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管区警署派加藤文和岩上章男两名刑警到野野宫家调査。野野宫家位于世田谷区代泽。这是一座建在幽静住宅区内的带有庭院的舒适的二层楼房。

野野宫对这种来访习以为常,对刑警的突然来访丝毫不觉得吃惊。两名递上名片的刑警被请进门旁的客厅。刚才趁着在门前等候的时机,两名刑警仔细地观察过,但未发现那双鞋。

野野宫54岁,腰板厚实,全身紧绷的肌肉使你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年轻时经受过的磨炼。他目光柔和,但那柔和的目光仿佛是有意装出来的。

虽然面对面进行了初次见面的问候,从野野宫的态度上也看不出有丝毫胆怯的神色,但使人感到那并不是清白坦然所表现出来的平静,而是久经沙场练就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略。虽然知道来者的身份,但他并不主动询问来意,只是从容不迫地等待着对方开口。两名刑警感到对方可不是个一般的人。

“今天我们贸然来打扰,是想了解一下您去年7月25日在银座皇家鞋店订做皮鞋一事……”加藤一针见血,直逼要害。当然,对经过无数次劫难的野野宫来说,这种程度的演技可能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您肯定订做了,订单上有您的名字。”

“呀,我可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我总是在常去的铺子订做鞋,没让银座的鞋店做过呀。”

从他的表情上依然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反应。他也不问所说的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他是演戏吧,又丝毫看不出做作的神态。野野宫并不知道鞋子已露了馅,所以没必要装糊涂。

野野宫那种毫不做作的态度使加藤和岩上突然不安起来。

“奇怪呀,皇家鞋店的订单上明明写着您的住址和姓名。”

“什么、什么,是用皇家鞋店特级馈赠券订做鞋的顾客的住址、姓名吗?好像记得听说过。”野野宫露出一副在记忆中搜索着什么的目光。突然他拍了一下膝盖,说道:“啊,也许是藤泽先生送我的那双带订做券的鞋皮吧。”

“对,那双带订做券的鞋皮,您不是已经让鞋店做好了吗?”加藤看着对方那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神情,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一时间竞忘了自己要和这个人进行不可避免的针锋相对的较量。

“我确实收到过那双鞋皮,但不是我让鞋店订做的!”

“不是您让订做的?”

“我转手给了别人了。”

“转手给别人了!?给谁了?”

“给了我喜欢的一个人。他是‘亲和会’行动队队员首藤完治。”

“首藤完治……先生,他现在在哪儿呢?”

“怎么说呢。”一直很痛快的野野宫讲到这里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他到底怎么了?”

在加藤的追问下,野野宫好像无可奈何地说道:“他失踪了。自去9月中旬起他就再没到‘亲和会’来。我们在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但都没有消息,一直在替他担心。”

“申请调査了吗?”

“没有。那不是小题大做了吗?我想他大概是结交上了女人,想退会。‘亲和会’又不是什么黑社会组织,想退随时可以退。但首藤这个人一根筋,比较单纯,所以大概是不好意思退会吧。如果他躲在哪个农村小镇上,和相好的女人营造爱情的小窝,我们向警察提出搜查申请,不是太轻率了吗?”

“首藤先生有没有什么亲人?”

“听说他母亲住在秩父。”

“秩父!您刚才说是秩父吗?”首藤如果是秩父人,对那里大概比较熟悉。

“我只是那么听说的。”

“这张照片中的人,您认得出来吗?”说着,加藤将受害者的照片递给了野野宫。

“好像样子稍微有点不一样,但还是像首藤。”

“说什……什么!?”惊得目瞪口呆的刑警说道。从皇家鞋店特级馈赠券订单这条线索査出的嫌疑最大的首藤像死者。

“请再仔细看看。不可能是他吧。”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的加藤又追问道。

“呀,越看越像。肯定是首藤,没错。对了,从眉毛和眼睛离得这么近以及鼻子的形状来看,绝对是首藤。这张照片你们是从哪儿搞到的?”野野宫一边看照片一边充满自信地说道。

“小腹的右下方留有做过盲肠手术的痕迹。另外,头的左侧有一块100日元硬币大小的秃斑,右手中指指甲根部有伤痕。”

“是首藤。他确实有秃斑,指甲根的伤痕也有,而且也听说过小时候做过盲肠手术。他怎么啦?”

