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我去参观一所房子,其中大约有三百人,在里边获得相当简陋的食宿。我一转眼就参观完了,因为里边的教堂和屋舍都不值得一看。里边的人倒是相当愉快:有些人在玩纸牌和别的我不认识的游戏。我出来时,上述人中的一个也出来了,他听我打听去玛莱的道路,那是巴黎最僻远的市区,他说:“我正往那儿去,我给你带路,跟我来吧。”他带我行走,非常巧妙,使我解除种种困难,把我从车马丛中敏捷地救援出来。快要走到时,我忽然为好奇心所驱使,向他问道:“好朋友,我能否知道你是谁?”他答道:“我是盲人,先生。”“怎么!”我说,“你是盲人!你为何不请刚才和你玩牌的那位好心人领我们来呢?”他答道:“那位也是盲人。在你碰见我的那所大宅中,四百年以来,一直有三百个盲人。可是,我得和你告别了,这就是你打听的那条街。我要钻到人丛中去,我要走进这教堂,我敢保证,在里边,我将妨碍大家更甚于大家对我的妨碍。”

一七一二年,沙瓦鲁月十七日,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