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阿卜杜拉说:“最最聪明和能干的人们,我们的计划已经有了,现在就看这精灵了——”

紫色的烟从瓶子里喷出,沿着大理石地板,焦躁地翻滚起伏。“你别利用我!”精灵叫道,“我说了会把你们变成蛤蟆,我不是说说的。你们难道不明白吗?正是哈斯鲁尔把我放在这个瓶子里的,如果我做出什么反对他的事,他会把我放到更糟糕的地方去!”

“真的有个精灵!”苏菲抬起头,对着烟雾皱眉头。

“但我只要求你用法力帮我预测一下哈斯鲁尔的命根藏在哪里,”阿卜杜拉说,“我没要求你帮我达成愿望。”

“不!”淡紫色的烟雾咆哮道。

夜之花捡起了瓶子,把它放在膝盖上。烟雾向下喷出,试图渗透到大理石地板的裂缝里。“这理所当然。”夜之花说,“我们所求助的每个男人都开出了自己的条件,那么精灵也有自己的价码,这肯定是男人的特性。精灵,我的逻辑告诉我,你是想要什么回报,我承诺,如果你同意在这事上帮助阿卜杜拉,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淡紫色的烟开始不情愿地退回到瓶子里。“噢,很好,”精灵说。

两分钟后,公主们房间门口的漂亮帘子被掀起,所有的人都鱼贯而出,涌向大厅。她们拽着阿卜杜拉,后者看上去像个无助的囚犯,她们嚷嚷着要引起达泽尔的注意。

“达泽尔!达泽尔!”三十个公主叫嚷道,“你就是这么保护我们的?你该为自己感到羞愧!”

达泽尔抬起头。他正靠在宝座的一边,在和哈斯鲁尔下象棋。他对眼前的一切有些畏缩,示意他哥哥将棋盘拿走。幸运的是,公主人太多,他没注意到索菲和迦木国公主也混在其中。虽然他那漂亮的眼睛确实落在了贾迈尔身上,吃惊地眯缝起了眼睛。

“现在怎么回事?”他说。

“有个男人在我们房里!”公主们叫道,“一个糟糕、恐怖的男人!”

“什么男人?”达泽尔问,“什么男人胆敢这样?”

“这个人!”公主们尖叫道。

阿卜杜拉被拖到了前面,站在贝特丽丝公主和阿尔伯利亚公主中间,身上穿得极不体面,除了原本挂在窗帘后面的那条筒形衬裙,几乎什么也没穿。这条衬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魔瓶和魔毯都藏在衬裙下面。当达泽尔注视他的时候,阿卜杜拉庆幸自己有心理准备。他之前不知道,神灵的眼睛其实可以喷火。达泽尔的眼睛就像两只蓝色的火盆。

哈斯鲁尔的表现让阿卜杜拉更感到不安。他那巨大的脸上绽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哈,又是你!”然后他抱起了双臂,一脸的嘲讽。

“这个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达泽尔用他那尖细的声音问道。

大伙都未搭腔,夜之花适时地进入了角色,她从众位公主中间冲了出来,优雅地跪倒在宝座的台阶下面。

“发发慈悲,伟大的神灵!”她高声叫道,“他只是来救我的!”

达泽尔轻蔑地大笑说:“那么这个家伙是个傻子。我会直接把他扔回地面去。”

“你那样做的话,伟大的神灵,我会让你永世不得安宁!”夜之花慨然说道。

她不是装装样子的,她是认真的,达泽尔知道她做得出来。他那细长、苍白的躯体一阵哆嗦,带金色爪子的手指抓着宝座的扶手。但他的眼睛仍旧喷射着怒火。“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尖声说道。

“那么请大发慈悲!”夜之花叫道,“至少给他一次机会!”

