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水温表指针开始上升时,西城才将这辆偷来的光冠牌轿车挂档起步。

西城驾车避开博多的闹市区,驶过石堂大桥,迂回着朝大濠公园进发。

在板付附近,穿过三号国道,转过市区的北部,来到了大濠公园。这个公园面积很大,是利用福冈城旧址的护城河建成的。

西城驱车穿越公园的西部,在车前灯的照耀下,茂密的树林里正在幽会的情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西城很快就找到了银色公寓。

因为这幢五层楼建筑的房顶上安装着十分醒目的霓虹灯。

西城把车开进公园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停下。这里距离银色公寓约有二百米。

西城拆掉点火导线使发动机熄火,然后,将车内顶灯的开关也关上,免得一开车门,灯就亮。也许,此时支部长妹尾的保镖们正在公寓里向外监视着,所以得处处小心。

西城将钢丝活套塞进衣袋,从车上下来,朝着那幢公寓的后门走去。

公寓的正面对着大濠公园,背面是用铁栅栏围起来的日本式庭院。

西城走到高达二米的铁栅栏旁,只见铁栅栏上有扇上着锁的门。

不过,这种锁根本难不住西城,用特殊开关刀上的开锁工具轻而易举地就将锁打开了。西城偷偷溜进庭院,避开了小路,在地上匍匐前进,向楼房右侧面的应急楼梯摸去。

当还有三十米时,西城突然发现在应急楼梯前面的树丛中有两名男子正坐在椅子上交谈。

西城赶紧躲进石灯笼的背后。他以为自己被那二人发现了,紧张得心砰砰直跳。

西城趴在地上,悄悄从枪套里拔出带消声器的美洲虎牌贝莱塔手枪。

再次开始匍匐前进,不过,这一次不是直接爬向应急楼梯,而是向那二人的背后迂回前进。

在这个日本式庭院里,到处是树丛和假山。西城在这些树丛和假山的掩护下很快便接近了那两个家伙。那二人正在小声说着什么。

“田代这条疯狗也许已经潜伏在附近了,咱们吓唬吓唬他,放一枪试试怎么样?”

“喂,喂,别开枪。要是枪一响,警车就会赶来的。”

“这样更好,与其让那家伙杀掉,还不如让警察抓去,还能活命。”

“蠢货!你不知道吗?这样做的话会给支部长以及全组带来麻烦的。”

西城无声无息地摸了上去。距离二人背后还有三米时,停顿了一下,张开嘴轻轻地呼吸了一下,以免呼吸声让敌人听见。他左手上已经握好了钢丝活套的尾端。

一切准备就绪,西城慢慢抬起上身,一站起,右手握着带消声器的手枪,便向其中一人的延髄打进一发子弹,接着西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刚才曾声称与其被杀死还不如被逮捕的另外一人。

那人转过身来,似乎吓傻了。眼珠子瞪得老大,气都喘不过来了。

西城把钢丝活套甩出,套在那人的脖子之后猛然一拽,将他拉倒。那人倒地之后,昏了过去,小便失禁将裤裆尿湿了一大片。

另外一人因延髄被枪弹打坏,当即毙命。延髄是神经中枢的所在,即使被缝衣针刺一下也必死无疑。

西城将死尸拖进树丛藏好后,把脖子上套着钢丝昏迷不醒的男子搬到假山背后。

在大块的怪石之间将那人放倒,将他脖子上的钢丝活套松开些,让他可以自如地呼吸。

西城搜了搜他的衣服,找到了一本驾驶执照,打开一看,知道那人名叫春日。

西城将手枪关上保险后插进枪套内,然后蹲在春日的身旁,收紧钢丝的活套。

春日无法呼吸,憋得难受,全身扭动着拼命想呼吸空气,眼睛也睁开了。

西城从春日身上夺走托卡列夫手枪后,把活套给他松了。春日也顾不上哀叫,只是一个劲地呼吸起来,气管发出了一断一续出气声。

西城等春日呼吸恢复正常后,便再次慢慢收紧钢丝活套。

“你要是敢大声喊叫,我就用力把套子收紧,勒死你!”

西城威吓他说。

“别这样……我保证。我决不反抗,你别杀我。”

春日喘着气说道。

“你很聪明,所以你才捡了一条命。你要喊叫或弄出声响,轻举妄动,对你是没有好处的。”西城警告他说。

“你想要干什、什么?除了命以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春日哀求。

“支部长在公寓里吧?”西城问。

“是,是的。”

“保镖有多少人?不算你和刚才死了的那个家伙……”

“门厅里有五人……五楼的走廊上有五人……还有,五楼的客厅里有十人左右。”春日交代说。

“屋顶上呢?”

