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谷在展销会上发疯的实况,已经通过大阪电视台生动地向全国转播了,MLT-3型电视机的销路变得十分悲惨。

又加上“古川电产”好象在追击,竟然公开实验成功了比MLT-3型电视机更先进的新产品。

涉谷研制的产品是在三色显像管上下功夫改进的;古川产品(的确是划时代的)使用的是叫作“集成电路”的半导体装置,在一张基底盘里容纳有源电路元件和无源电路元件,堪称划时代的发明。比起电子枪单一化了的MLT-3,还有可能缩得更小。

“古川到底雇用了怎样高明的技师研制成功超过MLT-3的新产品的呢?”

花冈俊一郎听了命名为EP-3的微型彩色电视机公开实验成功的报告后,面色苍白,喃喃地说。

“想不到日本会有比涉谷还高明的技师。”

“不管你想到想不到,现实上,EP-3不是已经创造出来了吗?如果大量投产,我们就彻底完蛋啦!”

“怎么办?”

“笨蛋,我要问你!”俊一郎和花冈进黯然失色地互相瞧着。

过了一会儿,俊一郎说:“不过,奇怪呀!”

“什么?”

“古川突然公布了如此重大的发明成果。无论怎么严格保密,只要有这么件事,事前肯定会以某种形式泄露出来。”

说起来,也确实是这样。彩色电视机的微型化,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就拿MLT-3来说,是涉谷率领“星电研”的优秀技师们经过很长的时间和忍耐,孜孜不倦,才研制成功的。在研究期间,“星电研”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但是,日久天长,还是象漏水一样,泄露了情报。

在“古电”,公开实验完全象闪电式的。在各公司的商务工作和谍报活动同时展开的今天,的确,他们的保密工作称得起“出色。”

“而且,EP-3型就是MLT-3型机械原理的活用。一定是熟悉MLT-3型的某某将蓝图泄露了出去。”

“可是,经理!即使那样,能有人超过MLT-3的技术,这一定不是一个寻常的人呀。”

“莫非……”

“啊?”

“对,一定是那样。”俊一郎明白了,两眼望着天空。

“是什么?”

“一定是‘星电研’的技师里有人泄露出去的。对,肯定是那样。”

“难道是涉谷训练出的技师?”

“对啦!”

“若是那样,可有些难办呐。那个人肯定对‘协电’有反感。”

“不收买,干掉!”

“嗯?”

“不一定从肉体上消灭,让他变成废人就行。要在批量生产之前……”

俊一郎满不在乎地说。对自己不利的人要毫不客气地铲除。这种经济人的冷酷性格已经暴露得无遗了。

“弄成废人。”花冈进重复着俊一郎的话。涉谷已经不中用了。这个偶然的巧合,吓得花冈进魂不附体。把涉谷弄成废人之后,才公开了EP-3!

“经理!”花冈进嘴唇直打哆嗦。

“是不是古川把涉谷弄成了废人呢?”

“喔!”俊一郎的声音,好象嗓子里塞了个什么东西。木然地呆了几分钟后,说:“有充足的理由可以那么认为。”

“怎么办?”

“一定要采取报复手段。不过,没有时间了。明天召开董事会,能不能闯过难关,我也没有把握。你也要有精神准备。”

“是。”

二人露出了狡黠的微笑。既然被弄得穷途末路,恐怕再着急也是无济于事的了。

协和电机公司的董事会每月五日召开,所以被称为“五日会”。一月五日正赶上新年休假后的星期天,没开会。二月五日是新的一年第一次五日会。近来,董事会流于形式,企业事实上的决定权有移向常务董事会的倾向。不过,在协和电机公司,董事会依然作为企业经营管理的最高意志的决定机构而存在着。