“您真不知道首藤怎么啦?”加藤凝视着野野宫,看不出他有什么特殊的神情,目光依然是那么柔和。

“不知道。首藤出事了?”

“他被害了,埋在秩父山中。”

“他被害了?”

野野宫半张着嘴看着加藤,好像无法立即理解加藤所说的话。

“刚才您说他被害了?”野野宫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句。

“对。您不看报纸和电视吗?”

“当然看,不过没留意到。”

“他被剥得全身精光,所以弄不清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们把他的照片刊登出来了呀。”加藤含蓄地继续追问着。

“我想是因为这张照片的样子和本人稍微有点不一样,所以没看出来嘛。”野野宫以一种无可奈何的神色说道。

“凶手之所以把他的衣物全拿走,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加藤紧盯着野野宫的眼睛说道。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知道我这话的意思是什么”。野野宫默默地承受着加藤射过来的目光,既不躲也不闪,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您认为为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被害者的身份吗?”因为野野宫沉默不语,所以加藤又追问了一句。

“这个……”

“也就是说,知道了被害者的身份,就知道了凶手是谁。凶手就是被害者近旁的人。”

死者近旁的人,那首当其冲的对象就是野野宫。

“你好像在怀疑我呀!但我为什么要杀首藤呢?”野野宫似乎已经明白了加藤说话的含义,苦笑着但态度从容地说道。

“我并不是要怀疑您,既然已经知道了被害者的身份,那就要从多少有点关系的人那里了解一些情况。”

“请随便问,首藤是我很看重的人。为了找到凶手,我将尽力配合。”

“您是不是知道首藤有什么冤家对头?”

“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人。”

“首藤具体干什么的?”

“他主要是为海部先生和我开车,同时兼做贴身警卫。”

“贴身警卫的话,那他在这方面有什么特长吗?”

“听说他是柔道二段。好像在空手道方面也多少有些造诣。”加藤想到的是,即使是用枪逼着,但要对付像首藤这样有功夫的人,而且不让他有任何反抗就把他杀掉,那这个凶手可是相当厉害呀。

“作为参考我想问您一下,您是否持有枪支?”

“不,我从来不碰那种惹是生非的东西。”

“会射击吗?”

“不会,连怎么摆弄我都不知道,因为没那个必要。”

“首藤周围有没有会使枪,或持有枪支的人呢?”

“首藤是个相当出色的猎人。禁令一解,他就常去打鹧鸪和野鸭,而且他有持枪许可证。”

“什么!?首藤有枪?”

这是一个新情况。加藤现在似乎已看到此案的另一侧面。

“休息日他常去打靶场打飞碟,但枪法如何就不知道了。”野野宫虽然极力装出对部下的爱好、兴趣漠不关心,但即使这样也知道得够多的了。

“首藤周围的人有枪吗?”

“这……我就不知道啦。”

“还有一件事,作为参考地想问您一下。能不能告诉我们,您穿的鞋子多大尺寸?”

“我的鞋尺寸?”

“请您告诉我们!”

“这可是个怪问题呀。我的脚很大,而且左右偏宽,所以鞋总是订做。大概是27号半,可以说是最大脚围,因为脚横宽,所以一双鞋到完全适应,要吃很多苦头。”

皇家鞋店的订单上写的是25码。

“常去的鞋店是哪家?”

“我常去车站台票前面的中田鞋店做鞋。那儿的老爷子是目前为数很少的职业鞋匠。他给我做的鞋简直是‘活鞋’,而且深知我脚的毛病。所以我不穿其他店做的鞋。连藤泽给我的带负责订做券的鞋票我也转送给了首藤。”

“藤泽先生是什么人呀?”

