心眼,只好见到一个黑影就出手,虽然落空,但不可大意。

不一会儿秦汉风就郁闷了,自己打倒的这些黑影竟是假人,是一个个布偶,穿着和那些杀手一模一样的布偶,这是鱼目混珠吗?秦汉风心里感到有些害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自己要怎么应付呢?

杀手偷偷出现的时候,你应付了左边的这个,右边就出现一个,你回过神来,后面又来一个,顾上了,天上落下一个杀手,自己出手打死一个,却发现那不是真正的杀手,而是一个代替的布偶,完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秦汉风有些心慌,烦了,暴躁了,只是他一味地抑制罢了。

他知道这是一个考验耐心的战斗,自己毛躁,人家就乘虚而入,那就必死无疑。要知道,等待着这个机会的杀手可是很多,而且一直游走在自己的身边,自己需要一刻也不能放松,要做到无懈可击。

不然,贝海龙就是下场。

说到耐性,秦汉风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发现对方的弱点,然后一一击破。一壶春把贝海龙的伤口照顾好就来到秦汉风身边,说:“怎么样?”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枪声不断,秦汉风大叫一声:“快躲开。”

两人赶紧跳开去,黑烟里面火光不断,杀手们开枪了,子弹飞舞,林林总总,密密麻麻,子弹所到之处,杀伤力可是不小。秦汉风和一壶春跳着身子在子弹中穿行,人家的枪弹没有停下,他俩已然上气不接下气。

对方藏在黑色的雾气里面,只有一个影子。那个雾气,浓浓滚滚,显然是有毒的,自己又不可以近距离接触。秦汉风一边躲着飞射而来的子弹,一边说:“一壶春,你说,他们是谁?我们该怎么办?”

一壶春说:“这是‘魂魇’的东西,叫捉鬼大阵,要解决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魂魇’吗?”秦汉风心里突然想到很多东西。

“魂魇”乃是一个相当著名的盗墓流派,这个盗墓流派据说早在北宋时期就存在了。源远流长,出自北宋著名盗墓贼有“河洛鬼”之称的五木先生。本来是流行于河洛一带,后来慢慢扩散,到了现时,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

“魂魇”分两个派系,一个嫡系的“天宗”,这个流派法来五木先生,所以是嫡系,擅长以天文入墓,就是利用天文来盗墓,日月星辰,风云雷电,皆可利用。一个就是旁系“地宗”,是由五木先生的弟子所建立,擅长运用地理分析墓穴,大山大河,地形凹凸,风水地势。这两个流派一天一地,盗墓手法各异,但是同属“魂魇”。在“魂魇”里面都是很有实力的流派,他们手法独特,门徒众多。

不过,在很多年前两派争夺“魂魇”之首的时候,“天宗”和“地宗”有过争端,两败俱伤。接下来“魂魇”在争夺当时“盗墓之魁”失败后,就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线,慢慢地自我堕落。后来听说“魂魇”不再设立传人,久而久之,“魂魇”已然被淡忘,现实中很少会再看到“魂魇”一派的盗墓贼。

一壶春说出“魂魇”的时候,秦汉风才想起来,看着一壶春,他心里想:“他怎么知道?”

“魂魇”的门徒最擅长的是眼前的这个“捉鬼大阵”。

这个大阵,用歹毒的雾气来掩护自己,自己在毒雾中对已经进入圈套的人进行杀戮,就好像“瓮中捉鳖”。而且,大阵里面除了“魂魇”的门徒外,还同时设置了很多布偶,这是用来忽悠人的。这种阵法也好比困兽之斗,先是把对方用毒烟困住,接着是慢慢地和对方周旋,渐渐地,直到把对方折磨死。不管如何,这个大阵,优势都是在“魂魇”这一边。

“魂魇”最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解决盗墓对手。

现在秦汉风和一壶春遇上这个“捉鬼大阵”,都不知道怎么反击,束手无策。一阵枪击过后,黑烟越来越浓,分布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杀手们跳出来,一刀一击,杀不到对方就弃刀而逃,躲入雾中。他们手法伶俐,完全利用“捉鬼大阵”的优势。

秦汉风和一壶春每每出手的时候,杀死的都是那些代替布偶,久而久之,就被困得死死的。没有出路不说,自己稍不留神,人家就出手,看过了贝海龙身上的伤口就知道他是有多粗心大意,也只能说贝海龙是一个人,才会被人家设计得死死的。而秦汉风和一壶春是两个人,他们背靠背可以互相提点、互相帮助,这样一来,对方也不容易对他们造成伤害。

如果是一个人进到这大阵,不被伤到,除非有三头六臂。

“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一壶春告诉秦汉风。

“他们就是要我们死光光,好一人独占大戈壁。一壶春,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好说,等死吧。你看看贝海龙吧,他都遭殃了,我们还说什么?撑下去吧,搞不好对手会改变主意不杀我们。”一壶春笑着说。

秦汉风问:“贝海龙是‘魂魇’的人吗?”

