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洞里待的时间有些长,一出洞口,就感觉太阳光如同刀子一般扎进我的眼里。我闭上眼睛,等感觉可以适应外面的光线后才慢慢地睁开。

看到洛桑坐在一块石头上吃着东西,我走近他问道:“刚才你出来时,似乎什么事也没有,你怎么不怕太阳光呢?”

洛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我是眯着眼睛出来的,这样适应得快一些,你们出来时我忘了提醒你们了。”

这时,我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拽走我们绳子的那个人有什么目的,难道仅仅就是让我们来此地下一日游?不过,现在我已经没心思进行分析了,因为这里面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

目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判断现在应该是下午五六点钟了。

我也从包里拿出食物,和张凡简单地吃起来。吃饱喝足后,便在洛桑的带领下,往山外走去。

天慢慢地变黑了,走在空旷的野外,看着天空闪闪的星星,疲惫不堪的我们却无心欣赏。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我们才走到一条公路旁。张凡见到公路,像狼一样嗷嗷地叫了两声,谁也不知道他叫的是什么,然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啥也不起来了。我和洛桑没有办法,也只能坐在地上陪他歇着。也是我们运气好,不大一会儿竟然来了一辆前往怀头他拉乡送货的汽车。司机见到我们几个坐在路边,竟然停了下来,主动问我们搭不搭车。

当我们三人爬进汽车后面的货厢里时,我和张凡都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

汽车行驶得非常平稳,我和张凡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等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达怀头他拉乡了,这时天色已经有些微亮了。

我们三人找到汽车站,去德令哈市的车距离发车时间还早,只能坐在空无一人的候车室里,又是一通等待。

张凡是绝对后悔这趟青海之行了,嘴里不停地唠叨着。我则是细细回忆这次白公山之行的每个细节,希望能找出点儿什么。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些都是徒劳,所有的线索都是支离破碎的,根本就连不到一块儿。我放弃了徒劳的回忆,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我身旁的洛桑。他正双目微闭,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九点钟,车站开始售票,我和张凡来到售票窗口,发现有个女的已经在前面买票了。

这个女的从后面看也就是二十多岁,苗条的身材,一头秀发更是显得飘逸脱俗。我站在她的后面,能闻见她身上散发出的清淡香水味道。

我正陶醉在这清香之中,我身后的张凡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扭过头,问他笑什么。张凡笑着小声说:“现在啥牌子都有,你看那女的挎的包竟然是驴牌的。”

我顿时无语,小声说:“你不会连LV这个牌子都不知道吧?”

张凡茫然道:“哎哟喂,啥?哎哟喂,我只知道她包上那两个字母在电脑里一打就会出现‘驴’这个字。”

虽然我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显然买票的女孩子还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然后拿着车票走了。

等我买了车票上了车,发现车上只有一个乘客,就是刚才买票的那个女孩。

我和张凡坐在了这个女孩前面的位置上,洛桑则自己走到车厢的最后面坐着去了。

车开了没一会儿,张凡就睡着了。我有些无聊,便拿出照相机,在相机的显示屏上看起了我在洞里拍下的那些奇怪符号。

看了没几张,我后面的女孩突然问道:“你这是在哪里照的?”

我回头看了看女孩,女孩清秀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正紧紧盯着我相机的显示屏。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怎么了?”

女孩抬起头,冲着我一笑:“我舅舅就是研究这些东西的,这些符号我见过。”

女孩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看了看远处的洛桑,感觉他似乎并没有注意我们的对话,就小声对女孩说:“你舅舅也是研究白公山那个遗址的吗?”

女孩回答说:“这些符号白公山怎么会有啊,他是在别处发现的,已经破译了很多了,要不我怎么问你是在哪里拍下的啊。”

她的话让我有些吃惊,我又看了看角落里的洛桑,他那种看似闭目养神的神态让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偷听。我拿出包里那个日记本,从上面撕下来一张纸,用那支老式的英雄笔在上面写道:现在说话不方便,你写下你的手机号,稍后我跟你联系。写完后,便把字条和笔递了过去。

女孩疑惑地接了过去,看到那支英雄笔时,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说:“你这笔我舅舅也有一支。”