从决定整个经营的基本方针到批评和研究经营效果,都由强电派和弱电派的所有董事到会才能审议。

常务董事会上,只要当权派(现在是弱电派)意见一致就可以宣告闭幕。相反,如果这种董事会是两派的全体董事出席审议公司业务上的全部问题,往往争论激烈,意见相持不下。

尽管应该是站在全公司的立场进行协商的集会,但是,强电弱电两派的对立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代表本部门的利益,一步也不肯退让,有时吵闹得连国会都更逊色。

执行主席由会议期间的经理担任。

二月五日的董事会,从开始就预料到将要有一场大风暴。因为意料到强电派会以MLT-3的失败为口实而进行大反攻。

弄不好,不,有相当大的可能,这次董事会的给果导致权位的更迭。

筹备委员的总务课员们表情也很紧张。

十点,花冈俊一郎从执行主席的位置上站起来,宣布开会。

“现在,根据商法第二百六十条规定,定期董事会开会!请在座的各位不要以局部利益代表的身分,而要站在公司的立场上,为‘协电’的繁荣昌盛而发言。”

前半部分的致词是老生常谈,后半部分的致词内容是俊一郎临时增加的。

三森常务董事的嘴角上露出一丝苦笑。

开头,对争议不大的业务工作的审议,意外平安无事地通过了。森内常务董事站起来发表了如下谈话时,会场的气氛好象冻结了一般。

“我公司花费巨额资金研制的微型袖珍彩色电视机MLT-3失败了。对此,请经理直接说明原因。希望不仅对我们,而且对全公司的职员做出令人满意的、负责的答复。”

俊一郎心想:逐渐攻上来了!他们一定是早就对这一瞬间的到来严阵以待了。

俊一郎作了一次深呼吸,站起身来。“方才,森内常务董事发言说MLT-3失败了。可是,我还不以为是失败。众所周知,MLT-3型电视机镇售的日子还浅。由于展销会上发生了一点点故障,才导致行情不佳。但是产品本身的先进性,已经为产业界所公认。如果宣传工作搞得好,这种商品还是非常有发展前途的。”

俊一郎虽然嘴上那么说,心里可明白:这种骗小孩的说明是通不过的。然而,必须不住嘴地说些什么;沉默,就意味着败北。

俊一郎刚坐下,森常务董事便站了起来。看样子他要极力反驳。

“刚才,经理的话算不得说明。正如我们就早怀疑的那样,涉谷技师因为遇难而精神错乱了。根本不应该把他弄到MLT-3型电视机展销会上去。但是,极少数人为了明哲保身,竟不顾羞耻,硬让一个疯人出席有关公司声誉的展销会。不但丑名扬天下,而且把耗费了天文数字的巨大投资所研制成功的王牌商品的声名也给糟蹋了。这责任,你打算怎么个负法?希望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质问非常激烈。俊一郎毫无惧色地站了起来。

“关于涉谷技师的精神错乱,我也深深感到自己是有责任的。然而,那事故完全是偶然发生的,我们根本无法预料。他的精神错乱是暂时性的。关于这一点,有医生的诊断书,绝不象适才森常务董事的发言所说的什么出之于少数人的明哲保身,硬是让一个频发性的疯子出场。

“请想一想,让发明者出席新产品展销会是早已确定的惯例。况且,那次展销会已经决定由大阪电视台向全国播报。难道还有比发明者与新产品相结合这样的宣传形式更好的了吗?假如象森常务董事所说,不让涉谷技师出席,也许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故。但是另一方面,无法预料会发生那样事故的人们肯定要严加追究:‘为什么不让涉谷出席?’我们绝对不可能意料到那种轻易不会发生的事故,白白放过与发明人相结合、以便使消费者对产品留下深刻印象的好机会。森常务董事的发言,纯属马后课,难免有只看后果的偏见之嫌。”