一壶春说:“我猜的,哈哈,不如,你去问问他?”

秦汉风心想:“难怪贝海龙知道那么多的东西,原来是‘魂魇’的人。难怪,嗯,可是一壶春呢?他又是什么路子?”他说:“免了吧,问也问不出什么。”

两人对话的时候,杀手们可不会停止攻击,反而是更加频繁,一出一入,如同鬼魅魂魄一样,飘飘忽忽,让他们完全找不着路子。

你一出手,不是没有收获,杀死的只是一个布偶而已。不难想象得出,杀手出手的时候,除了一把利器外,同时拿着一个和自己大小的布偶,被杀到的时候,就利用布偶挡下对方的杀手,丢下布偶就溜,手段真不一般。

秦汉风应付着的时候,再细心也不见有什么破绽可言。一壶春这时候不知道搞什么,突然四处乱跑,然后躬身俯首不知道在做什么,害得秦汉风笑着说:“挖地道还不至于吧?”

一壶春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就回到秦汉风身边,把手掌一摊,秦汉风看去的时候,那是一堆铜质的子弹,一壶春说:“当暗器用。”

他给了秦汉风一半,秦汉风笑了笑,原来一壶春是在捡子弹壳,那些刚刚扫射过来的子弹壳。

“你可要看准一点。”一壶春说完的时候,弹指一挥,指头上的一颗子弹壳就射进那浓浓的黑雾中去,立马是一个人的痛叫,一个黑影噗地倒下。一壶春欣然无比,看着秦汉风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汉风看着手心里的子弹壳,变得沉默。

要破解“魂魇”的“捉鬼大阵”的确是一件废工夫的事情,要想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是伤脑筋。一壶春以子弹壳当做金钱镖来用,开始的时候是杀掉了那么几个人。但是,“捉鬼大阵”依然存在,谁知道大阵里面藏着几个人,死了几个也不影响什么。后来里面的杀手变得机灵,完全不给真身现形,而是用布偶挡在自己的面前,一壶春他们发射进去的子弹壳也就进入布偶的身子,并没有杀伤到任何一个人。

这样,“捉鬼大阵”停歇了一下子又运转起来,黑烟变得越来越多,烟雾里面的人影也是越来越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杀手们开始出手,还是和之前一样,突击,刀枪剑棍,利器全发,还有枪弹后备。

一下子又把一壶春和秦汉风给难住了,抵御了一会儿,他们杀不了对方,对方也伤不到自己,想来也多无意义。但是,死死地被困,真是令人焦急。杀手们出手频繁起来,一壶春和秦汉风都被逼到贝海龙身边,这时候,贝海龙抓着一壶春的裤腿,艰难地说:“一壶春,你还好吧?”

“我们该怎么办?”一壶春问贝海龙,这个所谓的“捉鬼大阵”是“魂魇”的东西,怎么说贝海龙也会知道一些,何况一壶春还见过他使用来对付克里夫他们。

贝海龙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个阵法训练有素,想要解开,谈何容易。”

“那就是等死啰?”秦汉风问。

“不会吧,你也没有办法吗?贝海龙,你再想想,到底怎么回事?不可能没有办法,硬闯是不行了,一定有什么窍门。”一壶春不相信没有办法。

贝海龙说:“这个阵法是我弟弟设计的,他是要杀了我,为了对付我才设计的,我没有办法破解。你想想,我可以破解的话,我还会伤成这个样子吗?”

秦汉风赶紧走过来,问:“你弟弟吗?”

