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先智在警署内被请进了讯问室,这位华侨阔少,初时仍是气焰万丈的,好像连什么也不在乎。

鲍探长有计划地先让他坐了一阵冷板凳,整理好问案资料,让丁先智的暴躁脾气稍为过去,然后才开始问口供。

丁先智一直叫嚷着警察非法拘捕,要请他的律师来论理!

不久,询案人员鱼贯进入讯问室,让丁先智坐到置在中央的木椅。头顶上的讯问灯打开,直罩在他的头顶上,气氛颇为森严。

询案的人员环绕而立,问案桌上有书记官记录,同时,录音机也打开了。

首先,由承办人员将一份女尸的照片递给丁先智过目。

“这个女人你可认识!”

丁先智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说:“这女人是谁?长得倒是满漂亮的!”

“不要装含糊,问你什么事,你就说什么!”

丁先智立时破口大骂,说:“他妈的,你们当我是杀人犯么?我是爱花人不是摧花人!……”

“嚓!”丁先智立时吃了一记耳光。

但立刻有人告诉那位动手的,轻声说:“不要‘修理’!”

丁先智咆哮起来,说:“你们打人么?还有法律没有?”

承办人员即严正地说:“我警告你,这是人命案子,由不得你开玩笑!我们问你什么话时,你得好好的回答!”

丁先智恼了火,干脆就不再说话了。

办案人员又问:“你的英文签名是否是DCC?”

丁先智不答。

“你故意倔强,对你没什么好处,你总得要招认的!”

丁先智还是不答。

于是,办案人员便在他的跟前扔出一只衣箱,那正是装载女尸的衣箱呢,箱角上赫然有三个DCC字。

丁先智看见那只衣箱,神色就有点不大自然,尤其是衣箱角上有DCC三个字,和他的签名缩写相同。

“箱尸案”在S城已轰动整个的社会,每天各日晚报都是整版报导的。丁先智好像是个浑荡人,对这类的新闻根本没有兴趣,他曾“粗枝大叶”略看过一遍,只觉得奇怪DCC三个英文字和他签名式相同,是所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他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摆在心上,仍然过着他胡天胡地的生活,可没想到竟因此惹祸上身。

“你们是打算诬害我么?……”他呐呐说:“和DCC相同的名字多得很呢!”

承办人员又取出猎枪,将枪柄伸到丁先智的跟前,枪柄上也有DCC三个英文字。

“这是否你的猎枪?”办案人员问。

“是的,但这三个字是我的管家胡修所刻,所以和我一般的签名式不相同!”丁先智回答。

“这枪柄上刻的三个英文字是否和衣箱上的三个字相同?”

“你们是存心陷害我么……?这打那儿说起?”

因为丁先智的态度倔强,承办人员也略为恼火,他霍然取出血衣在丁先智跟前一抖,那血衣的胸前绣有DCC字样,丁先智想赖也赖不掉。

只见那血衣的衣袖上连同胸前,衣角等的地方,血迹斑斑,使人触目惊心。

“这是你的衬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承办人员严词厉色地说。

丁先智胆裂魂飞,忙递起他的左手,他的手心和大拇指之间贴有一幅宽型的胶布,他呐呐说:“我削水果不小心,把手割伤了,血迹染到衬衫上……”

“法医已经验定,衬衫的血迹和女尸完全相同!”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办案人员又取出猎刀说:“这凶器你为什么收藏到靴统里?刀鞘口间也染有血迹,仓皇间没拭干净么?”

丁先智已知道事态严重了,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猎刀的鞘口间为什么会有血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在狩猎后所留下的鸟血兽血?

一只圆钢圈金色的高跟鞋,粉红色的三角裤,女人胸罩,又全置在案上了。

“这是谁的东西?是否就是你杀害的那个女郎所有?”办案人员又问。

丁先智脸红耳赤,欲言又止,似乎不愿意吐露那女人的名字,显然他还有一点道德观念。

“听说你经常在家中举行舞会,通宵达旦,酗酒滋事,勾引良家妇人,奸淫未成年少女,你的罪恶昭彰,应该是有报应的时候到了!”办案人员故装出道貌岸然地说。

丁先智颇恼火,说:“你们对我的侮辱太大了!”

