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黑衣衫狼狈,浑身沾满了鲜血,看样子已然没有多少生机了,只怕不出半会儿就会出事,越是想越是担心,徐小黑跟着自己那么久,自己怎么忍心呢?他心里明白,本来给自己照顾得差不多的徐小黑,被抓获后,一定受到不少的苦头,他们就是要把徐小黑弄得残废,这样使得他心痛,才会答应放了贝塔。

他咬咬牙,他知道,这是贝塔的安排,这个家伙,真是比狐狸还狡狯。有时候,他心里真佩服贝塔的智慧,一个一个计划,几乎永远要立于不败之地,他恨死了,恨着自己不能保护徐小黑,徐小黑的伤势,又似乎是贝塔一早安排的。

“贝塔,你最好不要太嚣张,哼,你这种小人,刚刚还问你是不是你抓走了小黑,你一口否认。现在呢,你就是一只王八蛋,老子最看不顺你这种不诚实的人,要是以前我是见一个杀一个。”一壶春愤恨地骂着。

贝塔笑道:“是吗?那现在呢?你敢杀死我吗?哈哈,我也没有不诚实呢,一壶春,我是没有抓那个小子,是他抓的。”他看向那个老头子。

“谁抓都一样,蛇鼠一窝,还不是你指使的。”一壶春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说是我指使的啊?我贝塔可不会做这种勾当。秦汉风,赶紧换人吧,我贝塔的耐性一直不怎么好。”贝塔叫着。

“秦汉风,你可要想清楚。”一壶春提醒了一下秦汉风。

“一壶春,我知道如果放走了这个魔鬼,后患无穷,可是,小黑他跟了我很久了,我不能让他死。”秦汉风说。

一壶春就指着贝塔骂道:“不是还有这个王八蛋做伴吗?小黑他就算是死也死得值,虽然跟一个王八蛋做伴,但是,我认为值得。”

“可是,一壶春,你真是让我为难。”秦汉风给难住了,徐小黑是自己的人,但是,贝塔这个奸人,一肚子坏水,把他放了就是放虎归山,到时候会很麻烦。

至少贝塔不会放过他们,贝塔这个人阴险狡诈,杀人不眨眼,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想,死在他手里的人可是不少了,就算没有死,也被他折磨得半生不死。

“秦汉风,我说一句吧。”贝海龙这时候才开口说一句。

秦汉风点头说:“贝海龙,你说吧,我真是为难了。”

贝海龙说:“换人吧,人命关天,小黑的命更重要些。”

“你那是包庇,贝海龙,你是给他的一番鬼话骗住了吗?贝海龙,我就知道你不会杀你这个亲弟弟、好弟弟,哼,你难道还以为他还有药救吗?你以为他会变好吗?你想想吧,杜天柱就是死在他手里,你的好兄弟,这些年,一直陪着你守护大戈壁的杜天柱,比起你这个血杀的、天杀的亲弟弟,难道杜天柱和你的感情就微不足道了吗?贝海龙,我总算是看清你的为人,贝海龙,你太令我失望了。”一壶春一说就是一大堆,句句攻击到贝海龙的要害。贝海龙低下头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本来是不打算说什么的,贝塔是死是活他也不管了,他肯说一句,无非是要秦汉风保持大脑清醒,认清楚是人命重要,而不是一时的仇恨。

一壶春那么大的意见,他只好沉默,这的确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也是一个烫手山芋,贝塔是秦汉风和一壶春降伏的,自己和贝塔有着血缘,他现在想想,自己说话真是自找别人骂。

“秦汉风,你还犹豫什么?优柔寡断,你说你能成大事吗?哈哈,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心里已经决定好了,却不敢用嘴巴说出来,我真是服了你,我还以为我贝塔这一生有你这么一个对手很幸运,现在想想,我后悔了,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贝塔狂笑。

“你胡说什么?”一壶春走过来一巴掌就要给贝塔。贝塔举起手挡住,说:“你不要乱来,小心你们的人呢,在我手里可不止这个小子一个人,还有一个呢。”

一壶春松下手,也是,鲍贝儿还在白人杰克逊的手里挣扎,他望向高台。克里夫他们还在那里,鲍贝儿正给擒拿着,看着这底下的交易。看到鲍贝儿,一壶春犹豫了一下,贝塔说:“怎么?你打我一巴掌,那个大小姐我就叫他们给她两巴掌。你打我两巴掌,我就让他们翻倍打她。怎么?你舍得吗?哈哈,我贝塔可不是好欺负的,这一次输给你们,是我一不小心,论实力、论智慧,你们比我差得远了,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他死到临头还说这个,无非是给人家提醒,最好让他死了,不然,他不会放过他们。他是够大胆,这样子不是让对方更担心放自己活路吗?不过,他已经算准了秦汉风会救徐小黑,他可是放心得很。

“秦汉风,你做抉择吧,无论如何我都原谅你。”他之前一味地阻拦秦汉风要先换人,现在看来是放弃了,他不想多看一眼贝塔那张臭脸孔。

秦汉风心里意会,他走到贝塔面前。

贝塔狂笑,说:“哈哈,哈哈,想不到,秦汉风,想不到,你放了我,哈哈,秦汉风,你不要急,你还有机会抓住我,不过机会好渺茫,因为等你放了我,我就会绝地反击,我不会给你们机会。”

秦汉风看着贝塔,一步一步地走近贝塔,突然见他手法迅速地扯过一壶春手里的刀子,一刀就往贝塔身上刺去。他这一刺,真是让所有人都惊住了,谁会料到呢!一壶春叫道:“秦汉风,你这是?”

