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鹏回来了,风风火火地找到杜钦,道:“头儿……有重大发现!”

杜钦将自己的水杯递给他,“别急,慢慢说!”

“我去了希凡萱的家乡,经调查证实,她的确曾经被强奸过。应该是在她十四岁,读初二的那年。而且当时那几个人缠上的其实是沈珂,希凡萱只是路过,看到自己的好姐妹被人纠缠,就挺身相助。那几个人也开始对她动手动脚,没想到沈珂却趁着那几个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希凡萱那边,找了个机会逃了。之后惨剧就发生了。”

“沈珂跑了?”肖琳大叫着,“那她有没有报警?”

“没有。可能因为当时年纪小,对这种事情很害怕吧。沈珂只是自己跑回了家,不仅没报警,连家长也没说。”

“那后来呢?”

“后来希凡萱是在凌晨的时候自己回家的。结果她的家人也没有报警,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也不过过了一个月,他们就举家迁移了,搬家前没有通知任何人。这件事因为当时被遮掩下去了,所以我们之前对希凡萱的官方调查上,根本没有查到相关信息。但巧的是,周莎莎生前认识的那个H市老乡,正是希凡萱当时邻居家的女儿,我也是通过这条线才挖出内情的。”

“天……太可怜了。这家长是法盲吗?十四岁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居然可以息事宁人!”肖琳指责道,“还有那个沈珂,也太不仗义了!真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

杜钦回道:“也许这正是她这些年来对希凡萱全心付出的原因呢?强烈的愧疚感之后所作出的补偿。”

“还有一个发现,也是和沈珂有关!”

“什么发现?”

“沈珂去美国留学,对外一直说是学的传媒,但我去她家乡了解后得知,原来传媒专业是她去美国两年后才转的,之前出国的时候,联系的是加州一家私立大学,学的是影视化妆专业!”

影视化妆!

杜钦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立即整理一切关于沈珂的资料,补充遗漏,深入调查!”

有了重点目标,调查变得异常顺利。

才一个下午,沈珂的资料已经一应俱全。

“我们查了沈珂的信用卡账单,核对了消费记录,发现她常年使用兰蔻的护肤品。今年6月8号,有购买兰蔻金纯卓颜防晒乳的记录。

“另外查了她的转账记录,5月份的时候有一笔费用转向了美国的一个户头。

“还有一个意外的情况,就是沈珂有肝癌,因为之前她一直瞒着身边所有人,所以被我们忽视了。这是我们追查她的医疗状况的时候才发现的。”

杜钦想起了未央宫的那次晕倒事件,看来那次晕倒,并不是偶然。

“还有一个情况是从之前的资料里翻出来的。之前我们排查过飞车贼的抛赃点,发现秦风的家就在抛赃点附近。看来很有可能是沈珂去秦风家的时候,偶然拾到了管乐萍的LV包。

“另外我们也顺便查了查秦风。他除了在家族的服装集团担任总经理一职之外,自己后来又开了一家染织工厂,力求将企业做成一条龙。据我们所知,染织工厂出现氰化钾这类化工用品不足为奇。而沈珂曾不止一次随秦风去过染织厂。

“还有这个。”关明铺开了一纸通话记录,“这是周莎莎死前的通话记录。案发前一天夜里,她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当时查了是公用电话,就没多留心。后来证实,这个公用电话亭,正在沈珂家附近。

“之后我们就拿着沈珂的照片,重新去广贸大厦进行调查,有人认出来,周莎莎死前不久,沈珂的确在周围出现过。”

杜钦果断下令,“立即申请拘捕令,实施抓捕!”

沈珂的家里,只有她和秦风两人。

两人依偎在沙发上,安静而甜蜜。

“时间不多了。”沈珂说。

“你还有什么心愿?”

“心愿……我的心愿,很简单。你知道的。”

“看到她大红大紫,走出往事的阴影,是吗?”

“你能帮我做到吗?”

“她救过你,就是我的恩人。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会尽力。”

沈珂欣慰地笑笑,拍了拍秦风的手,道:“谢谢你一直没有追问我那件事的具体情形,也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信任和呵护。这辈子能遇上你,就算让我现在就死去,我也没有遗憾了。”

秦风也动容道:“我曾经以为,接受你的离开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我现在想通了。有生就有死,有聚就有散,这是正常的规律。只要我珍惜自己所拥有的,就不会留下遗憾。”

“我真希望有来生,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继续。”

“你放心。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去找你。”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沉默了片刻,沈珂突然问:“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想什么?”

沈珂露出幸福的表情,“我在想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秦风欷歔道:“想不想,我再带你去一次?”

