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还是要把马三多扶起,可马三多无论如何不起来。

火小邪劝道:“兄弟,何必如此?起来说话。”

马三多哭道:“大哥那日一走,我收拢了火家寨的人马,本想按照大哥的叮嘱,在这一带积攒实力,可小鬼子连日围剿,我躲都躲不过,与小鬼子遭遇了几次,小鬼子人多,我们打不过他们,火家寨本有近二百号兄弟,以前在北巴窝见过大哥的几个兄弟,全部都死了!结果,结果,现在就剩下这么四十多个人了!我真是废物,我真是没脸见人!大哥,我真想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马三多一番哭诉,其他山匪也都悲从心来,这些山匪许多都是同乡同宗,还有不少是亲兄弟,所以不少人都低头抹泪。

火小邪心中悲凉,当日随性的一句话,让马三多用五年的时间积攒实力,却让马三多认了这个死理,结果让上百人死在小鬼子的枪下。追根溯源,自己难逃干系!

火小邪知道这时候不能安慰,沉声问道:“马三多兄弟,你想不想报仇!”

马三多立即答道:“想!做梦都想!我恨不得踏平了万年镇,挖了小鬼子的心肝!”

“好!马三多!想报仇那就站起来说话!跪着还报什么仇!”火小邪喝道。

马三多一听,嗵的一下从地下跳起来,站的笔直,一抹鼻子,撇过哀伤,又是一脸豪气:“大哥,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时候报仇,怎么报仇?我们这四十几条命,全部交给大哥!”

火小邪说道:“会比你想象的更快!来,找个地方,我和你说说。”

马三多念了声好,回头见其他山匪还跪着,大骂道:“都起来!没听大哥说,跪着抱什么仇!”

众山匪这才赶忙站起。

马三多又喝令道:“丑狼,去拿酒拿肉来!送到山洞里来!”马三多嘴里说的丑狼, 正是挨了火小邪两枚大洋的丑汉。这丑汉见火小邪是这种来头,又惊又怕,哪敢放个屁,立即跑开去准备。

马三多伤心来的快,去的也快,喜笑颜开的迎着火小邪向山洞走去,一边号令山匪,在山洞外好好的看守。

火小邪也把水妖儿介绍给马三多,马三多连声叫嫂子,恭敬有加。

走到洞口,马三多一拍大腿,想起了什么,说道:“大哥,里面有我新认识的两个好兄弟,他们刚才不方便出来,一会我给您引见!”

火小邪问道:“哦?好啊!他们以前可知道我?”

马三多说道:“我经常和他们提起你,但你放心,你叮嘱过我,不准和任何人提起你的名字,所以我只说过我有一个大哥,十足的豪杰,从没有说过你叫什么名字。他们如果见到你,一定也很高兴!”

火小邪说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马三多比划了一个手势。

“八?”火小邪问道,“八路军?”

马三多点头道:“大哥英明,他们是八路军,共产党,来东北领导抗日游击斗争,和东北抗联合作,一直在说服我加入抗联。三个月前找到的我,小鬼子打我,他们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和他们很谈的来,兄弟相称!说老实话,如果今日大哥不来,我真打算再熬几日,就离开这里,跟他们去参加抗联了!”

火小邪笑道:“好啊!共产党我早有耳闻,终于能见一见,十分荣幸。”

马三多放心下来,领着火小邪、水妖儿进洞。

马三多一进洞内,就大叫道:“张哥,周哥,刚才不是打架,而是来了贵客!天大的喜事。”

洞内侧一室,灯光微晃,两个人快步走出,迎上前来。

洞内尽管昏暗之极,但火小邪何等眼力,早就看清了两人的相貌,忽的瞪大了眼睛,心中狂跳。

马三多不等张哥、周哥两人上前,就笑哈哈的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常和你们提起的,我的大哥!”

这两人快步上前,抱拳笑道:“哎呀!刚才我们在洞里商量事情,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听到马兄弟招呼才出来,抱歉抱歉!大哥,久仰了!”

火小邪的声音微颤,念道:“浪得奔……瘪猴……”

那两人均是一愣,突然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双双迈上一步,看清了火小邪的长相,均是一脸惊讶,其中一个魁梧点的,失声叫道:“火,火小邪。”

火小邪眼角含泪,大声道:“浪得奔!瘪猴!是我!我是火小邪啊!”

“火大哥!”另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干的男子,已经按捺不住,直扑上前,一把将火小邪紧紧攥住,眼中满是泪水,几乎无法言语,“大哥!是你!真的是你!”

火小邪也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惊喜不已的说道:“瘪猴!是我!真的是我!”

瘪猴此时,看着已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精明干练,绝不是十一年前与火小邪“阴阳相隔”时,胆小怕事的小孩子了。瘪猴嗯的一声,顿时泪如泉涌,为不让火小邪看到,低下头去,无声无息的任凭泪水流淌。

另一个魁梧的男子,正是浪得奔!他幼年时他还有点痴肥,可现在年有三十,留着络腮胡子,身材魁梧,比火小邪还高了半个头,异常强壮,满脸威猛刚毅的神色,活脱脱一条能够降龙伏虎的硬汉。

可这时浪得奔也是激动的不能自己,眼内泪水滴溜溜的打转,可就是不肯流下,走上一步,与火小邪双拳紧握。

三人便这样彼此紧紧抓着,默默站立,并无言语。

马三多更是吃惊,终于忍不住的问道:“你们,认识?”

火小邪含泪点头一笑:“何止是认识!”

这个山洞的内洞,摆着两盏马灯,倒是亮堂。

马灯旁边,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摆着一张东北地图,上面用炭笔画了不少圈圈,圈里有的打叉,有的打钩。

众人不胜唏嘘,围坐于大石旁,火小邪介绍水妖儿是自己的妻子,名叫真巧。浪得奔、瘪猴当然认不出水妖儿是谁,兴高采烈的连声着大嫂,恭喜火小邪。

水妖儿也替火小邪高兴,十分得体的还礼。

众人都是心切,很快便说起那些陈年旧事。

原来十一年前,浪得奔、老关枪、瘪猴三人并没有死,被齐建二、三指刘带着,逐出奉天,一路南下。三人都被下了药物,浑身无力,逃脱不得,老关枪胸口中枪,虽没有打中心脏,还是耐不住路途颠簸,发高烧死在湖北一带。浪得奔等四人,一路有人指引,一直向南,到了广东境内一处小镇,方才安顿下来。浪得奔、瘪猴每月都要被迫服食药物,一直身体虚弱,无法逃脱,这样过了三年。那三指刘远离奉天,日日哀叹,终有一日上吊自尽。齐建二则终日酗酒,终于有一次耐不住贫寒,偷了人的东西,生生被人抓住,他本就是个外乡人,结果被官府棒打致死。于是浪得奔、瘪猴再无人照顾,被乡民赶出了小镇,流落江湖。

好在无人管他们,就也无须服药,过了两个多月,体力渐渐恢复。他们苦苦求生,向北方流浪,终于在江西一带山村遇见了共产党的队伍,为求生存,便加入了这支队伍。按浪得奔所说,加入共产党是此生他们做的最为正确的事情,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帮助贫苦人民,纪律严明,虽说穷的叮当响,衣裳褴褛,但绝不干欺压百姓的事情。

浪得奔、瘪猴会偷东西,比较机灵,所以做出了一些成绩,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后来这支队伍被国军打撒,浪得奔、瘪猴跟随残部,千辛万苦的辗转来到了陕西延安,并定居下来,组织上给浪得奔取名张奔,给瘪猴取名周陵,使两人终于有了姓名。

时过境迁,日本发动了侵略战争,东北沦陷,中国水深火热。延安方面了解浪得奔、瘪猴原是奉天人,便委派他们一项重要任务,来东北与抗联取得联系,并一定要千方百计的组织队伍,在敌后展开游击斗争。

浪得奔、瘪猴带着中央信函,领命前往,在东北境内四处串联,却也被东北伪满政府盯上,发出通缉。浪得奔、瘪猴四处逃亡,终于在北巴窝一带和马三多的队伍相遇,先有一番误会,但终于化敌为友,同舟共济,时至今日,与马三多相识,呆在队伍里,已有近三个月了。

再问到火小邪这些年的经历,火小邪不便说五行世家的事情,便说了一套自己在奉天侥幸不死,以为浪得奔他们已经死了,于是浪迹江湖,苦苦求生,认识了许多生死兄弟,也得罪了不少人,尤其与小鬼子势不两立。小鬼子抓劳工,便带着一些兄弟,混进了万年镇要塞,打算让小鬼子好看,结果此计不成,兄弟尽死,自己九死一生逃出要塞,方才与马三多相识。

马三多听火小邪谈到自己,兴致高涨,添油加醋的把火小邪的英雄事迹讲了一遍。

浪得奔听火小邪、马三多讲完,却不是很高兴,微微皱眉,问道:“大哥,那你现在还是个贼吗?”

