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挡在面前,骇然僵住,他身上的衣服凌乱不整,一副无赖浪荡的模样,正是那种又赌、又喝酒、又找妓女来摆脱无聊的类型,享乐、放荡,是的......不过是绅士出身,莎莎开始觉得松了一口气,明白这位先生会有荣誉感,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先生——”

他大叫一声。“一个女人,我的好伙伴,快来见见这找到的美人!”

莎莎立即被三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包围,嬉笑地和她搭讪。

莎莎警戒地开口o“先生,我迷了路,请你引导我安全离开这里,或者......别挡我的路。”

“我的小美人,我会带你到你归属的地方。”他笑容淫猥地保证,伸手探向她胸前。

莎莎惊叫一声地向后退开,却被他的同伴挡住,他们紧紧抓住她,嘲笑她的挣扎。

“我们带她去哪里?”其中一位问。

“去桥边,”立即有人建议。“有个好地方,我们可以礼貌地排队等候,像绅士一样,如果她吵闹,就把她丢进泰晤士河。”

另外两位开口大笑。

“放开我!我不是妓女,我不是——”

“对,你是好女孩,”他安抚。“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不介意和几个公子玩一玩,只要给几个钱。”

“不——”

“别担心,亲爱的,你会喜欢我们的,以前的女人也没抱怨过,对吗?”

“你还可能反过来建议付我们钱!”另一位补充道。三个醉汉醉醺醺地拖着她前进。

莎莎放声尖叫,又抓又咬,使尽吃奶的力气反抗。其中一位忿忿然地甩了她一巴掌。

“别当傻瓜,我们又不会杀你——只想爽一下!”

莎莎这辈子从没这样尖叫过,在恐惧当中,找到前所未有的力气又抓又咬又打......可是还是不够,她被人半抱半拖,她大大喘了一口气,再一次放声尖叫。

突然间她被丢下来,屁股重重地坐在地上,尖叫声梗在喉咙里,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

一道瘦削黝黑的人影移到她面前,动作有如猫一般的优雅,只听见砰砰两声,两个攻击她的男人倒下,痛苦地呻吟。

第三位气忿的大叫﹕“你在做什么?发什么疯?混蛋......我叫人吊死你!”

莎莎哆嗦而惊奇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一开始她以为是艾奇纳回来救她,可是她看到的是柯瑞克那张带疤的脸,他双脚又开,收起下巴,没看莎莎一眼,像只饿狼似地直盯着第三个男人。

他咬牙说道﹕“带着你的朋友离开。”

倒地的两个挣扎地起身,一个抱住流血的头,另一个摀着腰边。

第三个没有动。“原来你也喜欢这个女人,嗯?我给你钱,只要把这个女人给我们。”

“滚!”

“我们甚至可以分享,如果你想当第一个!”

“她是我的。”瑞克咆哮地举起木棒。

“死脑筋的笨蛋!”年轻男子大嚷。“这个小贱人都给你吧!”他忿忿地和同伴离开。

莎莎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柯瑞克,他三大步就来到她面前,脸色严厉,残酷地攫住她的肩,粗暴地拉她到一匹马旁边。

莎莎无声的忍受瑞克粗暴的对待,他根本是把她丢在马鞍上,他抓起缰绳,径自坐在她后面,左手紧紧的籀住她。

马儿疾驰经过灾难过后的街道。莎莎闭上眼睛,抵挡剌人的风,心中纳闷他是否要带她回俱乐部,她凄惨的转过脸,埋在他斗篷的毛料下,随着马鞍的震动,她更加靠紧他。

莎莎从来没被人搂得这么紧,连肺里的空气都挤出来,使她不断喘气,可是怪异得很,他弄痛人的力道反而使她有某种安全感和安慰,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伤害她。她是我的,他这么说......而她的心悸动地响应......认知这个事实。

这个奇怪而无法了解的男人,一度蓄意将他所爱的女人推进另一个男人怀里,伍斯曾经告诉过她,有关柯瑞克把莉莉推上雷亚力床上的故事。

“柯先生害怕自己爱上她,”伍斯说道。“所以崇高地促成她和伯爵,尽全力鼓励他们的交往。柯先生不知道如何去爱,反而把爱看作是软弱和愚蠢。我想那是他吸引女人的部分原因,她们全希望自己是最终抓住他的心的人,可是不可能﹔他永远不会首肯,事实上,不可能....”

