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的墓室不大,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物,有契丹民族自己的,也有其他各个民族的岁贡。克里夫在里面转了一圈,完全傻了,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财物。各种宝石、祖母绿、大猫眼、玳瑁珠佩,还有各种精美的工艺器具,无不是金银打造。琳琅满目,比比皆是,一堆一堆,可谓是金山银山,看得人的眼睛都要被灼伤了。

“秦汉风,我们发了,我们发达了。”一心想杀掉秦汉风的克里夫这时候手里面的枪都扔掉了,整个人扑到了那些金山银海里面去,和各种珠宝玉石戏耍在一起,他好像疯掉了。

秦汉风根本不去理会他,而是走到墓室的中间,四处搜索着,他想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一个古墓,一个填满了金银珠宝的古墓,有那么地简单吗?

秦汉风从袋子里面拿出裴教授那颗布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符号的头颅骨,看着那些黑色的小文字,他心里又回忆起裴教授被害的那一晚,真是太残酷和恐怖了。

他不知道这些文字代表着什么,他心里面默默念着裴教授留下的那行字:叶密里,菊尔汗,髑髅王,青牛白马。

“菊尔汗陵”就是“青牛白马大汗陵”吗?

秦汉风挺怕来错地方。

他伸手在裴教授的头颅骨上面摸了摸,他想感受一下那些文字的奥秘,那些文字就好像是一个邪恶的诅咒。会杀人的文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伸手一摸,裴教授的头颅骨就抖动一下,嘴巴嗑了一下,险些就把秦汉风的手指头给咬掉了。

秦汉风吓了一跳,刚刚触到那些黑色文字的时候,文字竟然游动起来,就好像他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好像一条条的小蝌蚪。

他害怕了,想缩回手,可是,他感到不妙了。

裴教授的头颅骨将他的手掌吸住了,好像是摸到了一层胶,完全被黏住,扯都扯不走。秦汉风心中出现一阵恐慌,怎么了?怎么办?

他的手掌完全被吸住,无论如何也缩不回来。

“天啊。”秦汉风这时候看到那些游动着的黑色文字,突然变得血红血红的,像是一条条红色的丝带,这些血色的丝带,游动着,一下子被什么吓到了一样,在头颅骨上面四处逃窜,这时候正一条条地往自己的手掌爬来,然后钻进了他的手臂里面。

看着那些黑色文字变成的血丝快速地从他的手指上钻进去,扎进了自己手指的皮层和肌肉,然后快速地进入他的手掌心,接着就顺着他整个手臂爬上来。秦汉风睁着眼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这些血丝往自己的手臂爬上来,他感到一阵晕眩。

这好像是一种快要死掉的感觉。

那些血色的虫子钻进了自己的肌肤了,要吞噬掉自己吗?

报应来了吗?他那个盗墓贼的爷爷告诉过他,做盗墓贼要记得小心翼翼,有些古墓是触犯不得的,是要遭报应的。这一次,好像真的是闯祸了,秦汉风的心都渗出了一阵冷汗。

那些血丝状的,曾经杀死裴教授的东西,竟然要进入自己的身体,自己会不会跟裴教授一样,被吞噬,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这些文字占领自己的头颅骨,成为下一个“人头密码”和“契丹天书”的载体呢?

秦汉风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那些血色虫子已经在吸食自己的血肉。

他有些头晕,想睡觉了,一种软软的力量正让他昏昏欲睡。

“秦汉风,你清醒点啊。”一个女子这时候大喊一声。这个女子已然跑到了秦汉风面前,伸手揪着秦汉风那条被裴教授头颅骨深深吸住的手臂,然后拿出来一条绳子将这一条胳臂用力缚住,接着便从身上拿出来一块绿色莹莹的东西在秦汉风爬满血色虫子的手臂上来回移动了一下。秦汉风微微感受到那块东西有些冰冰凉凉的,像是一块藏在地底下的寒石。

不一会儿,秦汉风感到一阵剧痛,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咬咬牙,睁开双眼一看,一壶春正拿着那块绿色的石头般的东西帮自己赶走那些恶毒的血色文字。他叫了一声一壶春,他真是想不到,一壶春竟然没有死。

手臂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血色的文字回到了裴教授的头颅骨上面。秦汉风赶紧缩回手,然后是一身冷汗,看着一壶春,看着滚到了地面上的裴教授头颅骨,叹了一口气,说:“一壶春,你居然还活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怎么来的呢?”

