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逃出了小巷,顺着格兰兹大街来到了以色列人的汽车边。二人钻进车内,本-加迪兹坐在驾驶席上。赫克洛夫特横着枪在明处;他觉得血液好像被蹬了,他几次遇害。

“你把我逼得无路可走啊。”雅可夫说,他瞧着赫克洛夫特那副痛苦的样子。

“你到底留给我一条路,”诺勒叫苦说,“你叫什么名字?”

“雅可夫。”

“这是什么名字呀?”

“希伯莱名字……等于英语的雅各布·本-加迪兹。”

“本……什么?”

“加迪兹。”

“是西班牙语吗?”

“西班牙犹太语,”雅可夫说着,加快速度,穿过十字路口,朝着湖区驶去。“我家在二十世纪初就移居到科拉科来丁。”雅可夫把汽车向右转,开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广场。

“我还以为你是凯瑟勒的弟弟呢,”赫克洛夫特说,“就是那个慕尼黑来的医生。”

“我不认识什么慕尼黑的医生。”

“他就在这里的一个什么地方。我到协和旅馆的时候,服务台给了我冯·泰波尔的钥匙,然后问我是否找汉斯·凯瑟勒。”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服务员知道凯瑟勒兄弟和冯·泰波尔在约安房间里一道儿吃的饭。他以为凯瑟勒的弟弟还在那儿呢。”

“等等!”雅可夫打断他。“他弟弟是不是又粗又壮?个子不高?”

“我不知道。有可能,凯瑟勒说过他是个足球运动员。”

“他死了。你母亲对我讲的。冯·泰波尔把他杀了。我想他被你的朋友埃利斯打伤了,他们没办法再带着他了。”

诺勒盯着以色列人。“你是说,是他对威廉下的毒手!杀了他,又把他切成那样!”

“这只是猜测。”

“哎,天哪!……告诉我,我母亲怎么样了,她在哪儿?”

“以后再说。”

“现在就说。”

“这儿有个电话,我得给公寓打个电话。贺尔汀在那儿呢。”本-加迪兹把汽车朝路边开去。

“我让你现在就说!”赫克洛夫特举枪对准雅可夫。

“如果你现在决意要杀死我,”雅可夫说,“我的确该死,你也一样。我也可以让你来打这个电话,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来感情用事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诺勒回答,“银行的会议可以延期。”

“银行会议?是日内瓦大银行的董事会吗?”

“今天早晨几点钟开始?”

“我的天哪!”本一加边兹抓住赫克洛夫特的肩膀,压低了嗓音;这是一种恳求的声音,他在恳求比他的生命更为宝贵的东西。“给哈沙拉夫一次选择的机会吧。这个机会再也不会有了,相信我。我杀过许许多多的人,二十分钟以前也完全可以杀掉你。我们必须了解我们所处的时刻。贺尔汀也许得到你母亲的消息了。”

诺勒再次端祥了一下他的脸。“打电话吧。告诉她我在这儿,我要你们俩把情况讲清楚。”

他们驾车飞奔在乡村的路上,驶过庄园的一道道大门。这辆飞驰的汽车把狗从睡梦中惊起,发出凶恶的吠叫声。汽车的驾驶员和乘客对此却全然不屑一顾。道路转向左边,雅可夫让车慢慢滑行到路边,停在矮树丛里。

“狗的耳朵能听到发动机急停下来的声音,但要听到渐弱的声音就困难得多了。”

“你是搞音乐的?”

“曾经是个小提琴手。”

“什么水平的?”

