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权藤利男按了门铃,但屋子里却没有人应答。接着,他又敲门,但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租房人约定今天夜里凑齐钱款将房租一笔付清的。

“新美君,快开门。我知道你在房间里。你约好今天付房租给我的。”

权藤隔着房门吼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房客已经拖欠了六个月的房租。尽管权藤大声叫骂着,吼声响彻整幢住宅,但房间里依然鸦雀无声。租房人肯定躲在房间里屏着气听着。

“太瞧不起人了!被这样的小子耍了,能受得了吗?”

权藤强压在心底里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经附近不动产商的介绍,租房人新美良明早在大约一年以前就住在这房间里。他自我吹嘘是东京都内名牌私立大学的学生。见他皮肤浅黑,长得英俊潇洒,外表又很诚实,权藤便受骗上当了。

听说他是学生,权藤还免了他的押金。新美有半年左右时间按期交付房租,以后就一直拖欠着。在这期间,权藤知道他不是大学生,而是三次落榜的预备学校学生。他好像是老家有事停止寄给他生活费以后,便以打工为继,看来已经放弃了升学的打算。

权藤觉得他很可怜,但不可能当做慈善事业让他白白住房。他催促了几次,叮嘱新美马上付清。新美巧舌如簧,一会儿说明天能领到打工费,一会儿说老家要寄生活费来,说得像真的一样,权藤信以为真,不觉一晃又拖了半年。

他事先警告过,今天倘若不付清房租,就将房间里的行李扔出去。房间里赖着这样的家伙,太可怕了。

在这一年间,权藤已经看透新美那副诚实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无赖本质。失去升学的志气,不断地换地方打工着时,身心都已经沾染了都市里的污垢。

停交房租以后,权藤常常看见他带着沾有黑社会习气的年轻人出入的身影。权藤决定要在变成黑窝之前将他赶走。欠房租是最好的借口。

“新美君,今天是约定的最后期限。倘若你不能如约交清房租,你就给我走人吧!”

权藤大声说道。他故意将声音抬高,让整幢房子都能听到。必须让全体租房者产生是新美不讲信誉的印象。

权藤将事先准备好的备用钥匙插进新美的房门锁眼里。一打开房门,一股异味直刺鼻腔。

封闭在房间里的人体味和菜叶子等含水分的垃圾、洗涤物、霉味等混杂在一起,合成一种难以名状的奇臭味。

房屋只是一间,只有六叠大小。屋内不见租房人的身影。难道会躲在卫生间或壁橱里?房间里一副凄惨的状况,简直让人诧异这房间里是否会有人居住。

在从来没有整理过的床铺边上,以睡枕为中心,四周呈扇形堆满着水果皮和泡快速食品的空容器、扔满烟蒂的烟皿、漫画杂志等,连插足的地方也没有。土间隔壁的小橱房里,堆满着用后没有洗过的食器和生活垃圾。

即便在这样杂乱的房间里,也备有电视机和冰箱。看来他是钻在被窝里看电视的。长期不经整理的床铺像窑洞似地形成一个空洞。糟糕得简直像要生蛆了。

权藤一边捂着鼻子忍受着刺鼻的奇臭,一边窥察着卫生间,心想他难道会躲在卫生间里,接着又打开壁橱门。有东西“哗啦”一声从壁橱里崩落到地上。是一堆脏衣服。但是,在这堆脏衣服中,有一堆奇妙的衣物已经结成一块,显然不是租房人的东西。

“这是什么呀!”

权藤嘀咕着将它拾起来。是女性用的三角内裤、长衬裙、胸罩等贴身衣物。还有白色、黑色、红色、紫色、粉红色等彩色的三角内裤和透明的长衬裙等。

“这家伙!”

权藤拿着这些艳丽的贴身衣物喃语道。房间里没有一件首饰。冰箱和衣橱里都是空的。

从房间里的状况来看,不难察觉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人居住了。最后得知,放在房间里的东西,只有电视机、冰箱和已经用得油腻还散发着乌光的床铺、脏衣服以及女性用的贴身衣物。

在脏衣服中,还混杂着曾经在哪里受伤而用过的带血污的包扎带。如此说来,不久前,权藤曾经看到过新美的头上绑着包扎带。

房东总算醒悟,新美没有付清房租便溜走了。从权藤来看,新美逃走正中他的下怀,但他失去了发泄愤怒的对象。新美也许从与权藤约定支付房租的日期时起,就在准备逃走。

俗话说,“好聚好散”,但他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真是丢尽了脸。倘若准备逃走,好歹也要将房间打扫干净后再走。他岂止是糟蹋了一年间房东对他的照顾,逃走时还将房间当做垃圾场。

