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兔子也吃肉。”

石玉眨眨眼睛,摆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兔子不是食草动物咩?”

刘波笑了笑:“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兔子其实挺杂食的。不信你看。”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点还带着血迹的碎肉丢到笼子里的兔子跟前。石玉盯着兔子一动不动,果真那只兔子嗅了嗅之后,就用那两颗大板牙咯吱咯吱把碎肉吃掉了。

“哇。真的呃。”她兴奋地看看刘波。像老外发现了新大陆。像小孩发现了逃学的新路径。

刘波起身倒了杯茶递给石玉:“生命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在刘波眼里,石玉是一个纯洁的天使,与世无争,晚上上简单的化妆课程,白天到国营的老式理发屋帮工,休息时不逛夜店不到处乱跑只是在屋子里静静地看电视看书玩连连看。不穿奇装异服假名牌。简单素雅自食其力。有爱心有恒心不娇嗔。像一杯甘味的农夫山泉。

在石玉眼里,刘波是一个顾客。为人作风低调,她从来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车永远都是停在街道拐角处,然后下车自己步行来理发屋修脸理发。温柔不轻佻。大方不高傲。有时候想想要是有这样一个哥哥也是不错的。

刘波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不多嘴也不多事只是简单生活。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就罢了。

石玉需要这样一个稳定的顾客。国营理发屋的生意越来越差了。她能帮助叔父保住一点是一点。

刘波表白了。只顾埋头吃东西的石玉嘴里呜呜哝哝地说:“你说什么。”

刘波缓缓握住她拿筷子的手:“我爱你。嫁给我。”

石玉扑哧一声喷了他一头一脸的饭,然后努力咽下食物:“我有男朋友。指腹为婚的。今年六月就结婚了。”

刘波从没见过有男孩子来找石玉,可是为什么她就快要结婚了?刘波不肯死心:“哦?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石玉搔搔头发:“其实……我也没见过。都说了指腹为婚的。家里做主,五月我就回乡下。”

什么年代,指腹为婚?刘波郁闷得要命。

不过,查到一个人对于刘波来说一点也不难。

坐在乡下的小饭馆里,对面这个鼻毛比头发还长的男人正在狠劲儿地吞云吐雾,桌上放的是一盒刘波带来的中华。

刘波心想,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没有竞争力的男人。他清了清嗓子:“开个价。退掉你和石玉的婚事。”

那个男人眼睛滴溜溜转着,一口气把烟抽到头,烟屁股被他甩在地上踩了踩,他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车:“我要你全部的财产。”

刘波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个男人没有竞争力,但还有不小的野心。

他笑了笑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有商量。怎么样,今天你跟我去城里找点乐子,顺便去我家,咱们讨论一下财产过户的事情。”

男人想了想,谅他也不敢怎样,他肯来这里让我开价退掉婚事,说明这个女人他要定了,他怎么看都是有修养的人,就算拿不到全部财产只拿到一辆车什么的,也不算吃亏。于是点了点头跟着刘波走出饭馆。

刘波看了看车上到处抠抠摸摸眼放金光的男人,嘴角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石玉单穿一件极具诱惑的大大白衬衣,从床上站起来跳下去,从笼子的缝隙伸进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那只兔子:“刘波,你给它吃的什么肉啊?小兔子吐了。”

刘波走过来放下茶杯摸摸石玉的头:“大概肉放久了,不新鲜。”

哦。

冰箱的那盆肉里有一根很长的鼻毛。


暧暧转过脸,她的眼线浓重,眼尾一抹朱丹的殷红。

“你喜欢石玉那种同白纸一样的女人?”

仇慕名对着镜子里的美人道:“不,我爱。相较比男人还花天酒地的女人,我更爱和白纸一样的女人生活。清醒的男人大致如此。你?太聪明。”

邱暧暧扔一支削得尖利的眉笔过来,不偏不倚,正中他的眉心,点点血红渗出来:“你说这话不怕我赶你出去?”怒瞪的杏眼里其实带着一些戏谑的味道。

仇慕名扑过来解掉她的发髻,手指温柔,但声音粗烈:“你是敢跳火坑的女人。我一早看好你。”

两人扭作一团。

爱。唉?哎。

爱如一汪火海,妖娆的光焰把女人引过去,看了又看,最终逃不开纵身一跃。她们相信炼狱,相信涅槃。其实在爱里,最后得以成凤凰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仇慕名一边亲吻一边想,他的眼眸永远清澈又暗仄,搅浑了又澄净了一般,总之看到的底都不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