俊一郎的拿手好戏是颠倒黑白、强词夺理。强电派的董事们嘁嘁喳喳骚动起来,大有不乱一场不能完的趋势。

接着森口常务董事站了起来。他是个有名气的人,说他在三森常务董事之中最出类拔萃。

“至于涉谷技师的精神错乱,是暂时的,还是长期的,这让专科医生一看便知。这件事不是争论的焦点。我们的疑问是:‘星电研’合并后研制出的MLT-3型电视机,已经相对地成了陈旧的商品。‘古电’公开实验的EP-3型电视机超过了MLT-3型。人家如果批量生产,我们公司的MLT-3型很快就会变成废铁。假使MLT-3型确实是举世无双的产品,那么,涉谷技师的精神错乱、展销会上的丢丑、销路不振,这一切都应该及时补救吧?但是,现在EP-3型电视机已经出现,无论怎么等待也是不可能的了。

“私自买卖本公司的股票,甚至滥用经理职权,操纵股票价格,采取这些恶劣手段才研制出来的新产品,原来成了一堆废铁!请问,弱电派究竟搞的什么名堂?

“如果‘古电’EP-3的型电视机是盗用了MLT-3型的技术资料制成的,那么,保密措施是怎么搞的?”

的确不含糊,森口的语锋尖厉。虽然口吻很老成持重,但是一字一句,都锐利得刺人胸膛。

他还没有放松追问。

“花冈经理不只是对吞并‘星电研’这个重大营业项目独断专行,为了筹措那笔资金,还伪造材料,操纵本公司的股票。这不仅违反商法,而且构成刑法上的渎职罪。但是,我们是‘协电’职工的一员,我们希望在责问代表董事的可耻行径之前,出于爱护‘协电’的心情,应该首先研究挽回MLT-3型电视机败局的有效措施。希望花冈经理在事情公开之前承担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的责任。”

森口坐下以后,一时会场里出现了湖水般的寂静。俊一郎痛切地懊悔:如此时刻,有花冈进在场就好了。如今弱电派只有自己孤军奋战,与三森常务董事争辩。如果花冈进在场,就可以和他们混战一场,使自己有个喘息的机会。

然而,花冈进没有出席董事会的资格,因为他只不过是小小的部长。结果,能代表弱电派发言的只有他自己了。

俊一郎感到十分疲倦,但又站了起来。

“森口常务董事的发言纯属讹诈。

“你有什么根据断定MLT-3型电视机是陈旧了的商品?‘古电’的EP-3型电视机不管事实上多么先进,毕竟还没有跨出实验室!到批量生产那一天,还有很长时间哪。并且,EP-3型的优点在于集成电路。尽管由此还可以再缩小,但是和吸收了国外三色显像管长处的MLT-3型相比,它能传送优质的彩色图像吗?这在技术上还有很多疑问。而且,真的有必要把电视机缩小到比MLT-3型还要小的程度吗?

“即使在技术上可能缩小,但,把荧光面缩小到三型以下,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掀起了笑声。

电视接收机的画面大小,根据用英吋表示出的显像管对角线的长度数字,分别称为十六型、十九型……显像管放大,画面反而离实物远,扫描线间隔扩大,画面混浊不清。

相反,显像管越小,画面越清晰鲜明。但是,眼睛容易疲劳,不宜长时间观看。

这就是说,俊一郎为了强调从保护眼睛出发,三型是缩小的极限,他施展了天才的强词夺理战术。

笑声中大量夹杂着强电派的失笑声。俊一郎更提高了嗓音,似乎下定了决心。

“还有,森口常务董事的火气似乎不小。极不客气地把营业的重大行为指谪为我独断专行。敝人花冈俊一郎是协和电机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代表。在内部,我负责业务;对外,我代表公司。在接收‘星电研’的问题上,我不过始终坚持谋求公司利益的这一原则,操纵了本人管理下的股票,并没有给公司造成一文钱的实质性损失。