办案人员指着那些亵衣说:“光凭着这些罪证,还不够证明你的劣迹吗?”

“我常在家中开舞会是事实,常有些女孩子在我的家中更换衣裳……”

“连三角裤也换么?”

丁先智很觉得难堪,对别的事物,他还可以作一番分辩,惟对这条绯色三角裤,使他哑口无言,这不怪别的,只怪他平日的生活太荒唐了。

“高跟鞋、胸罩、三角裤是什么人的?坦白说!”办案人员一点也不肯放松。

丁先智什么也不肯说,只叫嚷着要找他的律师。

“你这样做,等于是自讨苦吃罢了!”又有人动了手,自背后揪住他的头发。

他们逼令丁先智说出女尸的姓名,以及高跟鞋及亵衣属于什么人所有。

讯问方式以“马拉松”方式进行,直到丁先智唇乾舌燥连话也说不出,但是办案人员仍没得有结果。

在这同时,丁宅的那位老管家胡修老先生和两位女佣也被进行侦讯。

因为丁先智是华侨富室之子,他的父亲在南洋有钱有势,办案人员有所顾虑,但对胡修和两个女佣他们就没有那样的客气了。

当前的问题,只要能知道女尸是什么人?姓甚名谁,全案就可以宣布侦破了。

但是胡修和两个女佣也说不出女尸的姓名。

胡修说:“丁先智的女朋友我见多了,各色各样,什么身分的女人全有,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只怪大少爷太有钱了,巴结他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自动送上门的,牺牲色相的……但是这个死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胡修挨了“修理”,承办人员认为他有意袒护主人。

两个女佣的胆子小,办案人员督令她俩去轮流认尸,进入尸房里,弄得两个女佣鬼哭神号的,吓得只叫救命。

三角裤、胸罩和高跟鞋也同样的传递给胡修和两个女佣看,命她们指认是属于什么人所有。重复又重复,一次又一次的。等于是“疲劳审问”。

那在丁宅负责打杂的女佣,年龄不过二十来岁,长得细皮白肉的,也有几分姿色。被逼不过,最后羞人答答地说:

“三角裤和胸罩是我的……”

承办人员等于被照头泼了冷水,但他们不肯相信,认为女佣是存心为主人袒护,也或是案发后,丁先智用金钱将他们买通了。

“真的,那些衣物全都是丁少爷买给我的,他有权利随时给我脱掉……”年轻的女佣又道。

“呸!这是人命案,你别当做开玩笑!”

那年轻的女佣略带“十三点”,她解开了衣襟,露出一条K金项链,链首间垂着一只圆形如金镑的K金饰物。用唇去吹,它就会打转,在金镑的一面刻着IOEO几个英文字母,另一面却刻着LVYU几个字母,一经用唇去吹,金镑打转,两面的英文字母在视觉上便会相连起来。变成“I LOVE YOU”(我爱你)三个字。

“瞧,这也是丁少爷送给我的,他说,他很爱我!”女佣边吹着那金饰边说。

办案人员简直哭笑不得。

新闻记者是敏感的,丁先智和他的管家、女佣一并被捕的消息不胫而走,先时由那高等的华人住宅附近的居民传扬开去的。

再者,丁宅所有人全被传讯,那间精致的花园洋房便成为“真空状态”。鲍化龙探长特别留下了两名干探替他们看守“空屋”,为了保留现场上所有的证据,禁止闲杂人等进出。

丁先智平日的玩伴都倒了楣,有些是偶然间至丁宅去造访的,也或是几天没有见面,心血来潮特地里去找丁先智的,那样立刻就沾了麻烦上身。

干探先查姓名再发出传票,每一个曾和丁先智有交往的青年人无一幸免,最恐怖的莫过于逼他们去认尸。

但是死者是谁?还未有分晓!