“安静,女人们!”达泽尔尖声说,“我还没决定。我得先知道他是怎么混进这里来的。”

“当然是伪装成这厨子的狗。”贝特丽丝公主说。

“他变成人后,赤身露体的。”阿尔伯利亚公主说。

“把大家吓坏了。”贝特丽丝公主说,“我们不得不让他穿上公主的衬裙。”

“把他带到我跟前。”达泽尔命令道。

贝特丽丝公主和她的助手用力将阿卜杜拉拖到了宝座的台阶前。阿卜杜拉迈着小碎步,他希望神灵们会归咎于衬裙。实际的原因是,衬裙里藏的第三件东西是贾迈尔的狗。他牢牢地把它夹在两个膝盖之间,以防它逃走。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必须减掉一条狗,公主们都确信达泽尔会派哈斯鲁尔去找狗,以证明公主们是否说谎。

达泽尔俯视阿卜杜拉,阿卜杜拉非常希望达泽尔真的没什么法力。哈斯鲁尔说他弟弟很弱,但对阿卜杜拉来说,再弱的神灵也比一个普通男人要强上好几倍。“你是变成狗来这里的?”达泽尔尖声说,“怎么变的?”

“用法术,大神灵。”阿卜杜拉说。他正打算详细解释这一点,但衬裙底下有了不为人知的动静。原来贾迈尔的狗讨厌神灵远胜过讨厌大部分人类。它想要扑向达泽尔。“我把自己伪装成您厨子的狗。”阿卜杜拉开始解释。就在此时,贾迈尔的狗变得如此急迫要去找达泽尔,阿卜杜拉担心它露馅,不得不将两个膝盖夹得更紧些,结果这狗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咆哮。“请原谅!”阿卜杜拉气喘吁吁地说。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我刚从狗变回来,忍不住时不时地要咆哮。”

夜之花意识到,阿卜杜拉碰到了问题,于是开始大哭。“噢,最高贵的王子,为了我,要遭受变成狗的苦!放过他,高贵的神灵!放过他!”

“安静,女人。”达泽尔说道,“厨子在哪里?把他带上来。”

贾迈尔被法克檀公主和撒亚克女继承人拖了上来,拧着双手,痛哭流涕。“尊贵的神灵,不关我的事,我发誓。”贾迈尔哀嚎道,“别伤害我!我从不知道他不是一条真的狗!”

阿卜杜拉敢说贾迈尔是真的害怕。尽管如此,贾迈尔还是拍了拍阿卜杜拉的头。“乖狗,”他说,“好小子。”之后,他倒在地上,以赞泽堡的礼仪匍匐在宝座的台阶前,又哭又闹。“我是无辜的,别伤害我!”

狗被主人的声音给安抚住了。它的咆哮声止住了。阿卜杜拉可以将膝盖放松些了。“我也是无辜的,噢,皇家少女的收集者。”他说,“我来此,只为救我的心上人。你一定为我的痴心所感动,因为你自己爱着这么多位公主!”

达泽尔颇感困惑地摸着下巴。

“爱?”他说,“不,我不能说我懂爱。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东西能让人如此行事,凡人。”

哈斯鲁尔巨大而黑色的身影蹲在宝座后面,笑得比之前更邪乎了。

“弟弟,你想让我怎么对付这个东西?”他隆隆地说道,“烤了他?把他的心挖出来,做成一块地板?把他撕了?”

“不,不!发发慈悲,伟大的达泽尔!”夜之花快速叫道,“至少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你给了,我再不问你问题,或者向你抱怨,或给你说大道理。我会对你恭顺而礼貌的!”

达泽尔又一次抓住下巴,看上去拿不定主意。阿卜杜拉很放心。达泽尔真是个很弱的神灵——无论如何,性格弱。

“如果我给他一次机会——”他开口道。

“如果你听我的建议,弟弟。”哈斯鲁尔插话道,“你不要给他机会。这个家伙很狡猾。”

听此言,夜之花又纵声大哭,并捶打着胸口。阿卜杜拉在吵闹声中大叫:“那就给我个机会,让我来猜猜,你把你哥哥的命根藏在哪里了,伟大的达泽尔。如果我猜错了,你就杀了我。如果我对了,就让我安全离开。”

这把达泽尔大大地给逗乐了。他张大嘴,露出银色的獠牙,他的笑声响彻整个空中城堡,好似许多喇叭在吹奏。

“但你永远猜不到,小凡人。”他大笑道。因为公主们反复和阿卜杜拉说过,达泽尔总是忍不住要给提示。

“我把命根藏得如此巧妙,”他开心地说道,“你可以看着它,但你看不见。哈斯鲁尔是神灵,连他也看不见,你有什么指望呢?但我觉得好玩,在我杀了你之前,我会给你三次猜的机会。猜吧。我把哥哥的命根藏在哪里了?”