“秦汉风,别废话了,你跟我来。”一壶春这时候扯了扯秦汉风的手就往一个暗门里面跑去。

秦汉风愕然,还是捡起了地上的那个头颅骨丢进袋子里面,然后跟着一壶春走进那个暗门里面去。大约走了一百米的样子,前面突然亮出一道白光。

秦汉风跑到前面去,这里是一个相对较小的墓室,四周已经点燃了各种蜡烛。一壶春静静地站在墓室的中间,在她的对面是一张玉雕的椅子,由一头青牛和一匹白马拖着,似乎是一个王位。椅子的四周雕满了各种的契丹族的纹饰和图案,晶莹剔透,看上去很是富丽。

一壶春这时候突然对那张椅子跪拜了一下,秦汉风不理解她的这种做法,走上前来的时候,一壶春突然盯着他。

那一双如同刀锋的眼神,让秦汉风有些不适应。

“你怎么了?”秦汉风问道。

“秦汉风,你想赎罪吗?”一壶春冰凉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面传出来的一样。

“干吗?为什么这么说呢?”秦汉风问。

“你手里面拿着的是‘髑髅王’的诅咒,你必然会遭到血光之灾。”一壶春的声音突然变得那么地可怕。

秦汉风看到一壶春阴冷的眼神,阴冷的面孔,也不知道一壶春这是怎么了,他轻声问道:“什么是‘髑髅王’的诅咒呢?”

一壶春看着秦汉风,冷酷的眼神从来就没有变动过。

这时候一壶春突然翻出来一卷书,走过来递给了秦汉风。

“后有一主,号曰迺呵,此主特一髑髅,在穹庐中,覆之以毡,人不得见。国有大事,则杀白马灰牛以祭,始变人形,出视事,已,即入穹庐,复为髑髅。因国人窃视之,失其所在。复有一主,号曰喎呵,戴野猪头,披猪皮,居穹庐中,有事则出,退复隐入穹庐如故。后因其妻窃其猪皮,遂失其夫,莫知所如。次复一主,号曰昼里昏呵,惟养羊二十口,日食十九,留其一焉,次日复有二十口,日如之。是三主者,皆有治国之能名,余无足称焉。”

这一卷书正是《契丹国志》,卷首《契丹国初兴本末》里面记录了这样一段文字。

秦汉风拿着这卷书看了一会儿。

一壶春这时候冷冷地说道:“契丹统领中,有着三位具有传奇色彩的领袖,有一位领袖便是‘髑髅王’。他的名字叫做迺呵,身形似一尊骷髅。迺呵平日就躲在毡帐之中,还用毯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大家都见不到他的样子。部落发生重大的事情,族人们会杀白马灰牛祭祀祖先。这个领袖听到百姓的祈祷,会变化成人的模样走出毡帐,为族人解决问题。等事情一结束,迺呵立刻又会回到毡帐之中,恢复骷髅的样子。之后部落中又出现了一位领袖,名为喎呵。他头戴野猪头,身披野猪皮,长期居住在毡帐中。遇到需要处理的事务,他才会从毡帐中走出来,而事情一结束又马上回到毡帐之中。后来因为妻子偷去了他的猪皮,喎呵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再后来另一位领袖,叫做昼里昏呵。他只养了二十只羊,每天吃掉十九只,仅仅留下一只。到了第二天,羊的数量又恢复到了二十只,他还是吃掉十九只,留下一只。日复一日,始终如此。”

秦汉风呵呵一笑,一个髑髅王,一个猪头皮,一个吃羊的怪领主,这些无非是一些添油加醋的东西,他看着一壶春毫不颟顸的表情,他心里真是觉得无比地可笑。

“其实,我们的‘髑髅王’并没有消失,他一直就在我们契丹民族的身边。”一壶春说着。

秦汉风呵呵一笑,问:“你是契丹人吗?”

一壶春说:“想不到吧,我也是契丹后裔。”

“然后呢?我既然触犯了你们的‘髑髅王’的诅咒,那我该怎么办?”秦汉风问。

“‘髑髅王’的诅咒一直在我们族里面流传,‘髑髅王’是我们契丹人的保护神,他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我们契丹人的,而且契丹人里面谁做了对不起天地的事情,他也会给予严厉的处罚,这就是‘髑髅王’的诅咒。他的诅咒被写成了一个符咒,然后藏了起来,谁要是触犯了他,谁就要遭殃。”一壶春说着说着就指着秦汉风手里面的那个裴教授的头颅骨说,“那个,那个便是写满了咒文的‘髑髅王’遗骸。”