房间里渗透着奇臭味,眼下还不能接纳新的房客。

“社会风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权藤心想,这一带的住宅业也许慢慢地已经走到尽头了。以前房东和房客之间有着亲子一样的情感。现在已经成为只靠房租连结的契约关系,终于发展到房客逃走时要将房租拖欠到不能再拖欠下去的地步。

房东除了房租之外还索取保证金和酬谢金,用以抬高房租,房客以租房法为挡箭牌赖着不走。就是房客之间作为邻居的温情,也已经荡然无存。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只不过是在人生道路的某一阶段交错而过的旅行者而已。因此,这副模样,真是所谓的旅途中的丢脸举止。

以前,住宅里有着一种庶民间相互依靠的人间温暖。现在各自都关闭在自我封闭的贝壳里,老死不相往来。因为人太多了,所以相互之间失去了对别人的关心。

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中,权藤竭尽全力,至少希望在这幢住宅里保留一些人间的温情,但他的好意(作为房东的好意)白费了。宁可说,他一露出和蔼的表情,便极容易被租房者有机可趁,将房屋沦为犯罪的黑窝。

权藤感叹,真是世况日下,今不如昔了。

2

“听说,最近住宅区里的居民索质越来越差。他们原本就不打算长住在那里,所以住宅一旦供大于求,风气就越变越坏。”

从户冢警署来联络工作的中井刑警漫不经心地说道。

“素质怎么恶劣?”牛尾颇感兴趣地问道。

“我说的是我们管辖内的住宅。只是欠了房东的房租,没有还清就逃走了。”

“那种事我也听说过啊。但是,到了北新宿一带的破住宅,有越来越多的家伙住着赖着不走,还故意抬高搬家费呢。”

“按照你的意思来说,与你说的那种现象相比,房租欠得不多便逃走,还算是好的呢!”中井刑警苦笑着。

“以后单身者越来越多,所以只带一个背包欠下房租逃走的人也会多起来吧。”

“房东走进房间里,屋子里全都是垃圾。”

“真是好聚不能好散啊!”

“他们也是居无定所。和脏衣服一起,甚至还扔着女性的贴身衣物。”

“女性的贴身衣物?逃走的是女性吗?”牛尾问。

“不!是年轻男子呀!正因为是年轻人,所以藏着各种各样的女性贴身衣物,真令人恶心,一定都是偷来的。”

“嘿!逃走时还扔下了好不容易偷来的贴身衣物吗?”

牛尾的眼晴里流露出莫大的兴趣。

“因为太多,所以不能全部带走吧。”

“你说的住宅,是在哪一带?”牛尾的眼眸里闪出光来。

“是西早稻田一丁目的住宅啊!你想干什么?”

“我们的管辖内发生一起杀人事件,凶手将被害者的贴身衣物盗走了。那些衣物说不定会出现在你说的那幢住宅房间里,但那里距离现场很近,令人放心不下。”

“你说的杀人事件,就是发生在大久保二丁目的住宅里,那个女大学生被杀的事件吗?”

对邻近警署的管辖内发生的杀人事件,中井刑警也知道大致的情况。

“是的。”

“走着来也不远啊!”中井刑警的目光也严峻起来。

“那个逃走的房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二十岁,是三次落榜的预备学校学生。”

“你能带我去看看那个房间吗?”

“行啊!房间里糟蹋得不成样子,所以应该还空着。”

“留在房间里的女性贴身衣物,你们怎么样处理了?”

“因为租房者有可能还会反回来,所以房东大概还保管着。”

户冢警署的中井刑警带来的信息,引起了牛尾的兴趣。听说最近流行收藏女性的贴身衣物,所以尽管说被房客扔弃了大量的女性贴身衣物,但要将它与被害者被盗的贴身衣物联系起来,还有些捕风捉影。

但是,倘若是西早稻田,与被害者的住处近在咫尺。逃走的房客应该熟悉被害者所居住的地区。牛尾不敢疏忽。

那幢住宅坐落在早稻田大街的尽头,是一幢最近流行的、像重叠的箱子那样的、单元式二层楼住宅。外表虽然单调,功能却很齐全。

房东为他们打开房门。房间里房客溜走后的凌乱状态被临时收拾过,但渗透在房间里的异味还没有消除。

“要等这房间里的异味消除以后,才能租给别人。”

房东厌恶地说道。

房间里,冰箱和电视机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垃圾又多又沉,不知怎么办才好,又不能随便处理。”

房东越发地板着脸。

“贴身衣物放在哪里?”