“是菱井商事的专务董事。我和他稍有交往。但我把鞋票转送给其他人的事,请不要告诉他。”

从野野宫嘴里就了解到以上这些情况。这个臭名昭著、身为海部隆造心腹、令人胆战心惊的野野宫,在这次自始至终采取了合作的态度。在送刑警走时,他还声称:为了抓住凶手,只要自己能做的,愿意尽力配合。

离开野野宫家之后,两个人顺便来到中田鞋店,证明了野野宫说的鞋的尺寸是正确的。同时,他们与住在秩父市郊外的首藤的母亲取得了联系,进一步证明了被害者的身份。

首藤完治曾就读于本地的农业高中,后中途退学离家出走,来到东京,在舞厅、酒馆等地当过跑堂。几年前他加入海部的卫队——亲和会,成了海部和野野宫的跑腿儿。他性格豪放,好交际,颇受女人青睐。他看似外向、爽朗,但发起脾气来,无法预料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而且极虚荣,即使少吃饭,穿的、用的也得气派。另外就是路再近他也得坐出租车,在剧场、电影院一定要对号入座席。

他父亲务农,也是个猎人。受父亲的影响,他自小就喜欢枪和箭之类的“射击”东西。上高中时,他经常用气枪打麻雀。20岁时,他从当地的公安委员会领取了猎枪持有证。

他母亲还健在,现跟着嫁到附近的女儿一起生活。据说首藤和他母亲从不通音信。年老可怜的母亲,大概是因为感情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淡漠的缘故,得知首藤的死讯后,隔了好长时间才发出哀伤的悲叹。据说她眼睛不好,所以基本上不看报纸和电视。据说首藤的妹妹也未注意到电视、报纸的报道。

“从拍下的照片看,凶手是穿着皇家鞋店订做的鞋下山的。这又怎么解释呢?”

岩上答道:“希望大家能注意到那只右脚的鞋和皇家鞋店订做的鞋的尺寸是一样的。肯定是凶手作案后调换了鞋子,穿上了被害者的鞋。”

“为什么要换鞋子穿呢?即使尺寸一样,别人的鞋也不会马上就合脚的。”

“如果仔细看看照片就会发现,第一张照片是那单只鞋的主人被穿皇家鞋店制鞋的人用枪逼着。第二张照片是穿着皇家鞋店特制的人单独下山。但是被杀的却是皇家鞋店特制鞋的主人首藤完治。在第一张照片中,既然是首藤用枪逼着那单只鞋的主人,当然被杀的应该是被逼着的那个单只鞋的主人。首藤的尸体和猪埋在一起,说明作案前后曾遭到猪的袭击,把它与被害者一起埋了。枪是单发的,射杀野猪之后,凶手只好用枪托打击对方。但是这时需要考虑的是,当原凶手正要杀被害者时,受到猪的袭击,于是他就和猪打了起来。这时就出现一个问题,即被害者会那么老实地待着坐以待毙吗?枪是单发的,为杀猪,枪膛内的弹药巳经用光。这样双方就势均力敌,处于平等的地位了。这时,起先被枪逼着的一方突然发起反击,夺过枪,用枪托打死了首藤。”

“那又有什么必要换鞋穿呢?”

“本来是首藤打算杀了这个X,用枪逼着把X带到了山里。途中,X的一只鞋绊掉了。首藤想反正是要死的人了,要鞋也没用,就逼着他继续往前走。当正要下手作案时,野猪扑了上来,于是主客颠倒,被杀者反倒成了杀人者。捡了条命的凶手正要逃离现场时,发现自己丢了一只鞋。也不记得丢在哪儿了,而且也没时间找,于是就脱下首藤的鞋穿上了。正好鞋的大小一样。”

“这么说是首藤想杀X,反过来却被X杀了?”

