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津子如愿以偿,她终于加入了财川家的户籍。她是趁水木在文件上签名之机,象强迫辞职一样地逼他在结婚申请书上签字的。从此,在法律上她将可以堂堂正正地分享她们所窃取的战利品了。

这样一来,他们俩人的处境分别发生了变化。这次轮到水木成为多津子的障碍了。可是,与此同时却出现了对他颇为有利的好兆头:原来总一郎表面上已趋于稳定的病情突然又恶化了。

也许他承认了美佐子后,一时高兴,对病情疏忽大意,致使病情加重,食欲急剧减退,老迈的程度增加,之后,又由于脖子上生了恶性肿瘤,接受放射线治疗,而加速了身体的衰弱,医生己悄悄地对水木讲,现在是该让亲属们前来会面的时候了。

对于水木来说,他盼望的日子终于接近了。因为按规定,继承是从被继承人死亡之时开始的。但是,越是接近这个日子,水本的心里越是不安,他甚至觉得这个日子还是永远不到来才好。

在他看来,这种奇特和大胆的阴谋是不能够成为现实的。能够如此顺利进行到现在,实在令人不可思议。不过他依然内心揣揣不安,不管是在得到财产之前,还是在得到财产之后,阴谋—旦暴露。则将—败涂地。

自继承开始后,首先,他的直接利害冲突者是多津子。她把水木作为谋取财川家产的工具,这个工具已充分发挥了作用,完成了使命。为了不致引起他人怀疑,她也许不会对水木立刻作出些什么事来。但要警惕,在他们得到财川家产的瞬间开始,她会有步骤地耍弄种种阴谋诡计收拾水木。

迄今为止,作为她的同伙,他已充分认识了她罪恶的灵魂和领略了她卑劣的手段。毫无疑义,这个坏女人多津子即将集中全部心计,向水木攻击。

可是,水木现在茫然不知所措。他应该先下手为强,否则要道殃的。

正当他惶惶不安的时候,过去曾接受他委托调查高谷松的私立侦探户波给他打来了电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委托调查时,水木使用的是化名。他并未向户波说出自己的身分和住址。另外,之所以能够轻易地借他人之手干掉了谷口和君代,是靠户波的帮助的,因而,水木一下子对户波警惕起来了。

“吉冈先生,噢,不,财川先生,您要多加小心呀,有人在侦探您的行踪呢。”

最初,户波这样吞吞吐吐地警告他。

“侦探我的行踪?是谁?别开玩笑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分的呢?”

水木以为,户波怀疑阿松被杀与自己有关,来恐吓自己。但这不可怕,因为自己连一个指头也没有碰到阿松。

当然是水木他们设下圈套使谷口和君代上当,而当谷口和君代中了计,杀死了阿松时,水本向警察报了案。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了,水木可以说是自己目击凶手作案而告发的,以此能巧妙地解脱。因此这件事本身和调查阿松没有直接关系。

这个问题并不可怕,令水木可怕的是户波出于什么用心探听自己的身分呢?

“有人委托我调查您的行动。最初,我不知道是您,但在侦探中,才发现原来是我以前的主顾。我大吃一惊,心想应忠实以前的主顾,才告诉您。因为过去在接受您委托时,您除付给我调查费之外还给了相当可观的津贴费。”

“是这样吗?那么,是谁委托你调查我呢?”

“如果我要说出来,就等于出卖我现在的主顾了。”

“既然这么为难,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是对您以前津贴费的一种补充报酬吧。”

水木终于明白了户波的意思,想再一次得到一笔钱。然后,根据金额的多少,再决定对旧主顾尽忠的程度。

“明白了,我们在哪儿见面呢?公司里不行,你指定个地方吧。”

“我想说,到东都饭店811房间。但是,两个男人大白天一起到双人房间也不太合适吧?”

户波对着电话听筒笑道。

水木不由地低声呻吟起来:东都饭店811房间,这不是自己和美佐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幽会的地点吗?户波竟然连这一秘密也侦探出来了。

水木感觉到了新的强敌的阴影在作祟……

二十分钟后,在户波指定的吃茶店里,水木和他会见。

“那么,是谁暗地请你调查我的?”水木盯着对方的脸问。

“看起来您很担心哪。”户被故意使人然急地笑着,“您能猜出是谁吗?”

他望着水木的眼睛。水木领悟到他正催促自己拿出一笔钱来。于是,就从桌子下面将几张一万元的钞票塞进户波手里。

户波悄悄数了一下,仿佛满意了。

“是您最亲近的人!”

