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以绿川明美、松田久男和渡边车长的供词为基础,展开调查。虽然也向大众呼颧,但是没有一个在闪光六十六号第七列车上的乘客挺身而出。这是因为现代人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再加上不愿牵扯之故。

七号列车上的1ABCD座位,由新大阪站卖出。也查访过剪票员,却毫无所获。新干线的对号车票,从一星期以前由各主要车站出售,电脑卖出,所以要求剪票员回忆票卖给什么样的客人,事实上也不可能。

可是查访新星传播与纪久传播的对立关系时,却有所斩获。除了一个传播社对立之外,也发现纪久传播的经理冬本信一为了美村纪久子,和山口是情敌。

当设在高输署的专案小组开会时,刑警大川报告了调查结果。

“山口友彦和美村纪久子,近一个月来在赤坂的T旅馆幽会三、四次,从旅馆的记录可以证明。在他们幽会之后,原属于新星传播提出的万国博览会企划案改成隶属纪久传播,所以两个人的肉体关系应该是交易性。也可以说是一种卖淫的行为。这项企划本来是冬本信一拟订的,后来被山口友彦抢走。冬本舆美村之间是否有肉体关系,这点尚未证实。但经由冬本周遭旁敲侧击,知道冬本对纪久子有意思,大概是事实。旅馆的服务生证实:当美村和山口进到旅馆时,躲在大厅的某个角落,以愤怒的眼光看着他们的,正是冬本。”

“是工作和情敌双重动机吧!”

石原警部从大川刑警无意间使用的“幽会”这个古老的字眼,即可知这次调查他费了多大的劲。想到男女幽会的场所,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旅馆业者向来都不肯说明客人的秘密。虽然在法律上,不像医生或律师有保密权,但对官方的调查,通常都采取消极的合作态度。

“这么一来,山口友彦等于以竞争对方社长的身体,做为交换条件,出卖自己所属的新星传播的利益。对山口而言,美村的身体真的那么有魅力吗?”

石原想起绿川明美优雅的风度。在杂志的彩色页上看到的美村纪久子,的确充满了使男人为之疯狂,女性冶艳的魅力,但绿川明美的魅力也不亚于她。

而且深受绿川明美信任的经理,会轻易掉进对方的女社长设下的色情圈套里吗?这是石原警部的疑惑。

“山口友彦好像很久以前就对美村纪久子非常热情。恋情和一般情形不同,会让每个人都失去理智。”

大川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两、三名年轻的刑警则私下窃笑。大概是因为头顶全秃的大川,显出一副很有恋爱经验的样子而觉得可笑吧。

“可是,山口这家伙,”大川立刻恢复“刑警”的面孔,说道:“和社里一个叫杉冈进的演艺人员有同性恋关系。杉冈进是最近非常流行的,那种分不出是男是女的‘中性男人’。”

“什么?中性男人?”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新名词,石原警部似乎感到很困惑。

大川一险苦笑。这种性颠倒的世界对他来说仿佛是另一次元,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其他的调查官员情形亦然。

“杉冈进竟然和山口‘同居’,当初我还以为山口的老婆比一般女人更性感。这个人在我们面前突然哭喊:‘我的他!我的他!’我真搞不懂演艺界的男女关系!”

大川一副兴味索然的表情。

“这么说来,目前是冬本信一的嫌疑最大?”

“是的!首先是关于美村纪久子的感情问题,其次是工作上的屈辱。”

“等一下,美村纪久子的确被山口抢走了,可是也因此抢回了万国博览会的企划呀!这么一来,工作方面的动机不是减少了吗?”石原警部说。

“不是,夺回企划,并不是靠冬本自己的力量,而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请社长亲自出马,而且还让她使用了最后的武器。对于以自己的专业为荣的人,这必然是无法忍受的屈辱。”

“绿川明美那一边不会有什么动机吗?”