消息就是这样传开的,丁先智三个字见了报,被称为疑凶丁先智。特别注明原来DCC就是丁先智的英文缩写。

新闻记者的生花妙笔在初时还能控制情绪,尤其是平日信誉显着的大报,还顾虑很多的问题,但是一些以社会新闻为主的小报为争取读者,在新闻恶性竞争的情况下,什么“大胆假设”的故事,以“含沙射影”的方式编造出来。

丁先智的照片也见了报,他毕生之中的荒唐生活和一些什么样的名女人有过交往,也被如数家珍似地列了名册,几乎可以说十八代祖宗的山坟也被挖翻了,如“风流世家”等的字眼,把丁先智描绘成“色狼”,“色魔”,几乎是奸、淫、掳、杀,无所不为。

鲍化龙探长在初期间希望新闻保密,在侦讯进行中,严禁消息外泄,但这一来情况可更糟糕,记者先生们凭些许的线索胡猜乱测。捕风捉影,描绘得有声有色,使得线索更趋混乱。

是一间小型的晚报突然爆出独有的新闻,说是女尸的姓名已经查出!她的名字叫做戴修修,所以DCC也等于是她的英文名字缩写,曾经在丁宅做过女佣……。

这就是以讹传讹,消息是怎样来的?因为两个被传讯的女佣之中,其中有一个姓戴,加上老管家胡修的“修”字,凑到一起,便成为戴修修了。

有了女尸的姓名,疑凶在警署侦讯之中,全案等于侦破,有些糊涂虫还向鲍化龙探长道贺,使得鲍化龙探长大发雷霆,吩咐秘书室向该报社更正。

但是不更正犹可,一经更正,就代表了官方的发言,说明了凶案尚未侦破,高潮是一起一伏的,峰回路转的情节,更引起读者的关注。记者先生们的笔锋掉转头来,开始向警方冷嘲热讽,而且猜测更多,认为疑凶的家庭环境有钱有势,也很可能向警署用银弹攻势或是用某种的压力!

每天看报,让者们的头脑也搞昏了,甲报和乙报的报导不同,又有些报纸在隔天之间说法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没得到女尸的真实姓名,箱尸案就等于没破,认尸的赏格已由千元涨至五千,五千涨至一万。

许多邻州失踪的人口的家属自远道而来认尸的仍未得到结果。

平日和丁先智稍有关系,也或是参加过丁宅舞会的青年男女,差不多都被传讯并去认尸!

昔日的荒唐、欢乐、男女混杂、热情、放荡、酒色与乌烟瘴气……把大好的求学时光荒废掉了,如今接受警方的传票,一次又一次的盘问口供,关系着一件惨绝人寰的箱尸案,还要面对那具半裸的艳尸逼令仔细辨认,这仿如两个世界呢!

一些年轻胆小的青年人会由此终日惶惶不安。也有些女孩子因被传讯而羞愧欲绝!

丁先智的私生活被揭了底,可谓声名狼藉。凡是曾参加过他宅中舞会的少女,名誉都受了影响。遭受奚落和睥视。

侦讯工作仍继续进行,但是女尸的姓名仍茫无头绪,不知道死者为何人时案子就无法结束。

鲍化龙探长每日均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受不了的是新闻界的冷嘲热讽,再加上上级层峰接二连三的打官腔。

鲍化龙已极尽他的智慧和能力,由于尸箱和女尸身上所给他的线索不多。女尸身上的那件洋装,束腹,玻璃丝袜,所有的料子已剪出了碎片,连同那只尸箱的形状,查遍全州各地所有的厂商,批发商,企图藉此寻出购买者的姓名。

但是鲍化龙颇失望,这种进行实在是太渺茫了。

司法当局也在催促着此案的进行,因为丁先智的父亲已委托著名的国际律师范仲保负责此案的诉讼。

范仲保乃著名的恶讼师,他的绰号有“官见愁”之称,最会找寻法律上的漏洞,有理的说成无理,无理的说成有理,反正是歪理十八条,而且反应极快,经常在公堂上三两句把官司完全平反。警方人员遇见他都颇为头痛的。

鲍化龙和范仲保在私底下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酬酢玩乐,但上了公堂,他们经常成为对手,双方都是扎手人物,任何官司不到宣判时分不出谁高谁下?

