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问你点事儿。”

派蒂停止研究手中的地图,抬头看着我。

“什么事?”

快十一点了,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的上午。我的福特越野车载着各种露营设备行驶在远征的路上。我们出了丹佛,向西上了七十号州际公路,正要进入山区。然而贾森没看山上的雪景,他正在后座的睡袋里打瞌睡。

“你后来……”我很难继续说下去,“我是突然想到的,你可能不想谈这个。”

“想搞明白只有一个办法。”

“你逃跑之后……”

“说下去,可恶的坏蛋绑架了我,那是个事实。你不必遮遮掩掩的。”

“你逃跑时是十六岁。你说过你在流浪,干点建筑活或别的什么。但你从来没提过上学的事。你失踪时在上四年级,但你显然受过更多的教育,谁教你的?”

“哦,我受过大量有关礼貌的教育。”派蒂痛苦地说,“那个把我关在地下室的男人和女人坚持让我说:‘是的,先生。是的,夫人。请,谢谢。’如果我忘了,他们就打我的脸来提醒我。”他脖子上的筋绷得紧紧的像绳子一样。

“对不起,我真希望自己没提这个事儿。”我说道。

“这样很好。过去是无法逃避的,它总会在哪儿冒出来。”派蒂凝视的目光变得严峻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无论怎样,在受教育这方面,我有些美好一点儿的回忆。我从一个镇子到另一个镇子流浪时,我学会一个能轻松地免费吃顿饭的方法,就是出席周日上午礼拜之后的教堂联谊会。当然,我坐在那参加礼拜是为了吃顿不花钱的饭。但很多次,我并没在意这点——做礼拜是祥和的。在那么多年没有读书之后,我忘了怎么做。当那个教会的教友意识到我不会读圣经时,他们一步步地教我学会ABC什么的,更重要的是学习了圣经。教会里有老师,会在一些晚上教我。不论我到哪个镇子,我都会碰到一些人私下里教我。那儿有许多乐于助人的人们。”

“我很高兴听到这些。”

“听到什么,爸爸?”贾森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问道。

“就是这个世界上有乐于助人的人。”

“难道你不知道吗?”

“有时候我怀疑这一点。你和你叔叔最好专心致志看地图。我们该转弯的地方可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