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季雁萍被抛下仙女崖后,他深知生命到了尽头,因为功力消失,使他失去了挣扎的勇气,他觉得自崖上被抛下以后,久久没有着地,只感整个身子飘忽在虚无之中,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能的使他睁开了双眼,星目流转间,见四处崖壁陡立如削,滑光如镜,不但没有树木,就连牛毛细草也没生长一根,真是猿猴难攀飞鸟难渡,他暗然一叹道:“这一落地,不但要摔成肉泥,就是万一不死,也势必老死在这绝谷之中,想不到我季雁萍大仇未报,就糊里糊涂的曝尸异乡!”真是哀莫大于心死,季雁萍此时万念俱灰,一阵强烈的寒风,使他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季雁萍幽幽醒转,微睁星目,楞楞地望着前面,只见那是一处洞顶,数粒鸡蛋大小的明珠,镶在洁白如雪的石壁里,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季雁萍茫然地忖道:“我是到了阴曹地府吗?咦!不对,那不是我的衣服吗?谁给我脱去的?再一看自己正躺在一架柔软的石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非丝非绸的东西,但却柔软温暖异香非常。

  季雁萍单臂缓缓支撑起身子,另一手抓着那薄薄的东西,遮住身体坐了起来,抬头一看,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竟把他惊得楞住了。

  那少女秀丽绝伦,盘膝坐在一个黄色的圆石柱上,只见她身穿鹅黄衣裙,莲足虽掩盖在裙下,但却露出一点艳红的鞋尖。

  少女生得眉如青山含翠,嘴如熟透樱桃,瑶鼻挺梁,两排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一双令人神魂颠倒的秋波,那动人心弦的美姿,简直是艺术家的雕塑!

  季雁萍心中暗自赞叹道:“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美人!只怕仙女也……仙女!不错,它是仙女,她就是凝碧国祭奉的仙女!是她救了我!想到这里,不知不觉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之间,觉得全身舒畅,气血畅流,这一下可真把他惊异得几乎跳起来,敢情他的伤已好了!

  季雁萍他并非珍惜他的生命,而是感激她给了他可以完成心愿的机会,此刻高兴的心情,可以说是无以复加了,细观那少女,胸口并无一丝的动颤,显似呼吸已经停止,坐化多时,无从知晓。这一来,使季椎萍更加相信她是仙女显现,救了他性命!

  他下得床来,把衣服穿好,走向那“仙女”作了一个虔诚的跪拜,但那少女仍然盘坐如故,闭目无视。

  季雁萍武功复原,报仇之念随之而生,首先要找的是出路问题,他目光四射,只见这石洞,有宫殿的内形,石洞本是不需要梁柱的,但那雕刻有龙凤的石柱,在这洞里显得格外雄伟,石壁上雕刻着的人物山水,显见这是人工精巧的杰作,并非是天然形成。

  在“仙女”四周约三丈方圆的一座石台上,堆满了珠宝、翡翠、玛瑙等稀罕绝世的珍宝,那些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直看得目瞪口呆。

  季雁萍慢慢地转动身子,发现在“仙女”右边二十丈处,一块蓝色的玉石上,长着一棵翠绿欲滴的奇异叶树,高约三尺,上生九叶,每三叶胎生三节,三叶围着一颖鸽卵大小的翠-,清香扑鼻。

  再看又发现一处圆形小潭,状如一个脸盆,水色深蓝,惟深浅不测。

  片刻,季雁萍的眼光看遍了整个石洞,除了那两扇窗子以外,他没有发现有其他与外界相通的出口了。

  季雁萍心焦如焚,万般无奈,心说:

  “我只好越窗而出了。”念起身动,跃上窗台,这下他又怔住了,原来那窗外还有一个细如蛛丝般的网罩围住,用手微推不动,复又蓄劲一掌劈去,讵料不但丝毫未动,竟连一根细丝也未弄断,他心头登时一震,蓦然,一个意念袭上心头,暗忖:

  “这莫非是万年冰蚕丝?”他回身拿起一块云母片弄碎,向细丝划去,果然不断,这下季雁萍可又绝望了。

  无奈!他跳下了窗台,漫无目的的在室内来踱着,心头杂乱之极,来回的踱着,他也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只感觉得窗外的光线渐渐的暗淡下来,这时他觉得有些累了,心想:干脆坐下来调息调息,然后再说吧。

  “明天再想吧!”

  于是他就地而坐,渐渐地进入梦乡,当季雁萍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不知何时被人脱了下来,很整齐的放置床头的石椅上,“这是怎么回事?”连他自己也搞迷糊了,不由自主的向那“仙女”瞟去,只见她依旧像昨天那样盘膝而坐,像似根本没动过。

  阳光又从窗口射了进来,季雁萍发了一会呆,穿衣下床,仍旧是在室内来回的踱着,奇怪的是腹中并没有饥饿的感觉。

  一天又这样过去了,奇怪的是他还是不觉得饿。

  室内的光线由强转弱,由弱变暗,再由暗进入了漆黑一团,由漆黑一团复又转成暗淡,由暗淡显现出微弱的光亮,进而强烈,就这样反反复复,在季雁萍的心中,他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日,他唯一感到的是武功似乎又深厚了不少。

  一次,他坐在床上,发现那棵小树枯萎了,一颗-子已不翼而飞!

  “是谁摘去了的呢?”