火小邪自己是五行世家的木王,虽是大贼王、大盗,但也算是贼,所以不假思索的答道:“对,我还是个贼。”

马三多补充一句:“是大盗!”

浪得奔问道:“那大嫂也是贼?”

火小邪隐隐觉得不对,说道:“也是。”

浪得奔说道:“大哥,不管你是小贼还是大盗,兄弟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大哥还是弃恶从善,不要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了。条条大道都可以走,做贼怎么说都是歪门邪道,是共产党人坚决要铲除的一个行当,大哥,听我一句,不要再做贼了!”

瘪猴听浪得奔言辞激烈,赶忙阻止道:“老浪,我们以前都是奉天的小贼出身,你不能这样和大哥说话。”

浪得奔严肃道:“小猴,就是因为我们小时候当过贼,才更应该和贼盗划清界限。大哥,我说话直,你听了别生气,兄弟说的都是良心话!以前我不知道,接受了共产党的教育以后,我才彻头彻尾的领会了!下八行,都是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的毒瘤,一定要铲除的。做贼不是正道,大哥!”

火小邪看着浪得奔,心头一痛,但面上还是堆着笑容:“浪得奔,没事,你说的对。”

水妖儿笑了笑,问道:“浪得奔,那你说怎样做才对,什么才是正道!”

浪得奔一听,脸上兴奋起来,唰的一下站起,器宇轩昂的说道:“是共产主义!只有共产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共产主义才能解放劳苦大众!中国的未来,是广大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和广大无产者的,不是地主资本家和皇帝的!共产党才能救中国!拥护共产党,支持共产主义,这才是正道!大哥,嫂子,马三多同志已经决定加入共产党了,要不我也介绍你们加入共产党,这样我们不仅是亲人,更是革命战友了,革命战友,比亲人还亲!”

瘪猴也站起来,紧握拳头,说道:“实现了共产主义,大家可以按劳所需,人人平等,再没有剥削,再没有压迫,每个人都能光明正大的活着,只要为国家做出贡献,无论大小,都会被人尊重!大哥,嫂子,穷苦人想要翻身做主,只有靠共产党啊!”

浪得奔见火小邪、水妖儿没有什么表示,更是着急,一步走到地图旁,指着地图大声的说道:“大哥,嫂子,东北沦陷,东北军跑的连个影子都没有了!日本侵略中国,蒋介石的军队一路败退,溃不成军,全都是卖国奴!现在全中国,只有我们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在拼死抵抗小日本的侵略!狠狠的打击了小日本的嚣张气焰,并阻止了小日本的侵略脚步,要是没有共产党,只怕中国要亡国了!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队伍!虽然我们还很弱小,但贵在有共产主义的信念支持,我们得到各界人士的拥护,是东北抗日的主力!”

瘪猴也激动起来:“对,现在的民国政府,当权者,资本家,大地主们,都在发国难财!哪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现在,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抛开个人私利,忘掉阶级出身,狠狠的打击日本侵略者!抗战得到胜利以后,就是共产党的天下,人民的天下。大哥,嫂子,不要再做贼了,加入我们吧!”

水妖儿轻声道:“确实,听着很不错,很有煽动性。”

浪得奔愣了愣,表情严肃道:“嫂子,怎么叫煽动性,我们说的都是大实话,发自内心的大实话!”

水妖儿说道:“啊,浪得奔兄弟不要见怪,小女子孤陋寡闻,才疏学浅,不太会说话。”

浪得奔说道:“嫂子,我不怪你,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共产主义真的能够存在,但是日久见人心,共产党人都是身体力行,绝不说大话空话假话,我现在打心眼里佩服共产党,佩服我们的领导人毛泽东同志,朱德同志!”

火小邪打断了浪得奔的慷慨陈词,说道:“浪得奔,瘪猴,加入共产党这件事情,还是先容我们想一想,凡是都有个过程,相信共产党人的耐心也很好,不会强人所难的。”

浪得奔惋惜道:“理解,我理解!唉,大哥,嫂子,你们就是接触共产党接触的太少了,所以一时间消化不了,没关系,这次我们终于见面了,还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和大哥、嫂子讲什么是共产主义。要不,今晚我们就促膝长谈?”

火小邪说道:“我和你嫂子来这里,其实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这件事情做完了以后,我们再好好的谈谈。”

浪得奔问道:“大哥,是什么事情?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火小邪说道:“我这次来,是想攻打日军要塞,万年镇。”

浪得奔、瘪猴都是一惊。

瘪猴问道:“大哥,你说要攻打万年镇?”

“不错!”火小邪朗声答道。

“什么时候。”

“后天下午。”

“后天下午?”浪得奔大惊失色道,“大哥,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打万年镇就是找死啊,万年镇这个要塞,驻军少说就有二万多人,而且装备精良,是日军的精锐啊!”

“正是如此,所以要打。”

马三多一拍大腿:“痛快!大哥说的痛快!想想就过瘾!”

浪得奔眉头紧皱,问道:“大哥,你还有其他部队吗?有多少枪炮?”

火小邪说道:“没有。浪得奔、瘪猴,你们想不想一起跟我去打万年镇?”

浪得奔犹豫道:“大哥,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打万年镇,不能义气用事。斗争要有策略,不能以卵击石啊。这件事情如果条件不充分,不可为!”

火小邪说道:“东北抗联的队伍呢?你们能否帮我召集一些。”

浪得奔说道:“就算全东北的抗联召集在一起,只怕也力量不足。再说,万年镇这个要塞,攻打它并没有太大的军事价值,这个要塞本来就建立的莫名其妙。”

火小邪说道:“浪得奔,那你的意思是说,打不过就不要打了,我们看着万年镇要塞在中国的土地上猖狂?”

浪得奔有些无语,瘪猴接过话去:“大哥,为什么你一定要打万年镇啊。”

火小邪答道:“和共产党说的一样,我是为了天下的民心。”

浪得奔、瘪猴都有些犯难,两人坐下,各自思索,不再言语。

气氛为之一滞。

马三多哈哈笑了两声:“张哥、周哥,我听大哥的,大哥说打,我就提着脑袋上阵,管他能不能赢,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还赚一个,总比东躲西藏的要好。”

浪得奔抬起头来,说道:“大哥,如果我们劝不了你,你要打只好随你去,但我和小猴不能参与。”

瘪猴沮丧道:“大哥,我们是共产党人,是有使命在身的,党的使命,比我们的性命更加重要。”

浪得奔说道:“大哥,如果是十年前,就是你一声令下的事情,可现在,我们不是江湖帮派了,我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是有更崇高的目标的。对这些毫无意义的江湖义举,只能说,不支持,也不反对。”

火小邪笑道:“没关系,人各有志,大哥我也不想你们随随便便,勉强的参与。”

浪得奔叫道:“大哥,我浪得奔不是孬种。”

火小邪笑道:“我知道。”

浪得奔愁怨道:“大哥,相信共产党吧!求你了!你是不知道共产党有多好!大哥,你再考虑考虑吧,至少先不要这么决定,先听我和小猴与你讲讲什么共产主义吧。”

瘪猴也伤心道:“大哥,做贼害人不浅,大哥,不要用做贼的那套想法去想问题了。”

火小邪站起身来,拍了拍瘪猴的肩头,对浪得奔说道:“我意已决,不用多说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不在此久留了。改日再见!”

浪得奔、瘪猴嗯嗯两声,眼睛都红了,忍住不哭。

火小邪说道:“马三多,你送我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马三多应了声是,冷冷的看了浪得奔、瘪猴一眼,跟随火小邪、水妖儿向外走去。

火小邪走出洞外,看着明月当空,不由得长叹一声。

马三多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万死不辞。”

火小邪便走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递给马三多:“马三多,你按照信中所示来办。其中有一个木牌,你随身携带,如果碰到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拦路,你只要亮出这个牌子即可。”

马三多说道:“是,大哥你放心。大哥,你真的现在要走吗?”

火小邪说道:“是啊,千头万绪,我还要一一梳理,今天有幸能见到你,又能与多年失散的兄弟重聚,我已经很开心了。走了走了。”

马三多点头称是。

三人再往外走,就听洞口有人大叫:“火小邪!”

火小邪听得出是浪得奔、瘪猴追出洞外,站住不行,却也不转身看他们。

浪得奔大喝道:“火小邪,再见到我们,到时候如果你还是自称为贼,我们再也不会叫你大哥!贼,是共产党人绝对不能容忍的!你骗马三多去给你送死,你在挥霍共产党人苦苦维系的革命力量!你如果还认我们是你的兄弟,你必须要接受共产主义的改造!火小邪,你这个封建残余,反动份子,你再不回头,新中国是绝对不会接纳你这样的人的!你一定会被历史的车轮,狠狠地碾成碎末的!”