最亲近的人,那肯定是多津子了。在公司里,美佐子走后,又派来一个接替她的新秘书。他和新秘书现在不过是纯事务的关系。

“真的……”

“是叼,所有的妻子都对自己丈夫的行为感兴趣嘛。”

“这么说,是多津子了!”

水木咬紧嘴唇,多津子终于开始行动了!以前,作为同伙,他充分领教了多津子的本领,这个最强的敌手,现在明显地露出了敌意。

“在接受太太委托时,实在没有想到对方是吉冈先生。可是,开始跟踪后,才知道原来是您。于是急忙向您报告了。”

拿到钱后,虽然故意表现出对旧主顾忠诚的样子,但无法掩饰内心对钱的欲望。

“我在东都饭店和谁相会也被你调查出来啦?”

“嗯,该怎么办?”

户波别有用心地笑着问。他也许是想在说出什么之前再要求得到一些钱吧。水木又塞给他两张一万元的钞票。

“这样,该行了吧?”

“是神川美佐子。一点儿也不错吧。可是,对方是您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啊。你们相好,不是近亲……吗?您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与她保持那种关系呢?”

“别废话了!你已经对多津子说了吗?”

“没有。我还不知道该告诉不该告诉呢。若如实报告吧,就出卖了以前的主顾;若不报告吧,又对不起现在的主顾。”

“也就是我可以用钱把这情报买下来了?”

“先生理解得很快呀。”

户波嬉皮笑脸地卑贱地笑着。他是一个完全不可靠的人。他为了金钱,才给水木提供了新的宝贵的情报。对于这样的家伙,也许,今后仍可以借助金钱的力量,使他成为一个能随心所欲地加以利用的工具。

“你这种两面三刀的行为被公司知道了,可不好吧?”

“这是我的个人调查。”

“个人调查?”

“也就是不通过公司而进行的调查。每一个调查员都有几件个人调查,因为光靠公司的工资是无法生活的。”

“可是,接受多津子委托的,不是你吧!”

“碰巧是我。将美貌妇人的委托作为自己的个人调查,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所以说,她的委托从最初开始就完全是我一个人经手办理的。”

这样看来,户被是被多津子的女性魅力所吸引,来进行个人调查的了。这更说明他完全不可信赖。不过,想探听漂亮女人的秘密,也是一切男人共同的心理。水本最初不也是因为受到这种诱惑而参加多津子的计划的吗?

毫无疑义,户波现在是为了获得金钱才给水本提供新情报。而在多津子面前时,他恐怕又会被她那肉体的诱惑而背叛水木的。

但是,这也没关系。只要保持警惕,在不泄露自己的秘密的前提下利用这种双重间谍对自己还是有用的。至少,由于户波这次提供的情报,自己对多津子更加小心并马上采取防范措施。

水本意识到,终于要与最强的敌手短兵相接了。

从户波那里得知美佐子和水木的关系时,多津子不禁大吃一惊。不过,仔细一想,她又觉得,这不正是收拾水木的绝好机会吗?

美佐子是总一郎最近才承认的私生女,在此之前,美佐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义亲是谁。她的父亲总一郎大概是想让妹妹作哥哥的秘书以得到哥哥的关照。可是,美佐子和水木二人当初并不知道他们是兄妹而发生了爱情,待到知道这个事实时,其爱情已发展到难舍难分的程度以至已经不可能象快刀斩乱麻似地一下子割断了。目前他们还继续保持着恋爱关系。但是,这种爱情已被柒上了兄妹相奸践踏人伦的有毒的色彩。它是违背法律与道德的,因为尽管是人,却保持了动物似的性关系。然而,他们又难以断然分手,因而,苦恼一定是很深重的。

另外,由于水木意外地演技出色,人们已完全相信他是真正的一郎了。这样,当他与美佐子的关系一旦公开,将被认为是近亲相好。而如果他们在这时一同死去,一定会被认为是为了清算这种罪恶的恋爱关系而选择了死亡这条道路的。因为他们绝对不能生活在一起。

“所以,如果让他们二人一同死去的话……”想象着美妙的前景,多津子笑了。

就在这同时,她的身体开始显露出某种症状。

在提出结婚申请书的几天之后,多津子经常感觉恶心,但她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不洁的食物。是怎么回事儿呢?当她好不容易忍住呕吐,躺在床上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次月经,已经过期了。她的月经本来不太正常,常常有这样过期的情况,所以她没有介意。可是,最近她经常感到身体疲倦,虽然只呕吐过一次,但一直感觉胃里不舒服。食欲不振,浑身感觉轻度发冷。而这些症状从未有过。