  “也许是她拿去了。”

  窗内的光线是那样反复的变化,季雁萍忖想:这大概是昼夜之分吧,他闲得无聊,就开始照那红石上的坐图,打起坐来。

  季雁萍悟力本高,他把那些文字记熟之后,就照那文字去练,这才发现那人身上的绿线,原来是真气流动的路程。

  那坐图上的真气流动,似乎有反常规,难以着手,但这样却更引起了他的兴趣,越发的勤练不休。

  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季雁萍觉得体内真气已可走遍那些绿线所经之处了,只觉得一提真气全身就像轻无一物。

  闲着没事,他就拣一些红绿的云母片,把那“仙女”坐的黄石四周,布成一朵莲花,“仙女”坐处恰似莲台,然后再布成莲叶,红线相映,就如同一朵莲花,那女子长的本来就够美的了,这时看来简直就像观音大士一般。

  季雁萍终究还是个大孩子,他看看自己这几天来的努力,不由高兴的拍手笑道:“她真像观音大士哩!”俊脸上真情映溢。

  这一天,季雁萍突然发现那块红石板,换成了绿色的,上面坐图也换了一种,季雁萍也不去多想,反正这石室中怪事特多,想也想不完,于是就照样的练了起来。

  光阴似箭,岁月如流,那石板坐图已换了七种颜色,这时季雁萍练完之后就自行解衣上床,当他快要入睡之际,突然发觉“黑甜穴”上,似乎被人轻点了一下,季雁萍本能的一惊,真气向“黑甜穴”一涌,那点来的力道竟被他消去不少,但仍然睡了过去。

  天约三更,季雁萍幽幽醒来,只觉体内真气澎湃,通体血脉舒畅无比,迷迷糊糊中,似觉身上压着一团软绵绵温滑滑的东西,嘴上似乎也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堵住,一股热流顺着咽喉直下丹田,与那股澎湃的气流汇合,鼻中传入一阵奇特的幽香,脸上也被什么东西弄得痒痒的。

  季雁萍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香汗淋淋,脸色微白的美丽面孔,这面孔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她就是那朝夕所见,盘膝打坐的“仙女”。

  就在季雁萍睁开眼的时候,那少女已渡完了最后的一口真气,娇喘吁吁的静静伏在季雁萍怀里,调息着!季雁萍醒来她似乎并无所觉。

  季雁萍本来想动,但后来见她劳累不堪,娇柔无此,不由心中感激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强忍着脸上被发丝抚弄的奇痒,心说:

  “原来我武功的精进是她助我的呀?那以前的一切实是她无疑了,她原来也是人啊!太好了!”季雁萍鼻中又传来一阵幽香,他觉得心中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像似是由她那柔若无骨、温馨的娇躯上传来的。

  季雁萍此刻觉得似乎懂得了许多,又似乎更迷糊了。

  不大工夫,那少女脸色已转红润,她在季雁萍俊脸上轻吻一下,翻身欲起。

  季雁萍心中一惊,突然双臂一圈,揽腰把她抱到怀里,叫道:“姊姊!你要走吗?”

  少女哪会想到他会突然的醒来,惊“啊”了一声,娇叱道:“放开!”

  季雁萍此时周身血液沸腾,不但不放,两手反而搂得更紧,朝向她那张鲜艳的樱桃小口上紧紧的吻了一下。

  少女被他这一吻,全身劲力顿时全失,轻“嗯!”一声,便重新倒入季雁萍怀里了。

  搂得更紧!刹那间季雁萍那两片灼热的嘴唇,吻遍了那少女脸上的每一部份,最后仍然落在那樱桃嘴上。

  少女轻轻呻吟着,两条雪藕般的玉臂,也慢慢地把季雁萍抱住了!

  人类一种自然的冲动,便季雁萍失去了理智,一反身,把少女压在身下,那双微微发抖的手,缓缓从少女的臂上,移到颈上,移到胸前,游走在那两团高高隆起的肉峰上。

  那少女含糊的轻声道:“不……要……不……不……”

  黑暗中看不见东西,但想来此时两人的脸上一定是赤红如火。

  季雁萍的手又向下移,小腹上,玉腿上,然后………

  那少女惊慌的喘道:“啊!不……不……不……要……”

  接着传出一声疼痛的娇呻,天在旋,地在转,此时整个的宇宙,像是属于这对少年男女的了,洁白的床上,落红片片……

  静!一切都静了!

  黎明的曙光,从拱“门”形的窗口射了进来,那莲台上的“仙女”不见了。

  石床上有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少年男女,交颈甜睡着。

  那少女睡态是多么的美啊,只见她云鬓绫乱,红润的娇靥上,柳眉微微上挑,那樱桃般的嘴上角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酒涡深陷,此时她在做着一个从来不曾做过的美梦!

  那少年正是季雁萍,身躯微动了一下,睁开了星目,看到怀中的美艳少女,立刻想起了昨夜的情景,俊脸不由微微一红,用手轻轻摸抚着少女搭在自己身上的玉臂。

  那少女被季雁萍一摸,那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睁开了秋波,与季雁萍那灼灼的目光一触,立刻羞得粉脸生霞,轻“嘤!”一声,扑进了季雁萍的怀里,娇嗔道:“坏!坏死了!不许你那样看着我!”话落轻咬着季雁萍的颈项,娇柔已极。

  季雁萍轻抚着她的香肩笑道:“姊姊,你好美啊!”

  那少女听得心里甜甜的,但却佯嗔道:“谁要你来恭维,昨夜……呸!坏死了,我要起来了。”

  季雁萍听她说要起身,急忙一把抱着她道:“等一下再起来嘛?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哩。”

  “起来再说。”

  季雁萍道:“不管,一定要在这儿说!”

  那少女被他缠着不放,只好娇笑道:“好好,就依你,你快放人家嘛,搂的这么紧,连气都喘不过来,怎么能说话呢?”

  季雁萍松开手臂,温柔的问道:“姊姊!你叫什么名字?这洞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吗?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是不是你救的?还有……”

  那少女未等他问完,便格格的笑个不停,道:“你问这么多叫我先答哪一个嘛?没见问话有这么问的。”

  季雁萍抚理她散下来的秀发,轻声道:“随便先答那一个都行。”

  那少女想了想说出一番话来:

  这少女名叫凤玉娇,二百年前本是凝碧国的一个公主,追鸟跌下崖来,被天玄道人所救。

  提起天玄道人,可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他是玄真七子中长春子、邱处机的师伯,由于生性淡泊,少在武林走动,是以世人仅知有个武功高绝,名叫长春子的邱处机,却不知邱处机,尚有个武功通玄的师伯天玄子。

  凤玉娇娇柔聪慧,甚得天玄子喜爱,把全身武功倾囊相授,但她是女儿之身,有许多武功她不能练,天玄子仍是全把口诀教给她,他对她的痛爱,由此可想而知,前些时日,季雁萍所练的坐功,就是天玄子的内功篇上的武学之一。