“这个不是传说的‘人头密码’吗?一壶春,你坦白地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汉风感到一壶春并非那个自己所认识的一壶春,她不再是大酒鬼一壶春,而是契丹后裔一壶春吗?看到一壶春满脸认真的表情,秦汉风也知道了、明白了,手里面拿着的真不是什么隐藏了三十六个大宝藏的“人头密码”,而是可以杀人的死亡符咒“髑髅王”谜咒。

秦汉风心里总算是清楚了。

“叶密里,菊尔汗,髑髅王,青牛白马。”无非都清楚了,然而,这一切又并非那么地简单,贝塔这个家伙还在暗中观察着自己吧?贝塔到底又是什么阴谋呢?他把“髑髅王”的诅咒说成是“人头密码”让自己拿走,那么轻轻松松就给自己拿回北平去,无非很清楚自己没多久还是要返回来的。

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在贝塔的预料之中。

“你可以帮我吗?”秦汉风问一壶春,虽然不知道一壶春现在的身份,他还是想让一壶春帮忙把手里面的这个祸害还回去。

裴教授死前念念不忘叫自己把这个“髑髅王遗骸”送回来,看来,裴教授已经知道这是个祸害了,知道这是在契丹族里面流传了许久的“髑髅王”之诅咒。再三叮嘱叫他送回来,裴教授似乎也很害怕这个“髑髅王”诅咒给秦汉风带来什么灾难。

秦汉风带回来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违背了这个诅咒,这个诅咒会对自己怎么样。裴教授的死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他有些害怕了。

“秦汉风,我想帮你,一直想帮你。”一壶春说。

“一壶春,谢谢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秦汉风焦急地问道。

“把你手里面的东西还回去吧。”一壶春指着她面前的那个椅子说。秦汉风走过去,看着那个王位般的座位,这个干净的位置,是“髑髅王”的宝座吗?

他回头看着一壶春,一壶春说:“这个地方就是‘髑髅王’的宝座了,你把他的符咒放到那上面就可以了。当时的‘髑髅王遗骸’被西辽之祖耶律大石带到了叶密里,为了给这个传奇的领袖一个归宿,他建立了这座皇陵般的大墓,并说成是‘青牛白马大汗陵’,无非是说这是‘髑髅王遗骸’的归宿地。很多人误认为这是耶律大石建造给自己的墓陵。嘿嘿,却不知,这里面埋藏着一个邪恶的诅咒,谁遇到谁遭殃的诅咒。”

一壶春说完的时候,秦汉风也毫不犹豫地将手里那个裴教授的头颅骨放到了那个王位上面。这时候,整个古墓突然震动了一下,秦汉风一个趔趄,差点就给晃倒。

他回头去看一壶春的时候,一壶春突然朝他跑了过来。秦汉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壶春手里面的一把匕首已经插进了秦汉风的肚腹里面。

秦汉风感到一阵天昏地暗,他难受地看着一壶春,低声说道:“一壶春,你要杀了我吗?”

“对不起。”一壶春的刀子已经抽出了秦汉风的肚腹。

秦汉风倒在了地上,鲜血汹涌地流出了他的身体。他感到一阵软弱,痛意灌满了他的身体。他意料不到,一壶春竟然对他下杀手,他感到一壶春突然间变得那么地邪恶。

这一刻,似乎是自己即将死亡的一刻,他伸手捂着流血不止的肚腹。他不能死,也不想死,他想止住流血,他用力摁住自己流血的伤口,忍着痛楚,说:“真是想不到,想不到。”

“秦汉风,呵呵,我说秦汉风,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会赢了你。”这一刻,秦汉风最不想见到的一刻出现了,来的人是贝塔,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五个人,最眼熟的便是在大戈壁古墓里面以矫健的身法带走贝塔的那个老头子。

“贝塔,嘿嘿,我就知道,这时候你会出现。”秦汉风无奈地说。

“老婆,你这一次真是做得好。”贝塔突然走到一壶春的身边,一把抱住一壶春,然后亲了一下她,说着。

一壶春居然是贝塔的妻子,这对秦汉风而言,真是啼笑皆非。他怎么能想得到呢?一个大酒鬼,一个伪装得严严实实的大酒鬼竟然是自己死对头的老婆,这个酒鬼还跟自己称兄道弟。

秦汉风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在大戈壁的时候,一壶春和贝塔之间是在做戏吗?

回想起来的时候,大戈壁的一切都是贝塔设计好的吗?

