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一座居民楼前,上了三楼,何影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发老者站在门前。

老者看到何影先是很高兴,但是看到何影身后的我们时,稍稍皱了皱眉头。

老者非常直接的拒客方式我们当然看得出来。

何影见状,急忙拉着老者进了屋,不一会儿,她从门口探出头来,调皮地一伸舌头,说:“进来吧。”

我和张凡有些紧张地走进了老者屋里。屋里的陈设把我和张凡给惊呆了:满满一面墙都挂满了纸,纸上都是我们在洞里见到的那种符号。不但如此,桌子上、椅子上也都放满了关于符号方面的书籍和临摹的拓帖。

我和张凡正在暗自惊叹的时候,老者首先开门见山地说:“小影说你们拍了些符号的照片,可以让我看看吗?”

我听了急忙把相机拿出来,打开显示屏,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老者。

老者一手接过了相机,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镜,看了看相机的显示屏,感觉屏幕有些小,便转手递给何影,示意她把相机连接到电脑上。

等何影连上电脑,老者走到电脑旁边,神情严肃地看着我拍摄的那些符号照片。老者手拿着鼠标,不停地放大和切换,看得仔细又认真。我和张凡站在旁边,连气也不敢出,只能耐心地等他看完。

过了二十多分钟,老者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仔细询问了我们是怎么找到那个山洞的,并且对山洞内的情况非常感兴趣。

我把来到德令哈市以后的情况都对老者详细地说了,但是为什么来没有告诉老者,不告诉他的原因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太过离奇,说了他可能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

老者听完我的叙述,沉默了片刻,说:“你们还是回去吧,那个地方有些危险,以后不要再去了。”

张凡见老者看了我们的照片,什么都没解释就要撵我们走,就不由得有些生气,刚想说什么,一旁的何影就拉住老者的胳膊说:“舅舅,他们有一支和你一模一样的钢笔。”

老者一愣,转头望向我和张凡,问:“是真的吗?你也有朱洛巴英雄笔?”

什么巴英雄笔这个名称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他所指的就是那支包裹里寄来的旧钢笔。我从包里拿出来,递了过去。

老者双手颤抖着接了过来,眼里似乎有了些晶莹的泪花。这样的反应让我有些吃惊,看来这支笔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老者端详了很长时间,然后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地问道:“这笔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看到老者如此动情,我也不管他相信不相信了,就把如何收到包裹,又如何发生一系列巧合的事告诉了他。

出乎我的意料,老者听后并没有表现出不相信,而是在沉思着什么。

我试探着问道:“您既然知道这笔的来历,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者听了微微点了一下头,说:“虽然这件事是绝密,但是他既然把笔寄给了你,我想一定有他的用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我和张凡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有种马上就要知道真相的兴奋,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希望能从老者口中得到所有疑团的答案。

老者并没有马上说话,似乎是在考虑从何开始。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1989年,白公山科考计划代号叫捕雷行动。这个计划的制订是极其绝密的,科考队不隶属于任何编制,而是受某首长直接领导。他们执行的任务源于一个非常大胆的设想,而这个设想一旦被确定,那就会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说到这里,老者摇了摇头:“很显然,这个计划失败了,整个科考队最终全部失去了联系。据说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但是还疯了。由于这个计划制订时就有反对的声音,认为计划本身就是非常荒诞不经的,所以,当这次科考失败以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插嘴道:“那这个计划究竟是什么呢?”

老者说:“这个计划的起源得从巴颜喀拉山圆盘说起。”

“巴颜喀拉山圆盘是什么?”何影在一旁快言快语地问道。

老者走到一个书橱旁边,从成堆的资料里面找出了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这张就是巴颜喀拉山圆盘的照片。”

我接过这张已经陈旧而发黄的照片,好奇地看了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石盘,又大又圆,厚约两厘米,中间有一个小孔,一圈圈螺旋状的凹槽逐渐延伸到石盘的边缘,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唱片。

张凡在我身旁伸着脑袋看了看,说:“不就是一个圆形的石头片子吗,这有什么特别的?”

老者说:“如果你知道这个石盘的来历,就不会这么想了。这个石盘因为和一个名叫朱洛巴的种族有着某种关系,所以也叫中国朱洛巴石盘。这是在1938年的时候,国内的一队考古学家在青海南部的巴颜喀拉山考察时,在一个不太显眼的洞穴内偶然发现的。当时一共挖出了七百多块这样的石盘,经过测定,这些石盘都是一万多年以前的东西。”

“嗯,新石器时代的产物,做工还是比较精细的。”我点了点头。

老者笑了笑,说:“确实是属于新石器时期,但是你听说过那时候的人会用电吗?”

“用电?这怎么可能?”我摇了摇头。

“这些石盘的一部分曾经送到苏联进行过检测分析,证明里面含有大量的金属元素,而且石盘有着特别高的振荡频率,可能长期处于高电压状态,于是有些科学家就提出了这可能是某种电路的组成部分。”

张凡皱着眉头说:“看来那时候的人不但能用上电,而且还是高压电!”