秦汉风这么一刺,无比快速,瞬间就要到贝塔的心口。贝塔瞳孔大开,一会儿就听他说:“秦汉风,看来,我没有看错你,以后咱们再好好玩玩,我现在得去好好养伤咯,哈哈,哈哈,相信,我们会很快就见面。”

秦汉风这一刺是刺空了,贝塔已经消失,刀子掉在了地上。

在此之前,秦汉风看到一个身影飞过,迅速抱走受了伤的贝塔。

秦汉风的刀子刺空了,他心里一凉,想:“这个身影,这个?太快了。”

他刀子一松就扑身过去把徐小黑接住,抱走贝塔的是那个老头子,徐小黑给他摔掉,他必须先救贝塔。完全是在秦汉风的意料之中,他就知道贝塔不仅仅只是利用徐小黑和鲍贝儿来要挟这么一招。他看得出那个老头子是一个不凡的人,而且,贝塔那么自信地耍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死掉,自己无论换不换人,贝塔他都会没事。

他完全可以从贝塔那一张有恃无恐的脸皮看出来,看出贝塔有十足的把握活下来,看出贝塔压根就不把交换当一回事。所以,他走了一招险招,就是要出手杀掉贝塔。强者对立,都想看清楚对方在卖弄什么。他出手了,刀子一去,用了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可惜,那个老头子的速度更快,轻轻地一个身姿就把贝塔从自己快如闪电的刀子底下抱走,然后很快地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留下来的只是贝塔那几句后会有期之类的话。

秦汉风把徐小黑救回来,查看了一会儿,知道徐小黑没有生命危险,他松了口气。

“秦汉风,呵呵,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小子真是大胆。”一壶春看到了整个过程,也看出了秦汉风的心意。

秦汉风开始时的举动,他被吓住了,吓住的也不止他一个,但是,贝塔被救走的时候,大家都恍然大悟。

“我也是迫不得已,幸好小黑平安无事。”秦汉风说。

“小黑有事才怪,你那么快,那老头子怕是没有机会向小黑下手。”一壶春笑着说。贝塔逃跑,徐小黑救回来,大戈壁也算太平,一战过去,这个结果牵强了一点,但是,还是值得开心的,至少,没有人死亡,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秦汉风,他们要逃跑了。”贝海龙说着,克里夫他们也要逃命了。

面目可憎的贝塔给不知身份、不知来路的一个老头子救走,气势已经落在秦汉风他们这一边的时候,克里夫他们自然会选择离开。趁着秦汉风刚刚救下徐小黑的时候,克里夫离开了他的椅子往后面走去,黑白二人跟着后面,鲍贝儿被拉去当人质,克里夫知道秦汉风他们会追上来。

没有一个人质,就没有活路。

“不能便宜了这些洋人。”一壶春拿起刀子要去追赶拦截克里夫等人。秦汉风把徐小黑交给贝海龙,说:“贝海龙,帮我看好他。”

贝海龙点点头,说:“嗯,没事,你不要让他们破坏大戈壁就是了。”

秦汉风放心地把徐小黑送到贝海龙的怀里,然后要和一壶春一起追克里夫。

但是,轰地大地震动了一下,他停住,跑在前面的一壶春也停住,回头问:“秦汉风,怎么了?”

秦汉风说:“会不会是贝塔他们要毁了这里?”

一壶春说:“那我们快跑吧。”

秦汉风问贝海龙:“贝海龙,你说呢?”

贝海龙狂叫一声,说:“小心你身后。”

秦汉风赶紧回身,一个锋利的大爪子就抓向他。他没有多看一眼,身姿移动,就往一边闪去,这个大爪子追着他,不停地要伤害他,他只有跑,一边的一壶春惊叹:“秦汉风,好大的一个家伙。”

“什么?”秦汉风这才微微地看到眼前是一个大怪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是一只大型的紫河鬼,庞大的身子,血淋淋的颜色,满嘴的尖牙,森然发亮。

它手里的大爪子有一米多长,大铁钩子一般,一爪子下来,入土过尺,刨开来,尘土飞扬。

秦汉风震惊无比,心里想:“怎么会这样?居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复活紫河鬼。”他被追着,身后是大紫河鬼的爪子,哪里敢停止片刻,稍有不慎,碰上那爪子,焉有命在?大爪子一钩下来,泥屑翻飞,地面上都给它弄出无数的抓痕来。

一壶春还在一边幸灾乐祸:“秦汉风,你说它怎么就只在追着你跑呢?”

“你闭嘴,闭嘴。”秦汉风骂着,大紫河鬼还是没有放过他,在古墓里面兜来兜去,大紫河鬼的大爪子漫天挥舞,滚起一层层的灰尘,地面上是纵横交错的痕裂。

秦汉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背面总有感觉会被伤到,只有逃,不敢多动一下,就是“杀神”也不敢请出来,身后这个家伙可是几米之高,体型庞大,好像是几个紫河鬼加在一起。贝海龙这时候叫道:“秦汉风,你小心了,紫河鬼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是会复活。”

“那你不早说。”秦汉风给贝海龙这么一提点,心里明白,这个巨大的紫河鬼正是自己刚刚利用“杀神”杀死的那几个复活的紫河鬼结合在一起的产物。

在外面第一次遇到紫河鬼的时候,就是那种已经进化成为精灵一样的紫河鬼,它们可以结合在一起,可分可合,正是它们的特点,它们喜欢结合在一起,怪有意思的。

它们是靠空气里面的物质活下来,有时候空气不好,里面的物质不多,它们汲取的就不一样,有的得到很多,有的得到很少。所以,为了让大家都存活下来,也为了不让同伴得不到足够的营养而死去,它们就会经常结合成一团,互相补给营养,把多的转化给少的。

它们群体生活,经常结合成一团是很常见的现象,这种方式,使得紫河鬼们都活得好好的。既然那些精灵一样的紫河鬼可以做到结合成为一个物体,这些被贝塔用注射血液的方式激活的紫河鬼自然也可以重组结合成为一个大物体。

看来那些被秦汉风杀尽的复活紫河鬼们趁着他们和贝塔交谈的时候偷偷结合。它们虽然死去,遇到血气,死而复生,也不奇怪。它们几个相加在一起,加上之前大量吞食过同类的尸体,使得它们的能力大增,结合后,流动在体内的血液结合起来,它们的身子也就膨胀,复活后就变成一只大紫河鬼。

这一点,恐怕是贝塔也没有料到的。

秦汉风伤害过它们,它们是很会记仇的东西,一复活后看到秦汉风,它们就忍不住要杀掉他,一路追着秦汉风不肯松懈一下,大爪子挥来挥去。

秦汉风拼命逃命。

对付一群紫河鬼他还可以利用紫河鬼贪吃这一点逐步分化它们,逐个击破,但是,面对一个紫河鬼的时候,又是那么大,力道猛,速度快,杀伤力强,追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和它拉开过半步距离,反而是这个大家伙慢慢地接近自己。他向贝海龙求助,贝海龙对于紫河鬼相对知道得多一些,他想了一下就叫道:“你再杀死它一次,让它再死一次就可以。”

话是这么说,秦汉风现在的处境,他就是拔一下“杀神”也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大紫河鬼的大爪子很险地就要划开他的背部,割断他的脖子。

一壶春说:“对付这个家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手里面有没有什么神器,我们可都是凡夫俗子一个,跟这个怪物斗,我想,我们还是都死了吧。”他看到秦汉风几次想拔出“杀神”都没有成功,心里有点黯然,他拿出酒葫芦,抖了抖,还有几口酒,想:“死了我也得喝口酒才得,我本来就是一个酒鬼,不喝点真是对不起自己。”

他嘟嘟地喝起来,看着秦汉风被那个大紫河鬼追赶,自己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秦汉风还可以撑到什么时候,秦汉风死了,大紫河鬼自然会杀到自己这一边,这种冷血的畜生,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活动的物体呢?