“究竟根据什么说我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呢?仅仅依据偶然出现的EP-3型电视机,并且还不知道市场反应如何的一个试验品,就断定我公司引以自豪的MLT-3型电视机相对地陈旧了?这未免说得过早,而且过于轻率了吧!何况,你位居‘协电’要职,单凭臆测,公然地诽谤我,这是对我莫大的侮辱,严重地损伤了我的名誉。应该促使森口常务董事猛省。”

俊一郎一住口,弱电派的董事们便鼓起掌来。谬论能讲到如此出色的程度,真够漂亮的。森口的面部先是苍白,接着淡淡发红。这是他这个冷静的人非常激动的标志。没等俊一郎坐稳,森口便又一次站了起来。

“经理的发言纯属感情用事。根本没有回答问题的实质。就是没有电子常识的人也都知道,EP-3型电视机比MLT-3型先进。不妨可以认为,在‘古电’的设备和资力之下,大量投产是燃眉之急。一旦上市,我们的MLT-3型绝对竞争不过,这是明白而又无疑的。实际上,由于EP-3型的公开实验,MLT-3型连从前零星成交的情况不也停滞了吗?这不叫陈旧,叫什么?如果照此下去,下期就得减少分红。不,弄不好,连一点红利也分不成了。

“损失还不仅止于现实,也包括对将来的明显损失。何况,接收‘星电研’的时候,花冈经理所进行的可耻的股票活动,大大地损伤了‘协电’的信誉。那么,这不是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是什么?经理亲自买卖本公司的大量股票,还大言不惭地借口说,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真是恬不知耻!假如经理依然不肯表示诚心诚意承担责任的态度,我们也就不得不招集临时股东总会,请求解除花冈经理的职务。”

森口挑战似地瞪了一眼花冈和他周围依次就坐的董事。这是胸有成竹般的挑战。

通常,董事代表的选任,由董事会根据商法二百六十一条的精神决定。然而,‘协电’却遵照商法第二百三十条第二款,把董事代表的选任权保留在股东总会。

必须提交股东总会,才能迫使花冈辞职。纵使董事会的决议事项里采纳了上述意见,仅靠这个决议,能够剥夺他的董事代表资格,却不能取消他的董事资格。

森口的发言不单意味着要把花冈从经营者的宝座上拉下来,还意味着把花冈赶出“协电”。

如果如实报告给大股东,通过特别决议(掌握发行股票过半数的股东出席,由有表决权的三分之二通过)就可以把他解雇。花冈本人拥有的股票才不到整个股票的百分之零点一。

花冈俊一郎有绝对的把握制止那样的事态发生。他有强大的秘密后盾。虽然遭到强电派的反击,但毫不退让的高姿态,表明他有靠山。

俊一郎说:“森口君败坏了我的名誉。如果不取消刚才的发言,我将以破坏名誉罪控告你!”

他“砰”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森口说:“已经是不许评论啦!”

接着,强电派的董事们全体站了起来。

那天的董事会就这样结束了。

坐落于大阪商业区——中之岛一角的古川银行,存款额与菱井银行竞争,是日本大私营银行之一。同时,在规模和传统方面也足以和菱井企业集团并驾齐驱。它是古川垄断联合企业的核心。

它的总工程费是一百六十亿圆。

这幢地上十五层钢筋高层大楼,顶端又配有两个圆筒形服务塔,银光闪闪,委实有“日本产业界之王”的气概与风度。

“协电”的董事会结束几小时后,即当天午后三点半,从那座古川银行大楼的正面大门钻出一个老绅士。

专候着他的鲁尔斯路伊斯银色轿车滑行到他面前。他往车后座上一倒,迅速合上了眼睛。看样子他已经疲乏极了。这位老绅士就是花冈俊一郎。

他上午在董事会上的锐气已经无影无踪。象具僵尸,靠着椅背,任凭车子摇晃。

他走后,进来五个男人,正在古川银行最里面的房间里密谈。

“那么说,全体意见都一致啦。”一个两颊松弛的大嘴男人说。

“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总经理!您的意见呢?”