“她和冬本比较,动机较小,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经理被美村纪久子抢走了。”

“总之,要调查这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大川先生还是和下田先生一起,继续调查冬本吧。我们这一边调查绿川明美身边的人物。绿川在这里指认山口的尸体时,极力压抑自己,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存在。过去特别提拔的心腹部属背叛了自己,由爱生恨,绿川也有足够的动机。还有,杉冈进也不能放过。虽然是同性恋,但也算是遭气爱人‘背叛’。”

石原警部将调查人员分成三组。

2

第二天早晨,大川和下田二位刑警到位于涉谷的纪久传播社访问冬本信一。过去都是进行周边调查,这还是第一次和本人接触。

在调查犯罪时,因操之过急,直接接触嫌疑犯,被认为是最愚笨的方法。在此之前,要尽可能从对方的外围搜集资料。为了使日后的调查能够顺利进行,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调查当时的行踪,看起来好像尽快查问有嫌疑的人比较恰当,但那是嫌疑犯可疑性非常大以后的事。从发生事件到查出嫌疑犯,除了经过某段时间,有逃亡的顾虑之外,稍微慢一点并没有影响。

东京方面已经调查过冬本了,知道他每天十一点左右上班。刑警们并没有事先通知便前去拜访,当然是想以突击的方式来观察封方的反应。

当然,冬本也应该知道警方四处调查,总有一天刑警会来找他。

纪久传播本社办公室是在涉谷朝青山学院走的方向,从宫益坡稍微上去一点的出租大楼里。这是一栋很别致的六层楼房,纪久传播租下整栋大楼。

两位刑警在十一点钟到达办公室,他们在六楼的服务台掏出名片,要求见冬本。亮出警察派司会给对方不必要的紧张,所以只有在不得巳时才使用。

两人被请入一个能观览涉谷风景的房间。从服务台小姐的态度,他们判定冬本已经来上班了。

房间四周贴满电视上常看到的红歌星及演员的海报,几乎把墙壁占满。

“这些都是纪久传播旗下的演艺人员罗?”下田刑警不胜感慨地说。

的确,在他们四周,日本演艺界的名演员几乎全都有了。

如果抱着“不过是演员的经纪人”的态度前来的人,当进入这间会客室时,首先就能看到纪久传播的伟大程度。他们本来就有意展示这种效果,对这个房间做过特别的设计。

墙壁似乎很薄,里面的办公室不断传来电话铃声,及职员们伶牙俐齿,你来我往的情形。

“什么?你说什?要在明天下午六点以前把春木光送到NHK?你不要胡来好不好?五点四十五分以前他还在亚洲电视台演出。你以为十五分钟就能够从河田町到内幸町吗?你今天早上究竟有没有洗睑啊?”

“实在很抱歉,若月真百合没有办法从札幌回来。因气天气恶劣,飞机不能起飞。你生气当然有道理,可是天气由不得人啊。”

在一阵盛气凌人的话之后,是很客气的要求原谅,还有匆匆走动的脚步声。主要的生意在晚上,可是从上午开始就忙得像菜市场。

“真不愧是日本演艺界的‘长城’。”大川点点头,也证明了他受到这些展现的影响。

纪久传播是在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从一个巡回美军营房和俱乐部演出的爵士乐队发展到今天麾下有美村企划、美村艺能学院、美村西乐出版社、纪久摄影场等五家企业,资本额八千万圆,专属的演艺人员有两百多个,其他还有专属作词、作曲家,以及派在广播电台、电视台担任重要干部的人员,具有向电视台推销节目企划的能力。如果坐在这个办公室里,就能切身感受到那种实力,这也是事先有意安排好的。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就像是计算好刑警们已经充分认识纪久传播的“威力”之时,有一个人走进来。是一个非常削瘦、面无表情的人。也许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眼睛布满血丝,然而瞳孔深处却射出锐利的光芒,给人一种很能干的第一印象。

从他的气质,使人感觉出他是纪久传播之所以有今天的幕后功臣。

冬本把印有纪久传播头街的名片递给刑警们,说:

“我中午还有事要出去。”暗示没多少时间。

先前的服务台小姐送上茶水。冬本动作比刑警们更快,按过来喝了一口,喉头发出声音,接着就把眼光对着大川刑警。

说这是不怕事,不如说是一种“有事尽管问吧”的大爷态度。

大川也正面迎上冬本的视线,开始询问。像这种对方一开始就摆开架势时,最重要的就是耐性。

“我想你已经知道新星传播的山口友彦,十月十四被杀死在闪光六十六号列车里。”