  可惜天玄子仅与凤玉娇相处了两年,便道升而去,凤玉娇只能根据他的遗作,自己修练。

  凤玉娇十八岁那年,因缘巧合,得了一株“长春树”,那上面三粒长生-,本来凤玉娇并不晓得什么是长生叶,她是从天玄道人的遗作上知道的,那上面写着此谷有两株长生叶,年龄相差二百岁,而凤玉娇所得的恰是那株大的。

  凤玉娇服下三粒长生叶,功力大增,竟达反璞归真的至高境界,于是就潜心研究天玄道人的武为。

  洞中无日月,天玄道人一代奇人,武功深博浩如瀚海,等凤玉娇完全领悟,飞上崖顶已过百年了,国中的人地一个也不认识,而她确仍然是十七八岁,她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已成金刚不坏之身。

  凤玉娇在凝碧岛上停了几天,觉得索然无味,重又回到崖下,这时她想起还有另一株长生-树,就决心要找到它。

  崖下是一片深潭,但潭面不下四五百丈方圆,周围绝壁高择云霄,找一株三尺多高的小树谈何容易,四五十年的时光才找到,而“仙女崖”的得名,就是她在找长生叶时,在崖上现身,被人看到了,由于她身法太快,是以被人误以为是仙女的出现。

  说来也是季雁萍命不该绝,他堕崖之日,正是长生-成熟之期,正好遇上来采叶的凤玉娇,这才得救,当然他看到的那株翠-就是长生叶了,而长生叶的不见,正是季雁萍服下去了。

  凤玉娇简略的把身世述说完毕,季雁萍简直听呆了,良久才道:“原来姊姊真成了仙女了啊?”

  凤玉娇笑嗔道:“谁希罕做什么仙女,这两百年我已寂寞的够了,唉!人!总是人,又怎能违反自然呢?”

  两人唏嘘了一阵,季雁萍也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凤玉娇,提到他被七星王子暗算,赵亚琳乘人之危那件事,仍然恨恨不已。

  凤玉娇笑道:“要不是那一脚,你那会活到今天?”

  季雁萍听得来十分不是味道,他只当是凤玉娇在取笑他,心中暗道:“连你也取笑我?”他缓缓侧过身去,仰观洞顶,心头觉得十分杂乱,缓缓道:“姊姊取笑得是!”声音显得有些冷漠。

  凤玉娇本来说的是实话,心属火,火易动,季雁萍被七星王子震散真气,心火本已将熄,要不是赵亚琳精通医理,及时踢动了他的心火,他可真要命丧当场了。

  凤玉娇见心上人无缘无故的生起气来,登时吓得没有主张,轻舒粉臂,摇着季雁萍的身子道:“弟弟!你怎么说着说,就生起气来了?我哪里说错了是不是?”

  季雁萍冷笑一声道:“没有,只是我将来不知要怎么报答这一脚之恩哩。”

  凤玉娇何等机智,见状知他是误会了,当下把个中道理,详细的对季雁萍解说了一番,最后柔声的说道:“弟弟,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弟弟,希望以后姊姊做错了事,你直接说我,甚至打我都可以,千万别闷在肚子里,这样日子久了我怕有那么一天你会不理我……”这是一个少女的心声,多么幽怨动人啊!

  季雁萍虽然是触动了旧仇新恨,但听了凤玉娇这柔情似水的话,已经觉得既惭愧又感激,再见凤玉娇那泣而欲哭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真情感动,将凤玉娇搂的很紧,他究竟还是个大孩子,心里一急,泪珠夺眶而出,道:“姊姊,我对天发誓……”话没说完,却被凤玉娇的小嘴给绪住了。两张小嘴漆似的胶在一起。

  凤玉娇移开小嘴,轻抚着季雁萍把话题岔开道:“弟弟,快起来穿上衣服罢,姊姊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

  季雁萍轻“嗯!”一声,离开她怀里!

  两人匆匆穿好衣裳,凤玉娇带着季雁萍走进东面的一间房里,这房里空无一物。

  季雁萍在空屋中打量一阵,这间石室当初他找寻出路时,曾经来过好几次了,心说:“这里面空无一物,为什么地说是好地方呢?”

  季雁萍心中纳闷正想要问凤玉娇,突听一阵“轧轧!”之声,震耳欲聋,他吓了一跳,还当是洞要塌了呢,总算他还算沉得住气,当季雁萍转过头来的时候,却见凤玉娇含笑站在另一个洞口,这洞口先前是一块石壁,谁会想到竟是另一个去处呢?季雁萍怔怔的望着凤玉娇,心说:“我先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也许这就是出口呢?”

  凤玉娇见季雁萍茫然的表情,心知他是在奇怪,不由娇笑一声道:“傻弟弟!你在想什么?快进来呀?”

  季雁萍被她那娇甜的呼唤,打断了思路,茫然的“哦!”了一声,跃落凤玉娇身侧,拉着她的玉手直摇道:“姊姊,我先前怎么没有发现?”

  凤玉娇被他叫得心甜甜的,轻轻叹道:“不要说你是初来乍现,连姊姊在这里住了两年,要不是最后师傅告诉我,只怕我也无法找到呢。”

  拉着季雁萍就向里走。

  这间洞里较外面暗些,好在两人武功已达至高境地,均能黑夜视物,只是洞中空气闷热,使人难以忍受。

  此洞似乎较外面低得多,两人顺着石阶盘旋而下,走了四十五阶,才到洞底,接着是一条弯弯曲曲,宽仅容人的甬道,凤玉娇拉着季雁萍,一直往里走,大约又转了十几个弯,突见前面的凤玉娇止步笑道:“弟弟,你看这地方好不好?”,说着娇躯向左一闪,季雁萍顿觉眼前一亮,不由脱口道:“啊!这么多书?姊姊,桌上那柄古剑定是宝物,对不对?”