瘪猴拉着浪得奔,拼命不让他说,可是浪得奔红着双眼,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滚滚而落,撕心裂肺的把话说完,才就此罢休,大踏步返回洞内,很快嚎哭声震天,双拳猛砸洞壁声咚咚作响!

火小邪淡然说道:“保重啊。”大步流星,携着水妖儿快步离去,两人身形如电,闪了几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没入了黑夜中,再不见踪影。

10月9日下午4点,一处偏僻的山头。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只是山风咧咧,吹的甚猛。

一对青年男女骑着骏马,向远处遥望,正是火小邪、水妖儿。

群山之间,一片巨大的军事要塞,依山而立,戒备森严,易守难攻。黑黝黝的趴在地上,好似一条盘在悬崖之下,随时伺机而动,吐着毒信子的巨蛇。

火小邪目光凝重,沉声道:“万年镇。”

水妖儿说道:“确实用常规的办法,很难攻破。”

火小邪点了点头,回头望去。

有三组人马,每组约二三人,正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骑马上前。

最先到达的一组人,全是一身黑色衣裳,领头的一个,十足教书先生的模样,另外两个,也是相貌平常,若不是穿着黑衣,只象寻常的路人。

火小邪抱拳道:“水王大人。”

来人正是水王流川,流川呵呵一笑,抱拳回礼:“猜到一定是木王大人最先到。”

火小邪笑道:“等候水王大人主持大局。”

水王流川说道:“客气,办法可以水家来想,情报可以水家来收集,最终的号令还是木王大人领头。”

火小邪说道:“谢了!”

第二组人马也上前来,领头一个身穿土黄袍,不苟言笑,面目俊朗,正是土王田问。田问身边,则是林婉和田羽娘。林婉精神不错,已是满头黑发。田羽娘似乎对林婉这个媳妇非常满意,总是看着林婉和田问,笑面如花。

田问高声道:“来迟了!”

火小邪、水妖儿、水王流川等人还礼。

第三组人,还是三人,快马加鞭,眨眼就到。

打头一人,穿灰袍,肩头绣着红云,正是郑则道。郑则道身旁,则是火法坛坛主苦灯和尚和尊火堂堂主尊景齐。

郑则道拉缰止骑,很是潇洒,抱拳问候道:“岳父大人!土王大人!木王大人!来的晚了,该罚该罚!”

水王流川笑道:“火王大人谦虚了,时候刚好,不晚不晚。”

田问抱了抱拳,念了声好。

火小邪很客气的冲郑则道点头一笑,抱拳道:“火王大人辛苦了。”

郑则道说道:“此次火家为五行合纵之盛事,为报与小日本的血海深仇,精锐尽出,加之有水、土、木三家高手齐聚,小日本的狼子野心,今日定是覆灭之时!痛快!”郑则道快速扫了一眼,问道,“金家还没有来吗?”

水王流川说道:“金家不该错过。”

郑则道说道:“岳父大人,我也向金家发函问过,但金家没有给确定的答复,只是说金家乾坤两金王已经退位,改由少主金潘任金王,所有五行之事,还需金潘定夺。岳父大人,此话不知何意?”

水王流川说道:“那就是说,金家有可能来,也有可能不来,只在于金潘一心。”

郑则道点头道:“各位大人,如果金家不来,我们可还算是五行合纵?”

火小邪、田问均不作答。

水王流川说道:“我们五行世家已有约定,缺了任何一家,均不算五行合纵,所以不管我们在此聚集了多少人,此局都是作罢,或留或散,不算违约。木王大人,五行合纵是由你发起,我此话说的可对?”

火小邪抱拳答道:“盟约如此,水王大人说的在理!只是现在做定论,还是太早,离六点总攻之时,还有一个时辰,如果届时金家还是不来,各位大人可以自行决定去留。”

郑则道说道:“木王大人此话甚合我意!不管金家来不来,我们贼道的威风和规矩不能丢,理应先做好大破万年镇的安排,事不宜迟,还请岳父大人先做指示。”

水王流川点头道:“好!水信子,把地图展开。”

水王身边的水信子下了马,从身后抽出一张绢布,铺在地上,正是万年镇一带的地形图。

众人皆下马来,站于地图旁边,水王流川在地图上缓步行走,一路指点下来……

众人各自牢记。

水王流川说完,看向火小邪说道:“木王大人,此战由你调度指挥!各家听你号令,你看如何?”

郑则道先是一愣,忙道:“岳父大人,水家擅长指挥调度,您又是五行世家的元老,我们尚是新丁,您过谦了。”

水王流川哈哈一笑,说道:“水家是谋臣,并非将帅,行事反不如木王大人坚决。此战要想大胜,非木王不可。”

田问朗声道:“甚好!”

郑则道哑然,只好说道:“那看木王大人的意思。”

火小邪并不推辞,肃然道:“既然水王大人如此高看我,我定不辜负!”

晚六时许,日军万年镇要塞营房内。

一小队日本军人,走进营房,却发现地上有数条毒蛇盘在地上,昂头嘶嘶嘶的突出毒信子,一见人就飞窜上来撕咬,顿时闹成一团。

营房外,几条巡视的军犬,趴在地上呜呜哀叫,无论怎么踢打,都不肯移动半步。

日军伙房,揭开菜筐,上百只老鼠层层叠叠的聚集,随即四下奔逃。

万年镇外围,一些飞鸟落地,不飞不叫不跑,任凭人抓,也不抵抗。

万年镇要塞各处,都出现行为反常的大量动物。

万年镇日军指挥部,总指挥依田极人正被一拨又一拨的汇报扰的烦不胜烦,他隐隐觉得不妙,让副官接替自己,快步出了房间,独自下到地下室,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宽大的房间,深深鞠了一躬后,盘腿坐下。

沉默片刻,有一个脸上带着一道巨大伤痕的日本老者走了进来,凝视着依田极人。

依田极人伏地一拜,说道:“土贤老师……”

此人正是伊润广义的得力助手——土贤藏丰。

土贤藏丰沉声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依田极人说道:“老师,我总觉得今天很多事情不太正常,老师是否可以请示一下伊润大人,出动忍军在万年镇外查看一下。”

土贤藏丰也不答复,默默走到依田极人身边,按住依田极人的肩头,说道:“依田君,你有为大日本国牺牲的决心吗?”

依田极人大惊失色,又是跪拜,连声道:“学生死而后已!”

土贤藏丰说道:“好!立即命令全军戒备!无论见到什么,每一个人都要死战到底,用我们的生命,来维护天皇陛下的尊严!”

依田极人大声称是,问道:“老师!我们将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请老师明示!”

土贤藏丰慢慢的说道:“中国人……”

深山之中的一个山洞里,灯火通明,伊润广义端坐在上方,下方则跪了近千名忍者。

一片死寂。

伊润广义平视下方,半晌才说道:“杀!”

近千忍者齐声称是,震的山洞嗡嗡直响,随即如同一团黑云般,翻滚着从山洞各个出口,涌出洞外。

所有忍者离去只有,偌大的山洞里,只剩下伊润广义一人。就听一个细小的声音,从伊润广义身后传出:“伊润大人,你确定五行世家都来了?要与我们宣战?我们兴师动众,调集了全日本的忍军在此,等了已经近二个月了,你确定就是今天?郑则道说五行合纵,难道你相信?咯咯咯。”

伊润广义说道:“我相信他在这件事上,不会说假话。”

“咯咯咯,郑则道这个人,非常的狡猾,他好像与我们合作,但不能信任。”

“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伊润广义并未接话,而是站起身来,“我要亲手杀了火小邪!”

万年镇要塞外一里的密林中,火小邪端坐在一个木桩上,水妖儿在他身旁肃立。林中轻响,有十余个身穿青衣的男女快步走出。

一个艳色美人快步上前,说道:“木王大人,σ丫急负昧恕!?

火小邪说道:“青辰,辛苦了。”

青辰娇声一笑:“等木王大人号令。”

有一个半老徐娘走出,说道:“木王大人,青枝部署也已周全!”

火小邪点头念好。

一声难听的女子声音响起,穿羽毛衣的花枝总仙主千鸟走出叫道:“木王大人,花枝等木王大人令。”

病罐子王孝先上前,说道:“木王大人,逍遥枝妥当!”