软弱和愚蠢.....今晚她可是大大尝过这两样滋味。道歉和感激的话语徘徊在嘴边,却因为太羞愧而说不出口,只能闭上眼睛,紧紧挨着他,迫切地佯装时间不存在,他们会一直骑下去,骑到大地的边缘,骑到晶亮的星海......

她的幻想只有短暂的生命,他们很快来到一个小鲍园,路边的油灯光芒投射过来,瑞克勒住坐骑,先行下马,拼伸手扶她,她的脚一着地,他立即放开,径自走向公园的边缘。

莎莎走过去,站在数呎外,双唇微分、喉咙收缩,就是说不出话来。

瑞克转过身,一手揉着下巴,凝视着她。

在她等待他用刻薄的话来挖苦、摧毁她时,心中充满强烈的无望,可是他继续无言地凝视她,表情难以测透.,似乎正等待她给一些线索,这种进退维谷的状况持续好几秒,直到莎莎突然掉泪才解决.,她双手掩脸,坞任泅泅而下的泪水。

“我好抱歉。”她哭诉。

突然间,他就在她旁边,轻触她的肩,又猛地抽回手,彷佛被灼伤了。

“不,不要,你现在没事了。”他小心翼翼的拍拍她的背。“别哭,一切都没事了,天杀的!不要这样。”

莎莎继续痛哭,瑞克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他对诱惑女人、欺骗、拆下她们的防卫都很在行......就是不会安慰她们﹔从来没有人要求他这样。

“好了,”他模仿雷莉莉安慰她小孩时说的话。“好了。”

她突然挨向他,头靠在他胸前,长长的秀发披散在四周,犹如一张网,他警戒地抬手想要推开她,却反而搂住她,把她压向自己。

“裴小姐,”他费力地说。“莎莎....”她更紧地贴向他,偎在他衬衫上啜泣。

瑞克诅咒着,偷偷地把他的唇压在她的头顶,集中心思在寒冷的夜风上,可是他的鼠蹊却开始悸动,那种疼痛太熟悉。

他根本不能漠视她身体贴着他的感觉,他是个天杀的骗子......不是绅士,更不是安慰女人的骑士,只不过是个充满欲望的无赖,他伸手抚摸她的秀发,把她的头压在肩上,她差点窒息。“没事了,”他闷闷地说。“现在一切都没事,别再哭了。”

“我根——根本不应该和艾先生一起走,可是我好气你,因为....”

“是的,我知道。”瑞克掏出一条手帕,笨拙地贴在她泪湿的脸。“来,拿着。”

她擤了擤鼻子。“噢,谢——谢谢你。”

“姓艾的有没有伤害你?”

“不,可是他丢下我,独自面对暴——暴民——”她下巴颤动,泪水又流下来,瑞克警戒地打岔。

“好了,好了,你现在安全了,我会扭断他的脖子,不过我要先处罚你,因为你和他一起离开。”他的手滑到斗篷底下,揉搓她紧绷的肌肉。

莎莎又打个喃,无力而栘嗦地贴靠着他。“今晚你救了我,我永远感激不尽。”

“别说了,现在我们平手。”

“我很感激。”她坚持。

“不必,我也要负点责任,应该知道戴面具的人是你,”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脸。“或许我是知道。”

莎莎静止不动,吸取他斗篷下的温暖,他的手贴在她胸脯旁边,另一只则贴在她背后。

“这件礼服哪里来的?”他问。

“雷夫人。”

“当然,”他嘲讽地说。“看起来就像她会穿的衣服。”他望向斗篷敞开的领口,乳沟的阴影明显可见,他的拇指往上移,留连在布料和肌肤交接的边缘。

“只不过你展现的效果不一样。”

莎莎佯装没注意到那轻柔的抚弄,然而她的呼吸加快,乳尖在天鹅绒布下紧绷。

“雷夫人很仁慈,你不可以怪她,今晚的事情全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错,请别责怪其它人。”

“我怀疑伍斯和莉莉是该死的急于帮助你。”他的指关节拂过她的胸脯周遭,直到一股愉悦的震颤通过她全身。“你会冷吗?”

“不。”她耳语,液体的火焰流过她血管,彷佛她喝了某种比酒更强劲百倍的饮料。

瑞克望进她眼底。“我要你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

“为什么?”

“因为你明天就要回村里,嫁给你的秦比利先生。”

“金比利。”

“金比利。”他不耐地重复。

莉莉润了润发干的唇。“你会忘记吗,柯先生?”

