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向我的车走去,努力不让加纳夫人看出我的失望。“你找到他的时候。”她说。但我不再相信我能找到。对于那个夜晚莱斯特去了哪里,没有任何线索。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最糟糕的是,我看不到努力的目标了。莱斯特本身远远比联邦调查局了解到的更心理不正常。我想象不出他还能让凯特和贾森活着。

我趴在方向盘上,为他们悲痛着。后来,憎恨战胜了悲伤。

“揍他。”加纳夫人恳求着。对,揍他,我想。狂怒中,我驶过了修剪得不错的草坪和干净整齐的树篱。我到一个十字路口,向右转了。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我又向左转了。没什么理由,没什么方向。

我胡乱地开了一段时间,开过了繁荣的农业镇,后来我意识到有一些房屋和商店可能已经路过了五六次。我终于感到疲劳了,就在镇子边上一家名叫“旅行者的绿洲”的汽车旅馆停了下来。

快到五点了,但我感觉像是半夜。我把行李和背包搬进了一个对着停车场的房间,我筋疲力尽地查看了一圈这个斯巴达克式的住所,又回到车里去取我的打印机和手提电脑。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怕麻烦地带着它们,它们那么占地方,我也没用过。

可能是该回家的时候了,我想。

丹佛比这里早两个小时。我拿起了电话。

“佩尼侦探事务所。”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你自己亲自接电话了?”

佩尼好一会儿才回答:“安约了个医生。”安是他的接待员,也是他的妻子。“你好吗,布雷德?”

“我的声音能听出来吗?”我想象着这个肥胖的男人坐在鱼缸旁边。

“你一直让我牵肠挂肚的。你最近一次来电话是在南达科他州。你说你回来找我,可你没有。我担着心呢。你在干什么,在……”我听到佩尼的手指按动了他的计算机键盘,“俄亥俄州罗甘镇的‘旅行者的绿洲’旅馆。”

“听起来好像你有了一个新的计算机程序。”

“它一直让我分神。你在那儿干什么?”

“放弃。”

“我很遗憾听你这么说。我想,只要你还在进行着,就不会对自己干傻事。我猜你没什么收获。”

我消沉地坐在床上。

“正相反,我的收获太多了,但没有能给我指引方向的线索。”

“除了到俄亥俄州罗甘镇的‘旅行者的绿洲’旅馆去。”

佩尼试图开个玩笑,可不起什么作用。“我希望能找到一个模式。”

我在电话里说。

“有时候模式就在那儿,我们只是没有认识到。”

“是啊,嗯,我的模式是无目的的。”佩尼说的话里有什么东西触动了我——是他说话时闷闷不乐的样子。

“安去看医生了?一切都好吧?”

“我们得等等看。”

“……哦。”

他犹豫着说了出来:“她的乳房上有个肿块,可能只是个囊肿。医生在做切片化验。”

我疲倦地呼出一口气:“我要为你们祈祷。”

“谢谢。”

“开始之前,我不想说这些。”

“你为某些人祈祷吗?”他问道。

“最近几天,我和一个牧师还有一个非常虔诚的非常正派的女人谈过话。我想他们的一些态度渐渐磨损了我的意志。麻烦的是,我也了解到一个男人被他的父母变成了魔鬼,就是莱斯特·但丁。”

“现在你相信是他了。”

“哦,我完全相信是他了。上帝救救我。”

“又一次祷告。”佩尼说道。

“明天我要回家了。我一到家就给你打电话。那时你可能就有切片化验的结果了。”

“或许吧。”佩尼的声音沉了下去,“一路平安。”

我低声嘟囔着:“谢谢。”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求求你,上帝,保佑他的妻子的健康,我想。

我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厚厚的帷帘挡住了接近傍晚的阳光,我想永远睡去。

求求你,上帝,我希望你不要让凯特和贾森遭受痛苦。

我忍不住想到,宗教信仰对人们所产生的好的和坏的影响;我忍不住想到莱斯特从一个教堂跑掉,又在另一个教堂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