“还是放在那个壁橱里。”

“我们查看一下。”

一打开壁橱的拉门,一大堆贴身衣物猛然滚落下来。

“既不能当垃圾扔掉,又不能作为遗失物处理,嘿!因此,我们便决定请房东再保管一下啊!”中井刑警解说道。

“找的就是这个!”

牛尾从脏衣服堆里翻找着艳丽的贴身衣物。

“看来这些衣物都是用过的,看来看去,总像是他自己穿用的。”房东说道。

“你说是他自己穿用的?”

“就是欠房租溜走的房客呀!那家伙有病,是变态啊!”

“你怎么知道是他自己的?”

“上面沾有污迹啊!他是穿着那些贴身衣物自慰呢!”

房东的神情仿佛正看着那些脏衣物。

“难怪。”

牛尾重新将目光移向贴身衣物。粉红色和红色的彩色三角内裤上,沾有带黄色的斑迹。

那是一位孤寂的男子,身穿女性贴身衣物,沉溺在自慰之中。四周是灯火辉煌的都市之夜,街上美女如云。那里聚集着能让他发泄情欲的对象,然而他却一个都得不到。

这是因为充溢在体内的欲望和众多的泄欲对象之间,有着一层无形然而却无法愈越的障碍。

凶残的罪恶不就是从都市里的离群居索顾影自怜之中滋生的吗?

牛尾将欠逃房租的新美良明与杀害持田安子的凶手重叠在一起。房间的设施简陋,只是在六叠大的屋子里,隔出半坪大小的地方设置橱房、卫生间和壁橱。现在即便学生也希望居住有浴室、卫生间、带电话的房间。

一打开窗户,邻家的墙壁就直逼在紧跟前。没有冷气装置,夏天也许会又闷又热,令人无法忍受。

将自己关闭在这种工棚一般的房间里,三次落榜后维持着没有升学希望、没有前景的暗淡生活,人也许真会失去上进心,心情也会变得怪诞起来。牛尾的心情顿时感到压抑和郁闷。但是,在东京,有很多年轻人就单身生活在这样的房间里。

“这些贴身衣物,我们可以借用一下吗?”牛尾向房东问道。

“请便吧。你就带走吧。警察要我保管一段时间,我正在发愁,不知如何是好呢。你全都带走吧。”

房东顺水推舟道。倘若确认新美的嫌疑,那么这些物品都将成为重要的物证。

牛尾带着贴身衣物,去让持田安子的住宅管理人辨认。

“嘿!我也不知道持田安子君穿的是什么样的贴身衣物啊!”

年迈的管理人头晕眼花地望着那些色彩艳丽的贴身衣物。

牛尾接着又去请那位反映被害者的贴身衣物被盗的邻家主妇辨认。她用好奇的目光细细地端详着贴身衣物,指着其中一件,说道:

“这件很像是持田君的衣物。”

“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刮大风时,隔壁晾着的衣物飘到我家的阳台里。有一件衬里短裤薄得透明,前面还开着一个洞。我丈夫看着觉得很新奇,要我也去买一件同样的短裤回来穿。因此我给持田安子君送去时,还问她是哪家制造商生产的呢。哎!我说得离谱了!”

邻家主妇的面颊微微泛红。

“这衬里短裤,是同一家制造商的产品吗?”牛尾毫无表情地问道。

“是同样的产品。这里有商标,是邮购的。”她好像也购买了同样的产品。

“那么,同样的产品,市场上也有售吧。”

“好像是因为男性喜欢,所以这类东西就大量上市了。”

根据持田安子邻居的证词,新美良明的嫌疑更浓了。警方开始调査新美。新美没有作过住民登记,是新宿区常见的黑户口住民。派出所的巡回联络卡(住民介绍簿)上记载的老家地址是编造的。于是,线索完全中断。警方将新美良明的特征输入电脑,但看来他没有前科,电脑里没有显示出与他的特征相同的人。