  这间四方形的石室,约有五十丈面积,石壁是五光十色的水晶石砌成的,藉光线反射,照出各种色彩,使人有一种置身仙宫的感觉。

  石室三面壁上凿成整齐的方格,陈列着各种书籍,有线装竹片制成的古书,也有绢帛写的,看来不下数千册之多,端的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靠石门的一面,是透明的水晶壁,想来是与外面的潭水相接,是以反映成蓝色,各种奇形怪状的鱼虾,在水中游动,放眼望去,历历可数,想来那海底龙宫也不过如此。

  石室中央是一只丈余方圆的圆桌,四周列着八个石橙,桌椅不知是什么石头磨成,黑得发亮,光可鉴人,石桌上平放着一只雕琢奇古的长剑,与一只白玉石铗,里面不知放的什么东西。

  季雁萍打量之际,凤玉娇已把他拉到桌边,伸手抓起古剑递过来道:“这柄剑确实是柄古剑,名叫‘碧凤剑’,出自春秋战国时代,弟弟,你不是没有称手的兵刃吗?这柄剑就给你用好了。”

  季雁萍接过那剑,见那剑鞘是古铜色的,上面刻了许多线条,季雁萍聪慧过人,当下一见那些复杂的线条,就准知是这古剑的招式。

  但是,他虽然是嗜武如命的人,但却并非是贪得无厌之辈。

  季雁萍把剑递过去道:“姊姊,这剑名叫‘碧凤剑’,不问当知是女子用的,我习惯于用掌,不惯于用剑,还是姊姊自己用吧,这剑鞘上的绝招,大概你己全学过了,这剑你用更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凤玉娇闻言登时粉脸一变,女孩子大多有些小心眼,尽管凤玉娇人极聪明,但这种天性仍然具有,见季雁萍不愿接受她的赠送,不用说,他与她准是还存有些距离。

  她想到自己,人已经是他的了,他还这样生份,不觉一阵心酸,那眼泪可也就泣然而下了,幽幽的道:“萍弟!姊姊已是你的人了,为什么彼此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呢?我的与你的又有什么分别?莫非……”

  季雁萍见状吓了一跳,知道她是误会了,心说:

  “她怎么想得这么多,莫非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以后可得小心点啊!”季雁萍最怕她不高兴,因为他对她是既感恩又疼爱,急忙伸手搂住凤玉娇纤腰,贴耳道:“好姊姊,你怎么又多心了,你不是说过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彼此不分吗?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我只会用掌,不会用剑,那一柄千古神剑,在我手中又能发生什么威力呢?何况剑招你全会了,剑又是女子用的,你用不是最恰当吗?你想到那里去了呢?”说着轻轻吻了吻她的玉颊。

  凤玉娇这才明白季雁萍并无他意,不过,女孩子十之八九都不愿认错,尤其在心上人面前,凤玉娇自然也不例外,小嘴一嘟道:“偏偏你的道理最多,鬼才愿意听呢?”说着从季雁萍手中把剑接了过去,娇躯却偎在季雁萍的怀里。

  季雁萍见她消了气,如释重担,指着那白玉铗道:“姊姊!那里面放的什么东西?”

  季雁萍这一句话,凤玉娇心中登时一动,伸手拿起白玉铗,打开道:“弟弟!你喜欢不喜欢这柄降龙鞭?”

  只见凤玉娇双手托着的白玉铗里,叠放着一根通体晶莹,看来似玉的长鞭,那鞭非金非给把手约寸许,是翠绿色的,上面刻着三个篆字“降龙鞭”,由于是叠放在铗中,有多长无法估计,鞭身是圆的,自柄至梢慢慢减细,那梢末细如利锥,寸许红尖,看去好像十分锐利。

  季雁萍伸手抓起,觉得入手十分沉重,如同钢制,用力一抖,嘶的一声脱铗而出,竟然长达丈许。

  季雁萍怔怔的看着那长鞭,心中产生一种爱怜之感,不忍释手。

  凤玉娇灵巧无此,见状娇笑道:“弟弟,你喜欢吗?”

  “姊姊,你知道这以前是谁用的?”

  “后羿。”

  “你是说夏朝的后羿?”

  凤玉娇正容道:“正是,那后羿当年纵横天下,无人能敌,除了他力大无穷,而又喜于骑射外,这鞭也是他创业的主要臂助,要知道,一个人力大无穷,固然能胜得天下力士,甚至可以推牛举象,但这终究是有限的,试想那时刚脱洪荒,不但毒蛇猛兽遍地皆是,就是庞然大物的恐龙,禽龙也到处都有,你想想看,人力再大,又怎能与这些东西相比呢?这‘降龙鞭’,就是专降这些怪物而得名的,这是姊姊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

  季雁萍露出自然的天真,闻言伸伸舌头,道:“原来这小小‘降龙鞭’,还有这么多名堂,姊姊,你可知道当年他用什么招式?”

  “当然知道,只是不告诉你。”

  “好姊姊,你做好事,告诉我嘛!”

  凤王娇心头甜甜的,闻言,美目一闭,信口道:“你以后还敢不敢气姊姊了?”

  季雁萍可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气过她,无奈急于要知道鞭招,闻言连连道:“不敢了!不敢了!”

  凤玉娇笑道:“你呀!就是油嘴!”嗔了季雁萍一眼,才道:“天龙七绝式。”

  季雁萍一怔,突然大叫道:“什么?你说是天龙七绝式?”

  他这一叫,可把凤玉娇给吓了一跳,玉手抚着酥胸娇嗔道:“鬼叫什么嘛?吓了人家一跳!”

  “我学过天龙七绝掌呀!”

  “那你使使给我看!”

  季雁萍苦着脸道:“我学的只是掌嘛!怎么会使鞭呢?不过,天下武功那有同名的呢?你快拿给我看看好吗?”说着满脸企求的望着凤玉娇。

  凤玉娇见他急成这个样子,不忍心再戏弄他,笑道:“你看铗底下是什么?”

  季雁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铗底放着一片微微发黄的竹片,由于宽窄与那玉铗的底一般大小,方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鞭上,是以没有发现。

  季雁萍迫不及待的伸手把竹片抓起,只见那底下还有一片,敢情是一片一片的重叠放着。

  季雁萍仔细察看,只见竹片上面写着:第一招“神龙出海”,与“天龙七绝掌”的第一招又是同名,季雁萍越发确定自己的信念了——与他的掌法有关。

  细读文字,前段与他掌法的口诀一样,后段他则从来没有看过,看起来似乎他以前学的,只是这一招的一半而已。

  季雁萍不由看得入神,一歪腿坐在桌子上,双手捧着那竹片,细细的参悟起来,早把他那“好姊姊”给忘了。

  凤玉娇这次可没有生气,她只觉得有点饿了,对季雁萍道:“弟弟!你在这里看,我去捉两条鱼,马上来。”

  季雁萍置若未闻,敢情早已入迷了。

  凤玉娇话落闪身而出。

  季雁萍聪慧异常,悟力极高,再加上那万年参精、长生叶、以及凤玉娇数月来真气透体之助,功力实已与凤玉娇不相上下,已达反璞归真之境,只是他自己不知罢了。

  当下他一得目细研,故觉得心中一片空明,诸般难处也就迎刃而解,只是没有真实演练而已。

  季雁萍把所有的竹片读完了,不知过了多久,伸手向那长铗中一摸,已经没有了,不由哑然失笑起来。

  “这一招明明已经是龙归苍瞑了,我还抓什么?好在玉姊不在,不然又要被她取笑了,咦!哪来的烟?”

