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威尼斯)

亲爱的磊迭,在巴黎有多种多样的行业。

这儿来了一位殷勤的人,他来将人造黄金的秘密贡献给你,只向你要很少一点钱作为代价。

另一个人答应设法使你和空中的仙女同床,只要你仅仅在三十年内不和凡界的女人见面。

你还可以找到占卜之士,他们如此能干,甚至你的生平经历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他们先和你的仆人进行一刻钟谈话。

有些伶俐的女人,将她们的处女之宝当作一朵花,每天凋谢了又重开,而且第一百次被采摘时,比第一次更痛得厉害。

另有一些女人,依靠她们的巧技,挽救岁月无情的损毁,懂得如何在一张面孔上,重整岌岌可危的艳色,甚至重新叫一个女人走下老耄的高峰,回返最娇嫩的青春。

所有这些人在这城市中生活,或设法生活。这城市是一切发明之母。

在此地,公民们的收入不依靠任何恒产,而全仗机敏和营谋。各人有各人的营谋,各人竭力以此谋利。

如果有人要想清数,究竟有多少教会中人在追逐某礼拜堂的收入,他就无异于清数大海中的沙粒,或清数我们君主的奴隶。

为数无穷的语言教师、艺术教师、科学教师,在讲授他们自己不懂的东西,而这是很可观的一种本领,因为将自己知道的东西显示出来并不需要很多的机智,而传授自己茫然无知的东西则需要无穷的机智。

在此地,人们只能骤然死去。死亡不可能用别的方式行使它的权力,因为在所有的角落里,都有人能用百无一失的灵药治疗一切可能想象的疾病。

所有的店铺里都绷着眼睛看不见的细丝,使买主们跑去自投罗网。可是有时付出并不高的代价就可以脱身。一个年轻女商贩向一个男顾客说了整整一小时的甜言蜜语,为的是使他买一盒牙签。

没有人,从这城市出来,不比进去的时候更小心谨慎。由于自己的财宝给别人分享了,人们学会了如何珍藏财宝。这是外国人在这魅惑的城市中所能获得的惟一的益处。

一七一四年,赛法尔月十日,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