沈珂家里,人去楼空。只有书桌上,笔记本电脑呈休眠状态。

杜钦戴上手套,摇了摇鼠标,一张灵异帖再次以桌面的形式出现在眼前。

沈珂,女,31岁,悬爱图书工作室法人。

星座:双鱼。

死亡日期:2010年7月3日。

“这……这是怎么回事?”肖琳忍不住惊叹道。

杜钦看了看时间……十九点零二分,道:“还有不到五个小时。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没有任何事物能牵绊住它的脚步。

杜钦等人分头行动着。

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沈珂的公司、常去的休闲场所,所有和沈珂有紧密接触的人的住所,一一寻遍。大海捞针这样的事情,在刑侦工作中并不少见。

联络了移动公司,得知沈珂的手机早在十七点二十就已经关机,关机信号由家中发出。

时间,已经滑到二十二点二十二分。终于,交警大队那边传来信息:秦风的车曾于三小时前出现在钱塘路,那里是酒吧一条街。

所有的人又集中到一起。终于在二十二点五十三分,在一家叫“纸醉金迷”的酒吧车库,找到了秦风的车。

纸醉金迷里,人头攒动。所有人欢呼着,舞动着肢体。大家在等待着这里最具特色的节目……每当晚上十一点的表演开始前,这里会有十分钟时间,熄灭所有的灯,只有黑暗,只有High曲,只有不尽的暧昧与遐想……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人们在心里倒数着。

却在第八分钟的当口,所有的灯一齐大亮。那些拥抱着的、热吻着的人通通静止了下来。

人们惊诧地望着门口,一群身穿警衣的人赫然出现。

“扫黄了……扫黄了……”有人喊道。场面顿时一片慌乱。

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更惨烈的惊呼:“死人啦……”

郑铎刚盯着任晓凡喝下苦苦的中药,欣赏着她五官扭曲的样子。

手机响了。

放下电话,郑铎又恢复了工作中的冷峻与镇定。

“沈珂死了,我去现场一趟。”

任晓凡吃惊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沈珂?”

郑铎点点头。

“不行不行,我也要过去……”

“你的脚……”

任晓凡举着手,发誓道:“我保证不拖累你工作!你完全可以不管我,你也说了,只是扭伤而已,我能照顾好自己!”

纸醉金迷,莫洪也被任晓凡拉了出来。

可是现场已经被封锁,他们只能在外围拍一拍。

但这已经足够了,无论如何,他们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而离夜间的节目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完全有时间再补充其他的内容。

两个小时之后,郑铎走了出来。

“结束了?”任晓凡问。

“结束了。我得去加班。”

“你去吧,”任晓凡立即道,“莫洪会送我回去的!”

“你和我一起吧。”郑铎突然说,“联系不上秦风,他们已经通知了希凡萱去认尸。我怕她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白布被揭开,希凡萱直接瘫软了下去。

任晓凡扶着她,到走廊坐下。

希凡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呆滞。

任晓凡给她倒水,她也像没看见似的。推推她,也没有反应。

“这可怎么办啊?会憋坏的!”任晓凡不禁着急道。她很想去找找郑铎,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大法医,会不会懂得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可是看着身边来来往往忙碌着的身影,又想起自己保证过不拖累他工作,她只好又坐了下来。

她也看到了杜钦。可是对方却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走了过去。

肖琳走了过来,拿着记录本。

“希凡萱。”她喊道,“沈珂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希凡萱没有反应。

她弯下腰,凝视着希凡萱的眼睛,“警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才能尽快抓到凶手,你明白吗?”

希凡萱没有反应。

“你是写推理小说的,你应该明白,案发后七十二小时是破案的黄金时间。我们多浪费一分钟,就给凶手多了一分钟逃脱的机会!”

希凡萱死寂的眼神,闪了一闪,又再度黯淡了下去。

杜钦也走了过来,站在一边,说:“这招没用。”

想了想,他开口道:“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我们怀疑沈珂是自杀。正是她布局了整起灵异案,现在又以伪装他杀的方式,为自己洗脱嫌疑!”

希凡萱转过头,愤怒地盯着杜钦,终于,颤抖着开启了双唇,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这……不……可……能。”

“对呀对呀,”肖琳赶紧接话,“我们也觉得不大可能,可是手里的证据却给了我们这样不合情理的结果。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的帮助,给我们提供一些新的线索,好推翻现有的这些证据。”

希凡萱僵硬的面部,这才松弛了下来,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捂着头,泪如雨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只知道,她有病,是肝癌……我以为我早就作好了她离开的准备。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她有肝癌,你事先就知道?”

“她没有告诉过我……怕我伤心……我是无意间翻到了她的病历才去问她的。她真是……明明知道自己有病,也不注意休息,一直忙着我的事情……”

“你了不了解秦风这个人?”