大川一开始就切入事件的核心。像这种访谈,通常都是从不着边际的聊天开始进行。但大川根据自己的经验,断定和冬本没有这种必要,而且冬本已经声明时间不多。

“那当然。这是轰动一时的案件,对方又是商场上的强劲对手,所以我比任何人更关心报上的消息。”

冬本把视线移开,并不是因为他看不赢刑警,而是香烟的关系。香烟的外包装美丽豪华,刑警们压根儿没看过。冬本自己喷了一口烟,仿佛很香,也没想到让刑警们也来一支。

当然,如果冬本递香烟过来,刑警们也会吸自己的国产烟。

“既然这样,话就好说了。那么,事情发生当时,也就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七点到八点左右,说的更正确一点,发现尸体的时候是七点五十二、三分,请你说明这段时间内的行踪。”

“这是调查我不在场的证明罗!”冬本淡淡一笑。此时嘴唇右角稍稍翘起,更增强了他与生俱来的无情感。

“是的,凡是和山口有关系的人都要调查,能不能和我们合作?”

“我的确不可否认多少有点关系。我想你们已经调查过,在工作上我们和新星传播社的关系。”

“那么,从七点列七点五十三分左右你在哪里?”大川刑警马上追问。

大部分的人被问及行踪时,往往都会生气,还有人愤愤的表明这是侵犯人权、破坏名誉,要提出控告。的确,一个善良的小市民,一直过着平凡的生活,当他知道被卷入事件,尤其是杀人的嫌犯时,感到气愤也是当然的道理。

然而这种情况之中,往往也可能是真凶虚张声势,演戏骗人,所以调查人员必须谨慎。当被问及行踪,像现在的冬本以冷静的态度应付,也不能因此就对他起疑。

也有人知道自己的立场当然会被怀疑,所以积极合作。不过这类型的人还是非常少。

冬本属于哪一种类型呢?在目前的阶段尚未可知。

“那天的情形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在工作上和山口友彦竞争激烈,我知道刑警先生们迟早会来的。我要先声明一点,我和山口先生只是工作上对立,并没有个人的恩怨。不过,你们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话。”冬本已收起他淡淡的笑容,脸上闪过一丝虚茫的阴影,仿佛后悔方才说了那些为自己解释的话。

“然後呢?”大川刑警紧追不舍。他问得很急迫,不像他平常的作风。他的视线仍旧盯在冬本身上,毫不放松。可以看出,一个干练的刑警判定对这种人采直接攻击的方式最有效。

“当天我也坐新干线。”冬本以稀松平常的口吻回答。

“新干线?”

大川和担任记录的下田异口同击喊出来。在新干线的列车里发现可能遭凶杀的尸体,而同一天最有嫌疑的人也搭乘新干线,事情就不简单了。

“别紧张!虽然也是新干线,却不是相同的列车。因为新干线从清晨到深夜,每隔十五分钟就有一班。”冬本对刑警们的紧张,从稍有责备的口气说明情形。

“你坐新干线的哪一班车?”

即使搭乘其他的班车,也有可能在中途改搭被害人乘坐的闪光六十六号。

“不要用我是凶手的眼光瞪着我看好不好?”冬本第一次提出抗议。

“绝对没这意思,只是因为听你提到同一天也搭乘新干线。”

大川有意减弱目光,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早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而且从根本上推翻刑警的预测。

否则,他也不会故意说出会引起警方注意的话。可以从补充说明中,解救这种自我毁灭的发言。冬本一定是充分相信“补充说明”的效果,才会提出抗议。

在咄咄逼人的追问之后,吸一支烟缓和一下,这也是大川的手法之一。从所剩无几的纸盒里掏出一根快要变形的烟,先问下田要不要抽?然后放入自己的嘴里。

下田为他点烟。这时大川才发现服务台送上来的茶水他一口都没喝。他觉得自己真有点紧张过度。

“既然如此,没关系,反正我知道自己会被怀疑。那天我坐的是回音号,我到筹备会去,为万国博览会的企划进行最后的协商,回来的时候坐这班车。是四点五十五分由新大阪开车的同音一六六号。你们所问的时间,应该正在滨松和三岛之间,对了,拿时刻表来看比较容易了解。”冬本轻巧的站起来,从办公室拿来新干线的时刻表。