“我忘了说了,屋顶上也有人,在通风小屋里有二人。我没有想隐瞒,饶了我吧!”

“别叫唤!好吧,你把支部长同他情妇住的五楼的情况详细交待一下。”

西城不动声色地说道。

“知道了——”

春日作了详细的交代,又回答了西城提出的几个问题之后,哭丧着脸哀求。“求求你,别杀我!”

“我可以饶你不死,不过,得先请你睡上一觉。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是醒了之后,也要假装熟睡,这对你有好处,懂了吗?”西城说。

“懂了。”

“好,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西城举起缴获春日的托卡列夫手枪,向正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春日头上砸去。

颤抖立刻变成了痉挛,很快春日便人事不省了。至少在两个钟头内他是不可能苏醒的。

西城将托卡列夫手枪分解后扔掉。从春日的脖子上取下钢丝活套,右手再次拔出贝莱塔手枪,向应急楼梯摸去。

到了应急楼梯跟前,西城趴下,爬着上楼梯,象头黑豹一样,无声无息地向目的地房顶爬着。

到了五楼时,西城的行动更加谨慎,回首一望,博多美丽的夜景尽收眼底,远处传来阵阵警车和急救车的咆哮声。西城爬到了屋顶附近,只见屋顶一周拉着离达三米的铁丝网。

不过,在通往应急楼梯的出口处,开着一扇铁丝网的栅门。门上挂着一把锁。

屋顶上是网球场和铺着草坪的小型高尔夫球场。有两间小屋,右边一间是容纳电梯和楼梯出口的小屋,左边的一间就是通风用的小屋。

铁丝网的孔很大,西城把开关刀伸了进去,用刀上的工具将锁打开。

开锁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顿时,从换气小屋里跳出两名握着手枪的男子。

西城早就把刀子换到左手,右手拔出贝莱塔手枪伸进铁丝网里打出一串子弹。

头二发是瞄准那二人的喉咙射出的,以免他们叫唤。只见那二人刚想把手枪对准西城,便丢下枪坐倒在地上。

二人的喉头上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弹孔,呆坐了几秒钟就“咕咚”一声仰面倒下,后脑勺砸在水泥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西城这才打开铁丝网栅门,上了屋顶,走到那二人身边用脚尖将二人的身子拨拉着一看,不由得弹了一下舌头。

二人的喉咙被打中倒没什么,主要是连颈椎骨也被枪弹打断,脖子的后面出现了个大窟窿,这样一来,二人都活不成了。

西城把这垂死的二人拖进通风小屋,他们临死的痉挛一直传到西城的手上。小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电灯,丢着三个威士忌的空瓶,大概这二人刚才为了驱除不安心理正在喝酒。

小屋里有个柜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捆尼龙绳。西城咧嘴一笑,将这捆尼龙绳解开一看,这根尼龙绳约有二十米长。

西城在这根尼龙绳上每隔三十公分左右打个结,作防滑之用。全部打上结后,西城拿起绳子向大楼正面一侧的屋顶边沿走去。

西城向铁丝网下望去,只见公寓的正面是停车场,场上停着数十辆汽车。不过,没有一个人影。

西城逐渐将视线移近,脸贴在铁丝网上,垂直往下看。

石田组博多支部的支部长妹尾同他的情妇久美子的卧室有个极大的阳台,这是春日刚才交待的情况。

如果是别的家伙说的,就不能相信,但春日这个胆小鬼说的话,大概不会有假吧。

西城发现了要找的阳台,便走到其上方的屋顶边沿。只见那阳台一周是摆花盆的架子,上面摆着五百来盆花树。

阳台光线很暗,似乎窗帘和百叶帘全都是放下的,西城把尼龙绳分成双股,中间搭在铁丝网的支柱上,将两头放到那阳台上。

然后他翻过铁丝网,顺着绳子往下爬,因为绳子上有许多防滑的结头。西城轻轻松松就下到了阳台上。

西城下到阳台后,抓住绳子的一头轻轻一拉,另一头便滑过屋顶上的支柱掉了下来,他赶紧接住,以免发出声响。

接着,西城把耳朵贴在卧室的玻璃窗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但因玻璃窗很厚,隔音性能良好,所以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于是,西城试着想把这些铝合金的窗户打开,但所有的窗户都插上了插销。

