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宫坂一门心事追寻着野猪的去向。他在事发现场周围到处查访,也没有听说有人看到四人团伙开车轧死的野猪尸体。他猜想:大概是那只野猪撞在车上后,又遭四人毒打,半死不活地逃到山沟里死于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了吧!

可是,那野猪还带着小崽呀。带着几只小崽的野猪,难道能拖着至命重伤的躯体逃到深山里吗?无论怎么思考,宫坂仍认为那野猪就是在现场附近死去的。倘若如此,人们必然会见到野猪的尸体或受重伤躺倒的情形。

不管怎么说,这野猪毕竟是送上门来的猎物,大概谁把它剥皮后煨火锅吃了吧!但是,在他布下的调查网中,没有任何人听到类似的传闻。

野猪到哪里去了呢?他曾考虑是不是凶犯把它运走了,但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豪华奔驰轿车如何能载上野猪。即使凶犯真的把母野猪运走,那小野猪该怎么办?

如果几只小野猪离开妈妈四处奔走,肯定会被人发现;另外,将几只小野猪连同死去的母野猪一同装进车里,恐怕也太牵强附会了吧!

野猪的去向成了宫坂的心病。他坚持不懈,继续在现场周围走访,终于在离现场一公里左右的一户人家打听到了线索。那是一对年轻夫妇,以前曾住在东京,几年前迁居此地,制作起了乡土玩具。

“你说野猪?前年夏天是遇到过。”年轻的丈夫说道。

“真的?请你详细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宫坂好不容易抓住线索,顿时来了精神。

“那是在8月下旬的晚上8点钟左右吧!因为后门有异响,我就和妻子一起去察看,发现一只野猪血迹斑斑,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这是只常到我家附近寻食的野猪,那时遍体鳞伤!虽然我们进行抢救,但不久便死掉了。好像它全身遭到棍棒击打过。当时我和妻子都十分气愤:是谁这么狠心呀!”

“那时小野猪不在一起吗?”

“不,在一起。那五只小野猪围在野猪妈妈身旁痛苦地哭着。当时我就把小野猪收留下来,放在后面的猪圈里饲养了。”

“哎,现在小野猪还在吗?”

“现在可长大喽!本想把它们放回山里,可它们已经失去野性,自己不能寻食了,所以我就一直养着。它们可成了我工作的好模特儿。”

“模特儿?”

“我制作纸野猪。”丈夫让妻子将他的作品拿过来。

“噢,这……”

这是模仿比较罕见的野猪制作的纸玩偶,是用几层和纸精心糊裱而成的纸野猪,与近来流行的塑料工艺品迥然不同。它色彩艳美,造形独特。宫坂突然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造形。

“你是不是把这作品送到松本的土特产商店去啦?”

宫坂想起:牛尾曾托他核实一下这纸野猪的出处。土特产商店曾说这纸工艺品是由山形村的一对年轻夫妇设计制作的。

“是啊。”丈夫点头承认。在这里又牵引出一种缘分。

“你要是喜欢,可以拿走。”丈夫将若干个作品递给宫坂。

“这可是绝佳的礼品呀!”宫坂一边道谢,一边转换话题说,“这死掉的母野猪后来怎么样啦?”

“我把它埋在屋后啦。”

“我想,那只野猪被车子轧过后,又被车上的人痛打一番,说不定死野猪身上留有一些什么线索……”

“你是说犯人的线索?”

“我想,这野猪可是种猛兽,不光会垂死挣扎,而且还要守护小崽,所以会向犯人拼命反扑。大概你已经知道了,就是在清水湖发现了被沉入湖中的东京大学生,好像他是在制止凶犯杀野猪时惨遣杀害的。大学生的遗体上还发现了野猪獠牙。”

“野猪獠牙?”

“对。是同石块一起,塞进大学生的旅行包中的。估计是野猪在反抗时折断的。”

“死掉的是只母野猪呀!母野猪是没有獠牙的。对了,那可能是独牙野猪的。”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独牙野猪……”

“是死掉的母野猪的配偶。这一带有一只独牙公野猪,时常到我们家来寻食。”

“这么说,它就是你所饲养的小野猪的父亲喽?”

“是的。也许它是来探望小野猪的。”

“那只做父亲的野猪为了守护妻子儿女而殊死搏斗,竟折损了一颗獠牙!”

“大概是吧!据说野猪是非常有家庭意识的动物。”

“现在我明白了,那獠牙不是母野猪的,可它在你后院死去时,你没发现它身上带有犯人的一些线索吗?比如,犯人的衣服碎片、所持物的一部分什么的。”

“好像没有那些东西,但却有件怪事。”

“什么怪事?”

“我把死野猪埋在后面的树林中了,可后来发现有人又把它挖了出来。”

“挖了出来?谁会这么干呢?”