最后,药王爷走了出来,说道:“木王大人,时辰将至,金家好像还没有来。”

火小邪眉头一皱,抬头望了望天空,残阳如血。

火小邪说道:“青芽仙主听令。”

青芽称是。

火小邪命令道:“木家青枝藤蛊发动,六时整急攻。”

火小邪刚刚说完,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急奔而来,跪拜在火小邪脚边,说道:“水家信差为火王大人传令,六时金家不来,火家九堂一法,将立即撤离。”

又一个蒙面黑衣人从一侧钻出,跪拜道:“水家信差传水王大人令,六时金家不来,水家不退,但改为观望。”

再一个蒙面黑衣人跑出,跪拜道:“水家信差为土王大人传令,六时金家不来,土家将自行强攻,请木家见机行事,无须先攻,改为辅助。”

火小邪缓缓站起,心中灼的剧痛,但面色不改,回这三个水家信差道:“替我传话回去,是走是留,绝不强求,六时金家不来,仍由木家藤蛊开路,土家还请稍候。”

水家信差点头称是,极速离去。

水妖儿上前一步,靠近了火小邪,低声道:“小邪,不要太勉强了。”

火小邪说道:“人活一生,除了情义忠孝,还有责任。因为有责任,所以有的事情明明知道可以不做,但还是一定要去做;有的事情明明知道可以做,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妖儿,哪怕我错了,但我不后悔。”

水妖儿轻轻一笑,满足的说道:“是啊,这才是你。”

火小邪略有歉意的看了一眼水妖儿,抬起手腕,手腕上的手表秒针,正滴滴答答的向12点方向移动着。

火小邪抬头喝道:“时间已至,催动藤蛊!”

万年镇要塞外围,密集的日军正端着枪,向各个岗哨处补防。

突听有人大叫:“那是什么!”

就见万年镇要塞正面,无数个两人多高的藤球从地面、山丘、树梢等等地方聚起,笨重的向前滚动,直逼日军防线而来。

“开枪!开枪!”日军大叫道。

顿时火舌四起,枪声大作,同时数百管火炮,从要塞内开火,向着这些怪异的藤球猛烈的攻击。

硝烟四起,火光大作,一片爆炸声中,将许多藤球炸的稀烂。

一时间不见动静!

可是让人意向不到的是,浓烟中,一个个有小腿高矮的藤球,好似巨大藤球的分身,蹦跳着继续向前袭来。转眼间已经蹦到防线前!

日军哪里见过这种异象,吼叫着玩命开火,虽能打中一些小藤球,但藤球数量巨大,甚至有的一打散了,反而再分成三四个更小的藤球,速度更快的跳跃着前进。

若从上方往下看,此情景让人瞠目结舌,潮水一般大大小小的藤球,迎着连成一片的枪炮火光,呼的一下,如大浪腾起,轰的一下便盖了过去。

万年镇要塞外围,密集的日军正端着枪,向各个岗哨处补防。

突听有人大叫:“那是什么!”

就见万年镇要塞正面,无数个两人多高的藤球从地面、山丘、树梢等等地方聚起,笨重的向前滚动,直逼日军防线而来。

“开枪!开枪!”日军大叫道。

顿时火舌四起,枪声大作,同时数百管火炮,从要塞内开火,向着这些怪异的藤球猛烈的攻击。

硝烟四起,火光大作,一片爆炸声中,将许多藤球炸的稀烂。

一时间不见动静!

可是让人意向不到的是,浓烟中,一个个有小腿高矮的藤球,好似巨大藤球的分身,蹦跳着继续向前袭来。转眼间已经蹦到防线前!

日军哪里见过这种异象,吼叫着玩命开火,虽能打中一些小藤球,但藤球数量巨大,甚至有的一打散了,反而再分成三四个更小的藤球,速度更快的跳跃着前进。

若从上方往下看,此情景让人瞠目结舌,潮水一般大大小小的藤球,迎着连成一片的枪炮火光,如大浪腾起,轰的一声便盖了过去。

凡是碰到人体的藤球,均是啪的一下摊开,露出里面象有一个坚果似的小核,继续到处乱滚,并从果实的尾部喷出淡绿色的气体。

那些日军一碰到这些气体,立即抓耳挠腮,口吐白沫的滚翻在地,只翻腾两下,就一命呜呼。

第一道日军要塞防线,立即土崩瓦解。

可海量的藤球并不罢休,继续向第二道防线滚去,沿路遍地均是摊开的藤蔓。日军不敢硬抗这种怪物,边打边退,很快退守到第二道防线内。

坦克声隆隆作响,近百辆坦克已从各地赶来增援,这些日军果然训练有素,竟能这么快的调集如此数量庞大的坦克。

百多辆坦克组成阵势,摆成数个一字长蛇般向前冲杀,与滚来的藤球硬碰硬的较量。

这些藤球伤人厉害,可是奈何不了这些钢铁机甲,坦克并不开炮,只是来回冲击碾压,生生把向第二道防线袭来的藤球阻止住。

第二道防线的日军,也多数戴上了放毒面具,不用枪械,改用工兵铲在地上乱拍,把滚入防线内的藤球拍的稀烂。

最后一个藤球被坦克车的履带碾平之后,日军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马上兵力调动,又要上前去占领第一道防线。

火小邪站在密林中的小丘之上,眼见藤蛊被毁,面色冷峻。

青芽大骂道:“居然没冲破第二道防线!”

青辰哼道:“姐姐,这种小伎俩,能冲破第一道已经不错了,要论杀人,谁比得上我Α!?

青芽怒道:“妹妹,你以为你那尸虫放进去,就有用吗?”

青辰还是哼道:“那你等着瞧吧!”

此时有三个水家信差奔上前来,纷纷报道:“火家开始撤离!水家按兵不动!土家首攻人马已经去了,请木王大人暂时不要再攻。”

火小邪点了点头,说了声好,水家信差便立即退下。这些水家信差来往传递消息,并不是靠来回奔跑,而是他们有一种水家极为独特的消息传达方式,与以前御风神捕的三叉铁有些类似,但更为神秘,好像只是手中有着几面镜子,但从不当着木家人的面展示。现在木、火、水、土四家贼王身边,都有三个信差,而三个信差,一对一的对外传递情报,如同好几组格式的电码,彼此互不理解。

水家是中华第一情报网,确有过人之处,有些手段,局外人连头绪也摸不到。

日军万年镇第二道防线,与第一道防线不同。第一道防线,工事多的暴露在外,用铁丝网、人工沟渠阻挡,战壕林立,外围布有大量地雷,这些地雷,大多已被藤蛊和日军的炮火毁去。而第二道防线,乃是沟壑起伏之地,多是利用地形建立起的层层碉堡,火力十分强大,防线前方,乃是较为空旷平坦的地区,视野良好,不仅适合短兵相接的白刃战,也便于坦克出击作战。

日军打退了木家的攻势,集结起兵力,意图重新夺回第一道防线,大兵团还没有走多远,第二道防线后方突然间乱成一团。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几十个身穿细钢甲的巨汉,不见面目,手持钢铲,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个字最高的一个,看样子似乎有三米高矮,和一个巨灵神一般,手中大铲一挥,粘着即死,碰着则亡,钢筋水泥做成的碉堡,一铲子能打出一个窟窿。

这帮子巨汉,九人一队,每队又分成三组,并不在外面厮打,而是直接往碉堡里冲,一冲进去,就只听碉堡里惨叫连连,乱枪响几下,碉堡里的日军便悉数被宰。

顷刻间,就有十几个碉堡被这样硬生生的占了。

日军只好反扑回来,意欲把碉堡夺回,往里面开枪,丢手榴弹全部无济于事,只要有人敢往里面冲,进来一个就杀一个。

然而这边向着夺回碉堡,那边不知道怎么又突然从地下钻出几十个大汉,同样力大无穷,横不怕死,三人一组的往碉堡里猛冲,然后坚守在碉堡内。

好不容易堵住一两组大汉,日军发了疯一样上前白刃,岂料这些大汉身手刚猛,绝非普通的江湖武士可比,招式异常简洁,靠的是力气和准头,往往一铲子就是一个。十几个日本军人,白刃战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这些从地下钻出的大汉是什么人?乃是土家搬山一门!想那搬山尊者田迟,若要杀人,乃是土家数一数二的杀人者,他的门下,自然如此!

日军只好用玉石俱焚的战术,在白刃战下,只要这些土家大汉露面被围,无论是否自己人,一律重机枪扫射!这样才杀了几组土家大汉。而对付死守在碉堡里的土家人,只好用炸药包从外部将碉堡炸毁后,再行围剿。

可日军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地下钻出的却不再是彪形大汉,而是身材适中,同样穿着细鳞甲的人,这些人和搬山一门的人行动方式完全不同,单独行动,神出鬼没,却又彼此照应着,明明看到这些人钻到沟渠里,过去一看,还没看到人影,突然就被铁指一把将喉咙抓烂而亡。

这些人等,正是土家摸金一门的校督。

摸金一来,杀的日军狼狈不堪,搬山立即大为解脱,在碉堡里大挖地道,往地下直通,竟没用多长时间,把十几个占领的碉堡在地下联通了起来。

日军第二道防线,驻防了有三五千人之多,阵地巨大。可这几千日军,竟一下子奈何不了这些土家人,没杀到几个土家人,伤亡竟已达数百,最后只好一声令下,将这块区域放弃掉,改做围困,用坦克、重炮、迫击炮不断的向这片区域内开火,以求将土家人杀死。

炮击一刻不停,炸弹如雨,更有无数燃烧弹也轰进此地,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看来日军唯有一个念头,将此地烧成焦土,炸平三尺!