“贝塔,赶快让‘髑髅王’帮帮我们的孩子吧。”一壶春很心急地跟贝塔说。

“不急,不急,我还得跟我们的盗墓贼秦汉风说说这是个什么事情呢!”贝塔走到秦汉风的面前,他似乎不想让秦汉风死不瞑目。他告诉秦汉风,其实,他们最早是找不到耶律大石给“髑髅王”建立的这个古墓的,这一切都是拜托了秦汉风。

契丹人遭到金人追击的时候,耶律大石被迫带着部分契丹人往西逃。当时,他把象征着契丹人精神的“髑髅王遗骸”也带走了,他不敢让“髑髅王”有什么不测或者遭到金人的侮辱。

耶律大石到了叶密里后,为了存放“髑髅王遗骸”,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建造了一个巨型古墓。后来耶律大石迁都了,那时候他南征北战的,一时间也忘记了存放在这里的“髑髅王遗骸”。

一直到后来的盗墓流派“魂魇”的出现,“魂魇天宗”的盗墓贼找到了这里,他们带走了“髑髅王遗骸”,也将“髑髅王遗骸”带到了大戈壁古墓。因为“魂魇天宗”的人对于这个“髑髅王遗骸”感到了畏惧,自从拿走了这个东西后,“魂魇”一派就灾难无数,门下的盗墓贼子弟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变异死亡。

为了保护“魂魇天宗”,这个流派的盗墓贼将“髑髅王遗骸”藏进了大戈壁古墓,利用紫河鬼的邪气镇压这个邪恶的盛满诅咒的“髑髅王遗骸”。

契丹后裔贝塔一心想找到“髑髅王遗骸”,他花尽了心思找到了大戈壁古墓。可惜,他却不敢去碰这个邪恶的东西,只好让秦汉风先拿着。其实“人头密码”这个传说是真的,只是被贝塔借过来骗过了秦汉风,秦汉风没有忘记“人头密码”会出现在大戈壁的这个消息是徐小黑也就是阿咕噜提供给他的。

秦汉风为了寻找“人头密码”而闯进了紫河鬼古墓,然后在那里摆放着的却是被下了诅咒的“髑髅王遗骸”。

当秦汉风欣喜地带走“髑髅王遗骸”的时候,贝塔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

因为秦汉风会去北平找裴教授,通过博学的裴教授,秦汉风势必知道这个东西并不是“人头密码”,而是会杀人的“髑髅王遗骸”。到时候,裴教授自然会找到“髑髅王遗骸”的归宿地,然后叫秦汉风赶紧送回来。

“髑髅王遗骸”的归属地在额敏县的“青牛白马大汗陵”,是在秦汉风出现在额敏县后贝塔才猜出来的。之前他就是要秦汉风帮他找到“髑髅王遗骸”的归宿地。他虽然贵为契丹后裔,但是“髑髅王遗骸”出现在大戈壁古墓,他那时候还在查找它真正的归属地。

秦汉风把“髑髅王遗骸”送回来了。

贝塔自然不用太多事,只让自己的妻子一壶春出马。

现在“髑髅王遗骸”归位了,秦汉风也没有利用之处了。

听完贝塔的说法,秦汉风感到特别地冤枉,心里面很不甘心,自己这么折腾,真中了贝塔的圈套。这样就白白地给贝塔找到了“髑髅王遗骸”的归属之地吗?秦汉风恨死了,贝塔真是会选人,竟然选择了自己这个盗墓大家族唯一遗留下来的盗墓贼。当然,贝塔找到秦汉风,自然对秦汉风的盗墓世家了如指掌。

“你到底想干什么?就为了保护你们所谓的‘髑髅王’吗?”秦汉风感觉到贝塔好像不会那么简单,他虽然是契丹后裔,可不见得心地善良,一定有着其他的阴谋吧?

贝塔看着痛苦不堪的秦汉风,一脚踩在秦汉风的脸上,然后得意地说:“我千辛万苦找到‘髑髅王遗骸’,我自然是有事找我们的‘髑髅王’帮忙。”

秦汉风不知道贝塔说什么疯话,只有忍着这些耻辱。

一壶春这时候催着贝塔,说:“贝塔,你别忘记了你的孩子。”

“噢,对了,老婆,真不好意思,我还真差点忘记了。”贝塔这时候算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一壶春的面前,亲吻了一下一壶春,然后对他带来的那些人招招手,几个人立马走到了王位上面供奉的“髑髅王遗骸”旁,如今的“髑髅王遗骸”已然转移到了裴教授的头颅骨上。

这些人一个个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就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都割了一道口子,血液马上涌出来,这些鲜血落到了“髑髅王遗骸”上面,一下子把这个头颅骨染得血红。大概整个头颅骨浸泡在血泊里面之后,贝塔才叫这些人收手。

然后是大家都退到了王位下面,一一跪拜下来。

这群人像是某些宗教的教徒一般,嘴巴里面念念有词。

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语言,到了最后,只听到贝塔大喊一声:“万能的‘髑髅王’,你现身吧,拯救你苦难的子民。”

贝塔这么大喊大叫,秦汉风感到无比地好笑,至少心里面觉得好笑,他不知道贝塔想干什么,难道贝塔是想唤醒那一颗头颅骨吗?