阿卜杜拉飞快地看了哈斯鲁尔一眼,以防他决意干涉。但哈斯鲁尔只是蹲在那里,看上去不置可否。到目前为止,计划还是很顺利的。不干涉对哈斯鲁尔有利。阿卜杜拉用膝盖牢牢地夹住那狗,在公主的衬裙里动来动去,做出思考的样子。他真正做的是在晃动那个魔瓶。

“我第一次猜,伟大的神灵——”他说,盯着地板,仿佛绿色的岩斑地板会给他启发。精灵会履行他的诺言吗?有那么一瞬间,阿卜杜拉感到害怕和悲伤,他觉得,精灵会同往常一样令他失望,他必须冒险自己猜。接着,令他大为放心的是,他看见一小股紫色的烟雾从衬裙里偷偷溜了出来,安静而谨慎地呆在阿卜杜拉的光脚旁边。“我的第一个猜想是,你把哈斯鲁尔的命根藏在月亮上了。”阿卜杜拉说。

“错!那样的话,他早发现了。不,比那个更明显,也更不明显。考虑一下找拖鞋的游戏。凡人!”达泽尔开心地笑了。

这告诉阿卜杜拉哈斯鲁尔的命根就在城堡里,就像大多数公主猜的那样,他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

“我第二个猜想是,你把它交给某个守卫的天使保管了。”

“又错了。”达泽尔说,比之前更开心了,“天使会直接把它交还给哈斯鲁尔的。比那个要巧妙得多,小凡人。你永远猜不到的。真是妙,怎么就没有人看得见自己鼻子底下的东西。”

对此,一阵灵感袭来,阿卜杜拉确信他知道哈斯鲁尔的命根在哪里了。夜之花是爱他的,他还飘飘然的如在云中行走。犹如灵光一现,他知道答案了。但他非常害怕搞错,时机就要来临,他必须靠自己去拿哈斯鲁尔的命根,他明白不能有别的闪失,因为达泽尔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这就是为什么需要精灵来确认这个猜想。那股烟还待在那里,几乎看不见,如果连阿卜杜拉都猜到了,那么精灵肯定也知道了吧?

“呃——”阿卜杜拉说,“呃——”

这股烟无声无息地回到了衬裙里,在里面散了开来,刺激到了贾迈尔的狗的鼻子。这狗打了个喷嚏。

“阿嚏!”阿卜杜拉叫道,几乎盖过了精灵细弱游丝的低语,“它是哈斯鲁尔鼻子底下的鼻环。”

“阿嚏!”阿卜杜拉说并且假装猜错。这是计划非常冒险的一部分,“你哥哥的命根在你的一颗牙齿里。伟大的达泽尔。”

“错!”达泽尔尖叫道,“哈斯鲁尔,烤了他!”

“放过他!”夜之花向哈斯鲁尔嚎啕道,而后者脸上的厌恶和失望一览无余,他准备起身。

公主们正等着这一刻。这些公主的手立刻将薇拉里娅从人群中推了出来,她发现三十个新阿姨和三个新叔叔,所有的人都乞求她憋足劲死命尖叫。这之前,没人想让她叫。此外,这些新阿姨们许诺她,如果她这次脾气发得好,每人会给她一盒糖。三十盒糖,这太值得她好好干了。她张大了嘴,鼓足了气。使出了浑身的劲儿。

