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村在看过报纸的第三天,坐上了西行的新干线。在丰桥下车,换乘出租车,沿259号国道直到渥美半岛尖端,环绕伊良湖岬到太平洋岸边。道路由国道变为县道。坐在出租车里,看远州滩的景色渐渐在眼前铺开。风和日丽,海面波光粼粼。那约一公里的半月状弧形白沙滩便是浪漫的恋爱之滨。

“就要到海龟上岸的季节了。”出租车司机说。

“您也是来看海龟的吗?”司机颇为健谈的样子。世村顺势问道:“您认为漂浮在这边海上的尸体,是从哪里被扔下去的呢?”

“事体?”司机似乎没搞懂世村的意思。

“是尸体,人的尸体。这两天报纸报的那个。说人的尸体漂在这边海上的。”

“啊,好像有这回事。”

“在这样的沙滩上,好像想扔也扔不了。尸体是被杀死后,扔到海里的。那么,是从哪里流过来的呢?”

“在前面,走到表浜的正中间,有很高的悬崖呢。”

表浜指自人称太平洋长海滨的直线状海岸线向东延伸的半岛的太平洋沿线。地图上,自恋爱之滨的尽头,沿着直线状海岸线上标有汽车专用道,从小盐津村附近起,便是连绵的海蚀崖。汽车道就在崖上头。

“从那儿的悬崖上把尸体扔下来的话,大概会被冲到这里吧。”

“这个嘛,这一带水流非常复杂。据说与从北方来的千岛海流相撞,有时会逆流,所以从那儿流到这里也不奇怪。不过椰子的果实是从南岛流过来的。”

“那是诗人的想象而已。啊,停在这就行了。”那并不是诗人看到椰子的果实后作的诗。而是听柳田国男说了关于椰子果实漂到这里的事情后,触动诗心作的。

世村在恋爱之滨的中央一带下了车。今夜打算就住在当地的旅馆里,所以让车回去了。

下车的地方在观测所模样的建筑物前。从那里走到沙滩。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沙滩非常美丽。岬尖端的白色灯台倒映在蓝色的大海里,为陆地划上一个美丽的句号。

司机说快到看海龟的季节了,但滨边却没有观光客的影子。平稳的水波在单调地重复着。水天一色,地平线在淡蓝色的烟霞中隐约着。一阵困意向世村袭来,世村几乎忘了自己为何而来的了。

或者说,置身于这水天合一的壮丽景色中,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已不重要了。

而且,就算意识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也不能说就能搞清楚什么。只是想亲眼看看清原尸体漂浮的现场罢了。世村明白这无助于解开世村的死亡之迷。

不过一公里的沙滨,很快便走了个来回。“椰子之实”的诗碑在沙滨东端,在被称为“日出石门”的立在海中的门形石制建筑与俯视石门的山腹上的展望台上,但世村并无走到那里看看的兴趣。他来到这里是基于对尸体的兴趣而不是“椰子之实”。虽然它们都自远方漂来,但两者间的差距何止千万。

在沙滨走了几个来回后,视线被一个人影所吸引。那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子,与他一样或无目的地往返于沙滨间,或伫足怅望。

一开始时世村没有见到,所以应该是在世村后头来的。但也可能是她身穿的蓝色连衣裙成了她的“保护色”,令她融合在蓝天与大海间,叫人没注意到。这是位秀丽的都市气质的女子。

引起世村注意是因为虽然她几次走到离诗碑很近的地方——那是女性普遍会感兴趣的地方,却又折回来,在沙滨上反反复复。

不大的沙滨,几次相遇后,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世村。但俩人并没有要开口搭腔的意思。、因为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带有的拒绝的气氛。

2

他们再次相遇是在饭店的电梯上。想去吃饭,去坐电梯时世村发现她正在电梯里。

“哎呀!”对视的一瞬间,她很惊讶。

“又见面了。”世村这才开口。

“见的还真频繁呢。”她也很和气地回答。

“不过我不是特意跟着你的。”

“哎呀,我也是。”

这样说过几句话后,两人之间消除了隔阂。但世村还是没有勇气请她吃饭。

“到这里来是为了作诗吗?”世村希望把话题拉长。

“不是,看来很像是吗?”

“是。看你在海边伫立远望、陷入沉思的样子,所以……”

“我也以为你在那里正构思诗或小说什么的呢。”

“小说吗?也是吧。也许会成为推理小说的材料。毕竟是来确认尸体发现现场的。”

这时电梯到了餐厅所在的楼层。她也一起下来。

“你刚才是说来确认尸体发现现场的吗?”她很客气地问。

“是的。”

“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没有不方便的话,能不能详细说说?”