一壶春说“髑髅王”的故事时,是那么栩栩如生。

族人有难的时候,“髑髅王”就会现出人身帮助族人把厄运渡走,厄运走了之后,“髑髅王”又恢复了骷髅的形状,这个不是在开玩笑吗?当然,秦汉风看到贝塔他们如此,心中将信将疑。贝塔这要是真的召唤出来什么“髑髅王”,秦汉风真是死了也值得了。

看到贝塔这一群人一副虔诚的样子,秦汉风心中顿感无邪。

贝塔大喊了几声之后,王位上的头颅骨居然发出来一道白光,这一道白光将滴落在王位上面的血液全部吸光,不一会儿,白光变得无比地通明。贝塔他们看到这个现象后,更是伏地膜拜叩头,然后嘴巴里面的奇怪语言更是没有停止。

难道贝塔这些人不是为了古墓里面的大宝藏而来的吗?

古墓里面竟然放着那么多的财宝,为什么就不看一眼呢?“青牛白马大汗陵”里面的大宝藏是什么?不是那些堆在外面的金银珠宝吗?这个古墓是保护“髑髅王遗骸”而建立,那些珠宝是用来迷惑那些盗墓贼的吗?然而“髑髅王遗骸”就是这里面的最大宝藏吗?贝塔他们在召唤“髑髅王”的时候,秦汉风就忍不住跑出来那么些想法。

这一刻,或许秦汉风不相信也难了。

“髑髅王”真的出现了。

是一个女子的化身,一个漂亮的女子,一个让人看到了就会由衷赞美的一个女子。

秦汉风恍恍惚惚间,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女子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她站在了贝塔这一伙人的面前。“髑髅王”灵验了吗?还是秦汉风自己看花了眼呢?秦汉风眯眯眼,仔细地看着那个女子,绰约古典,全身摇曳,皮肤白皙,五官更是精致无比,没有一个地方让人能挑得出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好看。

秦汉风不解,真显灵了吗?再看王座的时候,裴教授的那个头颅骨已然不见了。

那个突然出现的神女,不,应该叫“髑髅王”吧,想不到“髑髅王”会是一个女子,是这么一个窈窕的女子。大家伙都有点目瞪口呆了,这时候看到“髑髅王”现身,贝塔就给这个女子连连磕头,然后说道:“万能的‘髑髅王’,请拯救你的子民吧。”

那个女子点点头。

贝塔一阵欣喜,一壶春也是一脸的欣然。贝塔掉头对自己的那个老头子随从说道:“快点,快点把我儿子拿过来。”贝塔这么一说,秦汉风就奇怪了,莫不是贝塔的儿子出了什么事?还是撞了邪?难道这个叫“髑髅王”的女子还会救死扶伤不成?贝塔千方百计、千辛万苦把“髑髅王遗骸”送回来,并且不惜将“髑髅王”唤醒,就是因为他和一壶春的孩子吗?

这一刻,那个老头子马上拿出身边提着的一个箱子,快速地打开箱子,然后递给贝塔。贝塔接过箱子后,立马推到前面的那个“髑髅王”女子的面前。这时候,一壶春看了箱子里面一眼,突然间忍不住嘤嘤哭泣。秦汉风看不清箱子里面是什么,稍稍抬抬头,不看还好,看了吓一跳,他还以为那里面是贝塔和一壶春的小孩,想不到,竟然是一具干尸。

那具干尸快腐朽了,身形很小,显然生前还是一个小孩。

难道那个干尸就是贝塔和一壶春所生的孩子吗?

