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沉香让韩宝善配好解药后,便赶紧做好进北平的准备。还是按他想好的计划,两家一起到北平住去。与通仁堂合作的初步成功,给了他很大的启发,只要有好方子,多生产些成药,比光卖药材利润大得多,也容易干得大,叫得响。所以,他计划这次进北平,与顾九芝老板好好合作一番,让程少伯多研究好药方,不断有新产品推出,也不白做一回药王庙的人。当然,同时也是躲开这些日本人,今后永远不和他们见面。他在奉天北市的窑子和他们遭遇过,非常霸道,把所有的中国嫖客都给赶出来了,妈个×的!他当时被光着屁股轰出来的!打那以后,他就恨透了这群小鼻子。这回改药方的事,他虽然冒失了些、鲁莽了些,使智远长老说他欠考虑,不是有理有节,但他心里依然觉得没什么不妥的。你日本人来中国开铁路可以,可不应该到处耀武扬威,高中国人一等。不给你点儿厉害,怎知马王爷三只眼?!早晨,他上山请苦杏道人、智远长老和赵义卓商量解救程少伯时,正巧被川岛钻了空子,抓走了程家六口人。他从山上回来听秦诚夫妇介绍过程,得知川岛还抓来奉天的柳含烟,知道事情败露,需要马上行动,便让赵义卓当即点齐人马和他一块儿去找川岛要人,赵义卓也很快调来了人马。但智远长老提出了异议,认为这件事范沉香怎么说也输了点儿理,他再去见日本人肯定得打起来。虽然赵义卓的人马不怕那些被霍乱折磨得有气无力的日本小鼻子,但动武怎么也不如不动武。所以,他自告奋勇和苦杏道人去找川岛要人,让范沉香留在药王庙指挥人配好解药,他要回人来就和日本人也讲点仁义,饶过他们这回。同时,让他也做好进北平的准备,因为依智远长老求卦得知,眼下程家、范家留在药王庙和奉天都嫌是非太多,不如往西南方躲一躲,而今天的日子正宜远行,午时起程大吉大利,以后十天半月之内都不吉利,所以范沉香和赵义卓都听智远长老指挥,留了下来。但赵义卓怕万一智远长老要不回人来吃了亏,又派人马和两位大师一路同去,留在日军驻地外面看动静。若是两位大师马到成功,就一同护着人回来;若是去了很久不见回来,就包围日军驻地来点硬的。智远长老和苦杏道人也觉得这样做更有把握,便与赵义卓的人马同去了铁岭。

配完解药又布置好进北平的事儿,范沉香和赵义卓没事可干,就回到范家大院喝乾隆御酒。

两个人边喝边谈,先谈起今年的鸦片种植,虽然收益不错,但觉得春播的产量毕竟没秋播的高,便决定马上着手,在上冻前半个月,抢播完第二个六百亩,争取来年有个更好的收成。接着,从分钱问题谈到国燕雄,范沉香把程少伯听国省三说的话告诉了赵义卓,并说川岛为啥能把心里话对他说?肯定他也说了什么话,只是国省三没向程少伯透露。赵义卓就更觉得何暮桥之死与国燕雄绝对有关,便认定这是一只狼,今后种鸦片这件事得慢慢与国燕雄脱钩。没脱钩之前,要格外加他的小心,他手里有兵,这次又代了守尉,他哪天翻脸不认人都很危险。

“不行的话,早点干掉他!”赵义卓狠狠地说,“我对国省三这个老东西也一直划着浑儿,当初送蛇的事儿,后来肖聪甫的死,还有这次缓杀毒药的暴露,他都挺可疑。如果不是他看出问题告了密,日本人怎么会识破咱中药里这点儿戏法呢?”

“对呀!”范沉香恍然大悟,“我也一直在想,这个川岛怎么会识破我的缓杀之法呢?肯定是国省三帮了他的忙。”

“等少伯回来,一问就知道了。”

天近中午,汽车发动机的隆隆声传进了范家大院,开始像蚊子的嗡嗡声,后来终于像蜜蜂炸了窝。

“回来了,走,看看去!”范沉香丢下筷子说,“午时起程大吉大利,马上打发他们上路,让他们路上打尖。”

可范沉香和赵义卓都没想到,程少伯不但没回来,人也不知哪儿去了。“那也要照计划行事,韩亲家送程二哥全家和柳含烟先走,我找到少伯再走。”范沉香说,“现在正是午时,马上动身出发,前边路上去吃饭。”

“我派几位兄弟送你们进了北平城再回来。”赵义卓说,“不然我不放心。”

“这样很好,你们大家先走出是非之地,我们留下来的专心去找少伯,免得顾此失彼。”苦杏道人说。

范沉香又问程汉儒:“程二哥意下如何?”

“就这么办吧,我们先找个店落脚儿,你找到少伯快点来。”程汉儒说。

“那你可快点呀。”柳含烟对范沉香说,“我这身子,可不能总住店哪。”

“我心里有数,快上车走吧。我和少伯不出三天准到。好了,我去给小日本儿拿解药,打发他们的车快回去。”范沉香说完抬腿就走。

“还有川岛的枪。”智远长老朝火狐狸打了个手势,那火狐狸叼起枪紧追范沉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