万年镇要塞,乃是关东军最为精锐部队看守,绝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对于真正的战争,这支日军很有经验,是攻还是守,是弃还是留,是小还是大,把握的分明。

万年镇要塞,更是有伊润广义的忍军协助,所以对这类突发事件,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别看第二道防线狼狈,要塞里的各支守备部队为了防止来字地下的攻击,已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钢板铺在地面上,并还在加紧继续铺设,全是要塞中关键重要之地,其他来不及放置钢板的地区,则用四棱钉洒满地面,辅以步兵地雷,就算能从土里钻出,也未必能离开这片区域!

火小邪看着阵地上滚滚硝烟,听着震耳欲聋的连绵炮声,心中悲凉,他已经意识到,如果只凭木家、土家之力,想攻破这座拥有现代武器,超强火力,二万精兵的万年镇,不仅是一场持久战,就算能赢,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水家信差上前拜道:“木王大人,土王大人传达,通往要塞内的地下孔隙被石灰泥灌满,地面上有钢板铺盖,剩余留下的位置是大凶,现在唯有从正面或高处强攻,分成两路,不知木王大人是否同意。”

火小邪双眼中的黑丝一缕缕的乍现,心中更是恶气翻滚,回话道:“转告土王大人,现在是六点半,再有四五分钟,天便完全黑了,届时以鹿角鸣响为号!木家左路强攻,土家右路!”

一名水家信差突然跑出,跪拜道:“木王大人,水王大人传令,金家依旧不来,水家便不能参与,火家也正在撤出,三家不在,实力大减,如果木王大人决定只由土家、木家强攻,不是上策!还请后撤,另行商议!”

水妖儿轻声道:“小邪,如果强攻,火家此次来的人数最多,而且武力最盛,水家在万年镇内巷战,剿灭顽抗之敌,也是最佳,火、水两家不参与的话,木家、土家就算攻陷万年镇,必然有巨大损失,而且万年镇只是第一重障碍,随后还有日本忍军,才是真正强硬的对手。所以……”

火小邪心如刀割,仰天大叫道:“潘子!”

万年镇要塞,半山腰上的雷达站。

通讯仪的响起,一个士兵抓起话筒,嘶啦嘶啦的噪音中,一个人急促的喊道:“第三百一十,总站,总站,我是第七站,雷达失效,通话干扰,原因不明,听到请回话;第三百一十一,总站,总站,我是第七站,雷达失效,通话干扰,原因不明,听到请回话;第三百一十二,总站……”

接电话的雷达员大叫道:“收到,总站收到。”

可这时,嘶的一声,只有嗓音了,而原本绿色的屏幕,突然一花,全是麻点。

雷达员一慌,大叫道:“第七站,回话,第七站!”

与此同时,带着耳机的数个雷达操作员被耳机中剧烈的噪音刺的啊啊惨叫,纷纷把耳机摘下,手忙脚乱的调整着各种按钮,可是丝毫没有作用。

电报机滴滴滴滴,响个不停,却根本不是任何电码发来。

通讯中断,雷达失效。

一个日军军官急冲冲跑进来,大骂道:“怎么回事!”

雷达员立正答道:“有巨大的电磁干扰!从一个小时前,第二站,第五站就没有了联系,刚才第七站和我们联系,但通讯也被干扰了,现在联系不上了。”

军官冲上前,拼命扭动调频的旋钮,可是屏幕上的麻麻点点只是跳跃,一点没有恢复的迹象。

“从哪里来的干扰!”

“不知道!”

“八嘎!”

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个士兵急冲进门,大叫道:“长官!长官!外面的天空!外面的天空!”

“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知道,请您出来看看!”

一群人疯了似的,跑出雷达站,天空中的景象,让他们根本不拢嘴巴。

日落之处,一片金光从山头冒出,竟好像又升起了一个太阳。

接着,有歌声从这片金光中飘出,回荡在万年镇上空:“夜上海,夜上海,她是一个不夜城……歌舞生平……夜上海……”

军官痴傻一样的叫道:“飞,飞艇……”

一个体长超过二百米的金色飞艇,从日落的山头一跃而出,金光耀眼,灯火通明,极为耀眼,几乎照亮个小半个天空,悬停在万年镇侧上方天空中。

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个金色飞艇的到来,当然包括火小邪。

火小邪、水妖儿不敢相信的看着天空中的飞艇,火小邪喃喃道:“潘子……是潘子……”

嗡嗡嗡嗡,天空中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一架、二架、三架、四架,一共十二架体型巨大,型号不一的运输机,掠过金色飞艇的上空,随即,一片片白色的花朵绽放在半明半暗的天空中。

紧随在运输机的两侧,还有十余架战斗机划过天空,盘旋飞行,做为护卫。

依田极人正站在要塞内,抬头看着天空,等看到这些白色花朵,在万年镇外围的天空绽放时,依田极人疯了一样的大叫道:“是空降兵!是空降兵!防空部队!立即开火!”

可是依田极人刚刚喊完,一枚巨大的炸弹,便从天而降,落在距离依田极人只有百米开外的营房上,轰隆一声,爆出一个小小的蘑菇云,烟尘直冲天空近百米高。

依田极人被强烈的气浪吹的一个趔趄,滚倒在地,护卫士兵赶忙上前扶住依田极人。

依田极人一把推开,歇斯底里的大叫道:“射击!全体射击!”

可是,似乎有点晚了。

这十二架运输机在空投了满天空的空降兵后,一个个绕回来,开始在万年镇上空投下巨型的炸弹。

总共是二十四枚巨型炸弹,威力之大,超过当年所有人的想象。

一枚炸弹正落在坦克群中,生生把七八辆坦克炸上半空,被爆炸力撕成碎片。

万年镇要塞,在二十四声震动天地的强大爆炸声中,近乎被夷为平地。

运输机集体返航,但剩余的战斗机依旧不走,一架一架的俯冲而去,用机载重机枪,不住的攻击地面上的防空火力。

爆炸声后,金色的飞艇歌声一停,就听巨大的喇叭叫道:“火小邪,老子想通了!我还是不能看着你寻死!再过一次瘾吧!金潘来了!乌拉!”

飞艇的机舱打开,三架金色的小飞机依次从里面滑出,一个翻滚,纷纷拔上了半空,冲着万年镇方向俯冲而去。

金潘端坐在驾驶舱内,拿起步话机喊道:“乔大、乔二,给老子把子弹全打光再走!”

另两架飞机中,乔大、乔二向金潘敬礼,嗷嗷叫着,一拧方向舵,向万年镇要塞冲来,突突突突突突突,三架飞机的机翼上均是喷出四道火蛇,别看飞机没有多大,火力却甚是猛烈。

停在要塞内的一辆军用卡车,被一梭子子弹打的跳了起来,轰的一声爆炸。

其他飞机则给金潘、乔大、乔二的三架金色飞机护卫,轮番猛攻。

日军竭力应对,地面上的重型枪械向天空猛扫,划出无数道黑线。

潘子大笑道:“两个猪头!你们过瘾吗?”

乔大、乔二吼道:“过瘾!师父!”

潘子叫道:“拉起来,跟着我,把一溜防空火力打爆!”

三个飞机先后在空中做了个鹞子翻身,不等地面上的防空火力跟过来,冲着地面又是一阵开火,数个主要火力点顿时被摧毁,爆炸连成一片。

潘子哈哈大笑:“四重曼哈顿火蛇重机枪,可惜只能打两圈!乔大、乔二,返航,准备跳伞,找你们大师父火小邪去!”

三朵金色的降落伞盛开在空中,那三架金色的小飞机,则迎头向着万年镇撞去,火花四溅,算是不辱使命。

其他飞机见已事成,集体返航,追着运输机去了。

乔大在空中大叫道:“师父,你的三架新型号就这么撞到地上了!哈哈哈!”

乔二也大叫道:“师父,又是几百万美元没了!哈哈哈!”

金潘大笑道:“你们知道个屁!知道我这次来花了多少钱吗?几百万只是个零头啊!哈哈哈!”

乔大大叫:“看,大师父好像在哪里!”

乔二也叫道:“我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金潘把降落伞的绳索一拉,叫道:“过去!估计你们大师父等我等的快要哭了!”