“‘魂魇’的传人除了你贝海龙外,还有另一个传人,是吗?”一壶春被吓到。

贝海龙点点头,说:“外面传闻‘魂魇’不再收徒,不再授徒,其实都是假的,我们‘魂魇地宗’一直在想方设法把自己发扬光大。所以,他们一直在暗中行动,你们也知道,当年为了争夺‘魂魇’之首,‘天宗’和‘地宗’开战,明显弱于‘天宗’的‘地宗’兵败如山倒。‘天宗’势如破竹,‘地宗’羞于人世,就躲了起来。这一战后,‘天宗’是名正言顺的‘魂魇’之首,‘地宗’狼狈而逃,这个仇恨,一直延续到现在。一壶春,告诉你吧,其实我已经被开除了,我早就不属于‘魂魇地宗’的人了。”

说到“魂魇”的血泪史,贝海龙心中悲怆,泪水模糊。

一壶春说:“是吗?但是你一直守护这属于你们的东西。”

“你不知道,‘地宗’被‘天宗’战败后,当时分成了两个派系,一个支持退隐,不再涉及‘魂魇’事务,到各地去隐姓埋名,安居乐业,忘记自己是一个‘魂魇’的人。而另一个派系主张复仇,主张要打败‘天宗’把‘魂魇’之首的位置夺回来,这个派系的支持者很多,他们隐匿起来,等待机会,广收门徒,加大实力。他们对外界说他们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其实他们是在等待,等待着东山再起。”贝海龙慢慢讲述。

听到这里,秦汉风才说:“嗯,‘魂魇’是有这么些变故。”

贝海龙继续说:“我是属于前者,我跟着我父亲,父亲当时是这个派系的头目,我们扬言要远走高飞,输了就是输了,过上安定的生活。而我弟弟呢,他跟着母亲,成为那个要复仇的派系的头目。那个派系失踪很久了,一直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一直没有音信。我这些年都在寻找,一直有听说那个派系的人发展很快,就快要夺回‘魂魇’之首这个荣誉了,但就是不知道他们隐藏在哪里。这些年来,因为出了一些事情,我们这个不主张继续争夺的派系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唉,本来跟着这个派系的人就不多。‘地宗’的人都不愿意这么窝囊,个个都发疯了要打败‘天宗’,要把自己失去了的尊严夺回来。想不到,会在大戈壁,我就知道是他们回来了。”

“那个戴着花脸谱的人吗?”一壶春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现在都没有和他见过面。”贝海龙摇头说。

“我想,杀死杜天柱,打伤小黑,要娶姬丝,就是他了吧。”一壶春说,一切豁然开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敢想。弟弟他已经疯了,你们看到没,他现在是要把我给杀了。如果不是你们来得快,我想,我早就见阎王爷了。哼,这家伙下手的确够狠,这个没良知的家伙,让我碰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隐情。”秦汉风冥思着。

“嗯,我想,现在弟弟他正在进入大戈壁的墓室。是的,就是现在。”贝海龙突然说。

一壶春说道:“那我的‘十八坛’不就没有了?”

贝海龙说:“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弟弟他正在设一个局,他要迷惑你们,金大帅要娶姨太太,弄得天下皆知,他就是要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现在呢,他把我们困在这里,他就可以安安静静地进入大戈壁,去寻找他需要的东西。从小他就这样,做任何事情,他都不喜欢被人打扰。”

“难怪,听你这么一说,看来都明晰了。”一壶春说。

“这么说‘光明铲’一直在你弟弟的手上,那‘姹婴朱丹’呢?”秦汉风问。

“我明白了。秦汉风,是姬丝,金大帅说是要娶的人是姬丝,但是新娘子另有她人。我想,姬丝一定是和‘姹婴朱丹’有关。”一壶春故意说着看着秦汉风的反应,他心里清楚得很,那个戴着花脸谱的人和姬丝同在一张床上的情景都出现在他脑海了。

秦汉风身子突然瑟瑟抖起来,他说:“不会吧?为什么会是姬丝呢?”

一壶春赶紧说:“我刚刚只是推论,不构成真正的事实,姬丝这个事情是很可疑。”

“你们说这些没有用,对于弟弟来说,找‘姹婴朱丹’有什么难的呢?世界上知道大戈壁的人不多,知道怎么进入大戈壁的人只有我和弟弟。世俗人都以为只要有了‘光明铲’就可以进入大戈壁,那是可笑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做了盗墓贼那么多年的金大帅拥有‘光明铲’还是没有能把大戈壁里面的宝藏挖到手的原因吧?弟弟这一次和金大帅,还有那个国际盗墓贼克里夫狼狈为奸,他不会有好下场的。”贝海龙很怨恨地说。他这么一说也不无道理,看来,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和“魂魇”的另一位领袖有关,这个领袖是贝海龙的亲弟弟。