“秦风?他们……他们感情很要好。别的……我不知道你们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

“我们各方面的证据证明,案发前沈珂一直和秦风在一起。可是在案发现场我们却没有见到他,并且一直联系不上。如果沈珂是他杀,我们有理由把秦风列为第一嫌疑人。”

“不可能……”希凡萱摇着头,情绪一度失控。

“沈珂不可能是自杀,秦风也不可能是凶手。”

“为什么?”

“她还没有看到我大红大紫,她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可是她知道自己有病,却没有进行系统的治疗,只是吃一些中药维持着,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的病情很消极?”

“她不是消极,她是没有时间……都是为了我……”

希凡萱泪如雨下,几近昏厥,幸好有任晓凡在一边扶着,才没有晕倒。

任晓凡看着肖琳,怯怯地问:“你看……能不能明天再问?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先送她回去,可以吗?”

肖琳看看杜钦,杜钦点了点头。

一转眼,任晓凡就从一个被人照顾着的病人,转化成照顾人的角色。可是看到希凡萱那么伤心的样子,连脚上的痛也差不多忘了。

任晓凡扶着希凡萱进了家门,立即闻到一股醋味。

她看到客厅靠近洗手间的地方,一只醋瓶碎了一地,地板上,留下了黑黑的液体。任晓凡很自然地拿了扫帚过去清理。

希凡萱看到那只醋瓶,悲伤再次袭来,“当时我正在下面,想吃点儿消夜好安心工作。沈珂最爱吃我下的阳春面了……可是他们却打来电话……”

“晓凡……”希凡萱叫她,“我是在做梦是吗?明天一早醒过来,就发现,她还活着,还在为我张罗着签售、访谈……她又该骂我了,我总是这么不争气、不配合……”

任晓凡吸了吸鼻子,放下扫帚,坐到她身边。

“是啊。所以你现在应该去好好睡一觉。也许睡醒了,就没事了。”

希凡萱痛苦地摇摇头,“我睡不着……也不想睡。我害怕等我醒来,一切都没有变。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任晓凡把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哄道:“乖,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晓凡……”希凡萱呜咽着,“留下来陪我好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希凡萱靠着任晓凡睡着了。

任晓凡将她放倒在沙发上,把空调调高了一度,又去卧室找来一条毯子,盖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烫。她打开冰箱,找到了一些冰块,兑上水化开,用毛巾蘸上,敷上她的额头。

希凡萱却被冰醒了,勉强支撑起身体。

“你一直没走?”

任晓凡点点头,“我晚上不回去了,就在这儿陪你。你放心地睡吧。要不,我扶你去卧室?”

希凡萱这才注意到任晓凡的脚,问:“你的脚怎么了?”

“哦,今天去追新闻的时候,从树上栽下来了。”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没事。我怕你半夜醒来没人说话,会难过。”

希凡萱笑笑。任晓凡很惊讶,她居然笑了。

希凡萱说:“我刚才梦到沈珂了。”

“嗯?”

“她告诉我,既然我这么在乎她,就应该知道,她最放不下、最牵挂、最担心的是什么。”

“她最担心的,应该就是你为她这么伤心吧?”

希凡萱点点头,“我决定好好睡一觉,把刚才的梦继续。原来太想念一个人,她就会来梦里和你相会。真好。”

任晓凡担忧地看看她,心想她是不是有些失常了。

希凡萱看出来似的,告诉她,“放心,我精神没问题。你知道我的过去,经历了那么多我还能活下来,你不用为我的状况担心。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任晓凡点点头。

临出门的时候,希凡萱又怕她担心似的,补充了一句,“明天我会给你电话。”

一大早,任晓凡就去了台里。安晴见到她,很吃惊,“晓凡,你的脚好了?”

任晓凡笑笑说:“本来就没什么大事。”

“得。刚才林姐还说让我接你的案子呢,又没我什么事了!”

“你呀……”林娜也从办公室走出来,“脚伤了不好好养着,昨天半夜还跑到案发现场。有情况不能通知我吗?我可以让别人去。年纪轻轻,别这么急功近利。”

“林姐,”任晓凡脸色阴郁地说,“我不是急功近利,也不是因为敬业。只是这个案子,对我很重要。”

“怎么了?”林娜疑惑地问。

“我和希凡萱,已经是好朋友了。现在她最亲近的人死了,我想在第一时间了解案情,我想知道谁是凶手!”