“也许……”

多津子抚摸着自己的下腹,但还没有任何形状的变化,她急忙去询问妇产科医生,果然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多津子暗自点头,最近和水木同房次数变少,所以大概在什么时候受孕,她心里有数。被确诊怀孕后,多津子仿佛又得到一件强有力武器。

她所估计的受孕日期是在她入籍前几天。男女双方没有登记而同居,其婚姻是不为法律所承认的,当然这期间所怀孕的孩子也不能成为嫡子,并且如若得不到父亲的承认,就会成为无父的私生子。

但是民法规定,妻子尽管在入籍前怀孕,但在此之后正式入籍。孩子即使在婚姻登记后不到二百天出生,也能取得嫡子身分。

而且。根据现在的时间计算,多津子腹中的孩子还能在结婚登记日二百天以后出生呢!

“孩子,虽然还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但你来得正是时候!”

多津子克制住油然而起的侥幸感,疼爱地抚摸一种植着新生命嫩拌的下腹部。由于怀孕,她完全可以不必要等待水木的继承权了。

根据继承法,胎儿可以看作是已出生的子女而拥有继承权。所以,即便在胎儿出生之前水木死去,胎儿仍然可以作为水木(一郎)的子女,继承总一郎的遗产。如果现在水木和美佐子情死,那么财川家的家产将全部由多津子腹内的这个可爱的胎儿继承。

“这真是太妙了!”

多津子为自己这个突然得到的成形的“武器”而高兴万分。她决定对水木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实,她所说的“太妙了”,并不是指孩子本身,而是指孩子所起的武器的绝妙作用。

多津子知道,为了使胎儿独占财产,必须及早行动。因为一旦总一郎“升天”,继承即开始。届时,水木得到全部财产的三分之二,另三分之一将由美佐子继承。为了避免美佐子得到财产,必须赶在总一郎死之前,让他们先死。

按正常顺序继承,水木和美佐子继承了遗产以后,多津子可以分得水木所得到财产的一半,即总一郎全部财产的三分之一。现在的问题是,她是克制更大的欲望满足这三分之一的财产呢,还是通过腹中的胎儿占有全部财产呢?

财川的财产,即便是三分之一,也是巨大的。多津子曾经认为,能得到三分之一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自从发现过去的同伙水木似乎要抛弃她以后,情况变了。

对于水木来说,多津子是他自己独占遗产和与美佐子恋爱的妨碍者。同样,对于多津子来说,水木的存在也是一个危险。因为,即使他俩在总一郎死后,顺利地继承了遗产,但如果水木是替身的秘密一旦暴露出去,继承将失效。所以,水木活着,就意味这种继承是不保险的;而如果他作为一个真正的继承人死去,使多津子通过胎儿继承了全部财产,这样就安全了。

总而言之,现在正神魂颠倒地陷入美佐子情网的水木,不知何时将被人识破其真正面日,所以,收拾他,对多津子来说,不仅是为了增加遗产的数额,也是出于自卫的目的。

但是,多津子现在还没想出一个置他于死地的十全十美的办法。除掉柴崎和谷口,她依靠的是水木,并且当时有种种偶然的有利条件,而干掉这个昔日的同伙,只能靠自己单独作战了,岂但如此,还必须绝对隐蔽。因为他就在自己身旁。

虽然想出了计划的大纲,使水木和美佐子象情死似地死去。但还没有想出具体的作战方案。

不过,眼前有一个人她可以利用,那就是户波。

出于女人的直感,多津子看出探听出水木和美佐子关系的户波对自己的关心异乎寻常。但把这样低劣的人作为自己的合作者,将来还得下功夫去对付这个新的危险人物。

户波是个耍小聪明成不了大气候的家伙。他贪婪、固执,宛如一条吃别人残羹剩饭的野狗。不过,他没有野狗的那种野性,所以,只要给他以好处,或许能作为一个手中的工具。这样,可以把自己置于安全圈内,采取遥控方法象机器人似地使用他。

多津子不知道户波也把情报卖给了水木。当然,这也是由于水木对此事和自己反过来利用户波的事十分注意保密的缘故。因此在户波探听出水木和美佐子关系而令多津子感到他还有点儿手腕后,多津子仍令他继续监视水木。但是多津子决不让户波探出水木是一郎替身的秘密,而在目前的情况下,户波也绝难探到这个秘密。这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谷口和君代已被起诉关在拘留所里,和外界断绝联系。他们的“水木是个替身”的供述,警察当局是严格加以保密的。由于有了这个安全阀,多津子大可放心地利用户波了。

多津子从委托开始,就对他不隐瞒自己是一郎之妻的身分。因为即便暂时瞒过,但他在调查水木过程中也会了解到。

在最近,为听户被的报告而数次和他接触过程中,多津子发现他对自己的兴趣日益加深。现在她开始间接试探他,以尽快把他当作对付水木的得力工具。

“那次以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吧?”