一壶春说:“怪不得自从在大戈壁见过他一面,就发生了很多事情。杜天柱死掉,小黑受伤,秦汉风被设计,金大帅娶亲,还有……不说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个‘捉鬼大阵’吧。”

“弟弟工于心计,人又卑鄙,心又狠,要离开‘捉鬼大阵’不是容易的事情。我想,你们要撑下去,等弟弟找到他需要的东西时,他自然会来炫耀,不向你们炫耀,他也会向我炫耀。前提是,在他到来的时候我还活着,到时候,我求他放过你们就是了。”贝海龙感觉是没有什么希望,很伤感地看着正在和“捉鬼大阵”里面的杀手对抗的秦汉风和一壶春。

烟雾一直在增多,毒气在蔓延,杀手一刻也没有停止,枪击过后,是刀枪利器,他们就好像鬼魅一样,像游魂一样,来来去去,进进出出,好比一群蚊子,一群苍蝇,虽然不可以把人杀死于瞬间,但是,这样烦着你,不把人逼疯才怪。

贝海龙说要等,他一个“魂魇地宗”出来的人都无话可说,那秦汉风和一壶春还能说什么。鬼影子一出现,他们就出手,尽管打死的是一只没有生命也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布偶。眼看着大戈壁古墓被对方挖空,心里面哪里还有滋味?

“贝海龙,如果烟气全部覆盖过来,我们不是一样会死掉吗?”一壶春问。

“毒气过不来,他们是故意留着空白让我们占着。”贝海龙说。

“为什么?”秦汉风这回想不明白了。

贝海龙说:“弟弟是一个好胜心很强的人,好大喜功,他一来就和我们斗上了,我们几个是一步步地进入了他的圈套。我想,他会留下我们来看看他是怎么样轻轻松松地进入大戈壁,然后轻轻松松地出来。”

一壶春蔑笑:“至于吗?”

“我们千方百计都进不了大戈壁,他一来就进去了,证明他比我们强。”贝海龙说。

“噢,我最讨厌和这种人斗了。”

秦汉风说完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大声地问道:“喂,你们放那么多的烟雾干什么呢?他们呢?秦汉风,还有一壶春,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喂,你们是什么人?”

“噢,我的妈,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壶春可头疼了,来的是鲍贝儿,他看着秦汉风,说,“说好了叫她守护好小黑,她真是太任性了。”

“有救了。”秦汉风突然说道,他听到了,很清楚,鲍贝儿是带着哭声来的。

“有救了吗?”一壶春疑惑的时候,秦汉风手里的“黑匣子”一展就蹿进了毒烟里面去。

烟气慢慢地停止的时候,黑烟里面晃动着的人影也静止住。

一壶春纳闷,秦汉风钻进了毒烟里面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眼前的黑烟这时却出人意料地在散去,就好像吹来了一阵大风,大风全把这些黑色的毒烟给刮到天上去了。当黑烟里面传来痛叫声的时候,一道白光闪动在一壶春和贝海龙的面前,贝海龙突然问道:“一壶春,那是‘杀神’吗?”

一壶春摇摇头,但见这一条白光闪动在黑烟里面,专门往那些晃动的黑影子刺去,然后是苦不堪言的痛叫。黑烟慢慢地散尽,秦汉风走出来,说:“一壶春,我已经解除了。”

一壶春扶起贝海龙的时候,说:“秦汉风,你终于舍得用上你手里的‘杀神’。”

秦汉风回头一眼,“杀神”出手,不同凡响,把藏在黑烟里面的杀手全部致残致伤,就是那放烟雾的人也被杀掉了。“杀神”一出,血性大发,秦汉风本来不打算用,看到了哭哭啼啼跑来的鲍贝儿,秦汉风才出手。

眼看黑烟散走,杀手们一个个地倒在地上,抚摸着自己给“杀神”伤到的地方,一脸的痛苦,眼睁睁看着秦汉风利用杀气凌然的“杀神”打破他们这个精心设计的“捉鬼大阵”。“杀神”出来,大杀四方,秦汉风可是不能放纵这把神秘的兵器,找到鲍贝儿,就伸手往她的眼下一抹,说:“借你点泪水用用。”