  突然!他觉得坐下一股热流,屁股如同坐在烧红了的铁块上一般,那浓烟正是从他屁股下冒起来的,所谓:“火烧没懒汉”,季雁萍大叫一声:“啊呀,好烫!”两手不知不觉间用了八成真力向桌上一按,冲天而起,“砰!”的一声!撞了个发昏,落地后那头还在隐隐作痛,好在他武功已达化境,不然非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季雁萍一手摸头,一手在屁股上一摸,登时把他急得没了主张,心说:“衣服烧了个大洞,这可怎办?”

  就在这时,蓦听身后传来一阵轧轧之声,声音隐带雷鸣,好像洞要塌了似的,季雁萍吓得抓起降龙鞭,就要往外跑,哪知一转身竟又站住了。

  只见那右边的水晶书架,连同石壁移向一边去了,露出一个宽可及人的洞口,洞中黑暗似漆,放眼看不了多远。

  季雁萍暗道:“等玉姊回来再问她这洞里有什么?”

  他在一只石凳上坐了下来,只觉那黑石桌上传出逼人的热气,好像是一团烈火,他哪里知道石桌底通地火,每至日正当中,便有地火上窜,石桌不啻熊熊烈火,要不这洞在潭底,潮气必然很重,又怎能藏书呢?

  季雁萍坐得无聊,又走到那洞口向里探望,一伸头只觉腥气逼人,心说:“莫非这里面有什么怪物?”

  季雁萍星目四下一转,突见那黑暗中有两盏杯口大小的绿光在闪动,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出那两盏绿光是生在什么上面的,但却可以断定那是什么东西的眼睛,季雁萍心中骇然忖道:“这东西的两只眼睛就有这么大,那身体又该有多大呢?”

  他在那门口站了许久,可就是不敢冒然进去,心说:“还是等玉姊回来再进去的好!”,刚一转身,突然又想到:“她回来一定会笑我胆小,给她笑胆小可划不来,我还是进去看看再说,”一般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总是要逞英雄的,尤其在心爱的人前面,季雁萍看看手中的“降龙鞭”,一壮胆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只觉石室宽大无此,他心中不由暗喜,心说:“这洞有如此之大,我这降龙鞭可就不用怕旋展不开了”,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突见那两盏线光一摇,骤然间升起二丈多高,接着“哇哇,”,两声震耳大叫,季雁萍猛觉两眼一花,一阵令人窒息的强风,已经扫到。

  那速度简直使人无法想得到,任他季雁萍武功已达化境,一时间竟也抽不出空回手,直急得他两脚一蹬,向右飘出三丈,总算他武功不弱,但也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这时洞中已然全亮,光源却是在那怪物先前伏身之处,原来是颗夜明珠,在散发着光芒,敢情这怪物性通灵性,早先已把光源压住,使来人无法认清他的真面目。

  那怪物一击不中,突然闪电转向扑来,应变之快竟不下武林一流高手。

  季雁萍已有了戒备,借着那光线一看,只见那怪物形如巨鸟,但却全身长满了灰毛,没有半根羽毛,头生红冠,嘴大如箕,尖如长剑,半开的巨嘴中露出森森白牙,长达数寸,脖子长达丈余,但却细长如蛇,两翅膜翼,平展开长达四丈,两腿长盈五尺,生满铜钱般的巨鳞,它这怪异的长相,再配上那对碧眼,端的如妖魔鬼怪,骇人之极!

  季雁萍哪认得这怪物是什么,心说:“天地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忖度间,那怪鸟急转的身子已然再度扑到,这次季雁萍可有了准备了,大喝一声,“降龙鞭”施出“神龙出海”,但鞭声带起一声刺耳锐啸,犹如闪光直取怪物巨头中,季雁萍这一鞭是初学乍练,并不知道施展出来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只听“拍!”的一声,鞭尾振起清脆音响,但却没有打中。

  这一来,季雁萍此刚才更惊诧了,他这一招虽然是初展,但那速度之快,威力之猛,实是无与伦比,但却被那怪物在毫厘之差下避过,那怪物怕不要比江湖上一流高手还要厉害。

  那怪物对“降龙鞭”心存顾忌,当它转过来时,便已看到季雁萍手中的降龙鞭了,心中早已存了退却之意,只是它日久成精,还存有一丝战胜季雁萍的希望,想把那“降龙鞭”永据身边,使天下没有东西能克服它,哪知季雁萍出手第一招,就使它无法躲过,这才急忙双翅一竖,躲了过去。

  季雁萍信心大增,手提降龙鞭,向怪物一步一步逼了过去。

  那怪物偏着头,用一只眼看着季雁萍,一步一步向后退,季雁萍此时发现那怪物,腿上被一根粗如小指的半透明细绳绑着。

  就在这时,外面洞中走进身穿翠绿泳装的凤玉娇,她手中提着两尾大鱼,还在不停的跳着,显然是刚出水不久。

  翠绿的泳装紧贴在她窈窕的娇躯上,雪白的皮肤,与翠色相映,更加鲜艳夺目,妩媚动人。

  凤玉娇美目流转,不见季雁萍,心中不由一惊,急忙叫道:“萍弟!萍弟……”

  喊了几声,不但没有应声,连季雁萍的影子也看不见,这一下她可急了,季雁萍的失踪,可把她骇得没了主张了,大叫道:“萍弟,萍弟,你在哪儿呀?”