“我是这样设想的,这样才能解释换鞋之谜。”

“那么首藤想杀的X究竞是谁呢?”

“那倒是次要的。现在重要的是首藤是出于个人动机要杀那个人呢,还是有人指使他干的。”

“会是谁的命令呢?”

调査人员情不自禁地相互对视着。如果首藤的背后有后台,那肯定是个大人物。如果这个案子受黑后台左右,那就不会是一个单纯的杀人案。虽然鱼的影子还没有清晰地展现出来,但在渔网的边缘,已经能感到有条巨大的鱼尾在晃动。

2

在秩父山发现的尸体的身份已经査明,消息也传到了万波和久连山的耳朵里。因为闲着没事,加上正被当作假冲山追踪,所以万波对报纸、电视的报道十分注意。

最初,从安装在兽道上的相机拍下的鞋子发现了作案形迹,继而又发现尸体,这像推理小说般错综复杂的演变过程引起他们极大的兴趣,所以一直在注视着事件发展的报道。

当万波读到凶手和被害者换鞋,被害者穿的鞋是菱井商事藤泽专务董事送给海部的第一秘书野野宫成男的礼品,后又由野野宫成男转送给被害者时,他的眉毛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真奇怪,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跑出个菱井商事的藤泽专务董事呢?”

“出了什么事?”久连山觉察到万波情绪的变化问道。

“还是秩父山发现的那具死尸所穿的鞋的问题,说那是菱井商事一个叫藤泽的专务董事送的礼品,转来转去转到被害者手中。”

“报纸上连那种事都登出来了?”

“因为是重要证据,所以鞋子的来龙去脉必须得弄清楚。但菱井商事的藤泽专务董事的出现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久连山接过万波递过来的报纸看了一下说道:“商社的董事即使送礼品给右翼势力的后台,也没什么新鲜的呀。”

“礼品本身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但是要说与他们相近的商社,按说应该是横道商事呀!”

“也许是两条腿走路吧,又不是订了‘专属合同’。”

“说的也是。可藤泽是稻叶副社长的心腹,被称为是搞垮冈崎体制,实现稻叶当社长这一阴谋的暗中策划人。这个人和海部的秘书长套近乎,有点不对头,总让人觉得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对他们来说,送双鞋子之类的交往还不是小事一桩吗。虽然是高级皮鞋,但作为菱井商事专务董事所送的礼品,也算不上太气派吧。”

“恐怕鞋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吧。”

“野野宫为什么非要说出送鞋的人呢?”

“是因为他瞒不住呀。他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转送给手下的鞋会被相机照下来。因为他的手下被杀,埋在了地下,所以不得不说出鞋子的来龙去脉。就是野野宫想隐瞒下来,只要向鞋店一打听,赠鞋的人是谁马上就能弄清楚。”

“藤泽就是怀着鬼胎接近海部、野野宫,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呀!海部和暴力团也有关系,特别是他想作为召集人,组织全国暴力团联合成立‘报国会’时,只有加岛组不听他那套,没有参加。从那以后,海部说是丢失了面子,一直对加岛怀有怨恨。”

“啊,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呀。”

“我也是‘冲山第二’呀,所以多少在这方面也学习了一点儿。海部成立‘报国会’的真正目的,是想一石三鸟,即加强了右翼势力,统一黑社会,最后还能取得在野党的领导权。但是这些灵机妙算被加岛政知轻而易举地识破了。因为加岛组不参加,‘报国会’也就成了空有虚名的招牌。”

“那么,海部和加岛组之间有矛盾呀。”

“何止矛盾呀!大东组组长平冈时松当了‘报国会’理事长,你想那还能有好呀,两个人简直就成了仇人。”

“海部和加岛是仇人……”

“怎么样,有点意思吧。冲山袭击了加岛政知,现在又发现了海部卫队队员的尸体……”

“你是说被杀的那个叫首藤的人和冲山有关系?不是留有一只右脚的鞋吗,不知道这只鞋冲山能不能穿。”

“你是说冲山杀了首藤!”