“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但如果是去吃饭的话,这个话题恐怕不太适合。”

“不会呀。没有关系。”

“是吗?其实是这样,在三天前,有一具尸体漂到这里。我与死者有些关联,所以到现场来亲眼看看。”

“咦?”她的表情明显表现出愕然。

“你哪里不舒服吗?”对她如此显著的反应,世村感到奇怪。

“那死者不是叫清原和之吗?”

“你怎么知道?”这次轮到世村吃惊了。

“清原是我姐夫。”

“你是清原先生的……”

“我也是来确认现场的。”

“是这样啊!”俩人为如此奇妙的邂逅惊讶不已。

“如果没有不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与姐夫是怎样的关系吗?”

“可以。噢,对了。我叫世村慎介。是在清原先生死前不久认识的。”

“我叫圣代桥悠子。神圣的圣、代代木的代,大桥的桥。”

俩人在此各自自我介绍。

悠子是东京一所著名的私立女子大学的学生。

“能请你一起吃饭吗?”

“我也正想这样说呢。”

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俩人开始说起成为邂逅原因的与“尸体”的关联。首先,世村从清原生前到自己家来拜访,提示世村说高坂夫妇的死之间有关联讲起,说到自己由此推断清原的死与他们的死也有联系。悠子认真地听着。但世村将自己与昌子的关系处理成了“朋友”。

“就是说世村先生认为杀害我姐夫的与杀高坂夫妇的是同一个人对吗?”听完世村的叙述,悠子问。

“你姐夫有没有得罪过谁,或做过什么遭人怨恨的事?”世村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姐夫不是那种会招人怨恨的人。姐姐曾抱怨说他太认真,几乎可以说有点傻。”

大概也就是因此而感到不满,所以才投入高坂真也的怀抱里的吧。

“新闻记者这一职业,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人。”

“虽说姐夫是新闻记者,但他是文化部的,接触的都是学者、作家什么的。跟那些血腥事情没什么关系。”

“个人问题方面呢……”

“姐夫很爱姐姐。姐夫不是那种可以同时周旋于几个女人之间的心思灵动的人。”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你姐夫身上,那就得考虑你姐姐了。这就牵扯到髙坂夫妇了,高坂真也自杀后,你姐姐追随他自杀,清原先生为追究高坂夫妇的死因,似乎查的很深。”

“姐夫生前只见过你一次,怎么连这样的事都跟你说了?”悠子现出惊讶表情。她好像也知道姐姐跟高坂真也的关系。

“清原先生觉得你姐姐是被同一个犯人杀死的。”

“但跟只见过一次面的世村先生怎么能说到这么深层的私人问题呢?除非世村先生与髙坂夫妻有很深的关系,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目光犀利,一针见血。世村无法再隐瞒自己与昌子的关系了。

“说来不好意思。实际上我与高坂昌子有些暧昧关系,所以清原先生一开始怀疑我。但我与高坂夫人开始交往是在她先生死后,了解这一点后,清原先生的疑问就解开了。他希望我和他合作,一起来找出犯人。但不久他就被害了,尸体漂到这里。”

“说不定我和姐夫一样,也在怀疑你呢。”悠子深邃的目光投向世村。

“就是怀疑我我也没办法。不是有犯人会回来检查现场这种说法吗?”世村苦笑着。已经被警察深深地怀疑着了,也无所谓再多一层怀疑。

“哼。”悠子淡然一笑。笑容里还有些顽皮的味道。显得稚气可爱。

“怎么了?”

“如果世村先生是犯人的话,就不会到尸体漂浮的地方来了。”

“为什么呢?犯人对现场当然有兴趣。”

“因为这不是真正的现场。犯人是在其他地方把姐夫杀害后扔到大海里的。犯人感兴趣的应该是那个地方才对。他会去检查是否留下了什么破绽。”

“对尸体也会感兴趣的呀。会看看自己制造的尸体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漂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感兴趣的就不是现场而是尸体了。跑到这椰子之实漂到的地方来又有什么用?而且犯人也不会不打自招说自己是来确认犯罪现场的。”

“你对自己的判断好像很有自信。”

俩人不知不觉间论证的都是对自己不利的观点。

“我从报纸上看到过关于你的事,周刊杂志上也有,与自己学生的母亲私通什么的。当时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姐夫扯在一起。那个时候你简直被搞得惨不忍睹。你杀昌子危险性很大,利益却极少。她如果被杀,你是最可疑的,工作家庭社会信誉会一扫而光。这不用想也明摆着的。”

“确实,你说的很对。我失去了一切,所以现在跑到这里来看发现尸体的现场。”

“你意思说是因为闲的才来这里的?”