三个金色降落伞一落地,火小邪已经飞奔上前,一把将金潘牢牢抱在怀中,并无言语。

水妖儿快步跟上,双眼星光点点,也是激动不已。

金潘拍了拍火小邪的后背,笑道:“火小邪,你服软了?”

火小邪沉声道:“谢谢。”

金潘眼睛一红,还是笑道:“嗨,觉得我办了件蠢事,又帮了你这个蠢蛋,没办法,只怪我和你一样蠢啊。五行合纵,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乔大、乔二也围拢上来,乔大又哭又笑的说道:“大师父,你和二师父和好了!”

乔二也歪瓜裂枣一样哭笑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是,不是断金,是断日。”

火小邪放开金潘,两人四臂相扶,双双大笑,好不痛快。

“金王大人!”有人高声叫道。

金潘转头一看,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已从各处跑出,列队在金潘一侧。这些军人身穿制服,几乎武装到了牙齿,中国人居多,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和皮肤黝黑的黑人,俨然一支多国部队,只是所穿制服,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金潘拉着火小邪说道:“火小邪,你看,这就是我花了许多年,培养起来的金家枪队!队长你认识,刘锋!刘锋,你来!”

枪队前一个精壮的汉子快步跑上前,向火小邪一抱拳,爽朗的笑道:“木王大人你好,多年没见了,我是刘锋。”

火小邪抱拳还礼:“刘队长!英姿不减当年!”

刘锋说道:“金家枪队约五百人,只是行程匆忙,我们航运能力有限,只来了精锐中的精锐,二百人。”

火小邪说道:“已经很好了!”

刘峰轻描淡写的说道:“为了防止日本空军发现,费了一些周折,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来的晚了!木王大人见谅!”

火小邪知道,金家此番出场,难度绝不亚于五行中任何一家,准备之充分,也应是数一数二的。金潘花了多少心思,调动了多大财力,可想而知。

金潘还是遗憾道:“可惜不到二个月的准备时间,要不然我带几百枚胖子炸弹来,轮番轰炸,根本不用动手,就能把万年镇从地图上铲掉!”

乔大惊道:“师父,我们不是一共只有二十四枚胖子炸弹吗?”

乔二也惊道:“真有几百枚吗?师父你不会是吹牛吧!”

金潘骂道:“闭嘴!滚一边去!不让你们说话,屁也不准放!”

乔大、乔二赶忙低头,夹紧了屁股,一声也不敢出。

众人均哑然失笑。

踏踏踏马蹄作响,几匹快马疾奔而来,领头一个,正是水王流川。

水王流川跳下马来,看了金潘一眼,大笑道:“火小邪,你终能聚集五行!数百年来,你是第一人!可喜可贺!贼王之王,非你莫属!”

火小邪抱拳道:“水王大人过奖了!此等称谓,受之有愧!”

水王流川笑道:“现在才是真正的五行合纵!火小邪,你可按计划行事了!”

火小邪高念了一声好。

刘锋此时站出说道:“水王大人,我有事情需要提醒一下。”

水王流川点头道:“刘锋!金家数一数二的神枪手!请讲。”

刘锋说道:“金家为来此助阵,也多方收买了各路人士。我们一路用强电磁干扰,让日军不能通讯,但也同时截获到日军的几组密电,大概是说,关东军十万兵力,正向万年镇方向集结,如果快的话,先头部队明日就到。所以,此战应速战速决。”

水王流川说道:“不错,刘锋你说的很好,好在这个消息我昨天已经知道了,所以计划今晚,就必须分出胜负。”

刘锋抱拳一拜:“惭愧,在水王大人面前卖弄了。”

水王流川对金潘说道:“金王,现代战争制空权非常重要,除了金家和木家,其他世家无力空战,尤其是金家,空战武力先进,还请金王让飞机继续在万年镇上空护卫。”

金潘撇嘴一笑,说道:“放心!我已在二百公里外修了个临时机场,从全国各地调来了三十多架战斗机,飞行员也都是世界一流的空战专家,就是做此打算!我既然要来,天上是决不能留空的。”

水王流川抱拳一笑,看了看火小邪,赞道:“金潘不愧是火小邪的生死兄弟!一动作全是大手笔,挥金如土,应有尽有,现在这个世界,万事万物都进步太快,物欲横流,瞬息万变,只怕早晚会是金王大人在私下掌握。”

金潘呵呵笑了笑,并不接水王流川这个话茬。

一名水家信差疾奔上前,跪地拜道:“水王大人,木王大人,火王大人传令,火家全体已经急速返回,依先前之计,愿做主攻!”

火小邪朗声道:“好的很!回我的话,火家速归,听令主攻!”

水王流川亦道:“尊木王调度,水家愿做副攻!”

水家信差点头称是,快步退去。

金潘哼哼道:“火、水两家主攻、副攻,我辛辛苦苦召集来的金家枪队,龙虎之师,可不愿落了威风啊。”

水王流川笑道:“金家枪队,全是顶尖的一流枪手,举世难有敌手,可以保护火家、水家。”

火小邪笑道:“正是!”

金潘嘿嘿一笑道:“好吧,你们两个贼头,一唱一和,听着倒挺舒服。”

依田极人一脸焦黑,衣服冒着硝烟,脸上挂着血丝,手中提着军刀,刀已出鞘。

依田极人凶神恶煞的一直走到第二道防线前,举刀大叫:“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现在是你们为国尽忠的时刻了!第一中队、第二中队、第三中队,刺刀上趟,给我冲!杀光支那猪!”

日军士兵听此激励,一个个狂吼乱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在各各中队、小队队长的带领下,刺刀上膛,跃出战壕碉堡,以坦克为前锋,约二千余人,开始敢死队一般的冲锋。

看声势,竟毫无败军之象。

坦克压低炮管,一边前进一边开炮,扫清前方障碍。

大批日军,一直行进到第一道防线,还没有见到有任何抵抗,正觉得奇怪,就见前方灰影绰绰,似有大批人马出现。

灰影中有人喊道:“玲珑火!”

砰砰砰砰无数声爆响,就见密密麻麻的火球从对面腾出,铺天盖地一般袭来,根本避无可避。这些火球无论砸到坦克,地面还是人体,均是嘭的一声爆开一个巨大的火团,火星四溅。坦克倒没什么,挨到这一记的日军可就极惨,立即全身都被点燃,而且无论怎么翻滚,就是不能熄灭。

日军发了兽性,毫无停步,抛下在地上打滚燃烧的士兵,紧跟着坦克继续往前猛冲。

坦克继续发炮,可是那些灰影,四处游走,好似鬼魂似的,明明炮弹打过去,这些灰影就唰的一下急急散开,似乎对炮弹的落点,在出膛一刻时,已有判断。

又听对面灰影中有人喊道:“珍宝火!”

砰砰砰砰无数声爆响,就见密密麻麻的火球从对面腾出,铺天盖地一般袭来,根本避无可避。这些火球无论砸到坦克,地面还是人体,均是嘭的一声爆开一个巨大的火团,火星四溅。坦克倒没什么,挨到这一记的日军可就极惨,立即全身都被点燃,而且无论怎么翻滚,就是不能熄灭。

日军发了兽性,毫无停步,抛下在地上打滚燃烧的士兵,紧跟着坦克继续往前猛冲。

坦克继续发炮,可是那些灰影,四处游走,好似鬼魂似的,明明炮弹打过去,这些灰影就唰的一下急急散开,似乎对炮弹的落点,在出膛一刻时,已有判断。

又听对面灰影中有人喊道:“珍宝火!”

砰砰砰砰又是无数声爆响,日军只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炸开,但天黑看不到是什么,突然间上方一片大亮,好像天空变成一片火焰,直降下来!

原来在日军头顶炸开的东西,全是一道道极为细软的丝线,在半空中便连成一体,结为数层,燃起火来,恍如天空飘然坠落。

几重火网从天空坠落,比之前的玲珑火更胜一筹,但火网的火势不如珍宝火,虽说烧的日军哇哇大叫,但奋力扑打,尚能熄灭。

灰影中立即有人大喊道:“炽天火。”

一股无形的热浪,滚滚而来,直扑日军,只觉得身体一烫,刚才触摸到珍宝火那些细线的位置,突然灼骨钻心一般的疼痛,不见火苗,但皮肉烧的吱吱直冒青烟。

这种疼痛,绝不是一般人承受的了的,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日军,大半滚倒在地,丢盔弃甲,狼哭鬼叫。

剩余的坦克,任然没有退后的意思,也不发射炮弹,反而加快了速度,直冲过第一道防线,这架势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有人大喊道:“昆仑火!”