“这样假设也未尝不可。你想,作为海部,他自己绝不会公开对加岛下手。要是发现让冲山去结果了他,那外界就会认为这是暴力团之间的势力争斗。之后,他装模作样地把冲山藏起来,再派部下把冲山干掉,这样,事实真相将被永远掩盖起来。他的计谋可真绝妙,可首藤没把冲山干掉,自己倒搭上了一条命。”

“等等,等等。加岛组和大东组相对立这毫无疑问,而且海部偏袒大东组这也是事实。但是就因加岛组没买自己的账这么点事,就派刺客去杀他?”

“也许还有更深的动机。不管怎样,他们对立的这一事实不能忽视。海部、稻叶都偏袒大东组。而且,如果海部和稻叶关系好的话,那指使大东组向加岛组寻衅就更容易了。堂堂菱井商事竟插手黑社会的势力纠纷,确实令人不可想像。但如果黑后台海部参与了,那事情就不难说了。”

“你认为伪装成黑社会的纠纷是海部搞得鬼?”

“这么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呀。”

“假设冲山是杀害首藤的凶手,那么他会不会知道想把自己干掉的真正后台是海部呢?”

“如果弄清楚首藤的身份,那肯定知道。如果不清楚首藤是什么人,他可能会认为这个人是加岛组或大东组派来的杀手。”

“那他把衣服全部扒走,不让人知道首藤的身份,又是为什么呢?”

“万一尸体被发现,如果身份不明,他想人们说不定认为这死尸就是冲山。若是这样,既然冲山本人已经死了,他也就用不着担心再被追杀了。”

“但是刺客没回来,人们会认为是剌客没杀了冲山,反倒被冲山杀了呀。”

“如果两个人都失去音信,那也可能被认为两人还在拼杀。不管是哪种情况,掩盖被害者身份对凶手的安全总是有利的。”

“有没有办法査査首籐和冲山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这可从头到尾都是假设呀,凶手也许另有打算。”

“对。咱们给野野宫设个圈套怎么样?”

“给野野宫设圈套……”

“是呀。如果首藤是野野宫的打手,那么他肯定知道首藤已被冲山干掉了。这时候,如果冲山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有某种反应。”

“是吗,那我又得当一次冒牌货了。”

“你认为怎么样?”

“行倒是行。但在这之前,还得好好筹划一下。”

“筹划什么?”

“现场不是留下了一只右脚的鞋吗?那只鞋上肯定沾有它主人的汗味和体臭,还有尺寸。我们就暗中告诉警察,那只鞋就是冲山穿的鞋。让他们对照冲山的血型、体臭,还有尺寸查查怎么样?”

“冲山的血液、体臭警察那儿有吗?”

“全国通缉时,肯定搜査过他的住所。只要留有东西,都会被没收的。”

“你这个想法也不坏。但咱们先到现场看看,你说怎么样?”

“去现场?”

“恐怕现场早被警察连地皮都刮光了,什么也剩不下。但咱们外行人有外行人的好处,常言说,旁观者清,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点什么。”

“还不能肯定冲山就是凶手呀。”

“老待在这儿,不是也没办法吗?”

“那也是。”

万波稍微有些动心。虽然上次使菱井商事产生了一点小小的风波,但丝毫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这么待下去,只能是越来越贫困。

“警察恐怕还没把首藤被杀和冲山联系起来。这完完全全是我们独自的推理。如果这个推断正确,那我们就走在警察前面了。”

“去秩父吗,也不错,气候又好。对弦间怎么说?”

“当然是照实说。现在我们没他的帮助,什么也干不成。”

果然弦间对他们俩的推理非常感兴趣。他对把杀首藤的凶手假定为是冲山的推理,不断地点头称赞,并说可能性很大。

“我现在急事缠身,不能离开东京。借给你们一辆车,请多多保重。如果海部成了对手,那和以前那些对手可就大不一样了。”

弦间把自己的汽车借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