“特拉维夫交响乐团。”

“你怎么——”

“我找到了更合适的工作,”本-加迪兹打断他说。“快下来,脱掉大衣,拿上枪。把车门关好,别出声。宾馆在后面,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我们能找到它。”

一堵堵厚厚的砖墙围着庭院,顶上有一圈铁丝网。雅可夫爬到一棵树上查看了一下铁丝网和墙。

“没装警报器,”他说,“不然小动物会经常碰响的。不过有个麻烦,铁丝网将近两英尺宽,我们必须跳进去。”

以色列人跳下来,蹲在场边,把手弯成杯状。“蹬着上去。”他命令诺勒说。

场上面用铁丝网绕成的环状是躲不开的。在狭窄的墙头上非碰到它不可。

赫克洛夫特使劲用左脚趾勾住边沿,然后猛地一纵,越过了讨厌的铁丝网,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的茄克衫被挂破了,踝关节也擦伤了。不过,他总算过来了。他站起来,只是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己在喘着粗气,喉咙的舌骨也不过略感不适。如果陌生人在电话里提供给贺尔汀的情况可靠的话,他离爱新不过有几百码远了。

以色列人的身影出现在墙头上,象一只巨大的鸟映在夜空中。他越过铁丝网,落在地上。他象杂技演员那样,下落时朝前缓冲了一下,接着一步跃到诺勒身旁,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快六点了。天马上就亮了,要快。”

他们在树林里穿行,避开树枝,跃过堆在一起的树叶,最后他们找到了通往宾馆的那条泥路。他们能看到从远处小教堂的窗户里发出的昏暗灯光。

“停下!”本-加迪兹说。

“什么?”雅可夫抓住了诺勒的肩膀。以色列人按着赫克洛夫特,把他拉到地上。“你要干什么?”

“别出声!房子里有动静。是人。”

诺勒透过草丛窥探了一下那所百米以外的房子。他看不出有什么动静,也没见到窗户上有人影晃动。“我什么人也没看见。”

“你看灯光不稳,有人在灯前走动。”

赫克洛夫特这下看到了。灯光确实有难以察觉的明暗变化。一般人的眼睛——特别是在急切地奔跑中的人的眼睛——是注意不到的。但是这种变化的确是有。

“你说得对。”他轻声说。

“来,”雅可夫说,“我们穿过树林,从侧面摸上去。”

他们回到树林里,又出现在一块小小的棒球场的边沿。严冬之夜,球场上的草坪和球门柱显得十分僵冷。过了这片平坦的球场就是房子的窗户了。

“我先跑过去,再发信号让你过来。”雅可夫悄声说,“记住,别搞出声响。”

以色列人冲过草坪,蹲在一扇窗户旁边。他慢慢站起身向里面窥视。诺勒跪起身,准备也跑过去。

信号没有发出来。本一加迪兹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却没有抬手招呼他。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不发信号?

赫克洛夫特再也等不下去了。他跳起来跑过这片草地。

以色列人转过身,瞪着双眼。“回去!”他低声命令。

“你胡说什么?她就在里边:”

本一加迪兹抓住赫克洛夫特的肩膀,将他向后推开。“我说让你回去!我们必须离开这儿……”

“见你的鬼!”诺勒使劲挥舞着手臂,挣脱了以色列人。他一步跃到窗前,往里面看去。

整个窗户象是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他想喊叫,却又喊不出来,完全被推入了极度恐怖之中。他喊不出声,也丧失了理智。

在灯光昏眩的屋子里,他看到他母亲的尸体横靠在一张椅子的靠背上。她那优美雅致的头上满是一道道的鲜血,象一条条红色的小溪流过她那布满皱纹的皮肤。

诺勒举起了双手,双肩,也举起了他的整个生命。他已处在爆发之际。他的双手在挥动时能感觉到空气的阻力,两只拳头朝着窗玻璃砸了过去。

然而,没容他的拳头砸下去,一支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胳膊和手象两只巨大的魔爪,把他的头狠狠扳向后面;他的身体被提了起来,接着又被按在地上。他的脊背弯曲着,身体下面的双腿几乎要被压破。他的脸被按进土里,憋得喘不过气来。接着,喉咙里猛然一阵剧烈难忍的疼痛,象火烧一样。

他知道自己在移动,却不知道怎样在移动,为何在移动。树枝不停地抽打在他脸上,手掌不停地落在他背上,推着他向前面的黑暗处走去。他不知道他这样迷迷糊糊走了多久,最后来到了一堵石墙前。这时,耳边传来了刺耳的命令声。

“起来!过铁丝网了!”