  四周依旧没有回音,转身突然发现那石门洞开,她的芳心几乎要跳出口腔里,敢情她在这住了这么久,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洞,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她准知道季雁萍是进到里面了,她连想也没想,提着两尾大鱼,急冲进去,一边大叫道:“萍弟……”

  凤玉娇刚一进洞,突觉迎面骤风般的涌来一个庞然大物,一股腥热之气,迎面送来,凤玉娇一惊,急忙煞住身子,总算她反应快,抖手间两尾大鱼,迎面打了出去。

  只见那东西左右一晃,两条大鱼全落入它的口里,但凤玉娇强猛的手劲,仍把它,吃了点苦头。

  突听季雁萍大喝道:“怪物不许伤她,她是我玉姊。”

  凤玉娇这才看清季雁萍正向自己走来,娇呼一声:“萍弟!”乳燕投怀般的扑向季雁萍怀里,轻捶着季雁萍的胸膛,大发娇嗔道:“人家刚才叫你,为什么不答应人家,没听到?我不管,人家抓的两条大鱼被怪物吃了,你要赔我……”

  季雁萍被地缠得没法,突然伏首吻着她的小嘴,她这才静静的伏在季雁萍怀里不动了。

  许久许久,季雁萍才把嘴移开,笑道:“姊姊,你穿这样好美啊!姊姊,你看这怪物是什么东西?”

  凤玉娇听季雁萍说她着泳装很美,心里登时甜甜的,但仍假装生气的白了季雁萍一眼道:“谁要你胡说。”

  季雁萍笑道:“好好!不胡说,姊姊,你倒是认不认得这东西嘛?”

  凤玉娇回头看了看,突然吃惊的道:“啊!翼手龙。”

  季雁萍从来没听说过“翼手龙”这个名词,更不知道凤玉娇为什么会这么吃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茫然问道:“玉姊!什么是翼手龙?”

  凤玉娇不答反问道:“弟弟你收伏它了?”

  季雁萍点了点头,原来季雁萍一步一步向翼手龙逼去时,翼手龙只是后退,它越是退,季雁萍越发小心,因为一般禽兽在攻击敌人之前,都是先要往后退几步的,是以季雁萍以为它的后退,是反攻前的征兆,哪知它退到极限时,竟张开嘴发生畏惧的怪叫,一点攻击的企图都没有了,那双绿眼中,透出乞求的光芒。

  季雁萍停住脚步,望着翼手龙道:“你怕我?”这句话完全是无意识的。

  哪知翼手龙竟把怪头连点,状似听懂了季雁萍的说话。

  季雁萍似乎有点不大相信,人有人言,鸟有鸟语,这完全是两回事,它怎会听得懂另一种语言呢?季雁萍不信的问道:“你听懂我的话?”

  翼手龙竟又把头连点一阵,还发出两声怪叫。

  这下可把季雁萍惊住了,也把他喜呆了,他望着那怪物,觉得它已不再像先前那么难看了,当然这一种心理作用,是任何人都会有的,季雁萍向翼手龙招招手道:“喂!你过来。”

  翼手龙果然听话的走了过来,双目中的凶光完全消失,季雁萍童心未泯,跳上去抱着它的长脖子叫道:“喂!你载不载得动我和姊姊,载我们到天空上看看好不好!”,翼手龙颈长二丈,此时,季雁萍全身都悬在半空中了。

  季雁萍翻身爬到翼手龙背上,只觉它全身所长的毛柔软如绵,背上宽大如床,舒适之极,他在翼手龙身上折腾了老半天,才跳下来,突然他想到没有门出去,不由失望的道:“可惜没有门出去。”

  这时那翼手龙用长嘴拉拉季雁萍的衣服,然后低头咬咬缚在它双脚上的绳子,季雁萍一时猜不透它的意思,茫然道:“干什么?”

  翼手龙看看季雁萍后再用利牙,咬着那根索子,使劲拉,好像要挣断它,这下季雁萍可知道它的意思了,笑道:“你是叫我把这绳子弄断?”

  翼手龙状似高兴之极,两翼连张,不停的发着怪叫,季雁萍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翼手龙闻言急忙停住,用那巨大的艳红的肉冠,不停的在季雁萍身上磨着,如同一只善解人意的大狼犬。

  季雁萍蹲下身子,拾起那条绳子,仔细一看,咳!又是冰蚕丝纽成的,难怪翼手龙这么大的神力,也无法把它弄断哩。

  季雁萍花了半天时间,才把那结在翼手龙脚下的怪结解开,起身指着它道:“好了,解开了。”

  翼手龙高兴的跳跃了一阵,才领着季雁萍向后面一处甬道走去,季雁萍仍然是一片茫然。

  甬道十分宽阔,七弯八转,不知转了几个弯,突地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一个高大的洞口,只见丽日当空,海天相接,漫无边际,季雁萍走到洞口,向上下一看,见洞口是在断崖中间,上有白云,下是大海,巨浪拍在崖壁上,激起一层水雾,洞口的下面,少说也是一百五十丈高。

  季雁萍发现有了出路,心中豁然开朗,高兴无比,而那翼手龙,偏着头,瞪着眼,望着万里晴空出神,大概它是太久没见过天空了。

  一人一鸟出了一回神,季雁萍才对翼手龙道:“别发呆了,等我姊回来,我们再出去玩,走!我们去看看我姊回来了没有。”

  两人回到洞中,正是凤玉娇冲进来的时候,是以才有那一场搏斗。

  季雁萍简略的把经过说完问道:“姊姊,到底翼手龙是什么东西?”

  凤玉娇道:“我也不晓得,我是从那些古书上看来的,那上面讲:翼手龙为前古巨物中最小者,属禽龙,性狡猾,斗力强,飞行快捷,肉食。”

  季雁萍道:“它既然斗力强,怎么只与我打了一招就不敢再打下去了呢?”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降龙鞭,啊!这正是它的克星是吗?”

  凤玉娇笑道:“嗯!还算你聪明,我们的鱼被它吃了,现在吃什么?”

  季雁萍只想要骑着翼手龙出去玩,闻言道:“姊姊,我们先出去玩玩好不好?”

  凤玉娇嗔道:“先吃了再去不行吗?”

  “好姊姊,我们回来再吃嘛!”

  其实,凤玉娇又何尝不想乘翼手龙出去玩玩,要知道这两百年的寂寞岁月,也实在是不好过的,就是没有季雁萍在身侧,她一旦收复了那翼手龙,也一定要乘它出去走走,何况身边如今多了个心上人儿呢?