“也不完全是这样,只不过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干。”

“这不是一回事吗?”

“啊,是吗?”世村搔了搔头,俩人一起笑了。

“那么世村先生有什么收获吗?”

“有大收获。”

“是吗?”

“你不明白?”

“不明白呀。”

“不是见到你了吗?”

“啊!”

对视间,悠子有些不好意思。流露出不谙世事、天真纯洁的一面。

“实际上我有件东西要给清原先生看。在找他的时候,听到了他被害,浮尸海上的消息的。”

“是什么东西呢?”

“就是这个。”世村拿出辰也交给他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怎么到你手里的呢?”悠子对照片反应强烈。

“有什么发现吗?”

“我知道这两个女性。”悠子说出的话令人惊讶。

“你说知道,是指知道高坂昌子吗?”

“这里有高坂夫人吗?”

“左边这个有点瘦的女人就是高坂昌子,你认识这个女子吗?”世村手指被昌子与男子夹在中间的梳太妹头的女子。

“只是见过这张脸。名字与她的身份都不知道。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人是高坂昌子。”

“怎么说见过脸呢?”

“在这上面见过。”

悠子取出两张很老的照片,一张四寸,一张为名片大小。四寸照片画面以湖水为背景,前面是男女三人。湖岸上排列着旅馆模样的建筑,画面上方悬着缆车。人物的年龄与装扮都成熟许多,两位女性跟世村照片上的是同样的两个人。但那男人不是一个人。夹在昌子与另一个女性中间的那男子约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上班族感觉。浓眉,眼角嘴角线条硬朗,轮廓很有立体感。与世村照片上小流氓样的男子毫无相似之处。名片大小的照片上只有这男子一人。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姐姐生前,说托我保管,存放在我这儿的。”

“你姐姐托你保管的?”

“肯定是她自己不方便保管的东西呗。”

“所谓不方便。就是说不想让丈夫、也就是你姐夫看到对吧。”

“我想是的。”

“这男的大概就是高坂真也……”

“我现在也这么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姐姐和高坂真也的关系的呢?”

“姐姐自杀后,姐夫跟我说的。姐夫当时那寂寞的样子我永远也忘不了。”

“你没见过髙坂真也的脸吗?”

“没见过。只听姐夫说过名字。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对我来说他应该是最让我发怵的人。”

“对你来说最发怵的是高坂真也,对我姐姐来说,高坂夫人应该是同样的存在才对,那为什么姐姐要拿她的照片呢?”

“可能她想要的只是高坂真也的照片而已,那两个人与他靠的太紧没办法呀。”

“是吗?所以这张是修剪过的。不过她为什么不跟他本人说一声,要一张更好的照片呢?”

“那样的照片会很危险。如果是跟女人在一起的照片,即使万一被丈夫发现,也有话讲。”

“那样的话不修剪岂不更好?”

“这就是女人之所以为女人的地方呀。她还是想要一张自己恋人的单人照嘛。但虽然修剪过了,也还是不能贴在像册上,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好,所以才交给你保存的嘛。”

“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姐姐把这张照片交给我时是在她自杀前不久。大概是害怕整理遗物时被发现吧。扔了又舍不得。看来那时姐姐就已经下决心自杀了,如果我早有觉察的话,说不定姐姐就不会死了。”悠子说完紧紧咬住嘴唇。

“你不用责备自己的,已下定决心要死的人任谁也阻挡不了。听说即使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也不能完全防止自杀的。”

“我不是为姐姐而自责。”悠子换了口气。

“那是……”

“一想到如果姐姐不自杀的话,说不定姐夫也不会死的,我就难受得不得了。姐姐是自作自受,但姐夫是无辜的呀。我觉得姐夫实在太可怜了。姐姐不仅背叛了如此深爱着她的姐夫,还追随外遇对象自杀。姐夫被彻底背叛了。即使姐夫肯原谅姐姐,我也不会原谅。”

悠子眼睛湿润了。此时,世村心想说不定这女孩爱着清原和之。

对皇家饭店女客被杀事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最值得怀疑的对象即死者的同伴的疑点被基本洗清后,搜查方向就模糊不清了。

对被害者身边进行了调查,但找不到当夜同伴以外的与之有关的异性。搜查限定在与被害人相熟的人的范围内,但可疑人物全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因为是在饭店这种公共场所,所以不能排除突发性犯罪的可能,但犯人是被被害人穿着浴衣很痛快地迎进房间里的,如果是突发性犯罪的话这一点又无法解释了。另外对当夜同层的其他客人也都做了调查,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被吸收进搜查总部的栋居,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继续对被害人的人际关系进行着调查。