只见一道道火线,凭空划过,叮叮叮打在坦克身上乱响,却没有脱落,反而燃起蓝色的大火,那些蓝色的火苗似乎能够移动,见缝就钻,不用多时,居然被坦克吸入“体内”。

很快,那些中了蓝色火苗的坦克开始不受控制,横冲直冲,坦克上的盖子打开,里面有坦克兵惨叫着从里面爬出来,跌落车下,捂着脸惨叫,翻了几翻,就不动了。再看面目,全是赤黑,好像被烟熏火燎过一般。

灰影急速上前,竟是许多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他们将长袍撕开,露出一身灰色短装,系着红色腰带,纷纷亮出兵器,多是长锥长刺,长的约有一人高矮,短的也有小臂长短,也有持爪、持鞭、持瓜状铁锤的,只是刀剑极少。

这些灰衣人身手矫健,动若脱兔,分散着前来,却又似有一个巨大的阵法统一指挥,步调一致,见到躺在地上的日军,无论死活,均是在要害处再补一刺,又准又狠,保管立即毙命,绝不留活口。

依田极人在第二道防线,用望远镜观望,接着零星燃烧的火焰,他算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二千日军,数十辆坦克,居然全军覆灭!依田极人脚心发凉,他已经明白,他遇见的,是这辈子他都不敢想象的最恐怖的对手。

之所以火家千百年来,在五行世家中号称武力第一,无人有疑义,便是因为火家大军团作战的实力,根本不是其他世家以一家之力可以抵挡住的。

这就是火家集千人之力,施展开来的火烈十重大阵,共有十重火攻,分别是玲珑火、珍宝火、炽天火、昆仑火、地狱火、离难火、悠然火、惊地火、去妙火、十行火。这十重火攻,有的是单独施展,有的是辅助配合,有的专克金,有的反克水,有的可生土,有的需木增效。均是异常强力的屠戮之术!

火家强攻居首,水土木金均须避让,便是因此。

可怜前任火王严烈,虽知此阵,却苦于没有任何准备,只能以残缺的火锥阵抵挡忍军,结果忍军有伊润广义坐镇,他曾是火家炎火堂右行度,知道此阵可被烟克,忍军又擅长烟雾之术,就算如此,仍须五万日军围困,以毒水断火家退路,才最终以自损百余忍军二流高手,十余精锐,亲自登场厮杀,博得大胜。火家归郑则道一统,复又团结一致,此行准备异常充分,所用火力均是郑则道亲自实验并指挥调制而成,火烈十重大阵当然可以重现,而且更胜古法,算的上是火家胜事,威风不亚于任何一任火王。不管郑则道如何钻营,攻于心计,他确实称的上火家杰出的一位火王。

依田极人气的青筋直冒,按他的战争哲学,这一轮出击,有坦克开路,实属向敌方证明已方仍有强劲的反击能力,绝不会示弱,以求将敌方的主要火力点逼出,同时摸清敌方的人数和装备情况。可没见到五行世家几个人,就被几种“妖火”烧的全军覆灭,简直是奇耻大辱。

依田极人脸涨的如同猪肝,抽出军刀,又要发布号令。

“依田君。”身后有人说话。

依田极人回头一看,土贤藏丰带着三个日本忍者,静静悄悄的走至。

依田极人赶忙鞠躬:“土贤老师,请吩咐。”

土贤藏丰说道:“不要再出击了,来敌不是普通的支那军队。保存实力,尽可能的坚守,一旦对方攻入要塞,我会从山内派出忍者支持,务必用一切手段消弱对方的实力,要有用数命换一命的决心。”

依田极人鞠躬称是:“土贤老师放心!学生已有慷慨赴死的决心!”

土贤藏丰念了声好,转身退去。

依田极人恭送土贤离去,转身命令道:“师团所有将士,写下遗书,不论男女伤患,每人领一颗手雷,与敌同归于尽。天皇万岁!”说着双眼含泪,向着东方深深一鞠,站起身来,高唱日本歌曲《君之代》,眼泪长流。

“吾皇盛世兮,千秋万代;砂砾成岩兮,遍生青苔;长治久安兮,国富民泰。”

日军所有人,均开始吟唱,许多人边唱边哭,知道今日之战,恐怕要永别妻女父母兄弟。

哀伤的气氛笼罩万年镇要塞,尽管如此,日军却都做好了战死之心,无一人有贪生之念。

君之代,此歌诞生在1880年,直到1999年才正式成为日本国歌。

郑则道在一处半山腰上,见火家大胜,得意洋洋,又听日本人高唱歌曲,不屑道:“困兽犹斗!今日五行合纵,万年镇万余鬼子,命如草芥!传我令去,火家九堂一法,把所有珍胧放尽!入镇杀敌!”

一枚红色彩光拔地而起,在空中炸开一团烟火。

就见从万年镇外围的各个高处,密如繁星一般的各色火点,向日军阵地洒落。

浩然火海中,一批又一批的火家盗众,从各个方位杀入日军防线,纵横穿行,逢人便杀,困在碉堡里的,一律烧死。

除了火家人以外,还有数不清数量的黑衣水家人,从四处冒出来,幽灵一般游弋,虽不主动出手杀人,但扫平一切可能的威胁。

金家枪队,在刘锋在带领下,拿着重型狙击枪械,在各处隐藏射击。这些人枪法极准,百余人齐射,凡是露出身子的日军,大多惨遭爆头。

而日军主力,已经放弃了第二道防线,退入要塞内坚守,论兵力,仍有一万三千多人。

万年镇后方山中,伊润广义依旧独自一人端坐在空荡荡的石洞中。

两组忍者先后前来拜见,把外界战况对伊润广义说了。

伊润广义听了,挥手示意退下,又是空无一人时,方才呵呵冷笑道:“五行世家好大的魄力,竟能把大日本帝国的关东军精锐,万年镇外苦心经营近十年二道的防线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咯咯咯!竟郑则道打的主攻,这个人果真不能信任。”伊润广义身后的怪声说道。

“嘿嘿,郑则道是个窃国之才,他既满足了自己的野心,证明了他独掌火家的能力,也满足了我与五行世家在罗刹阵决战之愿,我倒要谢谢他。”

“咯咯咯!伊润大人,如果我们输了呢?”

“放肆!有罗刹阵在,我们就算全部战死,也不会输!五行世家这些蠢材,此行是自寻死路!”

“咯咯咯,伊润大人,那我们赢了呢?”

“追究中华帝王更迭之源,就在于五行世家这些有惊世大盗的存在,使得窃国之人不绝,再无五行世家,也就再无得鼎者得天下之说,圣王鼎永世封存,天皇陛下万世一基,永定中华。天皇陛下之所以决定以全国之力侵华,正因为我之说法!此战胜,陛下胜!此战赢,日本赢!日本赢,中华一统,国泰民安,再无乱世,天下无贼,我今生大义,便是此般!”

“咯咯咯,伊润大人有此高见,实在佩服!”

“天皇万岁!”

“万岁!”

万年镇外,五行世家已经收拢,三面合围了万年镇。

巨大的金家飞艇,还在万年镇上空缓缓漂浮,几股巨大的探照灯从飞艇下方射出,在万年镇要塞上扫来扫去。

万年镇要塞内,灯火全无,里面房舍猎猎燃烧,也无人灭火,一片静默,好似一座空城,任凭人随便闯入。

火小邪、水妖儿等木家人纵马上前,火小邪看到万年镇要塞内黑鸦鸦的一片,反倒皱眉。

水妖儿说道:“死守,逼我们入内,分散缠斗,以命搏命,看来小鬼子志在消耗我们的力量。”

金潘带着乔大、乔二、刘锋上前来,金潘骂道:“小鬼子当缩头乌龟了啊!有些难办!”

水王流川、田问、郑则道等,也先后赶来。

五大贼王,汇集在万年镇前。

水王流川说道:“伊润广义算定我们必先荡清外围,才会进山破阵,果然死守!哼哼!”

火小邪说道:“水王大人有何高见?”

水王流川说道:“我们五行世家,齐聚在此,四千四百余人,火家一千七百人,土家一千人,木家八百余人,水家六百余人,金家二百余人,而万年镇内,还应有一万多日军,以及数量难记的忍者,兵力相差三倍,这些尚不足惧。但日本忍军主力,应该全部等候在山中,我猜有一千人左右,这才是决定性胜负的力量,不好对付。我们不荡清万年镇日军,进山分外凶险,有前后夹击之患,但是万年镇一万多日军和忍者,隐蔽在各处,就算是猪,想全部找出来杀掉,也不是一时半刻。情况如此,火小邪,既然你是此次五行合纵的总指挥,你来定夺。”

火小邪沉吟一声,说道:“决不能在万年镇要塞内消耗太多时间!五行各显神通,力求最小的伤亡,速战速决,如果超过半个时辰,则分兵两路。一路是五行世家最顶尖的高手,攻入罗刹阵,另一路继续清剿顽抗之敌。田问兄!”