  她刚才的话,也只不过是一种女儿家先天具有的矜持罢了,被季雁萍一缠,早已消失于无形,小嘴一嘟佯怒道:“你呀!真是气死人!还不快放开我去换上衣服。”

  季雁萍对他这位“姊姊”永远也冷不起来的,凤玉娇那温柔关怀的行动,已恢复了他应有的天真,一见凤玉娇答应了,拖着地娇躯连吻了一阵,道:“不要换嘛!这样多美啊!”

  凤玉娇羞得粉脸一红,狠狠地瞪了季雁萍一眼,娇嗔道:“你再胡说,看姊姊还理你才怪哩!”挣脱季雁萍向洞内奔去。

  季雁萍怔了会,想到自己的儒衣也坏了,只好跟了进去。

  不大工夫,那绝壁中央冲起一道灰影,如电光一闪,已冲霄而起,这才看清,正是那翼手龙,只见它两翼长达二十丈,飞行空中,犹如一片狂风吹送的乌云,眨眼间,便是四五十丈,速度快得骇人。

  那翼手龙久困洞中,一旦恢复自由,正可一展它凌霄之志,是以并不向陆地飞行,却向那茫茫无际的大海中飞去。

  翼手龙背上坐着的正是季雁萍与凤玉娇,此时凤玉娇倚偎在季雁萍怀里,美目半闭,小嘴上挂着一丝甜美的笑意,劲风吹动地黑发,与身旁相伴的季雁萍并坐,恰似一对金童玉女踩在云端一般。

  凤玉娇娇躯向季雁萍坏里靠得更紧,娇声道:“萍弟,你是怎么弄开那洞门的?”

  季雁萍笑笑,把当时的情形全说了一遍。

  凤玉娇关怀的问道:“萍弟,你的头还痛不痛?”

  四目相对,季雁萍但觉这娇美的玉姊,吐气如兰,令人心醉,忍不住轻搅着她的纤腰,柔声道:“玉姊,你真好!”话落朱唇已盖在她樱桃似的小嘴上。

  凤玉娇轻嘤一声,软在季雁萍怀里一动不动了。

  劲风依旧吹动,怒海仍在翻腾,只有翼手龙的背上此刻平静无比。

  良久良久,凤玉娇轻轻移开小嘴,把粉颊埋在季雁萍怀里柔声道:“萍弟,你真的爱姊姊吗?”

  季雁萍把玉面贴在凤玉娇脸上,温柔的道:“玉姊,我们已是……我当然爱你呀!”

  凤玉娇听得心头的确是甜甜蜜蜜的,佯作不信的道:“你骗人!”

  季雁萍着急的道:“姊姊,你别胡思乱想了,弟弟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人,假使我的话有半点虚情假意叫我不得好……”

  没等他的话说完,凤玉娇一伸手,堵住了季雁萍的嘴,高兴的道:“好弟弟!相信你,不许起誓。”

  季雁萍此时心情甚觉畅快,放眼看去,惊“啊!”了一声道:“玉姊!你看,那岛上的浪怎么那么大?”

  凤玉娇闻言顺势向下一看,果见底下一片怪石林立的荒岛上,白浪翻天,水雾弥漫,好像那边的浪特别大似的。

  季雁萍居高临下,全岛景物一览无遗,只见那岛上遍地荒草,并无树木,入目但觉荒芜一片。

  季雁萍突然道:“姊姊,你看那边有人在打架哩!我们何不下去看看?”

  其实,凤玉娇早已看到了,她只是在考虑要不要下去。

  只见那荒岛中心,一片乱石上,有两个人正在那里打得难分难解,其中一个是年约七旬的老者,身穿一袭红袍,想是年月久了,已褪成紫黑色,百孔千疮到处皆是,舞动间好像要片片跌落一般,老者长像怪异,脸红如火,红发红须,日久未理,已混成一片,直垂满半个身子,脸上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与挺直的鼻梁。

  与红发老者动手的,是个光头赤膊大汉,这大汉身高及丈,臂如儿腿,看起来如同一座大金刚,状至威武,但却有些浑气,他身上除了一条半载发光的裤子以外,别无衣物,简直像个野人两人行动都似电光石火,那红衣老者的掌力,似乎不及那大汉罡猛,但灵活却胜那大汉多多,截长补短,两人半斤八两不分轩轾。

  距打斗二人的外围,二十丈处,分三个方向站着三个怪人,一个身着儒衣,目光闪动,有一种工于心计的征象,另一个是身着白袍的老者,再一个则是身背长弓,劲装武生模样的人,三人衣着,看去很是狼狈,与那红袍老者一般无二。

  季雁萍并不认识这些人,但却很快的从脑海中,印象出前辈人物中,找到了四个人的来历,心中不由暗惊,道:“那红袍老者,不是传说中的‘烈火兽’焦天风吗?光头大汉正是‘血海霸王’雷啸天,背弓的准是‘浪子’卓灵了,天下间没有这么奇特的弓了,那儒生大概是‘毒书生’史玉麟,那个是什么人?却没听师父说过,奇怪!怎么这些天南地北的魔头,都聚到一起来了呢?”

  季雁萍忖度间已听凤玉娇道:“弟弟,我们下去看看好了。”

  季雁萍发现这些魔头,心中就有了戒心,当下严肃的道:“姊姊,要小心点,这些家伙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季雁萍拍拍翼手龙颈项道:“龙儿我们下去。”

  那翼手龙倒很听话,巨翼一敛,向岛上冲去。

  凤玉娇笑道:“弟弟,你认识他们?”

  “只是听人说过罢了。”

  “他们是不是很厉害?”

  季雁萍淡淡地冷笑一声,那消失已久的逼人寒气,又浮现出来,凤玉娇看得芳心一阵狂跳,她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冷漠,心中暗说:“他怎么冷得这么怕人?”

  这时那翼手龙已距地面不足二十丈了,两翅扇起的劲风,吹得沙飞石走,突听连声厉吼,四股排山倒海的劲风,已然涌到,这些老怪早就惊觉到了,反应之快的确令人乍舌。

  季雁萍怕伤了翼手龙,冷叱声中电射而出,双掌一扬,轰然一声大响,狂风旋上半天,沙石弥漫中,传来几声惊“咦!”