知觉渐渐恢复了。他感觉到一根根尖利的金属在戳他,刺伤了他的皮肤,划破了他的衣服。接着,他被倒拖着过了一段坚硬的路面,又撞在一辆汽车的车门上。

后来他知道自己坐在汽车座位上,透过挡风玻璃,呆呆地望着窗外。天已破晓了。

诺勒精疲力竭地呆坐在椅子里,读着爱新的信。

最亲爱的诺勒:

我们未必能再见面了。不过,我恳求你不要哀悼我,或许以后可以,但现在不行。没有时间了。

我做此事的原因很简单:它总得有人去做,而我是理所当然的人选。即便还有别人,我也不大可能让别人去做本当由我做的事情。

我不想详述我经历了三十多年的谎言。我的朋友,本-加迪兹先生会向你全盘托出的。我只想说明我原来不曾意识到这是个谎言,也不曾认识到——老天在上——你受命所扮演的可怕的角色。

我属于另一个时代。在那个时代里有罪赎罪,公正合理;顾全名誉也不认为不合时宜。我愿赎清我的罪过,并希望借此能恢复我的名誉于万一。

如果我们无缘再见,你要知道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莫大的欢乐。假如有人需要证明我们自己、我们的本源的话,你就是证明。

关于你的朋友贺尔汀,我要补充一句。我觉得我本应该有她这么个可爱的女儿。她的可爱之处体现在她的眼睛里,她的力量之中。我认识她不过几个小时,在此期间她救过我的命,且在救我的时候准备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们常常在瞬间的明晰之中看出人的一生,这是千真万确的。我经历了那一瞬间,并十分疼爱她。

愿上帝使你成功,我的诺勒。

爱你的

爱新

赫克洛夫特抬头看看雅可夫。雅可夫正站在公寓窗前,望着窗外冬天灰蒙蒙的黎明。

“是什么事她不让别人去做?”他问道。

“去见我哥哥。”贺尔汀在房间的另一端答道、

诺勒攥紧拳头,闭上眼睛。

“本-加迪兹说我哥哥命令把你杀掉。”

“是的。他杀掉了许多人。”

赫克洛夫特转向以色列人。“我妈妈信上说你要向我解释那个谎言。”

“还是让贺尔汀说吧。我知道不少真相,但她知道全部真相。”

“你就是为这个才去伦敦的?”诺勒问。

“对,正是为这个我才离开的巴黎,”她回答说。“不过不是去伦敦,而是去纳沙泰尔湖边的一个小村子。”

她向他讲述了关于沃纳·杰哈尔德;关于狼穴,关于硬币有正反两面的故事。她尽量回忆最后一个谍报小组领导人告诉她的每一个细节。

贺尔汀说完以后,赫克洛夫特从椅子里站起来。“这么说,我一直在充当这个谎言的线路,充当狼穴硬币另一面的傀儡喽。”

“你是打开太阳儿女的保险库大门的钥匙,”本-加迪兹说,“你为他们做了所有的法律方面的工作。这么一大笔巨款决不会凭空从地里冒出来,必须要履行一道道的法律手续,否则会有人表示怀疑。这样狼穴可受不了。这是个高明的骗局。”

诺勒两眼直瞪瞪地盯着卧室靠门一侧的墙壁。他站在墙壁的对面,面对着暗淡的灯光照耀下的糊墙纸;糊墙纸上是一连串模模糊糊的同心圆形图案,大圈连小圈地联在一起。昏暗的灯光——或许是他自己错乱的视线——使得这些九九藏书网圆圈疾速旋转起来;黑色的斑点不见了,变成了大圆圈。

圈套。欺骗的圈套。这些圈圈里没有表示真实的直线,只有欺骗。只有谎言!

他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喊叫,感觉到他的双手猛击在墙上,一心想要毁掉这些可怕的圆圈。

另外,有两只手在抚摸他。两只温柔的手。

一个处于极度痛苦中的人曾向他大声疾呼,一个骗子!