“一壶春,还有酒吗?”贝海龙问一壶春。

“有啊,最后一口了。”一壶春嘴里咽了咽,说,手里晃了一下酒葫芦。

贝海龙说:“给我一口吧。”

一壶春说:“怎么?你跟我抢吗?”

酒鬼最吝啬自己的酒了,贝海龙说:“给我一口壮壮胆,增长一点力气。”

一壶春叹气说:“你也绝望了吗?”把酒葫芦丢给贝海龙,贝海龙一口喝完,说:“人总要死的,但是我们几个不能全都死掉。一壶春,我去引开那个家伙,让秦汉风有机会出手,这样,死一个总比死四个强。”

一壶春听完一愣,看着站起来的贝海龙,说:“贝海龙,你真的,真的,我不好说你。”一壶春已经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感慨,贝海龙把徐小黑递给一壶春,说:“你看好他吧,我贝海龙已经知道一切,而且我伤得严重,我一直害怕杜天柱一个人在里面太寂寞。”

“贝海龙。”一壶春抱过徐小黑后就抓住贝海龙的手,紧紧地不放。

“一壶春,趁我刚刚喝了一口酒,身子还热着,你松开手,好吗?”贝海龙扯了扯自己的手,一壶春并没有松开,贝海龙用力一甩,叫道,“一壶春,你放手。”

这时候,一壶春放手了,他说:“贝海龙,我看,你不用去了。”

贝海龙回过头看,秦汉风的“杀神”已经飞出来了,那个巨大的紫河鬼咆哮一声,“杀神”一道灵光,射杀这个紫河鬼,秦汉风这才跑出来,来到一壶春他们身边的时候,他说:“奇怪了,‘杀神’自己给跑出来了。”

“秦汉风,管它呢,可以杀掉这个怪物就行了。”一壶春笑道。

“我在想,‘杀神’怎么会自己跑出来了?就怕它不是为了杀死那个紫河鬼。”秦汉风很紧张。

一壶春问:“不会吧?”

秦汉风说:“‘杀神’从来就不会自己跑出来,就算是我死掉了。我想,它也不会跑出来,这一次,真的很奇怪。”

贝海龙说:“也不会无缘无故。”

“噢,秦汉风,看来你说对了。”一壶春这时叹喂不已,“杀神”只是对那个大紫河鬼晃了晃就追着克里夫他们逃跑的方向去了,很快就消失掉。

一壶春叫道:“它不会是逃跑吧?真是有灵性的东西。”

贝海龙说:“连‘杀神’都惧怕,看来是大难临头了。”

秦汉风懊恼不已,想去追回“杀神”,但大紫河鬼没有了“杀神”的困扰,它又发作起来,大爪子一张就往秦汉风抓来,秦汉风二话不说撒腿就逃。

大紫河鬼只认秦汉风,也不理会身边还站着的贝海龙和一壶春,就顾着追秦汉风去。一壶春说:“没了‘杀神’,秦汉风是死定了。贝海龙,我想到一个主意。”

贝海龙问:“什么主意?”

一壶春说:“反正紫河鬼没有把我们两个放在眼里,不如,我们先逃吧,带着小黑先走,让秦汉风引开这个家伙。”

“这个主意真馊,不过,我支持。”贝海龙觉得挺好的。

“我是受到你的启发,死一个总比全死光好。”一壶春忍不住要笑。贝海龙有些顾忌,说:“把秦汉风扔下,不好吧?”

一壶春说:“真是舍不得他。”

两人正在考虑要不要丢下秦汉风自己逃命去的时候,秦汉风“啊”地一声痛叫,两人看去,秦汉风踉踉跄跄地跑回来,手臂给划了一个小口子,还滴着血。那个大紫河鬼呢,这时候,居然不动了。死了吗?不会死那么快吧?一壶春问道:“秦汉风,怎么回事?死了吗?这个家伙死了吗?”

他刚刚问完,大紫河鬼就咆哮一声,他吓了一跳。

秦汉风说:“那些精灵,它们来救我们了,咱们快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秦汉风抱过徐小黑,拉着贝海龙和一壶春就往高台上跑去。

满眼都是那些黏乎乎的紫河鬼,很多很多,不计其数,它们一群马蜂似的从四处冒出来,渐渐地把整个场地占领,感觉比想象的要多。

这些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家伙,脑袋没有五官,手里没手指,脚上也没有脚趾,身子滑溜溜的,它们疯狂地涌出来,而且毫无避怯地往那个有着丑陋的外貌,有着凶狠的爪牙,有着无法满足的食欲的大紫河鬼冲去。

那个大紫河鬼给这么一些密密麻麻的紫河鬼缠住,模样相当地愤怒。它找不到秦汉风,狂啸着吞食眼前这些小紫河鬼,暴怒的它杀性突来,大爪子挥舞,一招过去,小紫河鬼们伤之遍地。

不知道为什么,小紫河鬼们还是那么义无反顾地围着大紫河鬼,用身子黏住大紫河鬼,拼命地往大紫河鬼身上贴去,慢慢地把大紫河鬼黏着。

黏着的大紫河鬼一时间不能动弹了。

这些黏黏的物质,是它们进化后分泌出来的,它们没有一个良好的消化系统,不像任何生灵那样有着排泄系统。它们要生存,就必须吸食空气里面的某些物质,它们没有完整的肛门之类的排泄系统,只能靠着皮肤上的细小毛孔,将体内的废物排出,一身黏黏的液体流着。想不到,它们排出来的这些黏黏的物体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它们往大紫河鬼身上靠,黏着那只邪恶的大紫河鬼,它们虽然个子很小,但个体多起来,一个黏着一个,倒是把大紫河鬼整个都黏得严严实实,像一个大皮球。大紫河鬼被黏在里面,外面的小紫河鬼是越来越多,一个球状的东西渐渐形成,结结实实地把那个邪恶的大紫河鬼给困住。