田问点头称是。

火小邪说道:“罗刹阵建在山中,忍军守卫,我算是忍者的上忍级别,土家之能乃是忍者的天敌,可担当主力。山中广大,道路纵横,也要靠土家寻路之术,所以刚才强攻,也没让土家参与,现在同样如此,土家精锐不要进万年镇,先绕行去山前寻罗刹阵进阵之路,以免损失。”

田问答道:“极好。”

火小邪又对水王流川说道:“水王大人,水家潜行,收集情报之能当属五行第一,还请水王大人先派人马,去万年镇中,将日军盘踞之地找出。”

水王流川笑道:“不错,甚和我意。水华子、水信子,传我令去,水家八方舵主,四方水流,火速进万年镇打探!不可盲目交战,只需清点!”

水华子、水信子听令,转身去了。

火小邪对金潘说道:“金潘,一会金家枪队,去拿下万年镇各处至高点,逃窜之敌,尽数射杀,阻止日军各部队串联合并。”

金潘伸出大拇指,说道:“好,金家还是远攻比较拿手。”

火小邪向郑则道看来,与郑则道对视一眼,说道:“火王大人。”

“请讲。”郑则道微微一笑。

火小邪说道:“火家人数最多,武力最强,半个时辰后,清剿万年镇,稳定罗刹阵外围,还请火家领衔。”

郑则道说道:“责无旁贷!木王大人尽可放心。”

火小邪会心一笑,对木家众人说道:“药王爷、青芽仙主、青辰仙主、千鸟仙主、王孝先仙主,做好准备,备足药力,木家一会要先大开杀戒。”

青辰拍手笑道:“好啊,我憋了很长时间了!”

金潘插嘴道:“青辰美女,一会我亲自护卫你啊,还之前欠你的人情。”

青辰娇笑道:“金大少,你都是金王了,小女可受宠若惊呢,你保护我,那我改天以身相许如何?象林婉和土王田问大人一样,咱俩也配个对。”

青芽斥责道:“青辰,你也快五十岁,能当金王大人的妈了,说话请自重。”

青辰翻了个白眼,呲了一声,说道:“关你什么事!讨厌的很!”青辰自从在木蛊寨,被火小邪化解了与炎火驰数十年的恩怨情仇,性情也自然了许多,再不象以往那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τ肽炯业墓叵担蚨泊笪航狻4舜文炯揖⒕〕觯喑匠隽瞬簧倭Γ峋鎏踊鹦⌒爸甘荆┩跻挠逃淘ピパ沟梗扔斜ù鹬模钟星籽劭纯囱谆鸪墼旎龅穆奚舱笾狻?

金潘笑道:“青辰美女,还是改天再商量配对的事吧。”

火小邪不想再让青辰与金潘言语纠缠,高声道:“木家身手低微,唯药力猛烈,还请金、水、土、火四家多多护卫,先由木家施药。”

万年镇要塞内,一处半地下室的军事掩体,黑暗无光,数百个日军沿着墙壁,紧紧的抱着枪,蹲守在此,死气沉沉。有的军人在无声的祷告,有的则不住的轻微哆嗦着,也有一些人,摸着黑在小本子上奋笔疾书。

掩体内,每隔几步,都有几个小的观察孔,正由日军军官死死向外盯着。

可是外界,无声无息,毫无动静,甚至让人怀疑,刚才那些敌人是否放弃了攻打?

可日军不敢松懈,只觉得度日如年。

一个日军军官撤下观察孔,由一个士兵顶上,可那士兵刚刚向外看去,突然间闷哼了一声,猛退几步,批命的拍打自己的脖颈和上身。

几个日军立即扑上,将他死死按住。士兵惊恐道:“我被什么东西咬了!非常疼!”

一个军官压低着嗓子,捏住士兵的嘴巴,怒骂道:“不准出声。”

可那士兵却有点歇斯底里起来,开始在地上摔打折腾,呜呜直叫,显得异常痛苦,几个人都按不住他。军官死死的捂着士兵的嘴,却突然间手掌巨疼!居然他手掌上的大块皮肉,被士兵一口咬了下来。

军官大惊,闷叫着跳开一步,而那个士兵也已发狂,疯了一般开始撕咬,劲力之大,根本按不住。

军官一把抽出军刀,打算一刀将这个发疯了的士兵砍死,可他刚刚举刀,耳边轻轻嗡了一声,接着脖子上一阵剧痛。这个日本军官身手不错,以极快的啪的一掌打在脖子上,触手之处,竟是一只约有小指甲盖大小的硬甲虫。

军官闷叫了一声,突然便觉得头昏眼花,全身燥热,意识一下子变得不清楚起来。

军官啊的一声狂叫,手起刀落,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将身前的一个日军砍倒在地,接着如同刚才那个士兵一样,疯了似的,到处攻击。

顿时乱成一片!一个清醒的日军鲜血淋淋的牢牢抱住军官,惨叫一声,拉响了配发的手雷,轰隆一声,同归于尽,炸成碎肉。

沙沙沙,嗡嗡嗡,黑暗中,好像有无数甲虫或爬或飞的钻进了这片掩体,越来越多的日军被甲虫咬伤,开始发狂。

凡是被咬的日军,不分敌我,疯了似的见人就杀,不杀死对方,绝不罢休。

乱枪声,惨嚎声,爆炸声,立即在这片地下掩体中蔓延开来。

一场数百人参与的自相残杀。

不仅是这一处掩体,万年镇日军兵力最集中的一片地区,就和着了魔障一般,无处不是狂吼乱叫。

成群成群的甲虫在夜空中飞舞着,一落地就到处乱钻,凡是被这些甲虫钻进去的掩体,很快就乱成一团。

黑夜中,隐隐绰绰的有穿深青长袍的人,在穿灰、黒、黄三色衣裳之人的护卫下,手持丈余的长竹竿,边走边在空中甩动着。竹竿上有孔,每甩动一下,就发出丝丝丝丝的轻微声响!随着竹竿的挥动,这些致人疯狂的甲虫,便象一群群的鸭子,被四处调动。

在往后看,一个小土丘上,青辰急促着吹着一只黑漆漆的长萧,虽可见青辰在吹气,手指也在按动,可是除了低低的不成调的丝丝声外,再没有其他音调。

青辰身后,一组一组的木家黒枝弟子,正不断的打开鼓囊囊的皮囊。皮囊一开,便有几十只甲虫急不可耐的钻出,疾飞而去。

与青辰遥相对望,另一处万年镇日军大量隐蔽之所,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覆盖了浓浓的一层白烟,远远看去,竟似深夜里大雪过后,尚无人踏足之景。

白烟如同有生命一般,快速的四处扩散,而且越来越厚,所有低洼之处,均被填平,暴露在地面之上的屋舍、树木、草石,白烟也不放过,一层层的包裹起来。一人多高的灌木,竟被包裹的象一个雪团。

十足诡异的“银装素裹”!

逐渐有大群大群的日军,丢盔弃甲,行尸走肉一般从各处钻了出来,踩着这片“雪地”,大多数人只走了七八步,便七窍流血,一口栽倒在地,瞬间被白烟吞没。

跑出来寻死的日军络绎不绝,在一些出入口处,尸体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可白烟覆盖上去,竟依旧显得素雅。

不见血腥,其实是遍地血腥,尸横遍野。

数十个身穿防化服的日军,从地下钻出,拔腿就跑,可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跑到白烟边缘时,已经只剩下十几人。

本以为捡了一条命,可刚跌跌撞撞跑出白烟的范围,就听咚咚咚的连声枪响,这十余人被远处射出的子弹,悉数打爆了脑袋,滚倒在地。

药王爷站在一块大石上,脚下白烟滚滚,好似这些白烟,都是从他脚下涌出的,他乃源头。

药王爷低喝道:“还不够浓烈!把所有药力全部施入!不能允许任何一个活物逃出粮队白障之地,折了粮队的威风。”

药王爷身后几个带着鹿皮面罩的青衣男子立即点头称是,返身抱出几个长条形的木桶,直奔到白烟中,揭开木塞,把乳白的液体四处倾洒。凡是倾洒之地,白烟腾腾而起,擂的有三四人之高,哗的一片,向下方蔓延开去。

药王爷摸了摸胡须,笑道:“就算土家的身土不二之术!也未必能在粮队白障内呆半个时辰!”

药王爷正在得意,忽见眼角寒光一闪,胳膊上一麻,侧头一看,自己的袖子已被割开,伤了皮肉。

侧旁的黑暗中,几乎同时,金铁交鸣,人影恍错,护卫着药王爷的火家和水家人,已经和一些人交上了手。

药王爷撕开袖子,低头一闻,恨道:“倭岛不入流的海胆毒,还想伤了我?呵呵!”说着从怀中摸出四根竹签,喳喳喳喳四下,插在伤口旁的皮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