一个额角宽大、给人以冷酷之感的男人说。接着,四个男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坐在正位上的老翁他那假面一般缺乏表情的脸上。老人对四个男人逐个白了一眼,然后说:

“我的心思也同样。没有微型彩色电视机的‘协电’家用电器,就丧失了一切价值啊。收买‘星电研’时,我给花冈俊一郎撑过腰。那是因为EP-3型电视机还没有出世。可是今天,‘古电’弄到了EP-3型,花冈俊一郎成了我们不需要的人。撵出去!相反应该接近强电派的三森,给他们贷款。那些家伙一旦掌权,是需要钱的。据说‘菱井’对强电派正在蠢蠢欲动。我们不能净让那帮小子占便宜。在总会上把花冈赶下台!”

四个男子恍然大悟。那个象戴着假面具的老人究竟是谁?是古川垄断联合企业的大帅——古川德太郎,通称古德。四个男子是从伞下优秀公司挑选出来的经理苗子。

在为收买“星电研”筹措资金而进行的买卖股票活动中,花冈调用的“协电”股票为一百五十万股,其中花冈一伙保有的股票不过二十万股。此外的一百三十万股,据俊一郎说,是可以按他的指示任意动用的。

那一百三十万股的出处,其实是古川银行。

“协电”的大股东之一即古川银行也早就盯上了“星电研”的MLT-3型电视机和涉谷夏雄,为此才借给了花冈俊一郎一百三十万股票作为将“协电”纳入古川体系的一个诱饵。

无须说,花冈俊一郎也看透了古川银行的计谋。双方心里默契了。看透了还借他的“热股票”,是由于他认为“协电”被古川体系吸收了倒也好。弱电派掌权的“协电”体制整顿完善以后,若纳入古川的伞下,至少自己的经理地位就安稳了。而且,本来古川体系对强电派很强硬,可以借助这种情况稳住弱电派代表的阵脚。这样,比在强电派统治下,屈从地一天天活下去要好受得多。那样,自己的权力究竟能维持多久,就毫无保证了。

花冈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才胆敢接近古川。如果涉谷不变成废人,EP-3型不出现,这个算盘绝没有打错。

但是,事态的发展正与俊一郎的如意算盘背道而驰。

事到如今,古川没有丝毫的必要抱住花冈俊一郎不放了。不,不如说接触他不利。原因是,这样只能无益地煽起强电派的反感,白白放过来之不易的通融资金体系化的良机。

本来,弱电派在强电派色彩浓的“协电”掌握实权,是靠花冈俊一郎的倔强和涉谷夏雄。今天,那个涉谷已经完蛋了,花冈的姿态也黯然失色。莫如干脆舍弃花冈,接近强电派,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们明白,强电派需要巨额设备投资。如果不失时机地通融资金,把“协电”纳入本体系之中,将来把它与伞下的古川制造厂合并,就可以拥有日本第一流的“强电”了。

古川德太郎冷静地作了分析。

然而,俊一郎哪能理解得那么深。他确信不疑:原本对强电派强硬的古川不会对“协电”的强电派卖弄风情。所以,三森常务董事向他扑来时,他仍然泰然自若。在总会上,只要有大股东——古川银行的支持,强电派无论怎么闹,也不会把他撤职。

俊一郎与其说是来验证一下古川这个后盾是否牢靠,莫如说是为了报告董事会情况才到古川银行来的。他对古川垄断联合企业首脑们对他的冷淡态度甚感不安。他悄然而去,就是这个原因。

但是,他那时没想到古川在总会上竟会站到他的敌人一边。他哪里知道: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冷酷的断头台上,套在他花冈俊一郎脖子上的绳索已经紧了。

其后大约过了两周,是二月二十二日,协和电机公司临时股东总会在新大阪旅馆召开。依据商法三百四十三条规定,通过了特别决议:花冈俊一郎被解除了董事代表以及董事等职务;森口英彦继任了董事代表兼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