范仲保已经到过警署投递名片,要求接见被告,并出示丁先智父亲的委托书。

但鲍化龙探长声明在侦讯期间禁止被告和外界任何接触。

范仲保又耍出第二套法宝,笼络新闻界,发表对警方不利的谈话,也无非是讥讽嘲笑;另一方面,他又和司法界的朋友交换意见,希望及早将丁先智移送司法当局审理。

自然,鲍化龙探长一再向司法当局要求延长羁押丁先智,一延再延,平添多挨官腔而已,换句话说,女尸的姓名调查不出,此官司移至司法当局,鲍化龙探长会“吃不完兜着走!”官司必败无疑!

范仲保的捣蛋,使鲍化龙探长平添困扰。

他的最得力助手吕灿向鲍化龙建议说:“我看不进行‘修理’是不行了……”

鲍化龙咆哮说:“范仲保那小子出头,我们岂能再谈‘修理’?不怕触霉头么?”

当然,没得到鲍化龙探长的允许,有谁敢妄动“修理”呢?出了毛病谁去负责?

但是“软性修理”却仍不断进行,那就是疲劳审问,夜以继日地进行。

初时,丁先智倔强,在后因疲乏而颓唐,这时候听说他的律师范仲保已出面了,他也开始咆哮。

“是的!我承认是凶手!但是请问我杀了谁?我杀了谁?告诉我她的名字!”

丁先智问得有理?大家指他为杀案的疑凶!疑凶已逮捕到案,尸体也发现了,但是丁先智杀了谁?死者是什么人?警方无从知道,这岂不荒唐么?

鲍化龙探长被问得哑口无言,着急也没有用处,他还是得尽情运用他的智慧,揭开这个哑谜,找寻出女尸的姓名!

鲍化龙想起那个没有吐露的女性告密者,DCC就是丁先智的名字,是她揭发的,同时,她还说,在案发的前两天深夜,丁先智曾带了一位女士进入该地区的花园,但到了最后,只见丁先智一个人走出花园,那个女人始终不见,好像是失踪了!

鲍化龙想到这一点,立刻吩咐承办人员着重在这一点之上询问,同时,又发出公告,希望市民多提供丁先智私生活的资料。

当承办人员向丁先智讯及那天晚上和什么人走进花园时,丁先智先怔了好半晌。然后说:

“这种事情太多了,我已记不清楚!”

讯问的再问:“你得记起来,那个女人是谁?就在箱尸案发生前两夜的事情!”

丁先智略显狡猾反问,说:“请问箱尸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你被捕的前两天!”

“我是什么时候被捕的?”

“你被捕已经四天了!”

丁先智大叫起来,说:“才只有四天么?我以为已经有四年了!”

“那女人是谁?”

“抱歉,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实在说,我的女朋友太多了,你们是侦探,已经盘查我的根底多天了,可否麻烦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耍刁嘴对你没有好处!”承办人员真恨不得修理丁先智一顿泄恨。

丁先智一声冷笑,说:“我相信最后吃官司的是你们!”

“告诉我,你是否经常都带着女人走进那花园去?”

丁先智点首说:“那并不稀奇,屋子里开舞会,空气污浊沉闷,就带着舞伴随便在花园里走走难道犯法不成?”

“你们在花园里做些什么事情?”

“那是我的私事!”

“怎样私法?”

“你真要听?”丁先智露出有点不大耐烦的态度,说:“谈情说爱,接吻,爱抚……。”

“没有苟且行为么?”

“怎样苟且?”丁先智又反问。

“譬如说,做爱!”承办人员说。

“赫,你真是少见多怪了?”丁先智厚着脸皮说:“做爱何必跑进花园里去?我有现成的房间,还有你们发现三角裤、胸罩的所谓幽会室,何需要打野外?哼!”

“也许情趣两样呢?”