“我要我的狗狗!我不要阿卜杜拉!我要我的狗狗回来!”她猛地倒在宝座台阶上,落在贾迈尔身上,又站起来,扑向宝座。达泽尔立刻跳到了宝座之上,避开她。

“还我狗狗!”薇拉里娅大叫。

与此同时,小个子的黄皮肤查普凡公主故意拧了一把摩根,拧得正是地方。摩根正睡在她小小的臂弯里,梦见自己仍是一只小猫。忽的惊醒,发现自己仍然是一个无助的婴儿,他开始大发脾气,张大嘴巴,嚎了起来。他的双脚愤怒地蹬着,双手一上一下地挥舞。他的哭声如此洪亮,如果跟薇拉里娅一拼高低,他也许还更胜一筹。就这样,这噪音简直无以言说。大厅的回音接过茬,将尖叫声又翻了一倍,然后全部回荡到了宝座上。

“对这些神灵发回声,”索菲用她那谈话式的魔法腔调说,“不要只翻一倍,要翻两倍。”

大厅极为吵闹。两个神灵都将双手拍向他们那尖尖的耳朵。达泽尔大声叫嚣:“制止它,让他们停下!那个婴儿是从哪里来的?”

对此,哈斯鲁尔咆哮道:“女人会生孩子,愚蠢的神灵!你以为是什么?”

“我要我的狗狗回来!”薇拉里娅说道,用她的拳头砸着宝座的椅子。

达泽尔尖细的声音穿出来:“给她一只狗,哈斯鲁尔,不然我杀了你!”

阿卜杜拉计划到了这一部分,他满以为——如果计划进行到这时他还没有被杀掉——那么自己就会被变成一只狗。这就是计划的发展方向。按他的算计,此刻就该放出贾迈尔的狗了。他指望现在不只一条狗,而是两条狗一起从公主衬裙下冲出来,增加混乱。但哈斯鲁尔像他弟弟一样,被尖叫声及翻了两倍的回声搞得心烦意乱。他抓住自己的耳朵,痛苦地大叫,这会儿,他神灵的智慧丧失殆尽,由此改变了整个计划的方向。哈斯鲁尔收起翅膀,将自己变成了一条狗。

他是条非常巨大的狗,介于一头驴子和公牛之间,灰色与褐色的条纹相间,翘鼻子上戴着个金环。这条大狗将他巨大无比的前爪放在宝座的扶手上,将一条巨大的淌着口水的舌头伸向薇拉里娅的脸。哈斯鲁尔想表现得友好。但薇拉里娅看见这么大这么丑的东西,不觉叫得比之前更厉害了。这噪音吓到了摩根,他也叫得更厉害了。

阿卜杜拉有那么一会儿没了主意,不知该怎么办,但紧接着,当他确定没人会听见他叫喊时,他大声叫道:“老兵!摁住哈斯鲁尔!谁去拿住达泽尔!”

幸运的是,老兵很警觉,他擅长此道。迦木国公主旋即脱掉身上的外套,变回老兵,跳上宝座的台阶。索菲冲在他后面,对公主们招手。她用手抱住了达泽尔又瘦又白的膝盖,而老兵用强壮的胳膊扼住了狗的脖子。公主们鱼贯地跟着他们上了台阶。她们中的大部分也去对付达泽尔,公主们得好好出口气——只有贝特丽丝公主没有加入混战,她将薇拉里娅从中拉了出来,开始想方设法让她停止哭泣。此时小个子查普凡公主平静地坐在岩斑地板上,把摩根摇睡着了。

阿卜杜拉想冲向哈斯鲁尔,但没等他动身,贾迈尔的狗就瞅准机会跑开了。它一直在衬裙下观战,早按捺不住了。它喜欢打架。它也看见了另一条狗。如果要区分的话,比起神灵和人类,它更讨厌狗。它也不管这狗有多大,咆哮着冲过去攻击。而阿卜杜拉还在试着脱掉公主衬裙,贾迈尔的狗已经直取哈斯鲁尔的喉咙了。

哈斯鲁尔已经被老兵困住,这会儿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又变回了神灵。他做了一个生气的手势。狗呼号着走开了,落荒而逃,停在大厅另一头狂叫不止。之后,哈斯鲁尔试着站起来,但老兵在他背上,使得他无法展开羽毛翅膀。哈斯鲁尔上下起伏,升了起来。