“想不到,它们会帮我们。”一壶春惊讶地站在高台上说。

他们似乎已经安全,几个人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发生的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徐小黑昏迷不醒,秦汉风把他交给贝海龙,秦汉风的手臂还在流血,他现在要止血,整条手臂都是血红色。

“我想,紫河鬼不仅仅是帮我们,也是帮它们自己吧。”贝海龙感慨着。

“它们这样子就可以把那个大家伙杀掉吗?”一壶春说。

“不知道,看到它们这个样子,我想,自然有它们的道理。”贝海龙说。

“这样下去,我想,那个大家伙就算不被杀死也被闷死,总之,它死定了。”

“再死一次它就复活不了了,大戈壁就可以恢复以前的那种平静。”

“我们还是去把‘杀神’和鲍贝儿找回来吧。”秦汉风包扎好后就说。看着眼前一幕,一壶春和贝海龙倒是忘记了“杀神”逃跑和鲍贝儿被抓走一事,一壶春说:“就知道惦记着你的‘杀神’。”

贝海龙也说:“这里完全可以交给紫河鬼们处理。”

“杀神”是祖上留下的,秦汉风哪里敢大意。这一次,“杀神”突然出鞘,而且逃跑了,绝对是他继承“杀神”以来见过的最诡异的事情,“杀神”从不会自动出鞘,难道真的是怕了那个大紫河鬼吗?

秦汉风总感到有些不妥,如果“杀神”不见了,自己真是罪过,起初是相信自己有能力控制“杀神”。来到大戈壁的时候,他发现,“杀神”越来越不安分,这一次,“杀神”真的太大胆了。

这样一把凶器,如果放出来,一定会闯大祸,伤及无辜,他逃脱不了责任。想到“杀神”会伤及无辜,秦汉风心里更担心,爷爷秦一鬼铸造“杀神”并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盗墓的。

爷爷的本意不想让“杀神”行凶作恶,所以一并做了一个黑匣子“鬼器”来藏住“杀神”,虽然“鬼器”不能死死地困住“杀神”,但好过没有“鬼器”包藏着它。

现在“杀神”自己主动从“鬼器”飞出来,他怎么能心安呢?停留在墓室里面越久,想到的就越多,想得越多心里就越不安。

顺着“杀神”逃去的方向,是一个洞门,克里夫他们刚刚也是从这里逃走的,看来是另一条可以走出古墓的出口。洞道里面不算很黑暗,有些微光,只是不知道光线是从哪里来的。三人走进去,一壶春没有什么伤,他来背徐小黑。贝海龙伤得比较重,行走已然不易,秦汉风伤了一条胳膊。

“秦汉风,我们就这样走下去吗?”贝海龙望着墓道说。

“那当然,我相信他们就在前面。”秦汉风坚决地说。

“我想,前面是没有出路的。”

贝海龙这么一说,一壶春讶异地说:“不会吧?”

“这个古墓是双墓室结构,里面可能是另外一个墓室吧。”贝海龙说。

“双墓室结构吗?不曾听说。”一壶春说。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双墓室结构的墓陵,克里夫他们要逃走,但是他们进里面干什么?里面没有出路,噢,我明白了。”秦汉风思考着说。

一壶春问:“你明白了什么?”

秦汉风说:“两个墓室,这个墓室并没有财物,看来,苏里唐的财富藏在里面那个墓室咯。”

一壶春顿时给吸引住,说:“有宝贝吗?是不是千年古酿‘十八坛’也在里面?”

贝海龙说:“秦汉风说得没有错,不过,里面已经没有宝藏,很早以前就被贝塔他们清空了,不然,‘魂魇地宗’也不会那么快就壮大起来。至于你想要的那个‘十八坛’,我想,贝塔他也说了,早给喝光了。”

一壶春生气地说:“唉,这个杀千刀的。”

“也就是说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吗?”秦汉风问。

“没有了吧,财物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贝海龙说。

“我想,还有很重要的东西,不然贝塔、金大帅、我的老师克里夫也不会那么看中这个古墓,他们滞留在这里不说,还不让我们靠近。”秦汉风猜想道。

“或许吧。”贝海龙说。

“那就对了,看来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秦汉风突然很高兴,他认定这里了。

一壶春问:“怎么?你只会傻笑吗?说说你要找什么?”

秦汉风说:“契丹天书。”他知道,“人头密码”就在契丹天书里面。他隐隐发现自己要寻找的“人头密码”乃是跟传说的“契丹天书”有些关系,当然,在这里,他不好说清楚。

一壶春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过。”

秦汉风笑道:“那是契丹人的天书,据说这里面蕴藏着一个宝藏。”

“宝藏?难道这里真的是一座契丹人的古墓吗?”一壶春问。

“是的。”秦汉风好像早就知道了,他第一次站在大戈壁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古墓跟契丹族人有关系。一壶春疑惑不已,看着贝海龙,问:“贝海龙,你说呢?”

“秦汉风说得没错。”贝海龙点点头说。

“可是,契丹人都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事情了。”一壶春感叹。

三人不禁沉默了。

契丹人已经作古,据说至今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足迹,都说这个民族已经灭亡了。

在历史上,这个民族辉煌过,但是,今时今日已经找不到关于这个民族的点点滴滴。“契丹”在他们的民族里面是“镔铁”的意思,象征着坚硬无比,这是一个马上民族,彪悍勇猛,一千多年前,这个北方民族就出现在《魏书》之中。

契丹人兵强马壮,骁勇善战,可谓叱咤一时。

那时候,契丹的一个部落的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了整个契丹民族,在公元916年建立了真正意义上的契丹国。到了947年的时候,契丹国的国号改成了“辽”,和汉族的宋朝对峙了两百多年。

契丹王朝最强盛的时期,曾经雄霸中国的半壁江山,疆域辽阔,气壮山河。

关于这个强悍民族的灭亡,这个有意思,将契丹民族灭亡的并不是和其对峙两百多年的汉族,而是曾经归属过契丹的女真。

女真的首领完颜阿骨打在大辽的疆域内攻城掠地,并于1115年建立了金朝,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女真取代了契丹,金朝击垮了大辽王朝。盛极一时的大辽王朝从此渐渐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沉默一会儿,一壶春问秦汉风:“我不明白。”