秦汉风感到一阵的莫名其妙,贝塔和一壶春这是怎么了?怎么拿着一具孩子的干尸来给这个“髑髅王”看呢?小孩的干尸,看上去蜷缩着身子,模样特别地恐怖。一壶春这时候越看越是哭得不行,贝塔伸手把一壶春抱住,很显然,这个箱子里面的干尸跟他们俩的儿子有关。也不知道这个小孩是怎么死掉的,秦汉风想知道,贝塔和一壶春夫妇俩那么拼命找到“髑髅王”,就是为了救活自己的小孩吗?救活这一具已经化为了干尸的小孩遗体。

秦汉风明白过来了,贝塔千辛万苦并非为了什么,而是想救活自己的孩子。

秦汉风心里面突然同情起贝塔和一壶春来了。

把小孩的干尸拿出来后,贝塔和一壶春又是给“髑髅王”磕头。

这时候,那个“髑髅王”突然变得麻木起来,摇摇头,又是摇摇头。

“你不是万能的吗?你不是对你的子民有求必应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这样!”贝塔得到“髑髅王”的拒绝后变得甚是疯狂,站起来就骂起了“髑髅王”。

他是一个偏激的家伙,毋庸置疑,他很火,他那么辛苦,无非就是想自己的孩子活过来,那么多年了,自己的孩子要是还活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自己找到“髑髅王”,无非是深信“髑髅王”可以用她的神力帮自己,帮自己把孩子救回来。

“髑髅王”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贝塔真的忍不住了,那么多年,他就日夜冥思着自己的孩子活过来,他就是深信“髑髅王”的能力,他相信自己契丹后裔的身份是可以打动“髑髅王”的。

而眼下,“髑髅王”是请到了,好不容易请到了,可是,“髑髅王”无能为力,贝塔已然伤心欲绝。

一壶春已经扑到箱子前大声哭泣,跟一壶春接触那么久,秦汉风第一次感受到一壶春算是个女人,她竟然是一位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看到一壶春悲恸的样子,秦汉风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眼前那个所谓的“髑髅王”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神。他只能为贝塔和一壶春悲哀,那个小孩已经化成了一具干尸,显然大罗神仙下凡也无可救药。

“髑髅王”虽然很神奇,但是,这样拒绝了贝塔夫妇,使本来已经找到希望的贝塔夫妇现在变得甚是绝望。“髑髅王”他们已经找了很多年了,“髑髅王”的诅咒,他们也破解了,他们请出了“髑髅王”,可是,这个身份诡异的“髑髅王”并没有给予他们帮助。

“杀了她,杀了她啊。”贝塔突然高叫起来。他身边的人立马拔出藏在身子里面的匕首一一扑到“髑髅王”面前。“髑髅王”看着这些人要对自己不利,突然惊叫一声,她的叫声如同鬼叫。

那些人扑过去的时候,“髑髅王”突然化身一缕黑色的烟雾,立马将这些人缠住。这些黑色的烟雾看上去虽然轻飘飘的,被缠到之后,如同被五花大绑,而且越绑越紧,直到人死掉。不一会儿,被黑色烟雾困住的几个人顿时窒息,最后化成了一堆血水,然后慢慢地被“髑髅王”吸收掉,吸干净。

看着自己的人被如此残酷地杀害,贝塔真是发狂了,抄起一把长刀,狠狠地就要冲上前来。他身边的那个老头子却拦住了他,老头子说:“我来会会她。”他推开贝塔,然后就往“髑髅王”一脚踢过去,他这一脚可是发狠了,只可惜,他尽管武艺高超,但是,他面对的可是神鬼莫测的“髑髅王”。

老头子很快就被“髑髅王”吸了个干净,就连骨头也没有留下来。这难道是“髑髅王”诅咒在作祟吗?秦汉风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贝塔歇斯底里,他哪里容得了“髑髅王”这么地肆无忌惮,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把“髑髅王”找出来,这显然是“髑髅王”的诅咒在作怪。

贝塔看着自己的孩子没有得到复活,已经是丧心病狂。

这时候的“髑髅王”突然发出一阵阵骇人的怪笑,恶毒、邪恶、残酷、阴森、鬼魅般的笑声震动了整个古墓,这个“髑髅王”就好像一个魔鬼,似乎还要疯狂地发作。

贝塔红着眼盯着这个恶魔,他不服气,不甘心,回忆过去,自己一路找“髑髅王”,精心设计策划了那么多,然而一切都白费力气了,前功尽弃。自从自己的小孩死掉了之后,他就一门心思要自己的孩子活过来,他对自己祖上关于“髑髅王”可以救死扶伤、可以帮助契丹人实现任何愿望的事情深信不疑,想不到,自己那么辛苦,不就为了自己的小孩重生吗?