“是的,我严密监视,但他们没有再见面。”

“美佐子住在哪儿,您知道了吗?”

“出事以后,好象随外祖父母到什么地方旅行去了,后又回到故居。”

“这件事一郎知道吗?”

“恐怕已经知道。好象他几次约美佐子出来,但她闭门不出。”

户波含糊其辞。实际上,正是他为水木探听出美佐子住所的。

“是闹翻了吧?”

“不,好象是女方意识到是兄妹关系采取回避态度。”

“那么,是一郎在追美佐子了。”

“是这样的。不过,放着这么漂亮的太太,去搞别的女人,实在不可思议呀!”

户波想挑逗对面的这个女人。

“是啊,我也想放纵一下,对他报复报复。”

多津子瞟了对方一眼,观察着。为了使他驯服,故意放出诱饵的香味。

“那么为什么不这样干呢?”

户波的眼光中立刻充满了欲望。多津子熟透了的肉体户波伸手可及,诱饵的香味是极强烈的。

“哟,这可不那么简单啊!首先,没有对象啊。”

“象太太这样的女人,只要愿意,还缺少对象啊。”

“不,不是的,不能谁都行的,搞不好,就麻烦了。必须是能严格保守秘密的人。”

“若是太太命令,男人们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不能光靠口头保证。必须是经过职业训练的能够保守秘密的人,例如。象你这样的……”

户波的脸立刻红起来了,他浑身颤抖了。

“这家伙,我稍稍逗逗他,想不到他当起真来了。”多津子心中暗笑。

“另外,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还不行呢,我是很挑剔的呀。”

“太太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男人呢?”

户波大概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激动,连声音也在发颤。

“说出来也没关系。”多津子目不转睛地望着户波的眼睛。

“就是象你这样的男人,”

“太太……别开玩笑了……”

户波脸上越发变红,身体越发颤抖。

“我说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对我来说,干这样的事如同过独木桥。”

“太太……太太……我……我……”

“你可别认真起来哪。”

多津子打断了户波的话:“不能马上就这样。你要知道我是财川一郎的妻子,这个身分对我来说非常合适。即便我的丈夫放荡,我如果跟他学,而导致离婚,那么,我将会失去这个位置。可是我的丈夫几乎不受损失。并且,因为我的不贞而离婚,我连抚恤金都得不到。尽管你是我所喜欢的类型,但你如果不能向我证实你的忠诚和可靠,我也不敢哪!”

“太太,那么,您要我干什么?”

户波痛切地后悔自己为了一点点金钱向水木提供了情报,作了双重间谍。

“首先,你要成为我忠实的部下!”

“我已经是太太忠实的部下了。”

的确,从这瞬间开始,户波内心发誓对多津子尽忠了。

“总之,我是不能提出离婚的。当然,要是我的丈夫和美佐子一起情死的话,那另当别论……”

多津子若无其事地说。

“不管我丈夫多么放荡,我作为妻子还是要受约束的。但是,丈夫迷恋自己的妹妹美佐子,为了结束这罪恶的邪恋,不是没有和美佐子一起情死的可能。那样一来,我就自由了,我可以带着庞大的财产,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多津子说完这谜一般的话后,又望着户波笑。

“哎呀,看我想到哪儿去了。快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吧。我的丈夫又不是个糊涂虫,不会干出兄妹情死的事来。总之,希望你严密监视他!你如能证明你对我忠心耿耿,我会给你特别的奖赏。”

说着,她再一次挑逗地瞟着户波。

和多津子分手后,户波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她大概是让我猜谜。”

如果这样那就在唆使我杀人!

