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后面环住她:“你有多爱我?”

她停下正在洗碗的动作,扭过头来轻吻他的嘴唇:“你在我心里绝对是钻石级别的。”

他很满意,从后面解开她身上的围裙,又把手伸进她的T恤解开内衣扣子。水龙头哗啦啦继续流着,遮盖住那爱欲潺潺的流响。

他是一名首饰锻造师。专门负责宝石的切割打磨还有各种融合。经他之手出产了许许多多的名优级首饰。甚至还有国外明星向他下订单。然而,他许诺要把自己此生最完美的作品送给最爱恋的女子为华丽的点缀。

她是一个游历四方居所不定的行者。她曾为他发下誓言,要在他身边深深扎下根节,再不做浮萍。

他爱她身上鲜活跳脱的气息,她的灵性,她在床上的无所不为。

她爱他的保守固执认真,他的寂寞,他的傲然气息,他在床上的以退为进。

他是她新鲜的一道菜。很可口,但吃不饱。久之会腻味。

她是他一辈子的白米饭。饥饿的时候是绝对刺激。平淡后只是生理食粮。

于是便注定了一场外来者入侵的心伤。

她拖着大箱子站在客厅。他单手扶在饭桌上凝眉。她身上的风衣耷拉着衣角,她轻轻为之抚平:“我要走了。”

他没有出声,呼吸声不紧不慢不急促,但是自有一种力量的僵持。

她往前走了两步。

“回来。”

他不是喝止,只是淡定尤为的陈述。

这是一种强大的拉力,她定在那里踌躇。

“不准走。你还有承诺放在我这里。我没有还给你。你就没有权利收回。”

她咬住嘴唇并不去看他的双眼:“我过去也以为是的。不过后来才发现,我喜欢的终究是那一种人生的不确定感。”

“诗人能够给你?”

“能。因为他的使命止于漂泊。”她说得言之凿凿,无懈可击。

他抬起脸来,两湾泪水从已然含不住的眼眶里倾泻而出,湿润了干燥的皮肤,却润泽不了即将干涸的心。

他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我还有一个要求。”

“嗯?”

“你来。我希望我们最后抱以深吻。自此再见。再也不见。”

她的手终于从紧握的皮箱上松开。犹豫地点了几下脚尖反身回来。

她俯下身,把长发埋进他的胸口。他用僵硬的手把她在怀里紧了紧,上面的老趼隔着她的风衣弄得她很不适。很是奇怪,她以前从没有这种感觉。

爱人和破裂的爱人是这样的,爱着的时候怎么抱都是最契合的姿势。不爱的时候怎么抱都不过是带有捆绑的束缚。

她微微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眉头微蹙,嘴唇靠了过去。他抚着她的长发渐渐等她闭上双眼,曾经柔软的双唇在嘴边竟成为一种毒药。每亲吻一下,心就痛一次。

所以,他要阻止这种痛苦。缓缓从腰间抽出弹簧刀。她还没有察觉。

待到她察觉的时候,脖间的大动脉已经喷血如注。她的瞳人渐渐散开,惊恐的眼皮颤动着,说不出来是一种意外还是一丝怨恨。总之,一切都将成为生前的隐秘遗言。

他有个新工厂。还没有开始正式运作。那里引进了一种前沿的技术,是一个特殊的加工场地。如果你想用一种永恒的方式来保存你的思念。请打电话给他。因为他会为你制作骨灰钻。把骨灰在一定的温度和压力下制造成钻石再切割打磨镶嵌。

数月后。他在新品发布会上向客户们展示着第一枚骨灰钻戒。有人想出高价购下。他婉言谢绝了。

他把它戴在无名指上。他把她戴在无名指上。她是他永恒的钻石级别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