“你坐下。”林娜命令道。

任晓凡坐上了自己的座位。林娜居然蹲下了身,说:“我来看看你的脚。”

“不行……”林娜神色很认真,“肿成这样了还怎么跑新闻?我不是关心你,是对节目负责,你也知道的,做记者这一行速度是第一。就你这脚能跑得过同行?你给我好好在这儿待着,这案子由安晴接手。你想了解案情也没问题,可以让安晴随时给你信息。”

任晓凡满脸委屈地坐在那里,嘀咕道:“我真的没事……”

“你要是闲不住呢,就帮安晴去整理些素材。她今天应该没空了。昨天她采访了个什么什么民间大师,拍了一大堆,结果昨晚节目时间不够就没去管,你今天替她弄出来吧。”

林娜吩咐完,不由分说就走了,完全不理会任晓凡在身后龇牙咧嘴地抗议。

刑侦大队倾巢出动,并联系了各分局、各区派出所,全力搜查秦风。

秦风的档案也被悉数调出:

秦风,男,三十五岁,秦氏集团的总经理,出生于H市,也就是希凡萱和沈珂的家乡。年少时曾与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来往密切,十八岁那年,读高二,被家人送出国。后来家中的生意重心转移到T市,就举家迁移到这里。秦风于三十二岁回国,进入家族企业打理生意,当年结识沈珂,相恋至今。也是沈珂悬爱图书工作室的投资人。

秦风的手机,和沈珂一样,也是在7月3号十七点二十就关了机。信号同样由沈珂的家里发出。

他的车,还停在纸醉金迷。可是他的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再访希凡萱,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希凡萱看上去情绪稳定了很多,看到大家满头大汗,还礼节性地去冰箱拿了几瓶矿泉水。

水并不冰。希凡萱检查了一下冰箱,抱歉地说:“可能坏了,关不严。”

之后,她便认真地回答了警方的问话,知无不言,事无巨细。

任晓凡却很无聊,一上午都坐在机器前,和后期一起整理着前一天遗留下的素材。

那是一个挺无聊的收藏家,不过是收集的东西多了一些,便自封为大师。

他的家里,到处都是木雕。画面上,大师在这些木雕背景前自我吹嘘着,说什么木雕艺术多么重要,是很多行业的基础,什么建筑啦,造型啦,美食文化啦……搞得像这些作品都是出自他之手似的。

任晓凡实在忍无可忍,正好希凡萱打来了电话,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跑去找到了林娜。

“林姐。”

“嗯?”

“我决定要回来我的休假。”

“怎么了?”

“我要陪希凡萱去买一些东西。”

“哦?那应该是事假还是病假?”

“我说了我能跑,你非说得休息。当然是病假!”

“去吧。”林娜笑笑。看着任晓凡一瘸一拐的背影,她轻轻地笑了笑,自语道,“不要命的丫头!”

沈珂的照片被调成黑白,裱进相框,挂在了希凡萱客厅的墙上。她们还买了一个香炉,给沈珂上了几支香。

“真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这么去了。我真想立刻找到凶手,把他大卸八块!”任晓凡恨恨道。

希凡萱哀叹道:“大卸八块又能如何?逝者已矣,一切都不能从头来过。”

“周莎莎、吴薇、莫绮丽、周温妮,然后是沈珂。”任晓凡数道,“你说,这一些看似没有交集的人,究竟同时得罪了谁?居然就这么接二连三地死去?”

希凡萱无力地坐下说:“她们有交集。我就是她们的交集。”

“这是凶手想用你转移注意力而已。这些人你都认识,所以你应该多想一想,你身边还有哪些人,和这些死者都有瓜葛?”

希凡萱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

“他们现在怀疑秦风,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现在大脑一片混乱,什么头绪也没有。其实之前,我甚至以为凶手是沈珂。因为她为了保护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那些死者,都和我有过矛盾。可是,最后连沈珂自己都死了。”

“唉。”任晓凡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你这些问题。反正警察也来找你了解过情况了。你就别多想了吧,好好保重身体。”

“谢谢你。”希凡萱拍拍任晓凡的手。“我本来以为,像我这么自闭的人,除了沈珂,不会再有第二个朋友。没想到,我认识了你。这两天如果不是有你陪着,我真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你知道吗?从刘丽娜晕血的那次起,我就已经很喜欢你了。再加上当晚又听到了你和那个人的对话,就更交定了你这个朋友。以后,沈珂虽然不在了,但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也许我这个人比较粗枝大叶,做不到沈珂那么事无巨细,但是至少不会让你感觉到孤单。”

希凡萱感激地看着她,点点头。

“那现在呢?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昨天我走后,你没有睡安稳对不对?”

“是有点儿累。那你呢?准备去干什么?”

“我现在是个病人,闲得很,回家又蛮冷清的,先回单位看看吧,然后等你电话,你什么时候醒了,就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陪你。你现在需要人照顾。”临走前,任晓凡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