“是的。”他的目光飞向她的嘴,松手放开她。

莎莎一时迷失了,摇摇晃晃的找到平衡,她半期待他会告诉自己该离开了,可是他似乎不太急,反而漫步走向附近的木篱笆,斜倚着栏杆。

“我们不该回俱乐部吗?”莎莎问道。

“为什么?经过你朋友艾奇纳安排的搜索,舞会所余不多,没有宾客、没有赌博……对你而言幸运的是,没有水果酒。”

莎莎胀红了脸。“那种水果酒相当强劲。”

他笑了,检视她红通通的脸颊和不稳的平衡感。“你仍像一只高飞的风筝,天使。”

察觉他不再对自己生气,莎莎松了一口气,抱紧双臂,凝视安静的街道,风似乎传来远方暴动的咆哮声,不过那似乎是想象力作祟,她告诉瑞克有关艾奇纳谈及暴动的理由,他听了毫不惊讶。

“人们怎么会有这种行为?”她问。“他们怎能把死刑当成娱乐?我真是无法理解。”

“我小时候也是如此。”

她目瞪口呆。“你去看吊刑、鞭笞、挖——挖肠子,和....可是你不会觉得好玩,你不可能的。”

瑞克眨也不眨地直视她的眼睛。“现在我不觉得死亡有趣,可是当时我相当着迷。”

这个承认令莎莎感到困扰,不任地提醒自己,孩童的他位在充满犯罪和罪恶的下层社会,在妓院、酒馆和贫民区的街道上成长,然而她发现自己仍然难以接受他对着一位被吊在绳索末端的男人欢呼叫好的景象。

“当你看着他们被吊死,你有什么想法?”她问。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没被吊在那里,虽然肚子饿,连个尿桶都没有......可是至少脖子上没有圈着绳索。”

“那让你对自己的处境感觉好一些?”

“我没有“处境或地位”,裴小姐,我打架、欺骗、偷窃、食物、琴酒......甚至女人,全都是不择手段得来的。”

莎莎微微红了脸。“诚诚实实的劳力呢?伍斯告诉我,你曾经工作过。”

“劳力?是的,诚诚实实吗?”他摇摇头。“你还是不知道得好。”

莎莎安静半晌。“我要,”她突然说道。“我想知道。”

“又是为你的研究找资料?”

“不,根本不是,”她冲动地轻触他的臂膀。“求求你,你要相信我不会背叛私下的告白。”

瑞克瞪着她所触及的袖子处,即使她的手已经缩回去了,然后他改而瞪着地面。

“我是个扫烟囱的孩子,直到我大得无法继续。有些烟囱只有两、三个砖头宽,六岁的我身子很小,可是有一天我卡住了,”他回忆着。“除非你卡在烟囱里,否则你不会知道那是怎样的地狱。”

“他们是怎么把你弄出来的?”她骇然地问。

“他们在烟囱底下点燃一束干草,我几乎扯掉半块皮,才爬出那个烟囱,”他笑了一下。“之后我在码头上工作,搬扳条箱,有时则杀鱼,或者是铲马粪,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洗澡。”他瞥她一眼,她的表情使他咧嘴笑了。“臭得连苍蝇都不肯飞近我。”

“哦,天哪!”

“有时候我“清理”,从岸边偷货物,偷偷卖给奸商,我和其它贫民区的孩子一样,为了生存不择一切手段。可是有个孩子......他名叫杰姆......脸长得像猴子,骨瘦如柴,我发现他比其它的人过得好,有厚外套穿、有食物填饱肚子,偶尔还带个女人。我去找他,问他是怎么弄到钱的。”

他表情一变,变得凶暴冷酷,所有的英俊全都不见了。“杰姆说了,根据他的建议,我决定在死人身上试一试。”

“我不明白,”

“盗墓。抉从墓园挖出尸体,卖给医学院学生,”他脸上的笑容很怪异。“你很惊讶,对吗?而且觉得很嗯心。”

“我....”莎莎企图厘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我不能说我觉得这个念头很愉快。”

“是的,它根本不是个愉快的行业,不过我是个绝佳的小偷,裴小姐,杰姆曾说,我连魔鬼的眼珠子都偷得到手,我是个绝佳的盗墓者——有效率、可靠,每晚平均三个。”

“一个什么?”