  季雁萍凌空的身体,被那股威猛的掌力,震得退后了一丈,与那翼手龙同时落地,抬眼间,却见四个怪人,正在怔怔的看看他们,敢情这四人联手向季雁萍攻了一掌,那“浪子”卓灵,不知是何时撤下巨弓,正搭着三着银弹对着季雁萍,但却没有发,敢情他也被惊得楞住了。

  别看那“烈火兽”焦天风,刚才与“血海霸王”雷啸天,打得难分难解,状似拼命,但此刻却并肩而立,谁也分不出他们是敌是友。

  季雁萍也是一怔,当初他以为只一二个人攻他,如今一看,却原来是五个人同时出手,他不晓得自己怎么能同时接得住五人合力的一击,就是当年白龙神君,也不敢小看他们。

  翼手龙见有人攻击它的主人,不由气得哇哇连叫,绿眼中凶光闪射,状似欲择人而噬,看得五个人暗自心惊,敢情他们也认不出这是个什么怪物。

  凤玉娇胸有成竹,轻拍一下翼手龙的颈项,娇笑道:“龙儿,不用怕,他们决不是萍弟的对手”,只见她仍骑在翼手龙背上,不肯下来。

  五人闻声抬头,都觉眼前一亮,心中一齐忖道:“世间竟有这么妩媚的女子!”

  “血海霸王”雷啸天武功虽然惊人,但却带有三分浑气,他是有一句说一句,看了凤玉娇一眼后,闷雷似的叫道:“好美丽的妞儿,喂,小娃娃她是你媳妇吧!”

  这句话直把凤王娇听得粉脸生霞,怒叱道:“你想死就再说一句!”

  “血海霸王”雷啸天,环眼一瞪,道:“再一句说怎么样?你不是他媳……”

  他话还没说完,突觉眼前一花,“拍拍!”两声脆响,两颊顿觉火辣辣的生痛,还是凤玉娇别具用心,并未施出真力,她若是以真力打出,只怕雷啸天此刻已躺下了。

  “血海霸王”是个浑人,当年他出道时,听师傅叮咛过,男不同女斗,他竟谨记不忘,这一下挨了打,可把气完全发泄在季雁萍身上,雷吼一声道:“小子!你媳妇打我我就打你。”

  铁塔般的身子一措,直扑向季雁萍扑去,那速度快得骇人!

  季雁萍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到了何等境地,当下不敢大意,脚下一用力,以竟一种奇怪的角度,闪过一旁,信手一招“千里来鸿”,直扫“血海霸王”雷啸天的胸口。

  季雁萍这信手一挥,虽然只是一般最普通的招式,但出手的部位与角度,都使人猜想不到,除了退后一途,连还击的可能也没有。

  别看“血海霸王”是个浑人,在武功与对敌方面,可一点都不含糊,他巨掌向上一扬,猛拍季雁萍手腕,左脚闪电飞踢直奔季雁萍小腹,两招同出,快速俐落,以攻止攻,反客为主,的确是江湖罕见的高手。

  季雁萍暗叫一声,来得“好!”,身体旋动间,“天龙七绝”掌连绵而出。

  “血海霸王”当年曾斗过“白龙神君”,一见掌势,心中登时一惊,心说:“原来是他的弟子,怪不得远有两手。”

  轻敌之心立刻全失,见招还招,就式出式,利时间招风如雷,打得难分难解。

  凤玉娇一旁看得十分清楚,她见季雁萍游刃有余,也懒得动了,干脆,依着翼手龙坐了下来,美目却不停地注意着其他四人。

  翼手龙见姑娘如此悠闲,心忖,它的主人是在那儿与人斗着玩的,它虽然日久通灵,但终究是禽兽之类,头脑简单,一见没事了,干脆就把巨头向膜翼下一插,大睡起来。

  一旁的白袍老者,观看了许久,见季雁萍神清气朗,英气逼人,忍不住自语道:“好一块浑金璞玉!”

  “烈火兽”焦天风,早已有了收徒之心,闻言冷笑道:“闹海蛟,你以为你那两手捉虾的把式,也配收徒吗?”

  “闹海蛟”生性倨傲,哪肯让人,怒瞪了“烈火兽”焦天风一眼,道:“难道你配?”

  “老夫自信还此你强。”

  “闹海蛟”怒极反笑道:“十年来你哪次打得过我?”

  “烈火兽”焦天风性烈如火,闻言怒吼一声道:“老夫几时输过你?你接我一招试试!”话落掌出,直击“闹海蛟”。

  “闹海蛟”也不是省油灯,两掌一扬,也攻了上来,两人徒弟没收成,却先打了起来。

  “浪子”卓灵弓上扣了三粒银弹,走到“毒书生”身前五尺处,笑问道:“史兄,看两人资质如何?”

  “毒书生”史玉麟精目一转,突然望着打斗中的“烈火兽”,与闹海蛟“啊!”了一声,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浪子”卓灵没想到那么多,忍不住一回头,突听毒书生哈哈大笑道:“我看两人资质不坏,足可传我衣钵,卓兄以为呢?”声起锐风已到“浪子”卓灵扣弹的右手门脉,卓灵此时如不撒手,右腕必废无异,这才知道是上了毒书生的当。

  “浪子”卓灵心中又恨又恼,猛退一步,巨弓划起一道长虹;招出“天门射戟”戮向“毒书生”史玉麟小腹,出手又狠又快,显然是存心把毒书生置于死地。

  “毒书生”史玉麟哪敢大意,扬手间突见金色一闪,一柄金光夺目的折扇招展“拒客千里”迎了上来。

  十年来五人不知打了多少架了,武功的深厚彼此都甚了解,上手虽然都用了最狠毒的招式,但都谁也打不到谁。

  就在这时,突听凤玉娇娇呼一声道:“啊!萍弟!不要伤他。”

  跟着一声闷哼,“血海霸王”被季雁萍“龙归苍冥”一招打出二丈多远,倒地昏了过去。

  事情变化太以突然,打斗中的四人,全都停了下来。

  就在“血海霸王”“砰!”的一声着地之际,突听四声暴喝,四条人影闪电的般齐向季雁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