栋居对犯罪当晚,死者约定要一起在青山的法式餐厅吃饭的那位同伴很感兴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这个同伴的疑问也越来越大。

令栋居不解的是她为什么要突然取消约会。说是因为临时有急事,但被害者跟餐厅定座位是在与世村慎介约会时,在饭店再没有与其他人联络过。就是说预定要一起用餐的同伴在被害人预约前,就已知道要在IN THE MOOD这件事了,而且还单方面取消了约会。

这一点令栋居无论如何不能释怀。横渡说是先定好吃饭的约会,然后再预约座位的。在相熟的餐厅,确定一定会定到座位时,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但那同伴突然又来电话取消了约会。令人介意的就是这一点。据说是女人的声音,她不来的原因不是有急事,而是因为来了会不方便吧。

而要说不方便,首先能想到的是不方便被餐厅侍者看到。因为某种原因,不希望在犯罪当晚,作为共同进餐者被侍者看到。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悄悄地不来不就行了吗?

之所以大胆打来电话,是因为没有联络同伴便不出现的话,或许别人会猜测同伴早知道主人今天不会出现在餐厅的。是为了防范这个,才打的电话吗。那就是说,她知道在女主人身上发生的事。这位同伴思虑过甚,反而招来怀疑。但栋居也不能过度怀疑。也许是自己思虑过深,那位同伴可能真的有急事不能来。栋居从进餐同伴联想开来,考虑犯人为女性的可能性。

“确实,这是女性也能完成的犯罪。”栋居的想法得到横渡的认同。因为被杀的是在饭店里与男人沉浸在性游戏中的女人,所以似乎先就把犯人锁定为男性了。

“女人的话,因为是同性,自然可以随意地穿着浴衣把她迎进屋来。”

“假设犯人是女人的话,那么动机又是什么呢?”

“如果是三角关系的话,那世村慎介的妻子是第一个要怀疑的对象,但她不仅对丈夫有外遇完全不知情,而且有数人证明在犯罪时间内她在自己家里。”

“如果在感情纠葛之外被同性怨恨到要将其杀死的程度,会是因为什么呢?”

“不会是因为财产继承和与商务有关的争执,那剩下的就只有敲诈勒索了。”

“被害人对犯人进行了敲诈?”横渡语气里带有些震惊。

“被害人是寡妇,又没有固定职业,但却过着很富裕的生活。一开始我以为她有隐身丈夫,但除了世村之外并无他人。世村不仅不能资助她,反而要她资助。就是说她只有靠敲诈来维持这种生活。”

“有道理。但被害者又拿什么做把柄来敲诈呢?”

“有很多可能。或者是知道一些别人做的坏事,或者握有别人的致命弱点,又或者曾捉奸在床……”

“她自己不也有外遇吗?”

“这只是说出其中一种可能而已。而且被害人是寡妇,对她而言可能根本没有外遇这个概念。即使被认定有外遇,她也无所谓。”

“这个设想很有意思。”

“另外还有一件事引起我注意。”

“什么事?”

“被害人的丈夫去年自杀了。”

“这个听说了。”

“慎重起见,我对他自杀前后的情况进行了调查,发现了一些疑点。我认为他没有必须要自杀的条件。”

“就是说不是自杀。”

“还不清楚,但周围的人都说没有什么事逼他必须自杀的。”

“那被害人丈夫的自杀与她的被杀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如果假设她丈夫被伪装成自杀,而她又知道了真相呢?”

“什么?”横渡愕然。

“刚开始我怀疑是她与男人合谋杀死了自己丈夫。但在她丈夫死后,她一直保持寡妇的身份。与世村发生关系是在丈夫死后。即使要杀丈夫,似乎也不是为了感情上的事。总之她丈夫自杀的背后有很多疑点,而她的死有可能是为了堵住了解真相的她的口。”

“但据你的犯人为女人的说法,在她丈夫自杀的背面,应该有女人的存在才对。”

“我之所以怀疑犯人是女人,是因为髙坂昌子在丈夫生前,完全没有与其他男人交往的痕迹。是否可能是两个女人合谋杀了一个男人。而那男人是其中一人的丈夫。”

“那高坂昌子也是罪犯之一啦。”

“即使是共犯,假使她的立场更强硬呢?”

“两个女人合谋杀死男人,然后为堵住其中一人的嘴又杀了人。如果照你的说法,那范围可就大了。”

“也更复杂了。”

俩人对视着,深感搜查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