“三具尸体。法律规定,医生和医学生只能利用重刑犯的尸体,可是数量向来不够,所以付钱叫我去找最新的尸体,医生称他们为“标本”。”

“这持续多久?”莎莎战栗惊惧地问。

“大约两年——直到我开始像我偷来的死尸,苍白、骨瘦如柴,有如活僵尸,白天睡觉,只有晚上才出门,每当月圆时亮得无法工作,我就坐在客栈的角落,喝到肚子装不下为止,试图忘记我所做的,我有点迷信,打扰过这么多的安息者,我开始觉得自己被鬼附身。”

他说得直截了当,声音平板,彷佛这与他无关,莎莎发现他的脸色变深。是困窘、自我嫌恶、怒火......她只能猜测他心中涌动的感情,为什么他要告诉她这些私人且无法说出口的事情?

“我觉得自己的里面死了,”他说。“只成了半个人,可是金钱驱策我继续,直到我作了个噩梦才使这一切终止。从此再也没走近墓园。”

“告诉我。”莎莎轻声说道,可是他摇头以对。

“后来我转换赚钱的手法——一样是不道德,不过没那么糟,没有任何事像我所做的那么坏,包括谋杀。”

他就此安静下来,月亮被云遮掩,天空变成灰蓝色,这一度是那种他会到墓园去的夜晚。莎莎凝视着身边的男人,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剧烈,手掌湿黏,冷汗沿着背脊滴下。

他说的对,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是令她反胃,而且无疑他还有很多没告诉她。

那一剎那,很多感情在她心中挣扎,想要了解他,最最重要的是,想要不怕他。

她真是太天真了,她绝无法想象他会做这样可怕的事情,那些受害的家庭,会承受怎样的痛苦,而他正是该负责的人,如果有人向她形容这样一个人,她会说他已不可救药了。

可是......他不是那么坏,今晚他来追她、担心她的安危。在俱乐部也曾拒绝占她便宜,当时只靠他仅余的良知制止了他,即使她刚刚哭泣时,他也是仁慈温柔地安慰着她,莎莎在惊慌失措当中摇头以对,不知该怎么去看他。

柯瑞克别开脸,但是他全身的每一个线条都显然是一股挑战,彷佛正等候她的谴责一般,在她还没察觉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已经伸手轻触他颈背的头发。在她的碰触下,他几乎停止呼吸﹔肌肉在她的指尖下收缩,她察觉到在他的静止不动之下的郁闷,以及他努力封闭感情的挣扎。

过了一分钟,他目光炯炯地注视她。“你这个小傻瓜,我不要你的怜悯,我正试着告诉你,”

“这不是怜悯。”她仓卒的缩回手。

“我正试着告诉你,挡在我和再次变成那个我之间的是一堆钱。”

“你有一堆山似的钱。”

“还不够,”他激动地说。“永远不够,如果你有只麻雀那一点点的智能就会明白。”

莎莎的眉毛纠在一起,只觉得胸口的紧绷扩充到涨满怒火,几乎与他相当。

“我是明白!你有求生存的意志,柯先生,我怎能因此责怪你?我不喜欢你做的那些事情,可是我不是假冒伪善的人,如果自己是生在贫民窟,或许也会变成妓女,我所了解的足以明白你的处境是别无选择。事实上......我....我钦佩你能爬出这样的困境,很少人有这样的意志和力量。”

“噢?”他阴郁地笑了。“今天你还问我赞助人的委员会,我就告诉你吧!她们大多数当中,丈夫都有情妇,让她们夜复一夜独守空闺,以前我专门伺候这些夫人,因此赚了一大笔财富,我当男娼和当小偷是一样的在行。”

莎莎的脸血色尽失。

见到她的反应,他嗤的笑了一声。“你还钦佩我吗?”

莎莎木然的想起自己为“梅娜妲”一书所访问过的娼妓,她们的脸上也有像柯瑞克此刻的神情....苍凉、绝望。

“当我最需要钱来开设俱乐部时,”他继续说下去。“我恐吓过其中几位,任何贵族都不会喜欢发现他们的妻子和我这种下三滥上床,可是怪异的是,恐吓的黑函并没有减少我的魅力,那些“友谊”持续到俱乐部完工,我的赞助人和我都有相当文明的相互了解。”

“雷夫人——”

“不,她不是其中之一,她和我从来没有....”他不耐地挥挥手,突然退开,开始围着她绕圈圈,彷佛有火隔开他们。“我不要她那样。”

“因为你关心她,”这句评语没有引来回答,莎莎继续逼问﹕“她也是许多关心你的人之一....包括伍斯先生、吉尔,甚至还有俱乐部的姑娘!”