他在那儿?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觉得两眼充满了泪水,因为眼前的圆圈变得模糊不清,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图形。贺尔汀扶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脸上,用手指轻轻抹去他的泪花。

“亲爱的。我最亲爱的……”

“我……要……杀人!”他再次听到了自己不由自主的吼叫声,声音里蕴含着骇人的决心。

“你是要杀人,”一声应答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这声音高而响亮,是雅可夫·本-加迪兹的声音。

雅可夫说着,推开贺尔汀,将他的身子转过来,把他的双眉按在墙上。“你是要杀人的!”

诺勒努力集中他那冒火的目光,努力控制住浑身的颤抖。“你还想阻拦我,不让我看见她!”

“我知道拦不住你,”雅可夫平静地说。“你冲过来时我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受过我这种特殊训练的人为数不多,可你身上却具备这种素质。我大概不喜欢琢磨,但可喜的是,你并不是我的敌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把哈沙拉夫的选择交给你。这个任务需要极为出色的素质训练,而你恰恰具备这种素质。坦白地说,我完不成这个任务,也许你能完成它。你去在文书上签字去。”

“你发疯了?真他妈的发疯了!”

“没发疯!我研究过法律。你需要在一份让渡书上签字。证书上规定,一旦你不幸死亡,你就把所有的权利和特权转让给共同继承人了。你只要在上面一签字,就等于在死刑执行令上签了字。要签这个字!这不会是你的死亡执行令,而是他们的死亡执行令。”

诺勒看着雅可夫那双恳求的黑眼睛。他又看到了:表示真实的直线。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赫克洛夫特慢慢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情。本-加迪兹放开了他的肩膀,平衡恢复了。

“他们一定在找我,”诺勒说,“他们以为我到冯·泰波尔的房间去了。”

“你确实去了,我没把细线重新放到门上。你见到那里没人,便离开了。”

“我到哪儿去了呢?他们一定要知道的。”

“你熟悉这座城市吗?”

“算不上熟悉。”

“你坐上出租汽车,沿着湖边走,在许多码头和船坞停下来,打听那些可能见过你母亲的人,这是可能的。他们会以为你当时惊慌失措了。”

“现在快七点三十分了,”诺勒说,“还有一个半小时。我回旅馆去。我们等银行会议结束后再见面。”

“在哪儿?”雅可夫问。

“你们在精益旅馆以夫妻身分订一个房间。九点半以后到那儿,不要等到中午再去。我在411房间。”

诺勒站在旅馆房间门外,现在是八点过三分。他能听到里面怒气冲冲的声音。无论里面进行着什么样的谈话,冯·泰波尔都是主角,他语气尖刻激烈,近乎于疯狂。

疯狂。赫克洛夫特探深地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的心脏的冲动。他要面对杀死他母亲和父亲的凶手,要看着那人的眼睛,而又不能流露出内心的盛怒。

他敲了敲门,幸而他的手没有发抖。

门开了,他凝视着那个杀害了他的亲人的金发凶手的眼睛。

“诺勒!你去哪儿啦?我们在到处找你:”

“我也在找啊,”赫克洛夫特说。疲惫的样子倒不难装扮,要克制住满腔的义愤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整夜都在找她,怎么也找不到。我想她根本就没到这儿。”

“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冯,泰波尔说。“来点咖啡吧,我们这就去银行,一切都要结束了。”

“可不是嘛,就要结束了。”诺勒说。

他们三人在长长的会议桌一侧坐定。赫克洛夫特坐在中间,凯瑟勒和冯·泰波尔分坐两旁。对面是日内瓦大银行的两名董事。

每个人面前都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法律文件;所有的文件都完全相同,并按照顺序摆好。几双眼睛盯着打字机打的字句,文件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那份宝贵的文件全文宣读完毕。