西城只好再次求助于特殊开关刀,打开其中的一把带有金刚钻的玻璃刀。

他看准一扇玻璃窗,准备在靠近插销的地方用玻璃刀划下一块玻璃来。等了一会儿,希望能借助某种声音的掩护来把玻璃划开。可惜的是,大群汽车的轰鸣和警车的警笛声都在很远的地方。

西城横下一条心,从钱包里取出粘力极强的胶布贴在玻璃上,然后在玻璃周围用玻璃刀一口气划了个圆圈。

一拽胶布,一块圆形的玻璃便粘在胶布上脱落了。其厚度达七毫米。

西城将圆玻璃轻轻故在脚下,然后将手伸进洞里把插销提起。右手拔出带消声器的贝莱塔,左手轻轻将窗户打开。

钻进窗户,从百叶帘和窗帘的下摆底下爬进卧室后迅速站起。

卧室内极其宽敞,装饰得富丽堂皇。顶盖上垂着花边的纱帐罩在一张巨大的双人床上方,透过纱帐,可以看见妹尾和久美子正难解难分地纠缠在一起。

久美子年龄在二十三、四岁样子,一头长发染成金色,身子苗条修长,胸脯十分丰满。

妹尾身上还有点肌肉,像条野狗似的。他一只手在翻着北欧的彩色黄色杂志,另一只手在摸着久美子。

西城用手在背后悄悄将窗户关好,免得妹尾他们的惊呼传到外面去,也避免风吹进室内使二人发现西城闯入。

关好窗户后,西城爬着向床靠近。

当西城爬到距离二人还有两米时,被妹尾发现了。妹尾一声惊呼,赶紧丢开黄色杂志,扭转身子右手想摸枕头底下。

久美子被妹尾突然的动作弄痛了,从床上滚落下来,不过,嘴里发出的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咒骂声。

“不准动?否则,我就把你最要紧的东西打掉。”

西城把对准妹尾的贝莱塔的击锤用拇指扳开。

“……”

妹尾完全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了。

直到这时,久美子才注意到西城,她急促地喘了几下后便晕厥过去。

“好,你把双手放在胸前,慢慢地。要是不老实,我就开枪打死你!想必你知道我的为人吧?所以我绝不是吓唬你。你要是反抗的话,我决不会让你死得痛快,而是要慢慢把你整死。”

西城冷冷地说道。

“知,知道了。我也是个男人,说到做到,我不反抗。”妹尾说起话来好像喉咙里堵着东西似的,身体则在不停地发着抖。

“好,痛快。那么,你就照我说的做吧。”

西城把手枪对准妹尾命令道。

妹尾的身子僵硬得像化石。不过,唯有男根例外。他笨拙吃力地将双手放在胸口上。厚嘴唇的嘴角上流出了口涎。

西城走上前去,往昏倒在地的久美子头上踢了一脚,让她继续保持昏迷状态。

然后对妹尾命令道:“坐起来,动作要慢。”

妹尾费了很大的劲才做到不用双臂支撑地慢慢坐起。西城转到妹尾的斜后方,左手将枕头掀开。枕头下露出了一把上下枪管的双管袖珍手枪。

西城刚要拿那把手枪时,妹尾一反笨拙之态,以出乎意料的敏捷反扑过来。

他一拳朝西城下巴打来,西城一跳躲开,妹尾乘机将双手伸向西城尚未拿走的袖珍手枪。

西城将拇指塞在贝莱塔的击锤前面以免走火,用手枪的扳机护圈使劲打在妹尾的喉咙处。

妹尾的喉头软骨组织发出破碎的声音。身子一歪从床上滚了下来。西城迅速将双管袖珍手枪捡起。

这种手枪可以发射二十二口径的温彻斯特·马格纳姆边缘发火弹。西城将枪管向下一折,拔出二发小小的子弹后将袖珍手枪丢进了垃圾桶。

这时,西城注意到妹尾已从昏迷中醒来,正想把右手伸到床底下去。

情况危险,赶紧用贝莱塔枪身打在妹尾头上,把他彻底打昏。然后察看床底,只见床垫下面用强力胶布固定着一支锯短了枪管的水平排列的双筒霰弹枪。

“顽固不化的家伙!”