他抹到泪痕的时候,往回走,找到“杀神”,跟上就要杀人的“杀神”,伸手把染着鲍贝儿的泪水的那只手摸到白光闪闪的“杀神”上,“杀神”顿时黯淡。

秦汉风一收,“杀神”收回了“黑匣子”里面。

洛阳铲“杀神”乃是一把凶器,遇血即生杀戒,可谓是神兵利器,打造它的盗墓贼秦一鬼是不建议用“杀神”来杀生的,便打造了另外一把和“杀神”相生相克的洛阳铲“长生”,只可惜“长生”在秦一鬼死掉后遭到多方盗墓贼的争夺,从此遗失掉。

如今,秦汉风敢把“杀神”带出来,无非就是冲着大戈壁古墓来的。虽然“杀神”会有杀戒可犯,秦汉风还是找到了可以遏制“杀神”大开杀戒的办法,那便是眼泪。只要遇到眼泪,“杀神”就变得温婉可人。

秦汉风这时候来到一壶春身边,问:“接下来去找大戈壁的墓眼吧?”

“秦汉风,秦汉风,我对不起你。”鲍贝儿跑了过来,说,“小黑给他们抢走了,我对不起你。他们人太多,功夫又好,我根本就抵挡不了,对不起。”

秦汉风一愕,低声说:“什么?小黑被抓走了?”

一壶春这时骂着鲍贝儿:“小黑被抓走,你还在这里。”

鲍贝儿说:“我不是来通风报信和道歉吗?”

一壶春说:“你还好意思。”

鲍贝儿说:“有什么不好意思?我拉下脸孔来,这样还不够吗?一壶春,你什么意思嘛!你们执意要留下我照看小黑,我都说了我不行,现在,也不全怪我。”

一壶春脸黑下来:“你强词夺理。”

“你才无理取闹,我懒得跟你说。哼。”鲍贝儿冷哼着,把脸转到一边。

“好了,你们别吵了,我很烦。”秦汉风打断两人的争论,他心里进退维谷,是回去找徐小黑呢,还是追查大戈壁古墓呢?徐小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大戈壁里面的秘密是什么?他心里烦死了,种种意愿一个又一个地出现,让自己无法抉择。

“小黑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贝海龙说。

“谁知道呢!那些人可凶了。”鲍贝儿可是说错话了。

一壶春来到她身边,低声对她说:“大小姐,平时多管管你这张乌鸦嘴。”

鲍贝儿还不服,说:“我没有说错,那些人好像就是要宰了小黑一样,根本就不理小黑身上有着重伤,拉着人就走。我去阻拦,一个小老头几招就把我打飞了,我有自知之明,只好来找你们。”

一壶春看向秦汉风,说:“那些人会是什么人呢?”

秦汉风问鲍贝儿,说:“你不认识那些人吗?”

鲍贝儿摇摇头,一壶春说:“如果是因为大戈壁,或者是因为杜天柱,我想,对于‘魂魇’的人而言,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们为什么还死死咬着小黑不放?非得要小黑死掉似的,这其中真是不明白。”

“不管是谁,我都会为小黑报仇的。”秦汉风咬着牙狠狠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找‘魂魇’的人。”

一壶春会意过来的时候,有个人叫道:“你们休想破坏我们的好事。”

是金东坤,这时候不知道他从哪里跑出来,还带着一群打手,他们一下子就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壶春笑道:“金东坤,想不到,你会是‘魂魇’的人呢!好啊,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完就一拳打向金东坤,金东坤带来的人也是一哄而上。

一会儿一壶春来到贝海龙和秦汉风身边说:“等一下,我给你们打开一条路,你们两个先出去找墓眼,我断后。”

秦汉风点点头,他知道一壶春的心思,扶着贝海龙就打算突围。鲍贝儿叫道:“那我呢?那我呢?”