“低下你的头,哈斯鲁尔,我向你念咒!”阿卜杜拉大叫着,终于踢掉了公主衬裙。他身上除了缠腰带什么也没穿,他跳上台阶,抓住哈斯鲁尔硕大的左耳。此时,夜之花明白了哈斯鲁尔的命根在哪里,让阿卜杜拉极为开心的是,她也跳上来,死死地握住了哈斯鲁尔的右耳。他们挂在那里,悬在半空中,哈斯鲁尔时不时地占了老兵的上风,但落到地上,老兵又占了哈斯鲁尔的上风。老兵在他们身旁用双臂紧紧地箍着神灵的脖子,而哈斯鲁尔巨大而咆哮着的脸就在他们二人之间。不时地,阿卜杜拉瞥见达泽尔站在他宝座的椅子上,上面围着一堆公主。他展开他那孱弱的金色翅膀,翅膀看上去不是用来飞的,而是拿来和公主们打架的,他还叫着向哈斯鲁尔求救。

达泽尔尖利的叫声似乎刺激了哈斯鲁尔。他开始压过老兵。阿卜杜拉想松开一只手,那样他能伸手去够那个金鼻环。那个金环在哈斯鲁尔的鹰钩鼻之下,正好悬挂在他的肩膀旁边。阿卜杜拉腾出左手,但他的右手满是汗,从哈斯鲁尔的耳朵上滑脱了。就在他滑落前,他又绝望地抓了一把。

他本没指望贾迈尔的狗。只见,那狗茫然地躺了几分钟,站起身,比之前更生气,充满了对神灵的恨。它瞅见哈斯鲁尔,视他为敌人。它先向大厅的那一头倒退,接着向前冲刺,咆哮着横冲直撞,经过贝特丽丝和薇拉里娅,穿过围着宝座的公主们,经过它主人蹲着的身躯,冲向神灵最容易被够到的地方。阿卜杜拉的手滑脱得恰逢其时。

咔!狗牙齿发出声响,咕咚,狗的喉咙里吞下了什么。狗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后,就落到了地上,难受地打嗝。哈斯鲁尔疼得大叫,两手伸到上面去拍鼻子。老兵被抛到了地上。阿卜杜拉和夜之花一边一个摔了下来。阿卜杜拉冲向打嗝的狗,但贾迈尔率先赶到,轻轻地扶起它。

“可怜的狗,我可怜的狗!马上就好了。”他弯腰轻轻地将它抱下了台阶。

阿卜杜拉拽过头晕目眩的老兵,和他一起站到了贾迈尔跟前。

“所有的人都住手!”他大喊,“达泽尔,我命令你住手!我们拿到你哥哥的命根了!”

宝座上的争斗停止了。达泽尔带着张开的翅膀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看上去又像是火炉了。

“我不信你,”他说。“在哪里?”

“在狗肚子里。”阿卜杜拉说。

“但只有等明天,”贾迈尔平静地说,他只考虑他那打嗝的狗,“它吃了过多的鱿鱼,肠胃过敏。感谢——”

阿卜杜拉踢了他一脚,让他住嘴。“这狗吃了哈斯鲁尔鼻子上的环。”他说。

达泽尔脸上的沮丧神情告诉他,精灵是对的。他猜得没错。

“噢!”公主们说道。所有的眼睛看向哈斯鲁尔,他大大的身躯弯下来,眼里流着热切的泪,两手捂着鼻子。血从他那巨大的带爪的手指中间流下来,神灵的血是清澈碧绿的。

“我应该知道,”哈斯鲁尔闷闷不乐地说道,“它就在我的鼻子底下。”

上诺兰的老公主从宝座旁的人群中走出来,在袖子里掏了掏,递给哈斯鲁尔一块小小的蕾丝手绢。

“给你,”她说,“别伤心了。”

哈斯鲁尔心怀感激地接过手绢。“谢谢你。”他把它按在鼻子的裂口处。这狗除了鼻环没吞下别的什么。仔细地打扫了一遍场地后,哈斯鲁尔笨拙地跪下身来,招呼阿卜杜拉走到宝座台阶上。

“现在我又是善灵了,你想让我做什么?”他哀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