西城嘀咕着从地上拣起一件睡衣,用刀子割开做成绳子和钳口布,先把久美子绑上。

然后再把妹尾的手脚也给绑上,勒上钳口布。又去阳台,把尼龙绳取来,用它把妹尾的右脚脖子绑住。

接着,西城用刀子在妹尾的肚子上开了个口子,露出了肠子。妹尾苏醒过来,痛苦的呻吟声从钳口布的间隙中漏出。肉色的大肠粘乎乎、亮闪闪地在蠕动着。

西城看到墙壁上有面大镜子,便把妹尾拖到镜子前,让他好好看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

妹尾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窝里鼓出来,几乎昏过去。小便失禁,尿流了出来。

西城一下跳开,以免被尿溅到身上。等到妹尾小便停住,西城把钳口布给他松开。

“是谁说过不反抗的?”西城笑着说。

“畜生——”

妹尾从松开的钳口布缝隙中漏出了含糊不清的咒骂声。

“你小子是怎么钻进来的?”

妹尾呻吟着说。

“你还有心思问这个?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小命吧。”西城嘲笑道。

“你小子这样干,当心点,有你苦头吃的。”

“好啊,我会当心的。”

西城抓起枕头,按在妹尾嘴上,以防他哀叫,然后用刀子把他肚子上的口子开大。

妹尾全身激烈地痉挛起来。当西城把枕头拿开时,妹尾已经快咽气了。

“饶……饶……”妹尾从钳口布缝间吐出了白泡。

“我在别府听说,石田组使用的苏制手枪,冲锋枪是你们在这个博多港的外国船上卸下来的。”西城说。

“造谣!”

“是吗?你小子脚上绑着的绳子你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

“……”

“我准备用它把你吊在窗户外边,你要是不说老实话,我就一刀将绳子割断。掉下去时的感觉你能想象出来吗?”

西城咧嘴一笑。

“别这样。我们支部使用的托卡列夫和什帕金是从组总部领来的,千真万确。”妹尾喘着说道。

“你真是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佩服,应该奖励,不愧是博多的支部长。”西城威胁说。

“请相信我!我并不是故意撒谎。”妹尾呻吟着说道。

“……”

西城用怜悯的眼光俯视着妹尾。

妹尾将眼睛闭了一会儿。

“我说,的确是我们把苏制武器卸下船后运到别府的组总部的。”

妹尾无可奈何地说道。

“什么船?”

“是菲律宾的船,叫‘巴丽恩特斯’号。”

“说出详细情况!”

“菲律宾有个菲特尔·莫兰公司跟我们在毒品买卖上是关系户。有一天,这个公司的老板对我们说,他们袭击了菲律宾共产党的武器弹药库,弄到了一批苏制的手枪和冲锋枪以及子弹,问我们买不买。”

“……”

“手枪每支五十美元,冲锋枪每支三百美元,子弹每百发二十美元。我们一共买了十万美元的枪支子弹。”妹尾说道。

“你们是怎么从菲律宾货船上卸下这批武器的?”西城问。

“这批武器藏在从菲律宾进口的三万吨干果里……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二叶会的‘炮弹’?我觉得你好像是警察的密探。”

“随你怎么想。这批武器弹药是哪一天卸下船的?”

“……”

妹尾苦苦思索着。

“想不起了吗?”

“是六月一日……不,是二日,二日的傍晚。”

“是吗?你再说一下船名。”

“‘欧丽恩特’号。”

“不是‘巴丽恩特斯’号吗?”

“是,是的。是‘巴丽恩特斯’号。”

“哦?刚才你说的是‘欧丽恩特’号啊。”

西城的表情严峻起来。

“是,是这样的。菲律宾的船名是不太好记。”

妹尾慌慌张张地辩解。

“卸货的日期?”西城突然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是七月二日。”

“不是六月二日?”

妹尾哑口无言。

“从菲律宾进口干果的是哪家公司?”

“是我,我经营的‘九州贸易产业公司’。”

“莫兰是以哪个公司的名义出口干果到日本的?”

“是‘菲律宾干果公司’,地址在马尼拉。”

“是吗?看来你是不肯说老实话喽,好,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不过,你别想死得痛快。”

西城拖起妹尾的身体朝阳台走去。

“你干什么!是嘛,你这么想知道武器的事,看来你就是警察局的密探?”