“不知道。第二天早上,我看到那死野猪被挖了出来,所以又重埋了一次。”

“不管是谁扒出来的,可他怎么能知道野猪埋在那里呢?”

“因为我屋后有断断续续的野猪血印,而且那边还有新土,所以,顺着血迹寻找,就能知道野猪埋在那里吧!”

“平时有没有野狗之类的食肉动物到这里来?”

“没有。那里留有铁锨、洋镐之类工具挖掘的痕迹,坑内还有寻找过什么的踪迹。”

“到坑内去寻找?这么说,是到坑内去寻找什么东西喽?”宫坂大惊失色地说。

“是的。”

“你觉得他们在找什么呢?”

“这……”

“这可是杀死野猪的犯人的线索哟!”

“这么说,是犯人到这里来过?”

“除此之外,还能有其他人来扒野猪坟吗?肯定是犯人认为有什么证据在野猪身上了。野猪逃脱后,犯人发觉有什么重大物品丢失了,他们不知道是被野猪带走了,还是在其他地方丢失了。总之,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东西,就有可能获得特指犯人身份的重要证据。他们在现场周围仔细寻找也没找到,便担心是不是被野猪带走了。慌乱之中,便顺着血迹追踪到了这儿。”

“扒坟的事发生在掩埋野猪的当夜。那会儿犯人一直在我们家周围转悠呀!”丈夫怯色满面地说。这些杀人犯——就是打死野猪,并将前来制止的人沉尸湖底的冷酷犯人,竟整夜徘徊在只有年轻夫妇二人的山中小屋周围,一想到此,丈夫感到非常后怕。

“不,他们当时就从现场逃走了。尔后发现丢失了什么重要物品,才折回头到现场来寻找。”

“那重要物品是什么呢?”

“不知道,所以我想去看看野猪坟。”

“犯人已经找到那物品了吧!”

“刚才你说坑中留有寻找过的踪迹吧!如果那物品附在死野猪身上,他们就不必在坑中寻找啦!”

“原来犯人没拿走什么呀!”

“现在还很难说。先让我去看看野猪坟吧!”

夫妻俩带领宫坂去了屋后的落叶松林。

“就在这里。落叶松树下有块墓石吧!野猪就埋在那下面。”

这勉强称为树林的地方实际上只丛生着短矮的杂草,斜坡上只有稀稀落落的落叶松,还有少许几株白桦树混杂其间。溪流从远方淌过。

“有没有什么挖掘的工具?”

“你打算再挖开吗?”夫妻俩惊诧地问道。

“我想干与犯人相同的活儿。”

丈夫回去拿了两把铁掀来。

“我也帮着挖吧!”

二人开始挖掘起来。铲掉杂草,下面就是松软的浮土。从手感便可得知,这是重新扒埋过的土。他们往下挖了很深,却未见动物的一根骨头。

土质又变硬了。将重新掩埋的土全部挖出后,锨尖触到了未挖过的硬土上。

“怪啦!”丈夫摇了摇头,说。

“你呀,没弄错地点吧?”站在土坑旁的妻子不安地问道。

“肯定是这里。又有墓石,而且土质松软。”岂止骨头,就连一根树枝也没挖到。最终,他们确认这是座空坟。

“这是怎么回事?我确实把它埋在这儿了呀!”丈夫流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里确实是座坟,现只有一个答案。”

“只有一个答案?”

“犯人再次挖坟,运走了死野猪。”

“运走了死野猪?可他们已经扒过一次,仔细搜寻过了呀!”

“肯定还剩下没搜寻到的地方,不,应该说是没能搜寻到的地方。因为他们后来有所醒悟,便再次挖坟,运走了死野猪。”

“你说是没有搜寻的地方,那是哪里呢?”

“野猪的体内。”

“体内?”

“他们认为那重要物品被野猪吞进去了,所以必须查看一下野猪的肚子里面。”

“他们费这么大的劲带走死野猪,估计留下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吧!”

“是的。犯人肯定到这里来过两次。”

“我害怕!”年轻的妻子依偎着丈夫,说。

“不用怕。犯人连死猪都带走了,肯定不会再来啦!”丈夫给胆怯的妻子壮胆。

“你怎么能说肯定呢?如果野猪肚子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他们会认为是我们藏起来的呀!下次他们可就要杀我们啦!”高堂妻子的话语,如同电流一样通过了宫坂的耳朵。

2

犯人从死野猪身上也可能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也可能没有找到,其概率各为百分之五十。

犯人之所以如此盯住死野猪不放,肯定是认为在与死野猪遭遇时丢失了那件重要物品。就是说,犯人的“什么东西”被野猪夺走了。对犯人来说,那可是致命的物品。

不过,野猪共有两只(除小崽外)。为了保护母野猪和小崽儿,公野猪殊死拼搏,竟被打断了一只獠牙。这只公野猪带走犯人重要物品的可能性也占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呀!