女孩的这句话让我更加吃惊,但是现在我还是怕洛桑听见,便使劲冲她挤了挤眼睛,示意她别说话。

女孩用吃惊的表情看着我的脸,问:“你没事吧?”我想此刻她大概是怀疑我有严重的面部痉挛。我只能小声地对她说:“先看字条。”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看了看字条。

我转过身没一会儿,她就从后面把字条和笔递了过来。我打开字条,上面写着:我知道你这笔的来历,后面还有一串手机号码。

我把笔和字条放进包里,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我被张凡摇醒时,车已经到站,那个女孩也已经不知去向。只有洛桑站在我和张凡的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自从我们从洞里出来后,我打心眼儿里对洛桑产生了一种防备心理,因为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对洛桑说:“谢谢你给我们做导游,我们要去火车站坐车回家了。”

洛桑似乎没有听出来我这是在下逐客令,非要坚持把我们送到火车站。我也不坚持,知道他是怕我们不走,再去白公山。洛桑的这个做法让我产生了很大的疑虑,好像他很怕我们参与进来。

到了火车站,我和张凡买了车票,洛桑一直看着我们进了检票口。我和张凡也表现得有说有笑,似乎有种迫不及待想回家的愿望。只不过这种愿望我是装的,张凡是真的。

在火车旁,我拉住想要上火车的张凡,对他说:“我觉得我们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张凡吃惊地盯着我:“你昨晚一定是给吓疯了!”

我对张凡说:“这些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我很想弄明白。现在有条线索,可能会揭开谜底。”

张凡叹了口气:“好奇害死人啊!说吧,什么线索?”

我知道这是他妥协了,便笑了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时,火车徐徐开动起来,我等张凡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列车渐渐加速走远后,才拉着他往出站口走去。

走出车站,我拿出字条,用手机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起来。张凡在一旁好奇地问:“给谁打电话?”

我说:“就是在汽车上碰到的那个女孩子。”

张凡用非常夸张的表情看着我:“你真是我的偶像啊,这么快就把联系方式搞到手了!”随即反应了过来,用拳头朝我身上打了一拳,气愤地说,“我说你咋不想走了呢,原来你小子是为了泡妞儿!”

我没有理会他,只顾拨手机号码,刚刚按出拨打键,还未接通,却看见那个女孩迎面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迎上去,奇怪地问道:“你在这里是在等我们?”

女孩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啊,我看了你给我的字条后,就知道你们想甩掉你身边的那个人。我先下了车,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们,见你们进了检票口,就估计到你们会在这里出来。”

我看了看身边冷眼盯着我们的张凡,知道他有些误会,就把刚才在汽车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张凡听后,有些不好意思,主动伸出手对女孩说道:“你好,我叫张凡。”

女孩微笑着说:“我叫何影。”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凡,大方地伸出了手,“像你这么帅的绅士,长得简直就像路易·威登。”

听了女孩的话,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张凡突然来了精神,把身子站得笔直,双手握住女孩伸过来的手,说道:“群众普遍都这样反映。”

何影听了张凡这句话,笑得忍不住捂着嘴转过身去。

我也哈哈大笑起来。张凡以为我们都是被他的幽默逗笑的,得意地看了眼背对着我们的何影,两眼流露出兴奋的目光,小声对我说:“这妞夸人也太直接了,幸亏我脸皮厚,不然,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

我微微笑了一下,对张凡说:“其实我也觉得你确实像路易·威登,特别是你的脸。”

张凡得意地咧着嘴笑了起来。这时何影止住了笑,转过身来。

我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迫不及待地问何影:“你舅舅是做什么的?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呢?”

何影狡黠地一笑:“你得先告诉我你那些照片是在哪里照的,你为什么要甩掉那个人?”

我简单地把在白公山地下的经历告诉了何影,但是把洛桑讲述的关于科考队的那一段给隐去了,只是说觉得洛桑比较讨厌,所以不太喜欢和他在一起。

何影听了,说:“我就是本地人,竟然还不知道山里有个这么大的洞。我舅舅要是知道洞里有这么多奇怪的符号,他一定会非常兴奋的。”

我急忙趁热打铁:“我想见见你舅舅,看看能不能破译出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何影点了点头:“我舅舅就知道研究这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已经几十年了,他一般不怎么会客,不过,你带着这些符号的照片,我想他有可能会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