无比地绝望,“髑髅王”已然不是那个救世主,而是一个地狱里来的恶魔。

贝塔真是恨不能杀掉“髑髅王”。

可惜了,贝塔发疯起来的时候,一边的一壶春已经忍不住要和“髑髅王”同归于尽。她烧起来一把大火,然后就扑到了“髑髅王”化成的黑烟里面,只听到“髑髅王”声声惨叫,而一壶春则是满脸痛苦地在黑烟里面挣扎着。她身上烧起了一团大火,大火熊熊燃烧,把她和“髑髅王”一起燃烧起来,一股烧焦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墓室。

浓烟滚过,一壶春看上去就要被大火湮灭。

“老婆。”贝塔看到这一幕,心里真是急了。

秦汉风对此真是爱莫能助,他肚腹上的刀口子又流血了,他疼得咬牙。

贝塔发疯地叫着,一壶春很快就被烧没了,而那个邪恶的“髑髅王”也给烧掉了。那一大圈的黑烟变得一干二净,地面上掉出来一个东西,是那个写满了契丹文字的头颅骨,头颅骨掉下来的时候还咕噜咕噜地打滚。

“老婆,老婆。”一壶春死掉了,贝塔真是痛不欲生,趴在地上呜呜痛哭。

看着那个咕噜咕噜打滚充满了邪恶力量的头颅骨,秦汉风干咳了一下,说道:“贝塔,你节哀顺变吧,我想,我错了,你也错了,我们都错了。”他体会得到贝塔身为一个父亲想把自己的孩子救活的痛苦想法,他也感受到贝塔突然失去那么个好伙伴、妻子的痛苦。

或许,他心里想,贝塔也没有什么过错。关于“人头密码”,关于“髑髅王”的诅咒,关于“青牛白马大汗陵”,这一切的背后,秦汉风已经一目了然。

秦汉风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恨贝塔还是该同情他,突然感觉这个一直和自己较量的家伙是那么地可怜。

“秦汉风,秦汉风。”贝塔这时候突然仰起那张流泪满面的脸孔看着秦汉风,他两眼之间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杀气。

秦汉风感到有些不对,贝塔这时候站了起来,看着自己小孩的那具躺在黑色箱子里面的干尸,他说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好孩子,爹真是无能,窝囊废。”

他好像发疯了,手里面的长刀突然往自己孩子的干尸刺去。不一会儿,在这个疯癫了的父亲的长刀之下,那个幼小的干尸被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秦汉风感到了恐惧。

“秦汉风,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贝塔这时候好像把一切的罪过都怪到了秦汉风的头上了。他恶狠狠地看着秦汉风,举着刀走过来,还一边说着:“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

“贝塔,你冷静点儿。”虽然知道贝塔已经无法冷静,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贝塔即将要把自己剁碎了吧?

秦汉风感到无奈,但是他不想死,他缓缓地站起来。虽然肚腹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他也要想着怎么去对抗疯掉了的贝塔。

被一个疯子杀死,那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啊!

秦汉风肯定不甘心,看着贝塔目露凶光,满脸的杀气,他叫道:“贝塔,你想好了,你可想好了,你这样的结局可不关我的事,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少来教训我。”贝塔大喊一声,整个人快步跃过来,一刀就往已经没有力气了的秦汉风的脖子上砍去。秦汉风赶紧闭上眼睛,这一刻,他毫无选择了,似乎只有去享受刀子割断喉咙刹那间的快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刀子久久没有落到他的脖子上。

回应过来的是一声枪响。

“老师。”秦汉风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老师克里夫出现了。

贝塔的后脑勺中了一枪,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血液从他的后脑勺喷薄而出。

“这个混蛋,这真是个混蛋。”克里夫这时候拿着一把手枪走出来,走到死去了的贝塔尸体前,伸出脚踩了几脚,然后又嘭嘭嘭地给了贝塔好几枪。

秦汉风冷汗落尽,看着克里夫救命来到,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老师,多亏你了。”

“圣约翰,我不能让他杀了你。刚刚你帮了我一次,这一次算是还给你。看你的样子,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哈哈,贝塔这个混蛋,杀了我的保镖,糟蹋我的女儿,我早就想杀了他,想不到,我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克里夫说着笑着,好像他已经是此时此刻的最大赢家。

“老师,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死不死,得看自己的命了。”秦汉风说着往肚腹上一抹,伤口还在滴血,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感觉特别地绝望,一壶春给他的这一刀刺得太深了,真是让他无计可施。

克里夫四处看了看,摆摆手,说:“还不行,我想我看到有趣的东西了。”

克里夫说着就往那个掉在地上的“髑髅王”头颅骨走过去,他把那个“髑髅王”的头颅骨捡了起来,然后得意了,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髑髅王遗骸’吗?”他是契丹后裔,想必清楚这个“髑髅王遗骸”的故事。

