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时的东京。

仙波直之回到东京是10月25日的傍晚。土田明子、峰武久,还有广尾志郎和惠子一起来到东京。他们从小樽起躲在运鱼的船里进了筑地。从筑地用出租车把广尾夫妇送到位于丰岛区的一幢出租公寓的一个房子里。这公寓是原警视厅的同事介绍的。

仙波已联系好请一个叫中村顺之的精神科医生来公寓出诊。中村在医院工作,是仙波的好朋友。

这次仙波很留神是否有人跟踪,但是没发现。从北海道下山之后他们就已相当注意,观察是否有人跟踪。日本矿床组合和时成东洋那伙人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日本矿床组合肯定会采取全组同时反击的态度。六个同伙的都被阉割了,他们既要报这个仇,更重要的是他们看上了广尾志郎藏匿的砂金。

虽说广尾志郎疯了,可他们不会死心。绑架广尾,即使闯精神病院,他们也一定要把砂金夺到手。

暂时放弃寻找重水,也要想法绑架广尾。

另外时成那伙人恐怕也会加入到这场争夺中。

时成的部下悄悄地靠近日本矿床组合的帐篷,目击了轮奸惠子的情况,听见了她交待砂金的事。据明子说,时成那天晚上从广尾的小屋返回途中,说要绑架广尾。他听见大量的砂金而垂涎欲滴呢。

再者,时成的性奴隶,寻找重水的最有力人物明子跑了。

夺回明子,绑架广尾,单凭这两个目的,时成他们就不会放过仙波。

一场三角混战拉开了序幕。

为此,把广尾夫妇带回东京时就特别留神。

在公寓的一个房间里。

仙波在筑地时打了电话,中村医生马上就来了。

中村对广尾作了全身检查。他诊断用震动疗法可能治得好,有2~3个月的时间,能恢复记忆。或者采用一次电击疗法也可能恢复。中村的诊断很乐观。

仙波把中村领进了一个房间,对他说:“实际上是因犯杀人罪正被北海道警方追捕,再过三年,时效期就满了。”

“杀人犯——”中村皱起了眉头。

“你听我讲,”仙波把遇到广尾之后发生的事向中村作了解释,“也就是说,那人发现了大量的砂金。如治好了他的病,就给我们3个人三分之一,约两亿日元,这是讲好的。现在是4个人了,对吧?”仙波看着过分瘦弱的中村。

“行啊。不过杀人的事就当我没有听说过。”中村难为情地笑了。

“那就拜托啦。”

“放心,他是个老实的患者。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明天开始治疗。”

“谢谢。”仙波送走了中村。

当天晚上,他们决定土田明子住在公寓里。因为要教惠子买东西的方法、住公寓的方法等。

仙波和峰离开明子,走出了公寓。

“这地方恐怕那些家伙找不到了吧?”峰抬头看看公寓。

“大概是吧。”仙波点点头。

“今晚得痛痛快快地喝一顿呀。”

“最好还是回家喝。你看呢?”

“不,到外面喝。我不想看到老婆那死相。”

“你这个薄情郎。”仙波听了峰的话惊呆了。

“什么时候出发?”峰举手拦了辆出租汽车。

“2~3天内怎么样?我想在冰雪来到之前调查完东北方面。”

出租汽车停了下来。

当晚,仙波回到自己的家时已过了半夜。他喝得酩酊大醉,没脱衣服,倒在床上,马上就睡着了。

枕头边的电话铃声把他叫醒了。

电话是土田明子打来的。明子问他过得好吗。她担心他好久没到东京了,和峰两人会不会喝得烂醉。她并对仙波说,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

“门锁好了吗?”

“你在跟我说什么?你还想来教训我?”仙波骂道。

“真是醉得很厉害啊。”

“醉有什么不好?谁能让我醉了呢。”仙波不想说无聊的话,那点正常心理,他还是有的,但是心里总象有什么缠住似的。

土田明子回来,今天是第七天。

这7天对仙敌来说,简直就象在地狱里。

明子原来是自己的女人,被时成东洋抢去了。明子受了时成的污辱,跟着失去理智的时成跑了,把仙波扔了,也把峰扔了。因为在她看来,与其跟着仙波和峰,还不如跟着时成平安无事。也许是她忘不了和时成性交的味道。

现在,那个明子回来了。她做了时成的女人。时成的可靠性是明子描绘的幻想。寻找重水不能缺少的土田明子,他肯定需要。况且,在山里作枯燥无味的探查,女人作为安慰也是必不可少的。

明子被当成性的奴隶。

明子又回到仙波身边。

仙波虽然接受了,但他不能去碰明子的身体。他还有留恋,什么都可以忘却,只是想拥抱明子这种念头,整日整夜都有,然而,一看到明子,嘴巴、手都重了。

她有过作为时成的女人的过去,留下了被抱住就会燃烧的幻觉,这种幻觉似乎很难消失。况且,仙波还忘不了在剑山扔下自己和峰随时成而去时留在心里的凄凉。

仙波没有那种能抛弃一切的开阔胸怀。他虽然怀恋着明子的身体,却又觉得她被弄脏了。如果抱了明子,就会产生一种自负心理崩溃了的不安。因此,他去喝酒,把自己灌醉了。

“大傻瓜。”明子轻声说道。

“住嘴!”仙波大声嚷道。

“太没礼貌了,这是在打电话。你还不原谅我?对不起,我要挂了。”

“等等,喂,等一下。”仙波慌了。

“我等着哪。”

“想打就打,想挂就挂。”

“对不起。”

“你真是那么想的?”

“嗯。”

“那你马上过来怎么样?”

“……”

“喂,听着,你来不来?”由于明子的沉默,仙波心头涌上一股怒气。一股毫无道理的怒气。明子正准备挂电话,仙波的心里还有对过去的愤怒。

“你再去做时成的女人吧,让那家伙一抱心里就痒痒吧。滚回去!回去做那家伙的性奴隶!混蛋!”仙波嚷着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仙波才有了责怪自己的感觉。

——混蛋!

仙波看着天花板,责备自己。

土田明子回来了。她跪在自己面前道了歉,这不就行了吗?既然接受了,就应该象以前一样。

只要喜欢明子的身体,随时都能抱,明子也期待着。可现在反而去伤害明子的心,仙波觉得自己的妒嫉心太无聊了。

仙波长时间地看着天花板。他心想:会再打电话来的吧。可电话铃始终没响。仙波心头涌上一阵深深的凄凉。

寂寞的风围住了仙波的肌肤。

也许明子会驱车而来吧——这种期待又涌上仙波的心头。要是她来了,仙波心想自己一定晚下向她赔不是,痛骂自己一顿。

仙波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酒醉把他带进了沉睡的深渊。

一觉醒来已是早晨,在他醒来的同时,恢复了昨夜的记忆。他环视了整个房间,没有明子的身影。由于没有给她钥匙,当然不会有她的人影。尽管如此,寂寞还是围住了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