老者说:“这正是无法解读的地方,所以有很多人对这些石盘的用途进行过猜测。根据石盘的形状,大多数研究者倾向于‘信息载体’这一种说法。”说到这里,老者用手指着照片上石盘的螺旋状纹理继续说,“这些石盘看起来就像现在的唱片,虽然不能发声,但是有着和唱片相似的功能,那就是储存信息。很多专家都试图对此作出一种解释,但是无一成功。直到后来一个姓徐的科学家在听到了当地的一个传说后,终于破译了石盘上的信息。

“这个传说本身也比较离奇,说是在很久以前,在这个地区从天而降了一些相貌极其丑陋的人,他们有着硕大的脑袋和瘦弱的身体。当地的部落认为他们是不祥的人,就对他们发起了攻击。在当地的洞穴里,也发现了一些简单的壁画,上面画有太阳、月亮和星星等。这些岩画表现出来的对天文的认知,显然已经超越了当时人类的理解。直到现在,这个地区仍旧生活着两个十分特别的部落,一个叫朱洛巴,一个叫康巴。他们的人种与世界上其他地区的任何人种都不一样。他们身材矮小,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脑颅的容量也比一般人大一百毫升左右,而且有着独一无二的血型,这些人的种族是个谜。

“根据这个传说,这个姓徐的科学家作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在一万两千年前,有个外太空船在巴颜喀拉山脉着陆时失事,石盘上所刻的螺旋形就是讲述了这些外来人如何怀着和平的目的来到这里,在飞船坠落后,被当地部落追杀,他们只好藏身于山洞。”

听到这里,我对太空船的这种荒诞说法感到吃惊,忍不住说:“这样的事让人有些无法想象。”

老者听了微笑道:“我这都是公开的资料,在网络上你都可以搜到的。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那这件事和捕雷计划有什么联系呢?”我问道。

“我国的科研部门也成立了关于巴颜喀拉山石盘的研究小组,但是当时并没有被列为机密课题,而我正是这个小组的成员之一。”说到这里,老者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随即老者便又板起脸说,“后来,有一个姓赵的教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认为这些石盘有可能真的是一些信息的载体,但是更像是某种物体的零件。赵教授的这个设想得到了我们研究小组大多数人的认同,但是,无证据的设想只能作为研究方向,并不能作为研究成果来向上面汇报。

“那一年,我国的地震监测系统偶然间发现,在白公山附近地区的电磁波异常。经过判断,应该是孕育过程中,由震源体产生的辐射异常。正当地震部门感到紧张的时候,这个电磁波却又神秘地消失了。

“但是这个电磁波又不断出现,渐渐地,监测部门发现了其中的规律,这个电磁波的发生是有规律的,每隔四十多天就会发生一次。这一现象引起了科研部门的兴趣。由于当时研究人手不够,加上我们的石盘研究也一直没有进展,上面就将白公山研究小组和我们的小组合并到了一起,另外还加入了一个姓刘的教授。

“这次合并有了偶然的发现,当白公山出现电磁波异常的时候,巴颜喀拉山石盘就会产生剧烈的震动,似乎像是有某种东西在召唤它一样。这种神奇的现象最终促使我们做了一次白公山地下深层勘探。勘探结果让我们极其兴奋和迷惑,在白公山的地下有着巨大的石洞,而不停散发电磁波的,是洞里的一个巨大的神秘物体。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兴奋,大家一致认为白公山的地下肯定会有特别的发现,但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新加入的那个姓刘的教授竟然一个人自己抱着石盘偷偷跑进了洞里。”

听到这里,我插嘴道:“自己进那个洞岂不是自寻死路?”

老者说:“刘教授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他自己兴奋地说刚刚进洞就有了发现,然后他直接写了一份报告给上面递了过去,这就有了后来的捕雷计划。这个刘教授,就是后来这个科考队的队长。”

我“啊”了一声,说:“原来刘教授就是刘建国啊!这个捕雷计划的目的是什么呢?”

老者摇了摇头,说:“具体的行动计划是绝密,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后来的行动失败直接导致我们的科研小组被解散。当年我在这个课题上花费了大量的心血,所以,小组解散后,我并没有跟随他们回北京,而是留下来,继续研究这些东西。”

老者的这些话让我微微有些失望,听他讲了这么半天,原来他也不知道捕雷计划到底是什么计划。我想要得到的谜底不但没有解开,反而又多了一些。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凡突然开口问道:“那这支钢笔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见到它好像很激动啊?”

老者叹了口气,打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钢笔,和我那支放在了一起。可以看出两支笔除了颜色不同,外形是一模一样的。老者抬起头,说:“这是当年笔厂给我们科研小组特别定制的。我想,给你寄包裹的人,应该是我们小组的成员之一。”

“你能确定是谁吗?”我问。

老者摇摇头,说:“不敢确定,但是从这支只笔的颜色来看,好像应该是刘教授的。”

我吃了一惊:“刘教授?刘建国?科考队的队长?”

“时间太长,我也有些记不清了,只是模糊地觉得应该是他的。我记得当时我们整个小组只有他用的是这样红色的钢笔。”

老者的这个回答让我陷入了沉思:难道科考队里有问题的那个人真的就是刘队长?如果真是他的话,给我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寄来那个包裹又是什么用意呢?

当老者抬起手看手表时,我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急忙起身和老者告别。老者和何影把我们送到了门口。

张凡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们在洞里拍摄的那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呢?”

老者说:“这个我还得仔细研究一下,等有了结果,我会让小影给你们去电话的。”

我看了看站在老者身后的何影,只见她用手扬了扬手机,说:“你在车站给我打电话时,我已经把你号码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