这样算来,母野猪带着重要物品的概率为百分之五十,犯人取走物品的概率就是百分之二十五。看起来,有必要探求一下公野猪的行踪。

“现在那独牙野猪还到你家来吗?”宫坂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新主意,一边询问。

“因现在山里食品最丰富,所以最近没大见它,但不久还会来的吧!”

“你知道它的地盘或行动范围吗?”

“公野猪一般不合群而单独行动,但它主要活动在这附近山域直径三四公里的范围之内。它的领域包括树林、草原、沼泽等,白天在森林中或茂密的小竹丛中睡觉,傍晚出来觅食。”

“你知道独牙野猪的老窝吗?”

“母野猪在产崽期将分娩地设在丛林中或草丛茂密的安全地带,可公野猪没有特定的巢窝。它会在自己地盘之内的采食场、水场和睡觉的地方按固定路线来回走动。野猪特别喜爱在泥水中嬉戏,所以,在它领地内,有其专门嬉戏的沼泽。”

“它不到固定路线以外的地方行走吗?”

“动物并不是非按固定路线行走不可,而是在领地内撒下粪便,抓个树痕,留下足迹等等来设置路标的。这些印记都是安全的标志。连接这些印记的就是它们的专用道路,一般它们是不会偏离出去的。”

“你家也成了独牙野猪的固定路线了吧!”

“噢,大概是它的支道吧!”

“能不能跟踪独牙野猪的固定路线呢?”

“只有用猎犬才行,没有其他的办法。”

“能不能捉到独牙野猪?”

“你捉它打算做啥?”

“我想在独牙野猪身上安装个东西,然后跟在后面,查出它的行动范围。”

“你是怀疑独牙野猪可能抢走了凶犯的物品?”他终于察觉出宫坂的意图。宫坂点了点头。丈夫接着说:

“因为它认定固定路线安全,所以在那里设个圈套便可轻易地捉住它。然而,这独牙野猪挺聪明,以前猎人所设的圈套都被它看破了。”

“这么说,要捉住它挺难喽?”

“据说野猪是家庭意识很强的动物,但我不知道这离群的野猪爸爸还有没有这种意识,不过,这独牙的确时常来看它的孩子。如果它到这附近觅食,必然顺便到野猪圈来看看。至少独牙相信我家周围是安全的。所以说,设个圈套捉住它,给它戴上什么的,我都能做得到。”

“请你尽快引出独牙。”

“这我没有多大把握,不过,我可立刻摆出独牙喜爱吃的红薯、水果等试试看吧!”

野猪属杂食性,从蘑菇、竹笋、橡子、草根、树根、球根、果实等植物,到蚯蚓、昆虫、鱼虾、蛇、青蛙、老鼠、蛋类、鸟禽及大型动物的死肉它都吃。冬季山野没有食物时,就到村里来糟蹋农作物。除北海道以外,狩猎期一般是从11月15日至翌年的2月15日,现在它根本不怕猎人捕杀。

3

扎纸工艺师高堂俊春答应给予协助后,宫坂又得到了信州大学农学系自然保护研究室的援助,借出了装有发射器的项圈。

如果将它戴在独牙野猪的脖子上,就能用遥控测定法追踪独牙的行动。

万事俱备,只待独牙野猪快快出现。

10天后,高堂俊春报告说独牙昨夜出来了。独牙有个习性:只要一次露面,肯定接连几夜都到高堂家去。

带发射器的项圈已送到高堂那里,但第一夜独牙只是从远处窥探动静,没到髙堂家来。

据说它总是先探查虚实,确认安全后,在第二三次来的夜里才靠近髙堂。

第二天,独牙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了。它体长约1.5米,肩高近1米,体重看来有200公斤,在上唇到脸颊长有日本野猪特有的白毛,即使在夜晚也能看到。从它那胖墩墩的“猪脖”到肩部上面的鬃毛,走一步晃一下。那厚厚的皮肤,战车般的肢体都给人一种骠悍感;从根部折断的獠牙尽显身经百战的雄风。剩下的一只牙也缺了牙尖,那是前年同四位少年搏斗留下的残痕。

它走几步停一停,然后再向前走几步,一点点地向髙堂家靠近。野猪视力不好,但听觉和嗅觉异常敏锐。

高堂来到屋檐下,在地上放了诱饵。野猪对他非常熟悉,听说还曾从他手里抢食吃。

“过来,过来!”高堂喊道。

独牙随即走近高堂。高堂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脖子,递给它一些食饵。看来,它对高堂没有一点戒备。