一壶春说:“你自然要留下来陪我对付他们。”

鲍贝儿说:“好呀。”她一脚就把一个大汉踢飞,然后大叫:“你们还认得姑奶奶吗?我不是教训过你们一次吗?你们还敢来惹我,你们摆明了是打着灯笼上茅厕,找死。”

她发起疯来,手脚不错,打得对方是落花流水。一壶春一边笑道:“我都不知道教训过他们多少次了,他们不照样烦着我。”

他嗵嗵嗵地出手,金东坤带来的这些人都是他日常带着四处横行霸道的兄弟,平时也让一壶春欺负过不少回,这一次出于金大帅的命令保护这一次的盗墓行动,他们是死拼了。

当然,他们哪里是一壶春等人的对手,也只能是来消磨消磨时间。

秦汉风赶紧扶着贝海龙冲出去。金东坤哪里肯,要追来。一壶春和鲍贝儿两人搭档,一左一右,不让金东坤他们阻挠到秦汉风和贝海龙。因为不是对手,金东坤也是眼睁睁看着秦汉风携带贝海龙逃去。

“一壶春,你有种,你有种。”金东坤大声怒吼,他给一壶春欺负得多了,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压抑,这些年来,自己屡逢一壶春必败,怎么说他也是金大帅手底下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这些年金东坤在金大帅的府上,他也不容易。遇上一壶春,他是样样不顺心,连吃个饭都不安,心里总想着是不是和一壶春天生就对干上了,天天想着杀死一壶春,给自己一片清静。说自己功夫不到家,那也不能这么说,除了一壶春,还没有哪个小贼不给他金东坤面子。这一次,他接受命令在一壶春等人打破“捉鬼大阵”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人来阻拦他们。他知道,上面给他的任务就是缠着一壶春等人。

但是,一开打,秦汉风就带着贝海龙逃走了,他真是把脸都丢尽了,怨气都往一壶春身上来,但是他又不能拿一壶春怎样。

眼看着一壶春和鲍贝儿把自己的兄弟打得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他真是火冒三丈,手里的铁胆子,一颗打向一壶春,另一颗就打向鲍贝儿。

他手劲厉害,耍的就是这铁胆的功夫,不过他很少使用,上一次还是对付秦汉风的时候,稍稍用了一下,这时候,他突然发出来,两颗铁胆,鸡蛋大小。一壶春笑道:“金东坤,嘿,这玩意儿,你还真长本事了。”他身子一倒,铁胆就过去了,反而是鲍贝儿有点反应不及真给那铁胆砸了一下,气得她发疯,她摸着脸颊,说着:“幸好没有伤到脸蛋,金东坤,你死定了。”她向金东坤跑过去,一拳就打向金东坤的鼻子。金东坤躲不开,鲍贝儿哗哗连出了好几拳。

金东坤趴在地上的时候,满鼻子是血,鲍贝儿还没有停手,揪着金东坤,边骂边打,看得旁边的人都心寒,特别是金东坤的手下们,都傻了。

一壶春走上前来,叫道:“鲍贝儿大小姐,你这样打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鲍贝儿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拳一拳地打着,真是过瘾。

金东坤已然人头变猪头。

金东坤都快没有气息的时候,一壶春看不过了,上前阻拦,旁边金东坤的兄弟们一一跪了下来,叫鲍贝儿高抬贵手,这大难当头,兄弟情深,真是难得。

“不要求这个臭女人。”金东坤鼻孔里面哼出这一句的时候,鲍贝儿的心情是火上浇油,出手更重。

金东坤已经是痛得叫也叫不出,哭也哭不出,快成为一条没有感觉的臭尸体。一边的兄弟看到金东坤被打成这样子,个个痛哭流涕。

“鲍贝儿,你得了吧,再下去,真的要死人了。”一壶春笑着说,第一次看到鲍贝儿发火,他感觉,这个大小姐,那真是魔鬼般恐怖。

“不行,我打死他也不解气。”鲍贝儿像上瘾一样,停不下来了。

“大小姐,你这副德行,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一壶春伸手出来阻拦的时候,鲍贝儿差点连他一块儿打。

金东坤掉在地上,他的兄弟们一拥而上,把他围了起来,抱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大哥,如丧考妣,号啕大哭。金东坤气若游丝,鼻子里面还哼哼地说:“我还没有死,没有死,只是倒霉地遇上了这个可恶的女人而已,你们哭什么?”

“好了,你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大过,你们走吧。”一壶春说。

“谢谢,谢谢。”一群汉子扛着动不了的金东坤很快就消失在大戈壁。

“那么便宜他们吗?”鲍贝儿说。

“你还没有打够吗?”一壶春笑着说。

“没有呢!只是太便宜他们了,好不容易教训他们一次,他们是死有余辜。”

“你手不痛吗?”一壶春问道。

鲍贝儿看了自己手一眼,手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金东坤的血,脑子懵懵,回头看了一壶春一眼,然后一脸惊讶地哇哇痛叫:“啊,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