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气氛诡异到极点,我一拍亮子,悄声道:“你看那画,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亮子闻言把那幅壁画上下打量了许久,然后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道:“除了几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就没啥其他的啊。”

其实在亮子打量壁画时我也重新审视了一番,发现那所谓的眼睛确实消失不见了,而亮子所说的“人妖”只不过是先秦时期陵墓配室墙上常描绘的“礼乐俑”罢了,这幅配室里的壁画描绘的就是几个礼乐俑正跳着舞蹈,并没有什么深意。

我摇了摇头暗道可能是在高压下产生错觉了。坐在地上我开始梳理所有能抓到的信息,思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头绪,如果说我们进去的地方是一个迷宫,那走不出去也是可以说得通的,因为就连拿破仑当年都被困在了皮萨尔别墅花园迷宫。

但现在的情况比所谓的迷宫复杂太多,如果能选择,我更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使劲地拍了拍头,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赶走,之后我开始回忆狄公每次断案之时,如果遇到解不开的谜题就会把所有细节和片段列出来,然后再经过推断,猜测得出最终的答案。

掏出石墨笔让亮子掌灯,我开始回想这件事情的所有已知信息。首先是那座“山狐庙”,它就建在这座大墓不远的地方,而且那井下的密室连通着一个“藏尸洞”,这个藏尸洞里同时拥有年代相去甚远的棺木。这似乎隐隐说明了一个问题,可能这里真是传说中的“不世风水”,后代的相士先生也寻到这一处绝佳的龙脉,只可惜这龙穴已是有了冥主,因此只得安睡于先朝建墓时留下的藏尸洞。接着就是这战国墓,如果从规格上来看,它绝对是诸侯王以上规模。

从它的防盗手法上来看,不同于一般的流沙暗弩,翻板陷坑,而是利用易数与方术的秘法来拱卫龙楼宝穴。而且这墓中的一切都显得不合常规,蹊跷异常。

想来这墓主人一定深通葬术。如此,他一定是利用某种我们很难理解的秘术来迷惑盗墓者的思考方式,让盗墓者在不知不觉之中走了回头路,从而造成“被鬼打墙”的错觉,达到杀人于无形的目的。

我停下笔开始找寻线索,如果说墓主或者建造陵墓的人是利用古人无法理解的方法,比如利用相同的参照物使人大脑出现疲劳性的判断失误,从而造成错觉让人迷路的话,那么接受过高等救育的现代人是否能通过现代人的独特手法去破解这一谜题?我脑中灵光一闪,手中的笔也被我顺势扔了出去。

眼睛会出现视觉偏差,但物体绝对不会!亮子见我扔了笔,连忙问道:“怎么样粪爷,有招子了?”我故意说道:“咱们这次算是遇上了真正的‘鬼打墙’。”亮子闻言脸色一变,接着就骂道:“什么‘鬼打墙’!逼急了老子,老子还能跳墙呢!”

我不禁一笑,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没什么深奥,我们随身带的有登山绳,只要用绳子绑住一个人的腰,让这个人拖着绳子去走这个看似没有出口的甬道,只要时刻注意在行走时绳子是否是直的,那么就会避免出现大脑误差,从而找到出口。

换句话说,就算这甬道里有其他的机关之类,有了这根绳子也能找出这个机关所在的位置。因为这条甬道近两百米长,不可能整条甬道都是机关。

亮子听完我的解释倒没有显得有多兴奋,只是略带疲惫地说道:“那就试试,反正我也是个直肠子,装不下那镰刀片。”

我点了点头,当下我跟亮子从包里取出登山绳。绳子一共只有一百米左右,是驴友们惯用的代尔威的动力绳,绳子里面绞着钢丝,所以想把它划成两根是不可能的了。

亮子似乎并没有发现绳子的长度不够,已经开始往腰上绑绳子,我伸手示意他先别急。亮子一脸不满地说道:“刘司令,您就在这儿看着这老鳖,咱去去就来。”

我一指绳子,道:“这绳子一共就一百来米,你这样进去一会儿给卡在中间咋办?”亮子这才反应过来,忙问我怎么办。

我示意他把包里的辅助绳也拿出来,再把登山包也拆了,用匕首把包解开成布条,这样一米总长度应该能达到一百七十米左右。而这主绳是动力绳,延展性非常好,亮子只要使点劲儿,剩下的三十米应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一切准备妥当,亮子矮身钻进了甬道,出发前朝我敬了个礼。我见他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势头不禁心里一阵酸楚。灯光渐渐地远了,一时间墓室里一片漆黑,我慢慢地放着手里的绳子,生怕手这么一松亮子就消失在这甬道再也回不来了。

“小刘啊,你们这样乱搞可不行啊!这墓子邪性得要命,小心那莽后生找不着道道,回不来咧!”陈老汉终于还是捺不住开口说了话。

我这会儿背对着他也没回头,说道:“你要有好主意你能栽到那里面去?”我这句话呛得陈老汉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啐了一口老痰,恨恨地道:“你这娃娃,真不知道黄泥烧砖铁打犁!俺可给你说了,这墓子里可是布的有阵法,我就是算准了阵眼在这大椁里才蹦下来的,你还真以为我是麻狗子啃泥巴,狗屁不通啊!”

我一听顿时精神一振,如果说是阵法的话,那之前遇到的怪异之事就有了几分可以解释的地方了,想诸葛武侯当年用了几棵老树、几块石头摆了个八阵图就困住了司马懿几万人马,那在这千年古墓布置一个迷惑人的阵法就更不是什么难事了。

虽然觉得陈老汉所说的有几分可能,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和他偃旗息鼓的时候,毕竟阵有眼,既破则阵覆。想他既然已经找到阵眼,但到现在这所谓的阵依旧在运转,不免让人的心里更多了几分猜疑。

我不去理他,专心地注意起手中的绳子,此时绳子已经剩得不多了,看来亮子走得还是比较快的。又过了一会儿,手中的绳子已经是放到了头,我开始用力拽住绳子,与此同时绳子的另一头也传来了一阵向前的拉力,我心里不禁暗喜,看来亮子已经是摆脱了干扰找到了出路。

突然!眼前传来一阵刺眼的亮光,这光在黑暗中扎得人眼睛生疼,我不得不闭上眼睛。等感觉眼前的亮光稍稍微弱,我强眯着眼,接着看见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亮子拖着绳子站在了甬道口,而我手中的绳子还兀自绷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