高堂左手拿着食饵,右手握着项圈,靠近独牙,几次想把项圈套上去,但都因独牙吃着地上的食饵而难以下手。

藏在屋后的宫坂屏住呼吸凝望着。髙堂失败几次后,便把食饵放在手掌上喂它,终于抓住时机将项圈套在了独牙的脖子上。独牙只是晃了晃脖子,也不逃走,继续吃高堂手掌上的食饵。

不一会儿,吃饱喝足的独牙又“探望”了圈中的小宝宝,才悠然消失在夜幕中。

“谢谢。现在就可利用遥控发射器跟踪独牙了。”宫坂向高堂致谢。

此后的工作便要靠自然保护研究室了。研究人员依靠遥控发射器跟踪独牙两个星期,基本查清了独牙的行动范围。

根据发射器的记录查明:独牙的活动范围是以一座1089.6米高的山峰为中心,东西走向1.5公里、南北走向3公里的椭圆形场地;高堂家位于西端,独牙一星期有两三天右旋转巡回外出。

因为判明了活动范围,所以总部决定今后带个便携式天线实地跟踪独牙。借助项圈的发射器传来的信号,就能找到独牙行走的路线。

不仅仅要找出路线,而且要从独牙的领地中探寻犯人的有关资料。

当然,这野兽的行径如同人们预料的那样难以捉摸:那独牙有时在登山道旁留下清晰的足迹,但马上又潜入灌木林或森林中的凤尾草丛中,或是涉水,或是攀上了山崖。

有时独牙的路线并非一条,而是分为几岔。分分合合,连接成了休息场、觅食场、水场等等。

宫坂和几位侦查总部的人员不久便被荆棘划破了全身。到底是研究室的人员老练,他们不慌不忙地在灌木丛中穿行。如果没有他们做向导,侦查队员们早已被藤蔓缠住而不能动弹了。

“真有一种在茅草山中寻找一根针的感觉!”侦查员悲观了。然而,所搜索的物品并非特定的“针”,至今为止,还不晓得到底有没有那物品呢!

如今只好下这概率为百分之五十的赌注:那物品要么被犯人扒野猪坟时取走了,要么就在这公野猪身旁。

4

在开始跟踪的第三天下午5点30分左右,发射器的脉冲信号开始发生了变化。白天在休息场休息的独牙,到了傍晚开始活动了。

它的移动速度极快,几乎都是快步奔走,有时还是奔跑。据说有时它还在河里游上几公里。

穿过密林,沼泽地对面有一个起伏平缓的斜坡,其低洼处是一片枯叶堆。就在那枯叶堆周围,出现了野猪毛和吃剩的野果等。枯叶堆背后,有块岩石像屋檐一样向前伸展,旁边还有野猪粪。看来,这里就是独牙的睡窝了。大家费尽周折,要找的就是这独牙野猪的巢穴。

侦查队员仔细搜查了睡窝的里里外外。枯叶堆的下面铺有干草,可见独牙为了这块舒适的地方下了不少工夫。这睡窝最有可能留下野猪的“携带物”。

“瞧,这是什么?”宫坂在扒开下面的干草时惊奇地喊道。大家的目光立即集中在他手中的物品上。

“这不是钥匙链吗?”

“还挂着钥匙呢!”宫坂手中确确实实拿着钥匙链,上面还粘有泥土和野猪毛。那皮质的钥匙链上挂着三个小钥匙。

“为什么野猪窝里有钥匙链呢?”

侦查队员们都在思考其中的意义,觉得这钥匙链也许正是要搜索的目标。不管怎么说,现在绝不能漏过独牙野猪窝中的异物。宫坂收拾起了那钥匙链。

在独牙领地的其他水场、采食场、巡回路线没再发现别的异物。

钥匙链被送到了侦查总部。

“如果这是犯人的物品,钥匙便会显示出犯人的身份。”宫坂说。

“你认为这是什么钥匙呢?”侦查组长问道。

“极有可能是家门口的钥匙,或是汽车的钥匙。钥匙共有三个,形状各不相同,我认为是三个不同类别的钥匙。”

“如果是汽车钥匙,他们不是开不走汽车了?”

“我想那是备用钥匙。”

“到钥匙的厂家问问吧!”他们首先询问了奔驰汽车的销售商。商家的回答着实令侦查总部欢喜雀跃:“钥匙号码每台车都各不相同,原始记录本上记有钥匙号码和用户姓名。”

为了防止车子被盗,警方规定没有号码的钥匙不能作为部件销售。他们很快从钥匙号码判明了用户的姓名。

经过长期搜寻,侦查总部终于捉捕到了一个人的姓名。销售商解释说:“登记者和使用者未必一致。”但是,即使如此,也能肯定那位被独牙夺走钥匙的人就在登记者周围。他就是驾驶奔驰汽车撞死了独牙野猪的配偶,将牛尾慎一沉入湖底的凶手。

侦查总部如今正迎着胜利的曙光大踏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