牛尾想起凶手逃离现场时曾偷盗中华料理店的摩托车。凶手很可能领有驾驶证。

牛尾向驾驶员管理中心请求电脑查询。新美良明领有驾驶证。警方通过驾驶员管理中心,查找出新美良明领取驾驶证时的住址,查明新美良明的出生地是新泻县长冈市。警方赶紧同他的老家联络,得知新美良明于三年前上东京,最近已经有一年没有回家探亲过。

父母要他上当地的大学,但他没有听从父母的劝告。也许是以自己赚取学费为条件,为了升学才去东京预备学校的?反正,他上了东京,借口是不去东京的预备学校上学,升学就不可能及格。他在开始的一年间还经常回家,以后便杳无音信。

看来他已经放弃了升学的追求,频频地调换着打工地点。伪造出生地,也许是因为干了什么坏事。父母年迈,长兄操持家业。他即便回家探亲,也极力回避着哥哥嫂嫂,丝毫也没有回到自己家的感觉。

牛尾在新美良明的身上嗅出与被害者持田安子和小川朝枝同样的气息。他们全都是因为向往都市生活而满怀着憧憬来到东京的,全都是希望融入东京社会,结果却被东京社会排斥在外的年轻人。

他们尽管仰仗着自己的年轻不停地出卖着肉体,浸泡在罪恶的浊流之中,但他们渴望在东京住下。他们希望能在东京生存下去。

那些年轻人,倘若让他回老家,他情愿去死,结果却被东京吞噬了。

接着,警方从当地的警察那里获得情报,说新美良明在高中时代曾参与当地的飚车团伙,接受过警察的督导。

“是飚车族吗?”

牛尾觉得又向凶手接近了一步。飚车少年一般在二十岁之前“毕业”。即便竭尽全力硬撑着,短则一年,长则两年以后,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将融入社会。

对他们来说,这一两年时间是用性命在做游戏,是青春的燃烧,是辉煌。辉煌结束,便是青春燃尽。但是,那些辉煌结束后便无所适从的年轻人,来到都市里如何才能发挥他们郁结在体内的力量呢?

中华料理店送菜用的摩托车,曾经是在飚车族中非常流行的赛车。凶手强奸、杀害女性之后,体内沸腾着恶狼一般的血液,从现场里出来。在他的眼前停放着一辆以前飚车时曾忠实于他的坐骑。刚刚践踏过猎物肉体的狼,渴望奔驰在自由的原野里,随意地发泄一下长久郁结在体内的疯狂。血液唤醒了狼的野性和本能。

新美良明是飚车族,这一点更吻合凶手的条件。

沾在女性贴身衣物上的污迹被送去化验。经分析,最后被确定为O型精液。持田安子是非分泌型的A型。

警方调查了新美良明的血型。他老家的医院里保留着他的血型记录。新美良明的血型是B型。

是分泌型还是非分泌型,眼下还不能确定。倘若是非分泌型,精液就有可能会被判定为O型。

警方还丝毫没有发现新美良明和持田安子以及小川朝枝之间的关联。在搜查本部,以前曾有人将以凶手为中心的三角关系设为作案动机。但是,假设两名女性和新美良明之间没有任何关联,那么这一说法就会被排除。或者,新美良明与事件是无关的。

从新美良明的居室里发现的女性贴身衣物,目前还不能确定是持田安子的物品,B型血液的人也多如牛毛。

即便杀人动机不是三角关系引起的,新美良明熟悉地区情况,与凶手的条件也完全吻合。

“倘若将新美良明与小川朝枝被杀分开来看,他的嫌疑极大。”

这样的意见很强烈。

“即便与持田安子没有关系,持田安子生前也可能认识新美良明。”

青柳发言道。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青柳。

“两人的住处离得不远。在车站、街上或常去的商店里等,双方也许都认得对方的脸。”

虽然不知道名字和住处,但能认得出脸,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

“他也许在车站或街头常常遇见她,见她长得俊美,便心中暗恋着。女性对他毫不理睬,甚至心里就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他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的爱慕,最后终于闯入她的房间里施暴。他强行将自己的思慕之情发泄完之后想要离去时,女性想起了他的脸,还说了什么。比如,我认识你,我要去告发你。于是,凶手便惊慌失措,勒住了女性的脖子。”

那须警部推测道。

“你的意思是说,倘若凶手和小川朝枝不是共犯,持田安子被杀和小川朝枝被杀,就是两起独立的、各不相干的事件吗?”

那须班的年轻警员下田刑警开口问道。

“除了杀害共犯灭口之外,也许还有其他杀人动机呀!”

“还有什么样的情况?”