“一壶春,你不是盗墓贼吗?还看不出来吗?”秦汉风反问。

一壶春摇摇头,贝海龙说:“好吧,我只好坦诚地说吧,这个古墓真实的身份是哈喇契丹古墓,而不是什么商人苏里唐的旧城,更不是四大遗址里面的吐谷浑遗址。”

“那些传说呢?苏里唐他们的传说。”一壶春彻底懵了。

“那些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为了保护这个古墓才制造的罢了。”贝海龙说。

“契丹人遭到女真人的攻击,很快就灭亡了,在当时只有小部分的幸存者在王室成员耶律大石的率领下向西迁移,来到了今天的新疆地区建立了‘西辽’,那时候也叫哈喇契丹国。西辽在当时,算是一个富庶之国,可惜,后来遭遇了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最后再度被歼灭。”秦汉风讲述着,他毕竟是一个很有才华和学问的盗墓贼。

贝海龙接着说:“秦汉风说得没错,这个古墓就是哈喇契丹国的时候建造的,又称作哈喇古墓。”

“那这个跟什么鬼‘契丹天书’有什么关系?”一壶春不大明白,心里面真恼火。想想,自己来盗墓,无非就是冲着古墓里面的藏酒来的,然而好像又是贝海龙骗了他,他怀疑古墓里面根本就没有酒,而是一个骗局。贝海龙要保护这个哈喇古墓,秦汉风则是有目的地来发掘这个古墓,他发现自己真是缺心眼儿。

“这段历史你或许不是很清楚吧,不过,你没有听说过契丹宝藏的说法吗?据说契丹人在当时知道自己要灭亡的时候,将大量的财物分成三十六个埋葬地点。要找到这三十六个藏宝地点,需要一张地图,那便是‘契丹天书’。”秦汉风说。

“哦,这样。”一壶春有点明白了。

贝海龙说:“契丹人壮大时期和当时的宋朝对峙,在此期间,中原地区和西方的丝绸之路遭到了阻断。那时候,契丹人直接和西方人交易,甚至收取大宋朝的大量岁币和过往关卡税,那时候,西方人可是一直以为中国是由契丹人所统治。”

“是的,在西方著作《马可·波罗游记》里面,作者马可·波罗就叫中国北省为契丹省。”秦汉风说。

“好吧,契丹人被女真人打败后,耶律大石带着残余的契丹人和大量的金银珠宝向西逃窜。为了不让自己民族的财富落入女真人的手里,所以将财宝分成三十六个地方埋藏起来,然后写下一部‘契丹天书’。只要找到这部‘契丹天书’就可以找到所谓的契丹宝藏,对不对?是这样子的吧?”一壶春说。

“不错,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契丹天书’。我想,不单单我这样想,贝塔、金大帅、我的老师,他们也是为了这部‘契丹天书’来的。”秦汉风说。

“哈喇古墓,契丹天书,呵呵,好,那我可等不及了。”一壶春已然摩拳擦掌。

“我很担心,贝塔他们会不会已经拿走了天书?”秦汉风说。

“不会的。”贝海龙突然回答。

“为什么?”秦汉风问。

“‘契丹天书’是在哈喇古墓,但是,它不可能被带走。因为上面的文字没有一个人知道,所以谁也不敢碰。”贝海龙说。

“你见过‘契丹天书’吗?”一壶春问。

“不,是别人告诉我的。”

“贝海龙,说真的,你比我还了解这个哈喇古墓吧?我知道,你们‘魂魇地宗’的人就是想通过‘契丹天书’找到契丹宝藏来振兴自己,只可惜,你们没有解开天书之谜,是吗?”

“呵呵,秦汉风,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不错,你说得对。”贝海龙这时候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秦汉风,说,“其实,我们一家子是契丹后裔。”

“什么?”一壶春惊叫。

“是的,我们一家子,全是契丹血统。”

“契丹人不是灭亡了吗?”一壶春还是惊讶。

“秦汉风,克里夫他们一家也是契丹后裔。”贝海龙居然提到了克里夫。

秦汉风没有很大的惊讶,他点点头,问:“可以说明白一点吗?”

“契丹人并没有真正地灭亡,他们只是散落了,凝聚不起来罢了。”贝海龙说着便一五一十说得更加仔细一些。

契丹人遭到女真人的洗劫后,遭到了连续性的屠杀,只有少部分的人逃了出来,包括建立西辽的耶律大石,还有一部分逃到了中亚伊朗等地区,只是后来也销声匿迹。除了逃跑者,当时,还有两部分契丹人留了下来,一部分是追随着契丹末代皇帝,另一部分则是聚居在辽代南京附近的契丹人。在金代的时候,这些契丹人不断地起义,但是还是没有复国。后来是蒙古人兴起,契丹人有部分投靠了蒙古人,想借着蒙古人的力量复国。

除了以上的这些契丹人遗留下来,还有散落在其他地方的部分契丹人,诸如曾经到过呼伦贝尔草原一带修建边堡的萨吉尔迪罕所率领的契丹军队、投靠了蒙古人后随着蒙古大军参加西南平叛战争的契丹大将阿苏鲁等等。

也就是说,契丹人并没有灭绝,而是散落在四方,或者融入其他的民族。

“那你是?”听完贝海龙的讲述,一壶春质疑。

“我是阿苏鲁的后裔。”贝海龙说。

“那姬丝他们呢?”秦汉风问。

“他们是西辽的后裔,后来跑到了西方。”贝海龙说。

“怪不得,怪不得。”秦汉风明白了自己的老师克里夫怎么会和贝塔在一起。

贝海龙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哈喇古墓是一个天然哑墓,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打开的,除非有“光明铲”和“姹婴朱丹”。不然既找不到哈喇古墓的墓眼,也打不开哈喇古墓的封土。

“姹婴朱丹”所使用的女子还必须是纯种的契丹后裔才可以,所以选中的会是姬丝,这样说来,秦汉风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

利用姬丝是因为贝塔他们信了“姹婴朱丹”的传言,而克里夫的合作则是为了解开“契丹天书”文字,克里夫研究过契丹学,钻研过契丹文字学。秦汉风在克里夫家里就经常看到克里夫对契丹文化的各种迷恋,克里夫的家里有不少的古物,多多少少都和契丹族有关。

