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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在某交际场所,我玩得相当高兴。当时在场的有各种年龄的妇女:一个八十岁,一个六十岁,一个四十岁。四十岁的那位带着一个外甥女,年纪在二十与二十二之间。由于某种本能作用,我靠近了那位外甥女,于是她在我耳边说道:“我姨母这么大年纪,还打扮得那么俏丽,一心想找几个外遇,你对她作何感想?”我说:“她错了,要是你用那番心计,那才合适。”过了一会儿,我到了那位姨母身旁,她向我说:“你对那个女子作何感想?她至少也有六十岁了,可是今天梳洗打扮足足费了一个多钟头。”我回答她说:“这真是白糟蹋时间,有你这样的风韵,那才值得。”我走向那六十岁的不幸的女子,心里正替她感到委屈,她在我耳边说道:“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你瞧那个女子,年已八十,还戴着火红的缎带。她想装得年轻些,倒是成功了,因为她返老还童了。”

“啊呀!老天爷,”我心里说,“难道我们永远只能觉得别人可笑吗?”接着,我又想:“我们在别人的弱点上找到安慰,这也许是一种幸福。”然而我正在以此为笑乐,我对自己说:“刚才从年轻升到年老,这已够了。现在要从上到下,先拿那个年纪顶大的女子开始。”

“夫人,您和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位,你们两人如此酷肖,以致我觉得你们两人仿佛是两姊妹,而且我相信二位年纪不相上下。”“真的,先生,”她对我说,“两人中有一个死了,那一个势必大为惊恐,因为我不相信她与我之间会有两天的差别。”

那老耄的女子已经落入我的掌中,我就走向六十岁的那个。“夫人,我和别人打了赌,必须请您决定:我敢保您和那位太太——我一边用手指着那四十岁的女子——你们二位年龄相同。”“说实话,”她说,“我不信能相差半年。”我心想:“好哇,我入门了,接着干吧。”

我又下降一级,走到四十岁那女子身边。“夫人,请您行个方便,告诉我,坐在那边桌旁的那位小姐,您称她外甥女,是否说着玩的?您和她一般年轻,甚至她脸上有某些苍老的痕迹,而您决没有,您气色这么鲜艳……”“且慢,”她对我说,“我是她的姨母,可是她母亲至少比我大二十五岁。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我听亡姐说过,她女儿和我是在同一年生的。”“我早就那么说,夫人,并且我刚才觉得惊异是有道理的。”

亲爱的郁斯贝克,妇女们失了姿色,有山穷水尽之感,因而想重新倒退,回到青春。唉!她们如何能不设法骗人呢?她们努力欺骗自己,努力逃避一切念头之中最令人悲痛的念头。

一七一三年,沙瓦鲁月三日,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