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衣人,向鬼怒川公司跑去。

佐滕山木听到有人敲门,便披着衣服起床。黑衣人进门后,坐在佐滕山木的跟前,掏出一张纸片,说:“这些数字是刘爱生留下的,刘牧栋说有可能是金钥匙,我进入刘家的密室抄下来了。”

佐滕山木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又抬头看看眼前的人,问:“你发现里面的奥秘了?”

黑衣人摇摇头,说:“刘牧栋想去找阳明子道长问个明白,阳明子道长没有说。”

佐滕山木点点头说:“干得不错,你继续潜伏在刘家,看来我们离龙脉图越来越近。”

黑衣人起身告辞。佐滕山木再也睡不着觉,让人把日本军医请进来,问他张铁桥的情况如何。军医说:“这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只能出现间歇性的正常。”

佐滕山木惊疑地看着军医,军医说:“据我的观察,很有可能是有人给他吃过什么药,使他迷失心智,时而暴躁,时而正常。”

佐滕山木问:“他正常时是什么样子?”

军医说:“正常时的状态,跟你我一个样子,你要是问这是什么,他都能很准确地回答出来,不过这个状态,可能坚持五分钟,也可能坚持一个小时。”

“五分钟,也许已经足够了。”佐滕山木得意地说。

军医却给佐滕山木泼了凉水,说:“但是,他的记忆可能不完全。”

佐滕山木又看了军医一眼,问:“没有办法吗?”

军医想了想说:“我已经准备了一套方案,就是用催眠的方法,有可能会使他在这种状态下恢复部分记忆。”

“好的,太棒了,你这就去办,我等你好消息。”佐滕山木兴奋地搓搓手。军医出去了。佐滕山木仍然洋洋自得,他笑盈盈地说:“如果再把卧龙居的秘密挖出来,就大功告成了。你们刘家再也藏不住这天大的秘密了。”哈哈哈,佐滕山木大笑了。

武冬梅敲响了孟德的门,孟德把她迎进来,问:“师妹,又有什么事情?”

武冬梅说:“大师兄,有可能老三的分析是对的,我爹留下的就是金钥匙。”

武冬梅把纸片拿出来给孟德。孟德抓着自己的头发,看了半天,也不明白。

武冬梅说:“大师兄,以我们俩的能力,恐怕是想不出结果。这些数字,有可能是金钥匙,也有可能不是。它的来源有两个,其一,这是杨忠山留给我公公的,其二,这是我公公自己写出的一组数字。”

孟德信服地点点头,问:“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武冬梅说:“这可能要冒着泄露秘密的风险,如果是杨忠山留下的金钥匙,有可能这些数字跟地质有很大的关联,因为我们是不懂地质的,所以我们看不明白,但是有一个人能够看明白。”

孟德问:“谁?”

武冬梅说:“杨少川。”

孟德说:“好的,我想办法,让他看看。”

武冬梅说:“那么这事情就委托你去办理,我必须回刘家大院。”说完,她推开门走了。

孟德又躺下,静夜难眠。他盘算,王迎春已经带着队伍转移到了安全的根据地。日本鬼子的大扫荡,让他的游击队损失惨重,如果想再振雄风,除了发展大刀会的成员加入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若想号令大刀会,必须有金刀令,可是这些都已经被师弟刘牧之带走了。

早晨刚起床,小六就跑来了,孟德问他有事情么,小六说:“哑巴让我来看看你在不在这里,看你守不守信用。”

孟德笑嘻嘻地说:“守什么信用?”

小六说:“你昨天跟哑巴说的,你住在这里,如果有事情,可以来找你。”

孟德似乎有点理解了,心想这个哑巴的心思真是古怪。

然后,他又问小六:“哑巴想说什么事情,你能够听明白?”

小六肯定地点点头,孟德甚是好奇。小六说:“哑巴说,你的武功是天下第二。”孟德心中不服,问:“谁是第一呀?”小六说:“哑巴说刘牧之是天下第一。”孟德心中不悦,转念一想问:“那么那个日本人柳生呢?”小六说:“哑巴说,日本人的功夫都是跟中国人学的,早晚要被我们打败。”

孟德笑了笑说:“我们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出我们的国家。”

小六说:“哑巴说了,你们俩合起来可以保护咱们的金矿。”

孟德听了,觉得话中有话,问:“小六,你能够看懂哑巴的哑语?”小六肯定地点点头。孟德仔细琢磨:难道哑巴在暗示什么?

吃完早饭,两个游击队员化装成普通的百姓过来找孟德。孟德安排他们去找一下杨少川,最好能够把他单独叫过来。两个游击队员接到指示分别行动了。孟德整理了一下衣服,去约见大刀会的朋友。

杨少川又进山了,他打算去道观里继续约见阳明子道长。昨天晚上鬼怒川公司人来人往,尤其是几个日本军医围绕着一个老头忙来忙去,这些都没有引起他的分心,现在,他一门心思要找到阳明子道长。

杨少川出门后,直奔山里。

佐滕山木没有派人跟着杨少川,因为他的心思都集中在张铁桥身上。佐滕山木喝了一口茶,坐好了,进来一个日本武士,他领着军医。佐滕山木点点头。日本军医上前来说:“佐滕君,张铁桥现在是清醒的。”

“好,太好了!”佐滕山木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紧不慢地走向张铁桥住的那个屋子。

张铁桥的头发还是披散着,纯子正在给他喂饭,他的眼睛盯着纯子的脸来回转,张铁桥吞下一口饭之后说:“你真漂亮。”纯子微微地一蹙眉心说:“老了。”

张铁桥说:“不老。”

纯子笑道:“我说你老了,你是个糟老头。”

张铁桥说:“我老了?没有呀,我才三四十岁。”

纯子笑道:“你越来越幽默。”

佐滕山木接上话说:“张铁桥,你好呀,这二十年,你去哪里了?”