妹尾从钳口布的缝隙中漏出了喊叫声。

“你说错啦。我们组也想知道弄到手枪的途径嘛,要是能弄到冲锋枪就更好啦。”西城冷笑着说。

西城拖着妹尾来到窗边,掀起窗帘和百叶帘把窗户打开。妹尾一看到窗玻璃上的洞,便知道了西城是怎么闯进来的了。

“你把屋顶上放哨的人杀了啊?”

妹尾开始哆嗦起来。

“是啊,所以我可以不慌不忙地收拾你啦。”

西城从阳台上花盆架的空档把妹尾放过阳台栏杆,头冲地脚朝上地倒吊在大楼外面。

西城左手握住吊着妹尾的绳索,右手握着刀子对发疯似地挣扎着的妹尾说:

“喂,看好了,我这就要用刀子割绳子啦。”

妹尾恐惧地盯着西城手里的刀子,只见西城慢慢把刀子凑近尼龙绳。

“别这样,别……手枪不是在这个博多港卸货的!是在长崎……”

妹尾叫唤道。

这时,在公寓前院停着的几十辆汽车中,有五、六辆汽车上手枪冲锋枪一齐开火冲这边打来。

几发子弹钻进妹尾的身体,几十发子弹打得墙壁火星四溅,还有几发子弹掠过西城的身体,一发穿过左肩。

西城丢开绳子一屁股坐倒在阳台上,妹尾掉下去后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花盆一个个被击碎,泥土和锯末纷纷溅在西城的头上,不过,现在西城处在敌人火力的死角。

西城感到左肩火辣辣地疼痛,咬着牙爬进了卧室。把刀子收进衣袋,从床下取出锯短了枪管的双筒霰弹枪。

将枪身上装弹柄向右一按,双筒枪管便折开,各枪膛内露出了一发半透明的塑料弹壳的子弹底部。

西城抽出子弹一看,这种子弹超被称作3号巴克或SG的二十粒大颗粒霰弹。每粒的直径大约有六毫米半,是近距离射鹿用的子弹。

西城把两发子弹装回左右枪管的弹膛内,把枪放正。然后迅速检查了床头柜里的东西。

在床头柜的一个抽屉里发现了袖珍手枪的子弹和3号巴克二十五发装的纸箱。

西城手忙脚乱地把纸箱里的霰弹塞进上衣口袋,然后面向走廊的门走去。

这时,走廊上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传来,已经冲到了门口,门被踢开了。

西城端起霰弹枪,连续扣下两个扳机。“砰!砰!”枪声震耳欲聋,紫色的烟雾随同火舌一起从枪口进出。猛烈的后座力使西城的手指在护圈上碰得很疼。

由于枪管锯短失去了约束霰弹的能力,所以尽管是近距离,两发共四十粒的大型霰弹仍展开直径达一米多地向门口打去。

五个男子举着枪刚想跳进卧室,便被大粒霰弹纷纷打中,丢开手枪,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西城将枪管拆开,重新装上两发子弹,对那五个男子又放了两枪。然后装填上子弹,冲进走廊,对准楼梯方向放了一枪……

大约五分钟后,已经打了二十发左右霰弹的西城翻过公寓后门的铁栏杆,跳上了后街的道路。

从公寓各窗户里射出的子弹如飞蝗般地朝西城飞来,西城一口气将剩下的子弹打完便将霰弹枪扔掉,沿着之字形路线逃之夭夭。

逃到公寓看不见的停车的空地,钻进偷来的光冠牌轿车,接好导线发动了汽车。

脚踩油门,挂档起步,驱车朝停着樱桃牌X1型轿车的大浜小学附近驶去。

后面没有车追来,大概那些家伙正忙着抬尸体抢救重伤员吧。西城一只手开着车,另一只手从钱包里取出黄色的止血药,涂在左肩的伤口上。

来到大浜小学附近,西城谨慎地察看了四周的动静,此有发现可疑的迹象。

脱下血染的工作服,布衬衣和裤子等,丢在光冠牌轿车内。然后,西城钻进了樱桃牌轿车,拿出装在纸袋里的华丽衣服换上。

由于上了止血药,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西城换好衣服后,将假头套和假胡子粘上,开着汽车朝祗园町的“麦加罗饭店”驶去。

由于西城专挑背静的后街走,所以一路上没有受到警察的盘问。汽车开进饭店的停车场后,西城穿上风衣乘电梯来到大厅。

西城的膝头发软,但他还是努力露出微笑走向总服务台。

“七一五号房间的钥匙……刚才好像在港口和公园一带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我一路上受到好几次盘问,所以回来晚了。”

西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