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贼!”藏书室的侧门被一脚踹开了,一个身穿绒线睡袍的矮胖男人冲了进来,“有贼!出来吧,要不我就喊人了!”

那人把发出刺眼灯光的提灯伸向前,接着又停了下来,显得非常震惊。他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

“洛威尔先生?是您?菲尔兹先生也在这儿?”

“兰德里奇?”菲尔兹大声地说,“兰德里奇裁缝?”

“嗯,是我。”兰德里奇腼腆地应声道,一边曳步挪上前来。

朗费罗听到房子里有动静也跑进来了。

“朗费罗先生?”兰德里奇赶忙取下了帽子。

“你住在这儿,兰德里奇?你把那些清样怎么样了?”洛威尔质问道。

兰德里奇听得一头雾水。“住这儿?不,我的房子跟这儿隔着两幢房子,洛威尔先生。我听到有响动,就想着过来看看。我还以为有人正在偷东西呢。他们还没有把东西全都装箱子运走。你们看得出来,藏书室的东西还没怎么动。”

洛威尔问道:“谁没有搬走全部的东西?”

“哎呀,当然是他的亲戚啦。还能是谁呢?”

菲尔兹走回来举起提灯往书架上照,发现上面摆放的《圣经》多得出奇,他惊奇得连连咋舌。少说也有三四十部。他抽出最大的那一部。

洛威尔清楚地知道兰德里奇住在坎布里奇的什么地方。他在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这个街区和这两幢房子的位置。他尽力让眼睛适应这暗黑的房间,在墙壁上挂着的一排模糊的画像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天可真不安宁,朋友们,我可以告诉你们,”裁缝悲叹着继续说,“甚至连那个死人都不得安宁。”

“那个死人?”洛威尔重复道。

“那个死人。”菲尔兹低声说,他递给洛威尔一本还没有合上书页的《圣经》。它的扉页上用墨水整洁地描着一副完整的谱系图,是这幢房子已故的主人以利沙·塔尔波特牧师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