“不巧,没有十月份的时刻麦。还好新干线的时间都没有改变。我想,看了之后就知道。我搭乘的回音一六六号,比山口先生坐的闪光六十六号晚十分钟开车。回音一六六号在滨松十九点零一分开出。十九点五十七分从三岛开出。你们问的时段大致就在这里了。”

冬本说完,露出胜利者的眼光。刑警们也了解他这种眼光的意义。

回音号中途停靠站比闪光号多,从东京到大阪所需时间比闪光号多一小时。如果以相同的速度行驶,晚一点开车不可能追上;如果晚十分钟开车,回音号绝对不可能追上闪光号。

就算退一步想,用某种方法在中途追上,也必须在名古屋之前。因为闪光号在名古屋与东京之间不停车。

闪光六十六号从名古屋开车的时间是十七时五十三分。因此,推测死亡时间是十九时以后的一小时内,很明显地被害人是在名古屋与东京之间被杀,而且是靠近东京站的时候。

根据解剖的推测,死亡时间是十九时以后一个小时左右。如果尸体过早被发现,凶手就有被困在闪光号中的可能。所以,行凶的地点,可能是在很靠近东京站的地方。大川等和参加监定的调查官们,都推测是在新横滨和东京之间。

即使不把范围订的这么狭窄,在推测为被害人死亡的时间里,正在滨松与三岛间移动的人,改乘行驶在前方在靠站的闪光号杀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回音一六六号到达三岛时,闪光号已经到东京站了。

从时刻表上看来,在后面的回音一六六号,从十九时到二十时(发现尸体正确的时间是十九时五十二、三分,以后为了方便起见,用二十时)的行驶中,名古屋与东京间不停车的闪光六十六号行驶至何处?因为时刻表上是空白的,所以无从得知。可是在新大阪晚十分钟开车,与两列车的速度差成正比;在名古屋与东京间,更会如同几何级数般增加。而先开的闪光六十六号到东京站时,与正在东京与三岛间的回音一六六号,已经形成一百二十公里的差距。

如果冬本的说词不假,那么他的不在场证明相当完整。

“有人能证明你搭乘回音一六六号吗?”大川尽量克服即将到手的猎物眼看就要逃脱的失望感,勉强重整声势。

只说乘坐并没有任何价值,必须有第三者做证,或者有能证明此事的直接物证,冬本的不在场证明才能成立。

“很不巧,因为是我一个人旅行,所以没人可做证,在车里也没有遇到熟人。”

“有没有和邻座的人交谈?”大川的眼光再度增强神采。

“那天车子非常空,我坐的车厢只有五、六个人而已。由于不对号,我可以舒舒服服的坐二人份的位置。不过就算旁边有乘客,在新干线上也不会交谈。旅行找伴,那是以前人的说法。我们夜以继日做生意,只有搭车的时候才能恢复自我。这么宝贵的时间,不想再被来历不明的人剥夺。”

冬本毫无表情的口吻,似乎增加了一些热度。这种情形让刑警们感觉,他似乎在强调在回音一六六号中保持‘孤独’是合理的情形,而显得稍有做作。

“这么说,你是没有任何客观资料可证明你搭回音一六六号了?”大川使用“客观资料”一词,多少有点法律用语的感觉,再加上他坚定的口吻,听起来彷佛对冬本的解释给予致命一击。

“不,虽然没有人证,但那种资料还是有的。”冬本表现得仍旧很泰然自若。

烟灰缸里只有四、五个烟蒂,其中只有最先的一根属于冬本。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接受询问的人心里动摇时,一定会拚命吸烟。

烟灰缸的烟蒂很少,可以视为冬本相当有自信。

“你有资料?”

“我在回音号的车厢里打过电话,我想应该留有记录;也许当天回音一六六号的车掌还有记忆。”

“几点钟打这个电话?打给谁?”