“会不会是这样,他心安理得地将小川朝枝带进房间里,但被小川朝枝看出他是杀害持田安子的凶手?”

那须解谜似地,朝下田以及大家打量了一下。

“小川朝枝怎样才能看出他就是凶手?”

“小川朝枝也有可能在旅行地即岚山町一带与凶手邂逅过。”

牛尾坚持己见。他的看法已经经恋冢补充过。

“倘若在凶手的身上发现了只有凶手才会有的物品,那又怎么样?”那须补充道。

“这怎么说呢?”

“凶手拥有从被害者的房间里带走的物品。倘若带着只有凶手才能弄到的东西,不就能察觉出这是凶手了吗?”

“说起凶手带走的物品,就是被害者的贴身衣物吧?”

“新美良明有穿着女性贴身衣物的嗜好。会不会还没有上床,就被小川朝枝看见了?”

“是邮购的商品,这贴身衣物市场上有售吧。怎么样才能断定是被害者的物品呢?”

“偷来的贴身衣物不一定只是持田安子一个人才有的物品啊!也许是小川朝枝的贴身衣物也被盗了。小川朝枝记得自己贴身衣物的特征,假设她责问凶手为什么身穿她的贴身衣物,这时从凶手的反应察觉出他是杀害持田安子的凶手。凶手被小川朝枝责问得无言可答,便杀害了她,之后便失去了行奸的兴致。”

“凶手带走的物品还有一件。”牛尾道。

“就是打火机型香水盒吧。据持田安子的父亲反映,那件物品在遗物中没有找到。”那须好像已经注意到这一点。罕见的打火机型香水盒,更便于限定凶手的范围。但是,男性将被害女性的香水盒携带在身边,这样的概率极低。

“假设凶手和小川朝枝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他为什么要将她约到旅馆里去呢?虽然她是应召女郎,不管与什么人一起去旅馆都无可指责,但他又怎样知道她是应召女郎呢?”

青柳提问道。倘若凶手知道小川朝枝的真实身份,就有可能也知道持田安子的真实身份,自然就没有必要闯入房间里施暴。

“我对此也是百思不解。媒体在报道时没有暴露持田安子是应召女郎的身份。凶手不可能知道持田安子的室友小川朝枝也在打工当应召女郎。尽管如此,小川朝枝还是跟着凶手去了旅馆。”

根据那须的说法,否定了凶手和小川朝枝共犯一说。虽然两人不是共犯,但他仍将两名女性被害看作是同一凶手行凶的连续作案,然而对小川朝枝和凶手一起住进旅馆一事,却无法作出解释。

“应召女郎俱乐部,那些俱乐部不会很多吧。倘若是新宿地区,范围就限定在新宿地区内。凶手召来的应召女郎碰巧是小川朝枝,这样的巧合不是也有吗?”

人们提出“巧合”一说。但是,新宿地区靠着日本最大的娱乐街歌舞伎大街,风俗营业不可悉数,暗娼和夜总会铺天盖地,实际数字更是无法统计。警方取缔时消声匿迹,过后马上就会以其他俱乐部的面目死灰复燃,周而复始,老生常谈,这些性的供应,适应新宿的欲望需求。

最后,搜査会议依然无法对这些难关作出解答。

只是,根据那须的示意,提出除共犯以外,还有连续作案的可能性。整理会议讨论的结果,如下。

(一)共犯说

(1)持田安子被杀事件的杀人动机:三角恋爱、关系纠葛

小川朝枝被杀事件的杀人动机为了堵住共犯(小川朝枝)的嘴

(2)难点

⑴持田安子被杀事件的作案现场状况(小川朝枝在场,凶手却强奸了持田安子。持田安子的贴身衣物被盗)

⑵逃走方法(和小川朝枝一起偷盗摩托车逃跑是不可能的)

⑶在被害者和嫌疑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二)非共犯连续作案说

(1)持田安子被杀事件的杀人动机:为了施暴而闯入房间,被持田安子认出;小川朝枝被杀事件的杀人动机:被小川朝枝认出是杀害持田安子的凶手。

(2)难点

⑴如何将小川朝枝带进旅馆里?(怎么会知道小川朝枝是应召女郎?)

⑵凶手知道被害者的真实身份,却为什么没有发生情交?

⑶被害者和嫌疑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三)单独作案说

(1)持田安子被杀事件的杀人动机:三角恋爱、关系纠葛

小川朝枝被杀事件的杀人动机:不明

(2)难点

没有特别的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