“秦汉风,作为契丹后裔,我们真的想把我们祖先的宝藏找出来。”贝海龙说。

“呵呵,我也想。”一壶春笑说。

“或许吧,我只想把里面的财富拿出来捐给国家,让国家来处理。我想我们国家这些年积贫积弱,一直给洋人欺负,虽然以前的清政府倒台,民主和共和深入民心。但是,现在的局面是什么,军阀混战,百姓不安,民不聊生,内忧外患,满目疮痍。我回到国土的第一步,我的心真的很疼,我想,我不相信有着几千年辉煌历史的堂堂一个文明古国难道会在瞬间灭亡?我期待着有一个好政府撑起国家的颜面,使我们大中华重新崛起。”秦汉风激情澎湃地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壶春嬉笑道:“真是有着远大理想的孩子!孩子,你继续幻想吧!哈哈,我只想活着好好的,有饭吃,有酒喝,就可以了。这种富国强国的任务我是干不得,只怕一个契丹宝藏也做不到。”

秦汉风说:“有心就可以。”

贝海龙说:“是啊,或许吧。”

“盼星星,盼月亮,这年头盼到那年头,要做皇帝的也换了几个,哈哈,以前是一个人当皇帝,现在是几个人当皇帝,你说天下不乱才怪。”一壶春说。

“总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秦汉风完全是在自我憧憬。

“这种东西,也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总要点时间吧。”贝海龙说。

“时间吗?几天?几个月?几年呢?”一壶春问。

“快了,我知道西方还有一个人可以救我们,很多人都在学他的理论。”秦汉风说。

“秦汉风,你是个博学的盗墓贼,有时候光靠理论会没有饭吃。”一壶春说。

“没有理论,连粥都没得喝。”秦汉风说。

“嘿,是‘杀神’。”一壶春叫了一声就追上去。但见眼前白光一晃,一道白光闪耀而逝,秦汉风赶紧说:“快追。”他第一个冲过去,跑得比一壶春还块。

“杀神”出现,秦汉风他们不肯错过机会,拼了命追着,虽然“杀神”飞得快,只要还看到“杀神”的后影他们就追着,生怕追丢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汉风最奋勇,对于他,“杀神”算是他的命根子,没有“杀神”,一事无成。自己是一个盗墓贼,没有“杀神”,万万不行。“杀神”被他们追着,看样子,“杀神”也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在洞道里面穿来穿去,带着他们绕圈子。

“秦汉风,你的‘杀神’怎么了?”一壶春跑了几圈,喘息着说。

“不知道,看来是要找什么。我们追不上它,它也不停下,我们只有追了。”秦汉风说着。

一壶春说:“你们俩还好,我身上可是背着一个人呐。”

贝海龙说:“不如,分头追吧?”

秦汉风说:“不行,这样没有用。‘杀神’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碰,你们碰不得,会伤到你们的。”

一壶春听到这个还不服气哦,说:“为什么鲍贝儿可以?”

秦汉风说:“天晓得。”

“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用‘杀神’?它可是你们家的东西。”一壶春说。

“有很多东西我不明白,拜托,我刚刚从国外回来。”秦汉风说,他从小就被父亲留在国外,对于“杀神”他也是回来的时候才接手,自己还在慢慢摸索“杀神”的阶段。

还有,关于爷爷秦一鬼的东西他是知之甚少,在国外他都是在学习和交流。关于爷爷秦一鬼也只是小时候有印象,时间已久,他能知道什么?一壶春说:“那我对你相当地无语。”

秦汉风说:“赶紧去追吧,不然,‘杀神’不见了,我可原谅不了自己。”

“不如,你去追吧,我们先休息一会儿。”一壶春站住脚说。

“我去追?你们做什么?”秦汉风呆住。贝海龙扶着胸口说:“跟着‘杀神’跑了几圈,我都累得不行了,秦汉风,我得歇一会儿。”

一壶春说:“反正也只有你可以拿住它,你去吧,找到它的时候再回来找我们,这个‘杀神’丢了还是回到你手里,也不关我们的事,你赶紧去吧,别和我们磨磨蹭蹭了。”

“那我先去了。”秦汉风心里有点不满,可是一壶春说得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杀神”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没有必要麻烦人家,再说也只有自己可以近距离接触“杀神”。他们跟着去也不见得帮得上忙,一壶春背着徐小黑,贝海龙伤得不轻,他们也不容易,他理解,只好一个人跟着“杀神”跑。

“杀神”在前面追着什么一样,这一次它没有再兜转子,而是沿着墓道一路追去,一道白色锋芒飞去,洞道都增色了不少,他只会跟着“杀神”狂追。

哈喇古墓是双墓室结构,跟了一段路,真的看到了一个墓室。

这个墓室相对外面那个小一点儿,不过,装下那些金山银海空间已经足够。秦汉风走进这个墓室的时候,这里面已经荡然无存。

鲍贝儿这时候好像给打昏了,她修长的身子躺在地面上。克里夫和黑白二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杀神”飞到鲍贝儿的身边。

在鲍贝儿的后面是凸出来的一个金色漆刷的巨型棺椁。

“杀神”白光一闪就往那个棺椁削过去。

轰然一声,棺椁立马被劈开。

“杀神”当啷一声从棺椁飞出来,然后掉进了鲍贝儿的怀抱里。

秦汉风走过去把“杀神”拿起来放进“鬼器”。他看着鲍贝儿,想:“老师他们呢?这里是封闭的,他们从哪里出去的?有偏门吗?难道他们还在这里吗?嗯,老师学贯中西,他找到‘契丹天书’的秘密了吗?可是,就算是老师,唉,想不到,老师会是契丹后裔。”他忙去叫醒鲍贝儿,她是被人重击击昏的,秦汉风叫了她大半天都没有醒过来。

秦汉风吐了一口气,走到鲍贝儿后边那一口巨型的棺椁面前。

金色的棺椁四四方方,周表都是刀痕斧凿,涂上去的一层漆已经斑斑驳驳,印在棺椁上面的纹路变得模糊不清。秦汉风感到很奇怪,棺椁已经被“杀神”破坏,一层尘灰从棺椁里面飘动起来,秦汉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一层飞舞的灰尘挥散。