这不可能!可是拐弯抹角的话和挑逗性的媚笑,的确包含有令人难解的意思。

作为财川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财川一郎手中掌握着亿万财产。当然财产中也有其妻子的一份。所以,妻子对于丈夫的不忠实行为必须装得视而不见。

但是,如果丈夫发生什么不测先死,妻子当然能继承丈夫的财产。当不想要丈夫,而只想要财产的时候,丈夫先死对妻子来说是最理想的了。因为妻子将同时得到金钱与自由。

所谓不测,当然包括情死。况且情死的对方是丈夫同父异母的妹妹,情死的理由将很充足。同时,同顺位的继承人也将一同死去。

户波屏住气息。

丈夫死后,妻子和丈夫的兄弟姐妹(包括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是同顺位的继承人。对于厌恶丈夫的妻子来说,水木和美佐子的情死真是求之不得的。

她说喜欢我这种类型的人。她还说,她可以带着庞大的财产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并且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户波想象着自己和拥有巨大“嫁妆”的多津子结婚时的情景:豪华的宅邸,树木苍翠,繁花似锦,奇岩怪石的庭院,成群的佣人。自己置身于其中……比起这些,最令他心醉的是他能够每夜,不,不分昼夜地享受多津子那充满了性的魅力的肉体,只要一想到这里,户波就心驰神往,浑身发热。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他摇摇脑袋,竭力消除自己的这些妄想。但多津子那火辣辣的眼神,意味深长的媚笑,浮现在他眼前,使他无法排出。

现实中,丈夫只要活着,他们就不能分手,可是,又想离开这个丈夫。虽然多津子没有明说,但她可能是要自己“完美”地把这两个矛盾的事实统一起来。

不过,即便是多津子的委托,也不能杀人。在这以前,他只是违背公司规定将几件委托公司调查的事件作为个人调查,以此进行恐吓,从中得到一些钱财罢了,但从未杀过人。

“谁说要你杀人了?我只不过是说要是他们俩人情死的话就好了。”

突然,他耳边听到了多津子的声音。

“对,不是我们杀人,是他们自己情死。他们是为了结束兄妹之间无法继续下去的恋爱而情死。”

他们如果情死,没有人会怀疑的。

他们要是情死,自己所想往的东西将全部到手。

他对这种到处打探他人秘事的工作早已干腻了。在每天窥视别人散发着腐臭的可耻之处中,自己健全的良心已逐渐麻痹,而卑劣的好奇心越来越旺盛。这种好奇心即便得到满足,而精神上的饥饿和空虚是无法填补的。他为了求得一时精神上的麻痹,而沉溺于酒色之中。只有沉溺之时,他才能忘却心中被腐蚀出的那个空洞的存在。所以,直到如今,户波没有结婚,不是没有,而是不能。

他再也不能容忍这种令人恶心的生活了。也许,多津子能伸出手来,将他从这污秽的生活中拉出来。

“不行,虽然让我猜这样暖昧的谜语,可自己也不能出什么差错。在没让我看见确凿的证据之前,我可不能干出糊涂事来。”

户波在关键的时刻耐住性子,没有迈出冒险的一步。

水木渴望再见美佐子一面。但是,给美佐子打电话,她总是不理睬。最近,美佐子当得知是他打来的电话时,就干脆不接了。

不能见面,他豪无办法。绞尽脑汁考虑的结果,水木还是想利用户波。他托户波想办法能够使他见到美佐子。

户波已经向多津子表示了忠诚,他打算拒绝水木。但是,他的委托包含了一个能够把多津子的愿望变成现实的可能性。她已把自己的愿望暗示给户波,但是,户波还有待于进一步搞清。

“要让他们‘殉情’,那必须让他们见面。”

只有答应水木的委托,她的这个大前提才能成立。但是为了不让多津子怀疑自己当过‘双重间谍’,那必要预先向多津子说明。

果然,听了户波的报告以后,多津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其兴趣点是‘让他们殉情’这句话。

“是呀,要是把他们引到偏僻的地方,说不定他们就能自杀的吧?”

多津子终于表示了重大的教唆。她还是想杀死他们两个人。

“太太,即便我把他们引到偏僻的地方,也要冒相当的风险呀!”

“这是什么意思?”多津子故意问道。

“我如果把他们引到偏僻的地方……万一让人看出是伪装成殉情死的呢?”

“伪装?这不可能。他们俩人如果死了,那是真的殉情呀。他们兄妹相爱,在这个世界肯定不能结合在一起,因此,谁也不会怀疑他们之死是他杀的吧。”

多津子的话充满了信心。

“如果让我把他们叫出来……”

户该还犹豫不决时,多津子妖然一笑,点头道:“知道了,是要奖赏你的。好了,我给你。”

“真的吗?”

对她突然表现出的慷慨,户波半信半疑。

“可是,什么时候给呢?”