大川的身体往前移。东海到新干线的列车里设有公共电话,可以从正在行驶的列车中,打电话到东京、横演、名古屋、京都、大阪等五个都市。

如果冬本在回音号上打电话,在列车上负责公共电话的人那儿应该会留下记录。这项记录可以成为冬本确实是回音一六六号乘客的决定性证明。

“我打过两次。第一次在五点二十分左右,记得是过了大津站以后申请的。第二次是八点五十分左右,大概是在东京和横滨之间吧。”

“打了二次吗?”大川知道二次这句话意义非北寻常。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就算他能使用某种技巧,从回音一六六号来到闪光六十六号上行凶之后再回到回音号也绝对不可能。

换句话说,冬本的不在场证明有双重的牢靠防线保护。

“两次都是打给同一个人,和东洋电视台一个叫山村的制作人商量一个节目的企划案。问问山村马上能知道。”冬本的口气充满信心。

“那个叫山村的制作人电话号码多少?”

“因为是新节目的制作会议,所以他住在一家叫千代田庄的旅馆。电话是东京二六一——四八六一。”

“另外再请教你一件事,以便参考。你坐在回音一六六号的第几号车厢?那一带的坐位?”

“因为那是普通车,所以不对号入座,因此也没记住车厢和坐位号码,但很可能是五号或六号,靠前面走道边的位置。”

“走道那一边?”

“顺着行进的方向左侧。”

回音号是不对号列车,车掌查票时不一定会有记忆,但既然当天车内的旅客很少,车上的服务员也许还有记忆。当问及冬本十三日晚上住在大阪哪家旅馆时,一个像是冬本部下的人上前说道:

“经理,时间差不多了吧?”

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不知道是真的有事?还是为了赶走刑警事先交代部下。但对大川刑警而言,该问的事情都已经问过了。

“很抱歉,打扰这么久!”

“如果对你有所帮助,我还是很高兴。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别客气,尽管来找我。如果事先打通电话,我会安排时间恭候大驾。我也想尽快弄清楚这件事。”

“谢谢你的合作。”大川一边站起来,一边把冶茶喝光。

“还有,这是山村的电视台的电话号码。他是制作第一课,内线是四十五号,我想这时候应该上班了。”冬本奸像看出了刑警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也看出这是一种对警方的挑战。

“这小子对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好像相当有信心。”离开大厦时大川说:“可是电视台的制作人和传播机构的经理,关系密切犹如穿同一条裤子。甚至传闻,各电视台的制作人和导播中,有人拿的是纪久传播的‘薪水’。”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承办的调查人员对传播机构的内幕都有相当的研究,所以大川也听得懂下田的意思。

当演艺传播机构越来越大,势力扩充时,原本出钱的电视台,会反过来拍演艺传播机构的马屁。甚至于传播机构的营业方式,采用的演艺人员,比电视台或节目主体,更受到优待。

尤其对在掌握出名演艺人员方面,和新星传播二分天下的纪久传播而言,乃根据“控制明星的人就能控制演艺界”的“演艺传播力学”,把电视台和各台的导播,控制得犹如自己的“私兵”。

象这样的制作人来做证,其可信度当然很低,或受到压力,协助他完成不在场的证明,也是相当有可能的事情。甚至于有的导播因为反抗纪久传播,马上被换掉,由此可见纪久传播的势力如何强大!在私下被称为“幕后社长”的冬本,在演艺界的发言权力之大也可以想见。

“可是,如果新干线的电话管理员留下记录,那么即使关系密切的制作人所说的话,也有采信的价值。”

大川提出了另一个支持冬本不在场证明的有利因素。即使和电视台的制作人能事先串通好,但新干线内的发话记录也不可能伪造。在支撑不在场证明的支点两端,制作人证言的重量,和回音一六六号上发话记录的份量,形成微妙的平衡关系。

“总之,要和叫山村的制作人见一次面,还有冬本说他在大阪住的旅馆,也要查访一下。”大川说完之后紧闭着嘴,眼睛瞪着半空中。他一定是在视线彼端的空间里,描绘出强敌的形貌。

刑警们决定分成两路,大川到东洋电视台查访制作人山村,下田去清查新干线的电话发话记录。本来原则上是两人一组调查,但他们希望尽快对冬本的叙述展开查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