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些兽穴里的人们觉得很无聊。有时他们在夜里冒着一切危险钻出地洞,跑到附近的原野上来跳舞。他们也用念经来消磨时间。布杜瓦素说过:“让·舒昂整天叫我们数着念珠念经。”

日尔伯节日到来的时候,简直不可能阻止下曼纳的人们出来参加这个节日。他们中间有几个很会转念头。外号叫“半片山”的丹尼化装成一个妇女跑到赖伐尔去看滑稽戏,然后又回到洞里来。

他们也会突然间跑出来送死,离开了地牢,走进了坟墓。

有时他们移开地洞的盖子,倾听远处是否有战事;他们用耳朵追随着战事的进展。共和军的枪声很有规律,保王军的枪声很是杂乱,这些枪声就给了他们一个指导:假使一齐发射的枪声骤然停止,这就表示保王军失利了;假使不规则的枪声继续响着而且渐渐去远,这就表示保王军胜利了。白军总是要追击的;蓝军从来不追,因为这整片土地都是和他们敌对的。

这些地下战士对外界的事情消息非常灵通。他们的通讯方法是最迅速最神秘不过的了。他们拆掉一切桥梁,毁掉所有的车子,可是他们有办法互通消息而且及时发出一切警告。从森林到森林,从村舍到村舍,从田庄到田庄,从茅屋到茅屋,从小树丛到小树丛,都建立了通讯驿站。

一个满脸愚蠢的农民走了过去,他的空心的手杖里就藏着密信。

一个前立宪会议的议员白悌度专门供给他们一种可以在整个布列塔尼通行无阻的共和政府的护照,样式是最新式的,姓名栏留着空白,这个奸细有一大捆这样的护照。要想破获这种案件是不可能的。比热说过:

“他们的秘密让四十万以上的人们知道,可是这四十万以上的人们用宗教的热诚来保守这些秘密。”

在这一块南以沙伯到杜亚一线为界,东以杜亚到索慕一线和杜埃河为界,北以卢瓦尔河为界,西以大海为界的四方形地区中,仿佛有一个共同的神经系统,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处颤动,不能不使整个区域感到震动。在转瞬间消息就从奴阿慕提叶传到吕宋来,路埃军营就可以知道十字-摩连诺军营在做什么。仿佛天上的飞鸟在给他们传递消息。共和国三年刈月七日,荷士曾经这样写过:“我们简直相信他们是有电报的。”

他们分成许多部落,就像在苏格兰一样。每个教区都有一个队长。我的父亲参加过这次战争,所以我能够说得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