象一条嗅到食物气味的狗似的,户波胆怯地问道。

“你是想马上得到吧,可以的话,现在就给你。”

“噢,太大!”

户波不觉得声音也颤抖起来。

“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没出息,你是想要我吧。”

“是的,是的!”

“那你跟我走吧。你还是趁我主意没有改变的时候,得到它吧。”

多津子拿了桌上的收款单站了起来。他们现也是在四谷车站附近的吃茶店。因为户被把她的委托作为“私人调查”,因此联络地点由多津子指定,钱由多津子付。

交完钱后。他们走出店门。

多津子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

“象躺下似的,坐到后面的位子上吧。”

多津子命令道。

车走了不到十分钟,开到千驮谷附近的一家旅馆。

因为躺在车后座,户波无法知道准确地点。但从街头广告和建筑,他能推测出大概地点来。

车窗外面是一片绿树,车开到一条沙石小道上停住了。

“到了。”多津子说道。

车前面是周围绿树环绕的日本式建筑。这是一座典型的供情人幽会的旅馆,为了使进出者不被外人瞧见,大门设在树丛后面。

他们从静悄悄的大门进去后,没有叫唤,一个中年女招待就从走廊后面走了出来。

“我们要休息一会儿。”

“知道了。”

短短的一句话,女招待已经明白意思了。她在前面引他们走。

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两旁,大概都是供男女幽会的房间。这里的房门不象市中心一流饭店那样规则,难以看出是房间的门还是通路的入口处。

走廊电灯昏暗,行人即便擦肩而过,也难看清对方脸孔。这里充满了这种特别旅馆的神秘气氛。

在女招待的引导下,多津子以熟练的脚步通道走廊。好象她曾来过这里一样。

俩人被引到走廊尽头里而的一间房间。

打开房门,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间六铺席的日本式客厅,旁边还有一间被拉门分开的房间,那里大概备有睡具。

女招待很快进到浴室,给他们准备洗澡水后,出来道:“我马上端茶来。”

“不要茶了。”

“那请你们两位好好休息吧。”

女招待毫无炭情地说完就离开了。从她的无表情的面孔可以看出,她对专职侍候他人情事已习以为常了。

听女招待的脚步声远去后,多津子对户波道:“你先用浴室吧。”

“还是太太您先用吧。”

“我过一会儿。”

“可是……”

户波表现出一副犹豫的神情。

“你是怕我改变主意溜走吗?傻瓜,我又不是小姑娘,既然来了,还会走吗?你放心好了,快进浴室吧!”

在多津子的催促下,户波才放心地站起来。可是,他还是担心自己洗澡时多津子溜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后,就出来了。

“你洗得真快啊,象蜻蜓点水。”

户波洗澡速度之快令多津子惊奇,她说着,也走边浴室。户波好像只用淋浴,浴盆的水还是干凉的。多津子把身体慢慢泡进澡盆水以后,伸开四肢。她自己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身体是多么美丽和匀称而赞赏不已。现在,凭肉眼还不能看出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户波一定在外面等她出来等得不耐烦了吧?尽量让他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之后,给他食物,才更有效果。

和水木相遇以后,她和柴崎搞过。从柴崎那儿得到的特别的“娱乐”给她以从未有的刺激性的乐趣。从那儿以后,她最近和水木已经有相当时间不同房了。水木自从迷上美佐子以后,和她也只是断断续续地相抱。在不知道他和美佐子的事之前,多津子以为他可能因为急于实现其阴谋而身心过于紧张的缘故。

毫无疑义,多津子也因同一性质的紧张,虽久不干此事,也不觉得难耐。可是现在即将和“丈夫”以外的男人抱在一起时,她才无意识地感到自己身上蓄积的欲望是多么强烈。虽然因为怀孕而令人感到皮肤多少变得有些粗糙,但泡进澡盆的热水之后,她觉得内在的欲望正涌向皮肤之下。

澡盆里白色的汤水是淫荡的。要不是情事之前,女人是不会在白天走进浴室的。此刻,浴室笼罩在腾腾的热气中,更能唤起她对这秘密娱乐的期待。

她久未感到这种生理的欲望了。

“不好办了,究竟是谁奖赏准谁,我也不知道了。”

她用两手掩住发热的脸孔。

“可是,不能因为激动,而使肚子里的孩子受罪呀。”

她抑制着逐浙变得强烈的欲望,摸摸自己的下腹部。她正想着,用什么姿势,既不影响胎儿,又能满足肉体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