张铁桥反问:“二十年,你们比我多过了二十年?”他满是疑问。佐滕山木问:“你知道我是谁吗?”张铁桥说:“你老得太多了,应该是佐滕山木,你是不是遇了大难,要不就得了大病,怎么老成这样?”

佐滕山木哈哈大笑,张铁桥说:“你这个笑声还像以前的你,只是听起来更加阴森恐怖。”

佐滕山木笑完了,说:“你知道杨忠山把龙脉图的金钥匙藏哪去了?”

张铁桥想了想,说:“昨天,还是前天呢,可能是大前天,杨忠山把图纸烧了,他应该交给哑巴了。”

佐滕山木把军医叫过来,说:“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二十年前?”

军医点点头。佐滕山木想了想,问:“你昨天遇见谁了?”

张铁桥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语。军医想了想说:“佐滕君,我还有办法,可以给他催眠。”

佐滕山木说:“看来,哑巴一定知道秘密,也许张铁桥见了哑巴,就会想起来。”佐滕山木得意地一拍手,叫来几个日本武士,跟随他去抓哑巴。

佐滕山木一帮人,开着黑色的小汽车,进了城里,经过了大街,他们把车停下,因为前面的小胡同,汽车不方便通过。

佐滕山木朝几个日本武士扬了扬下巴,这些人嘿地一声走了。

他们东瞅瞅西瞧瞧,鬼鬼祟祟,生怕惊动人。

小六正在胡同里玩耍,见到这些人,立刻返回头,向一个院子里跑去。进院子,小六告诉哑巴,日本人来了。哑巴着急地冲小六打手势,小六跑出去了。

这些日本武士挨着院子搜索,还不停地对院子里的人动手动脚。很快他们找到了哑巴,要拉哑巴走。哑巴挣扎着,要死要活地啊啊叫。

一个日本武士使劲地一扭哑巴的胳膊,哑巴尖叫一声,身体弯曲下来。

这时,孟德出现了,从后面一掌砍下去,正砍中一个日本武士的后脖子,那个日本武士翻着白眼,慢慢地倒在地上,他的脖子被打歪了。

其他的几个日本武士抽出刀,瞪着孟德。

孟德抽出刚才那个日本武士的刀,抖动了一下。

这时,小六回来了,孟德说:“你们快跑。”小六拉着哑巴的手向胡同的那一个方向跑去。

几个武士向孟德围过来。哐啷啷,他们同时向孟德砍来。孟德架住砍来的刀,向后退一步,然后使劲一推,又接着一跳,翻过墙头,他跑到另一户院子里。就在这时,他听见砰的一声枪响,孟德想,坏了。

孟德快速地蹿到胡同里,他看见哑巴已经中弹了,摇晃着向前走,小六拉着他的手。孟德转身向开枪的方向看去,佐滕山木举着小手枪又向他打来,砰地一声。孟德就地一个前滚翻,顺势掏出自己的驳壳枪,砰的一枪打过去,没有想到佐滕山木迅速地拽过一个日本武士,子弹打中日本武士的前胸。

其他的几个日本武士都掏出小手枪,同时向孟德射击,孟德在胡同里翻滚着,又是几枪打出去,毕竟他的驳壳枪火力比日本武士的小手枪火力凶猛,又有一个日本武士受伤。几个日本武士怕佐滕山木受伤,簇拥着佐滕山木跑出胡同。

孟德借机也跑出胡同,此时哑巴扶着墙,两眼看着孟德。

孟德背起哑巴向前跑,他想找最近的医院。但是哑巴用手抓住孟德的手,无力地啊啊叫几声。小六说:“他让你停下。”两人来到一个墙角,把哑巴放下,哑巴指着自己的胸口,用眼睛看着孟德。小六说:“他那里有东西。”

孟德打开他胸口的衣服,看到胸口的皮肤上刺了一些阿拉伯数字。

“是这些?”孟德问。

哑巴眨眨眼示意一下。孟德把一块衣角撕下来,蘸着哑巴的血,把那些阿拉伯数字抄下来。哑巴让孟德走,孟德不走。哑巴用手把自己胸前狠狠地抓几下,让那里血肉模糊。

哑巴缓慢地打着手势,小六在一边翻译:“去找杨少川。”

孟德又重复:“去找杨少川,让他看看?”哑巴点点头。孟德说:“我背你走。”哑巴连摇头的力量都不足了。

这时,街道上响起警报声,又听见毛驴儿大声地喊,“快点,快点,这里有共产党。”

哑巴朝孟德努力地睁大眼,让孟德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德只好转身走开,翻过墙头。哑巴又把小六推开,自己扶着墙向前挪动,在墙上留下鲜红的血迹。他每挪动一步,都要流出大量的血。约有五六分钟,他挪到了街口,然后,他用出了所有的力量,向前扑出去,扑通一声,他仰面躺下,睁大了眼,然后,淡淡地一笑,那个笑,已经凝固在他的脸上。

毛驴儿带着几个狗腿子跑过来,他们看到已经咽气的哑巴,毛驴儿命令:“快点,拉回司令部,别让日本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