看向棺椁里,这里面置放着两具尸体。

尸体合抱,四周散落着无数的金玉宝贝,精美绝伦。

尸体的身上穿着两件银丝络衣,脸上带着金色的面具。

看上去恐怖异常。

秦汉风顿了一下,伸手去掀开两具尸体的金色面具,呼,一道尘土弹出来,秦汉风退了一步。眼前的这两具尸体已经被风化掉,只剩下两具干尸。他伸手扇开尘灰,骇然一惊。两个白色的头颅骨,上面爬满了蝼蚁,整个骷髅头都爬满了蝼蚁,包围了整个骷髅头,看上去令人头皮发麻。

秦汉风揉揉眼睛。

现在,他对棺椁里面的金玉已经没有任何的兴趣,因为他找到了所谓的“契丹天书”。

天书就雕刻在两具尸体的头颅骨上面,密密麻麻,如同蝼蚁。

原来骷髅头上那些斑点不是什么蝼蚁,而是一颗颗雕刻出来的契丹文字。

秦汉风一阵欣喜,伸手就将两颗骷髅头拧断,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把所谓的“契丹天书”的骷髅头包裹起来。然后又是对昏倒的鲍贝儿推挪打骂,鲍贝儿才悠悠转醒。看到秦汉风模糊的身影,她就疯叫道:“你来了,你来了。”然后一个扑头就躲进秦汉风的怀里。

秦汉风受宠若惊,身子打了个抖,说:“没事,没事的。”

鲍贝儿呢,躲在秦汉风的怀中久久不肯出来。

秦汉风可是尴尬无比,脸都发烫了,自己心里面可是很喜欢鲍贝儿的。

但是,他比谁都清楚,鲍贝儿喜欢的不是他,而是一壶春这个酒鬼。当然,他不能拆穿是贝海龙杀掉了西域鬼。所以,这个样子,让他的心里很不能接受,他想推开她,但是自己又恨不得她可以在自己的怀中多停留一会儿,只怕是一辈子那也是愿意。

“喂,你们俩那么亲热,不好吧?”这是一壶春的声音。

一壶春和贝海龙走了进来,看到这里面只有秦汉风和鲍贝儿两个人,一壶春说:“刚刚上演了英雄救美吗?这场面真是感人呢。”

他一到,秦汉风抱着鲍贝儿的手松了一下。鲍贝儿大叫:“一壶春。”她离开秦汉风的怀抱跑到一壶春面前,然后就伸手抱住一壶春,害得一壶春站不稳差点就摔倒,他身上可是背着徐小黑呢。

秦汉风看到这样,心里凉凉的,说:“你们怎么来了?”

“总不能在外面等着你吧,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贝海龙说。

“即使是你盗墓贼秦汉风,我们还是不会很放心。”一壶春一边把鲍贝儿弄开,一边说,“鲍贝儿,你刚刚在人家的怀里抱得温暖呢,我怀里冷。”

他的意思一清二楚,鲍贝儿笑道:“呵,你吃醋,你至于吗?”

秦汉风马上过来赔不是:“一壶春,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一壶春笑道:“秦汉风坐怀不乱,是个大大的君子。”

秦汉风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鲍贝儿掺和道:“是故意的又怎么样?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秦汉风走到一边去,也不再说什么。贝海龙轻声对秦汉风说:“你说,女人怎么都是那么地令人无奈?”

秦汉风低下头,说:“不知道。”想到刚刚鲍贝儿毫不犹豫地躲到自己怀里的时候,自己那一刻的心动,是一种震惊,是一种悸动。现在他还有感觉在,他看着鲍贝儿和一壶春吵闹,心里顿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但是,自己只能看着,只能压抑着所有的情绪。

“怎么?没有遇到克里夫他们吗?”一壶春问。

“没有,我想,他们走了吧。”秦汉风说。

“走了吗?不会吧,这里没有出口,他们怎么走?”贝海龙问,然后又低声说,“难道说这里还有偏门,他们找到了我所不知道的偏门跑了?”

“那个是什么?棺材吗?”一壶春跑到墓室内的那个金色的巨型棺椁旁边,看到里面摆着两具无头尸骨,他惊叫一声,又说,“秦汉风,这里面好多宝贝。”

不一会儿就见到他从棺材里面掏出一个酒瓶子,二话不说就嘟嘟地喝了起来,然后很干爽地说:“美酒,美酒。”

“还有夜光杯呢。”贝海龙走过来,从棺椁里面找出几个玲珑剔透的夜光杯递给一壶春,想让一壶春分点古代葡萄酒。

哪知道一壶春舍不得,身子一溜,说:“好酒一个人喝,我不玩了,我先跑了。”说完背着徐小黑就飞快地往古墓外面跑。

鲍贝儿看到一壶春跑掉,急了,叫了一声也追上去。

一壶春和鲍贝儿跑掉,贝海龙则看着秦汉风,说:“天书你拿走了吗?”

秦汉风点点头。

“好吧,我不会再理会。可是,你认识契丹文字吗?”贝海龙问。

“你别忘记了我是克里夫的学生,还有,你知道耶律楚材吗?”秦汉风说。

“耶律楚材是我们契丹人的骄傲,才华横溢,还是成吉思汗的宰相,我自然知道。”贝海龙说。

“那就好,我知道,耶律楚材的墓陵就在北平,据说他生平研究过不少的契丹文字,我想,等我去了他的墓陵,一切就明白了。”

“那好吧。”

“契丹人耶律楚材,出生的时候大辽国已经消亡六十五年之久了,他却得到了当时蒙古族的成吉思汗的重用,官居宰相一级。可惜的是,他自己虽然才华横溢,却忘掉了契丹民族的文字,后来使得他重新学习契丹文字。在他的《湛然居士文集》里面就没少提到他去西辽学习契丹文字,我想,在他的古墓里面,一定可以解开天书之谜。”

“耶律楚材的确是一位奇才,希望他会留有一些蛛丝马迹给你。”

“你不会跟我争夺‘契丹天书’吗?契丹后裔贝海龙。”秦汉风问。

“我相信你。”贝海龙说完这一句就往哈喇古墓外面走去。

出了哈喇古墓来到外面的沙漠。

秦汉风把徐小黑救醒后,徐小黑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说自己的罪恶。最令人吃惊的是,他竟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看上去矮矮小小的他竟然很高,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位苗条女郎。

秦汉风当场就被吓得傻掉了。

徐小黑跟随他有两年多了,他竟然没有发觉,他怎么会没有发觉追随自己的是一个曼妙的女人呢?徐小黑太能装扮了,她说她是受了贝塔的命令潜伏在秦汉风身边,为的是夺走秦汉风的家传洛阳铲“杀神”,可惜,秦汉风和“杀神”不离不弃,她难以下手。