“那是你们有这样的习惯,我可没有!”丁先智说。

“你曾带过多少女人进入花园?”

“算不清楚!”

“列举她们的名字!”

“抱歉!这是属于爱情道德!无法告诉你!”丁先智回答说。

“现在你应该多为自己着想!”

“盗亦有道!我偷了人家的爱情,不能再毁人家的名誉!”丁先智仍坚持他的原意,拒绝吐露任何女子的姓名!侦讯工作始终在胶着状态,毫无进展。

鲍化龙探长忽接获一封奇特的告密函,如获至宝,那告密函上写着:

鲍探长赐鉴:

据本人所悉,女尸姓名唐茜仙,DCC是她的英文名字缩写,尸箱也属于她所有,此姝来自澳门,住澳门“大仙公街”十号三楼也!祝

公安

告密人:无名氏!

鲍化龙探长大喜,即派员携带全部资料,漏夜乘飞机飞往澳门。

果真的,澳门“大仙公街”十号三楼有着这么的一户人家,乃是一所高级娼寮,鸨母是个年已迟暮的交际花,手底下如花似玉的应召女郎有十余名之多,个个能歌善舞,大多数都是她的养女,也有是被放“印子钱”押入娼门的。

唐茜仙是该娼寮著名的应召女郎之一,但在个多月之前失踪不知下落何处!

干探即出示女尸照片,惹得老鸨母和在场的应召女郎大哭了一场,她们可以证实,死者像极了唐茜仙。

“好好的日子不过,和什么砍头的私奔出走,竟被人辣手摧花,丧生异地……”

干探立刻给鲍探长打了长途电话,证实了女尸的姓名是唐茜仙。

有了女尸的姓名,案情急转直下,鲍探长更具信心,这时候只要查明唐茜仙是怎样入境的,谁给他负责申请?又为什么会和丁先智混到一起?丁先智杀害她的原因……?

鲍化龙探长查遍了“移民局”,没看到有唐茜仙的档案,这就怪哉了!难道她是偷渡入境的?

司法当局又催促移案,当然那是范仲保那个老妖怪作祟。鲍化龙探长逼不得已只有加紧讯问以便结案。

丁先智又被连续十多小时的疲劳讯问,因为耐不住疲乏,他什么都承认,一律OK!每份口供,都有他用左手的签名。

于是,案子结了,死者的姓名证实是唐茜仙,职业是应召女郎,偷渡入境淘金,她和丁先智鬼混的目的是看在丁先智的多金!凶杀案并无预谋,是酒后发生争执误杀,事后丁先智弃尸花园中!

鲍化龙草草将案子了结,并交代秘书向新闻界宣布箱尸案侦破的经过。

是夜,鲍化龙又接到一个古怪的电话。

“你是鲍化龙吗?我看你要变成‘疱化脓’!‘脓化疱’了!我看你从来办案都是‘包乌龙’的呢!这一次又‘摆乌龙’了……”

“你是谁?”鲍化龙极端恼怒地说。

“怎么的?连老朋友也不认识了么?”

“什么老朋友,谁是你的老朋友?”

“我姓管,名闲事,你总可以记起来了吧?”

“姓管?管闲事?……莫非是左轮泰?”鲍化龙惊骇地说:“左轮泰么?怎么回事?你已经许多年不露面了?又,又出山了么……?”

对方是一阵哈哈大笑,没再说话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鲍化龙探长呆着,他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古怪的电话可谓没头没脑的,究竟是不是左轮泰打来的?他自称姓管,名叫管闲事,除了左轮泰的嘴巴会这样缺德以外,再不会有其他的人了!听那一连串的谩骂,什么“疱化脓”、“脓化疱”、“包乌龙”、“摆乌龙”的……就是左轮泰的一贯作风和语气。

左轮泰已经是收山多年了,许多地方都没有再见到他的踪影,为什么又出现了?

“王八蛋,他究竟是帮那一方面的?他在帮谁说话?”鲍化龙探长喃喃自语,如发梦呓般的。

箱尸案既然已经宣布侦破,他就将全案签署了,移送司法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