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雷尼-让对自己观察甲虫的结果感觉满意了,他抬起头来说:

“这是一只母的。”

乔治特的笑声使雷尼-让笑起来,雷尼-让的笑声使胖亚伦也笑了。

乔治特完成了和她的哥哥们会合,他们三个坐在地板上,像召开一个小型的座谈会。

可是那只甲虫不见了。

它趁着乔治特笑的时候爬进地板的洞洞里去了。

小甲虫消失以后,跟着又发生了新的事件。

首先是有一群燕子飞过。

燕子窝大概就在屋檐下。那些燕子就在窗户近边飞着,好像有一点儿害怕这些孩子的样子,它们在空中兜着大圈子,唱着甜蜜的春曲。它们使三个孩子都抬起头来,把小甲虫给遗忘了。

乔治特用手指指着燕子叫道:“鸡鸡!”

雷尼-让骂她:

“姑娘,不叫鸡鸡,叫鸟儿。”

“咬儿。”乔治特说。

于是三个人都望着那些燕子。

以后一只蜜蜂飞了进来。

没有比蜜蜂更像精灵的了。蜜蜂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就像精灵从一颗星飞到另一颗星一样,蜜蜂产蜜,就像精灵带着光一样。

蜜蜂飞进来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音,它尽力嗡嗡地叫着,好像在说:“我来了,我刚看过玫瑰花,现在我来看看孩子们。这儿有什么事情发生呀?”

一只蜜蜂就是一个管家婆,它的唱歌就是嘀咕。

蜜蜂在屋子里飞着的时候,三个孩子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它。

蜜蜂在整个图书室里旅行了一遍,搜索了每一个角落,仿佛在自己的蜂窝里一样自由地飞来飞去,振着翅子,富有旋律,在一个个书橱间徘徊,在玻璃门外检视书名,仿佛它也有知识似的。

访问完毕以后,它飞去了。

“它回家去了。”雷尼-让说。

“这是一只虫。”胖亚伦说。

“不,”雷尼-让回答,“是一只苍蝇。”

“蝇。”乔治特说。

这时候胖亚伦在地板上找到一根绳子,绳子的末端有一个结,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把没有结的一端拿起来,把绳子像风车似的旋转,而且聚精会神地望着绳子转动。

乔治特又用四肢在地上爬,继续任性地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她发现了一把可敬的毡绒椅子,已经给虫蛀了许多洞,鬣毛从好几处洞口露出来。她在椅子前面停下来,把洞更撕大些,专心一意地把鬣毛拉出来。

突然间,她举起了一只手指,这意思就是说:“听。”

两个哥哥都转过头来。

外面传来一阵遥远而模糊的嘈杂声,大概是进攻的军队在森林里执行某些战略上的调动;战马的嘶鸣声、战鼓声、辎重车的滚动声、铁链的互相撞击声、此呼彼应的军号声,种种杂乱的粗暴声音,这些声音混合起来倒也变得和谐动听。孩子们听着,入了迷。

“这是那个‘我主’造出来的声音。”雷尼-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