“那是因为我付他们薪水。”

她对他嘲弄的讽刺充耳不闻,稳稳地盯着他。“柯先生,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一切?你不接受我的同情,我又不肯轻视你,那你要我怎样呢?”

他突兀的停住脚步,越过他们之间那隐形的障碍,一把抓住她,双手招痛了她的手臂。

“我要你离开,你在这里不安全,只要你人在伦敦,靠近我就不安全。”

他的目光掠过她波浪般起伏的秀发,细致的脸、迷惑的眼神,他突兀的发出一声呻吟,将她拉近,脸埋在她的发丛里。

莎莎闭上眼睛,头晕目眩。他的身体强健有力,微微弓起身体,以配合两人身高的差异,她只觉得他因强烈的需要而颤抖。

瑞克贴在她耳际低语,声音充满受折磨的愉悦。“你必须走,莎莎......因为我想象这样紧紧抱住你,直到你的肌肤和我融在一起,我要你在我的床上,你的香味留连在我的床单之间,你的秀发披在我的枕头上,我想占有你的纯真。天啊!我想独占你一个人!”

莎莎盲目地把手贴在他脸上,贴着那新长出来的胡渣。“如果我也想这样呢?”

“不,”他激动地说,嘴唇移到她细腻的颈间。“如果你属于我,我会把你变成另一个人,会伤害你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我不希望那样,可是别以为我会不想要你!”

他把她搂得更紧,直到两人都呼吸困难,他的亢奋贴着她的小肮燃烧。

“这是因为你,”他咕哝。“只有你。”他抓住她的手腕,贴在他胸膛上,即便隔着厚厚的亚麻布和毛料,她仍能感觉他的心脏枰抨跳,她蠕动得更加贴向他,令他屏息。

“一个男人不应该如此接近地狱,”他粗嘎地说。“可是即使魔鬼在我耳边怂恿,叫我占有你,我也不能。”

“求求你。”她惊呼一声,不知道自已是求他放开还是再抱紧她。

这个字眼似乎把他逼向疯狂边缘,他发出煎熬的呻吟,嘴巴盖住她的,舌尖急切地寻索,莎莎抱紧他的头,五指扫进他的发丛里,彷佛可以一辈子这么抱住他,她可以感觉他的腿结实地贴在她不可言喻的亲昵处。

她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吻了多久,他的嘴有时温柔、有时粗暴,双手则自由地在她斗篷内游移,她双脚发软,没有他双手的支撑,根本站不住。

“柯先生。”当他的唇热热地滑向她的咽喉时,她呻吟。

他拨开她脸上的秀发、刚额抵着她的额头,直到她几乎触及他脸上的疤。“叫我的名字,只要一次就好。”

“瑞克。”

那一刻他冻在原处,呼吸吹过她的下巴,然后他——亲吻她闭着的眼睑,而她的睫毛贴着他的唇轻颤。

“我会忘了你,裴莎莎,”他沙哑地说。“无论要花什么代价。”

那夜还有最后一刻一直停留在莎莎的脑海中萦绕不去,他送她回葛家,两人共骑,她侧坐在马鞍上,头挨在他胸前,挨得紧紧的,即使寒冷的夜风中,他的身体似乎散发出炭火的热度。

细雪翩翩降下,他在门前扶她下马,雪花偶尔飘上他的脸,使他的疤痕更加明显,莎莎渴望去吻他的疤,那是提醒他们相遇的永恒印记,她的喉咙绷得好紧,眼中盈着泪。

他和她浪漫幻想中的英俊骑士大不相同,他败坏、疤痕累累、毫不完美,而且蓄意摧毁她可能抱持的任何幻象,揭开他最丑陋神秘的过去,目的就是逼走她。可是她反而感觉更加亲近,彷佛事实以一种崭新的亲昵将他俩捆在一起。

瑞克送她来到前门的台阶上。“你看起来好象被好几位休假的水手凌辱过。”

莎莎望进他专注的绿眸里,知道这对眼睛会令她魂牵梦萦一辈子。

“我再也不会再见到你,对吗?”她泣然地问。

他不必回答,仅仅举起她的手,宛如那是无价之宝,轻轻吻了一下,他呼吸的热气穿透她的肌肤,同时也感觉到他双唇的移动,宛如他在她手中说了千言万语似的。

他放开她,眼神中流露出他的欲念、渴望和苦涩的灵魂。

“再见,裴小姐。”他转身上马。

莎莎痴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在雪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