还剩下两份案卷,封皮上印着深蓝色的边框。坐在左边的董事开口说话了。

“肯定你们已经知道,鉴于本账目的款额巨大,而且具有特殊的目的,一旦款项让渡出去,而不再由我们掌握,日内瓦大银行对此款项的支付不承担法律责任。对于该责任的承担问题,文件中已有明确规定,将由参与三方均等分担。因此,法律要求你们无论是谁,如果先于别人死亡,将把所有的权利和特权转让给受托的共同继承人。然而,这些权利和特权并不影响个人所得的一份遗产;如果你们三人当中有人死亡,这笔遗产将归入你们个人资产当中。”董事戴上眼镜。“请读一读你们面前的这几页纸;看看它们是否与我的说明相符,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在上方签上你们的名字。再把文件交换一下,这样每份文件上就都有你们三人的签名了。”

文件很快阅读完毕。接着每人签上了名字,然后彼此交换文件。

诺勒把签了名的文件递给凯瑟勒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你瞧,我忘了问你,埃瑞克。你弟弟在哪儿啊?我以为他要来日内瓦啦。”

“我一时激动,忘记告诉你了,”凯瑟勒笑着说,“汉斯耽搁在慕尼黑了。我们在苏黎世一定能见到他。”

“苏黎世?”

学者的目光投向赫克洛夫特身后的冯·泰波尔。“哦,对。苏黎世。我想我们计划星期一早晨到那里。”

诺勒转向金发男子:“这个你可没提起过呀。”

“我们一直没来得及谈。星期一对你不方使吗?”

“哪里。也许到那时候我已经接到她的电话了。”

“谁的电话?”

“我母亲的。或者还有贺尔汀呢。她也应该打电话来了。”

“是啊。当然,我敢肯定,她俩都会和你取得联系的。”

最后一项是正式让渡账目的案卷。一台电子计算机早已准备停当。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签名之后,代码将被凿成孔,这笔款项将变成现金,转到苏黎世的一家银行。

所有人都签好了名。坐在右边的董事拿起了电话,“将下列数字记入第十一计算机储存系统。准备好了吗?六、一、四、四、二、空、四。八、一、零、零……请重复。”

董事听完点点头:“正确。谢谢。”

“完了吗?”他的同僚问道。

“完了。”董事回答说。“先生们,从现在起七亿八千万美元的金额以你们三人的名义存入了苏黎世的利马尔银行。愿你们足智多谋,愿你们的决定得到圣灵的指引。”

来到大街上,冯·泰波尔转身问赫克洛夫特:“你有什么计划,诺勒?你知道,我们还得多加小心啊。谍报小组决不会就此罢手的。”

“我知道……计划?我打算继续设法找到我母亲。她准在这儿。应该在这儿啊。”

“我已让我的朋友,首席议员,安排好了,我们三人都会受到警察的保护。你的特派卫兵将去精益旅馆接你,我们的卫兵去协和旅馆。当然,除非你愿意搬到我们那儿去住。”

“那样太麻烦了,”赫克洛夫特说,“现在我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还是住在精益吧。”

“我们在早晨去苏黎世吗?”凯瑟勒问。他要听从冯·泰波尔的决定。

“也许我们分开走更好一些,”赫克洛夫特说。“如果警察不反对,我在你们走的同时开车去。”

“好主意,我的朋友,”冯·泰波尔说。“警察不会反对的,而且分开走更有道理,埃瑞克,你坐火车走,我乘飞机;诺勒开车去。我在科伦拜旅馆先订好房间。”

赫克洛夫特点点头。“如果明天还等不到我母亲或者贺尔汀的电话,我就给她们留下话,让她们到那儿去找我。我会搞到一辆出租车的。”他说着快步走到拐角处。再过一会儿,他心中的怒火就会爆发出来。他会赤手空拳干掉冯·泰波尔的。

约安轻声说,“他知道了。知道多少我拿不准,反正他知道了。”

“你怎么能肯定呢?”凯瑟勒问。

“起初我只是意识到了,后来,我明白了。他问起汉斯的事,你回答说他还在慕尼黑,他并没提出异议。但他知道你说的不是实话。昨天夜里协和旅馆的服务员还要替他往汉斯的屋里打电话呢。”

“啊,我的天哪……”

“别担心,我们这位美国同事在去往苏黎世的路上就会一命呜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