秦汉风看到克里夫拿起那个“髑髅王遗骸”,忙叫道:“老师,扔掉,快扔掉。”

克里夫哪里理会秦汉风的好意。秦汉风也是吃那个“髑髅王遗骸”的亏吃多了,可是克里夫好像对这个头颅骨着迷了,盯着上面的各种文字和符号,痴痴发笑,他说道:“秦汉风,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可是今晚的最大收获啊。据说,谁可以把‘髑髅王’叫醒的话,她便会满足谁的愿望,无论是好是坏,都会满足。”

“老师,你信这个吗?”秦汉风问着,想到贝塔他们所遭遇的,他犹有余悸。

“哈哈,我之前是不信,现在我开始信了。这是对的,‘髑髅王遗骸’还真的存在,太好了,我想,我克里夫这辈子真是走运了。”克里夫得意扬扬,现在的他,满心以为自己可以霸占这个古墓里面所有的财富,包括手里面的这个神秘而诡惑的头颅骨。

“老师,扔掉它吧。”秦汉风劝说着。

“不,不,我想,我现在就把‘髑髅王’召唤出来。‘髑髅王’的诅咒,‘髑髅王’的美好愿望,万能的‘髑髅王’,我想她不会令我失望的。”克里夫还在得意,呵呵笑着,却不知道那些附在头颅骨上面的黑色文字正在慢慢地变成血色,然后转化成一条条的血虫,慢慢地游动着,正往克里夫的手指上爬去,侵入他手指里面的皮肉,然后是掌心,接着是进入他的臂膀,然后偷偷地潜入了他的身子。

克里夫哪里晓得呢?这些血丝一般的文字转化出来的血虫正想着把他变成一具干尸。

远远地,秦汉风便看到这些异常。

秦汉风叫道:“老师,你的手。”

克里夫看到自己拿着那个头颅骨的手的时候,真是吓得要死,七魂不见了六魄。那些文字正在密密麻麻地往他的手臂上爬动,好像是一群蚂蚁,看上去真是肉麻无比,成千上万,爬满了他整个手臂。

克里夫这一回哪里敢大意,吓得尖叫,想扔掉那个头颅骨,却是被黏得紧紧的,怎么甩也甩不掉。这一下,克里夫心急了,另一只拿着枪的手赶紧举起来,嘭嘭嘭就往那个头颅骨开了好几枪,那个头颅骨给他打得支离破碎。

但是已经回天乏力。

头颅骨上面那些文字已经渗入了克里夫的身子,已经开始在克里夫身子里面作祟,吞噬着克里夫的血肉和内脏。克里夫疼痛得哇哇大叫,满地打滚。秦汉风看着克里夫这番痛苦的样子,真是不忍心多看几眼。耳朵里面尽是克里夫撕心的哭叫,那种感觉想必比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还痛苦。

秦汉风赶紧闭上眼睛。

克里夫叫声停止后,秦汉风才睁开眼睛。克里夫的肉躯已经被吞噬空了,只留下一副骨架,那些血色的文字也慢慢地会聚在克里夫的头颅骨那儿,慢慢变得灰暗,然后变回原来的黑色,一一黏在了克里夫的头颅骨上面,就跟黏在裴教授的头颅骨上差不多。

秦汉风慢慢走到克里夫的尸骨前面,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除了叹气还能干什么。他捡起贝塔掉在地上的那把刀,把克里夫尸骨上的头颅骨切割下来,然后放到了墓室里面那个王位上面。秦汉风对着这个“髑髅王”的头颅骨拜了拜,心里面感慨颇多。

走出“青牛白马大汗陵”之后,秦汉风就往外面的额敏河走去,盘旋在外面的那些凶残的海东青已经飞走了。

走了一段路,前面突然跑过来三个女子。

是阿咕噜和姬丝。

当然最惊喜的还是鲍贝儿居然也在这里。

“我听少爷你说你要到额敏县来,我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阿咕噜说。

秦汉风点点头,这个阿咕噜有何居心,他不再关心了。

姬丝问他:“我爸爸呢?我爸爸呢?圣约翰,你有没有见过他呢?”

秦汉风呵呵一笑,说:“老师他,他挺好的。”

姬丝这才松下了紧皱着的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鲍贝儿呢?她的出现,秦汉风有些想不通,她或许是跟着一壶春来的吧。

“秦汉风,你娶了我吧,好不好?”鲍贝儿看到秦汉风后就一把抱住秦汉风,抱得秦汉风快要窒息了。

鲍贝儿突然这么说,秦汉风真被吓到了。看着鲍贝儿一脸的天真,他心里顿时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鲍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