徐小黑说出一切后,一心求死。

秦汉风不得不原谅她,也准许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继续做自己的仆人。

这样徐小黑算是改邪归正,皆大欢喜。

贝海龙这时候说:“好了,现在该走的走吧,该留的留吧。秦汉风,天书里面的宝藏,就看你的了。”

秦汉风笑道:“一定的。”

“鲍贝儿小姐,你呢?什么打算?”贝海龙问一边的鲍贝儿。

“一壶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鲍贝儿满脸欢笑地说。

“我一个人习惯了,你别跟着我。”一壶春表示反对。

鲍贝儿说:“不行,我要嫁给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鲍贝儿这个人生性活泼,无话不说,说到嫁给一壶春的时候,秦汉风想起自己和鲍豪生订下的那一场婚约,心里更是难受,本来可以和鲍贝儿走进婚姻殿堂,看到眼前,真可惜了。

一壶春说:“嫁给我?算了吧,鲍贝儿大小姐,人生就好像一场戏,何必太认真呢?”

鲍贝儿说:“我就是一个认真的人,说过的话从不会悔改。”

“那你自己认真吧,我可不想结婚,我到时候还有什么自由?”一壶春说。

“没事,你想自由我就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鲍贝儿是如了心愿什么也不在乎。

“说得轻巧,我一壶春那么洒脱,没必要那样子。”

“反正,我就是跟着你,赖着你,你跑不了。”鲍贝儿说完就抓住一壶春的手臂,生怕一壶春会溜走一样。

一壶春说:“哈哈,随便你,你会后悔的,跟着我没有什么好。”

鲍贝儿问:“为什么?”

一壶春说:“因为我会跟着秦汉风。”

鲍贝儿眉头一皱,说:“啊,不要啊,不要。”

贝海龙说:“你们两个说什么呢?真是的,秦汉风都走了。”

两人才往外看去,秦汉风趁着他们俩吵闹的时候已经带着洗心革面的徐小黑不吭一声地往外面走去。他受够了他们的甜蜜,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自己也明白感情这种东西很难捉摸。他的心情已经不怎么好,再听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哭出来,他选择先走一步,黯然而去。

贝海龙提醒两人后就跟上去,一壶春说:“搞什么?真是的。”

鲍贝儿说:“就是啊,一壶春,呵呵,我知道,我会一直跟着你,天涯海角,都跟着你,其他的管他呢!喂,你说秦汉风他怎么走那么快?”

一壶春说:“不知道。”

其实他很清楚秦汉风心里想什么,想:“你这个白痴的大小姐,人家是为了你才这样。”但是他刚刚也是故意的,他看得出秦汉风的心意,他也是故意要和鲍贝儿好,故意和鲍贝儿吵吵闹闹就是令秦汉风心乱,令秦汉风死心。

这一点,鲍贝儿自然不清楚,她一门心思都在一壶春身上,她哪里感受得到秦汉风的心情?

一壶春扯了一下鲍贝儿,说:“愣什么,走啦。”他跟上贝海龙,鲍贝儿在后面叫道:“一壶春,你别想逃。”

几个人来到秦汉风身边的时候,秦汉风一动不动地站着,站在外面的沙丘上,看上去他的神情很忧伤。

一壶春还想说:“就因为一个女人,不至于吧。”

大戈壁古墓外面,旭日东升,晨光刚到,一道光在大戈壁上从这边映射到那边。他们出来后回头看看,那些紫河鬼的皮囊居然从古墓里吹出来,一页页地往外面吹出来,看上去像一只只的蝴蝶,翩翩飞舞,冉冉上升,那一片天空都是紫河鬼皮囊的影子,越来越多,最后密密麻麻地往远方飘去。

贝海龙惨叫:“完了,完了,紫河鬼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是去天堂吧。”秦汉风感叹。

“圣约翰,圣约翰,我终于等到你了。”大家都往紫河鬼们留下的皮囊飞去的地方看,那一道初阳,映在那些皮囊上面,真好看。

这时,一个瘦小的人从沙丘后面跑出来,几个很大的跨步就倒在秦汉风的怀里,接下来就是一阵低低的啜泣,这是姬丝。

秦汉风有些惊喜,看着姬丝,说:“姬丝,你怎么会在这里?”

姬丝一边哭一边说:“爸爸叫我在这里等你,他说你一定会在这儿出现。爸爸他没有骗我,圣约翰,我终于看到你了。”说完又扑在秦汉风怀里哭。

一边的一壶春这时笑道:“秦汉风,你的怀里挺能招女人嘛。”

秦汉风强颜一笑。

离哈密城十里之外,秦汉风又开始他新的旅程,贝海龙和一壶春来给他送行。

贝海龙说,他要重整大戈壁古墓,不然,一定会跟着秦汉风去帮他解“契丹天书”之密。大戈壁古墓是一个让他悲伤了一辈子的地方,他的心舍不得离开这里,就算大戈壁古墓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是打算留下来。

一壶春是个习惯浪荡的家伙,他留在他一直玩得转的哈密城,毕竟这里有着一个金大帅供养着他,不愁吃,不愁穿,又好玩。

鲍贝儿呢,秦汉风想把她带走,可是想想,还是算了,鲍贝儿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

秦汉风身边除了徐小黑外,还多了一个陪伴,那就是姬丝。

姬丝是他的好朋友,克里夫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把她交给自己,无非就是要自己帮他保护姬丝。克里夫和邪恶的贝塔在一起共谋,想想,姬丝一个女孩子带着也不好,他只有把她交给秦汉风,这样,克里夫很放心,毕竟,身为老师,他自然了解秦汉风的为人,他把姬丝带到大戈壁古墓外面叫她等着秦汉风出来,无非是表明他要把姬丝交给秦汉风。

秦汉风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姬丝见到他之后就没有停止过哭哭啼啼,他还想把她送回克里夫身边,可是,又如何忍心,也只有暂时把她留在身边。秦汉风头都大了,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再加上一个姬丝,真是乌云盖顶,倒霉到家了。

“贝海龙,你一个人在大戈壁古墓会很寂寞的。”一壶春对着贝海龙说。

“也是,你要找个嫂子了。”鲍贝儿跟着说,真是有点“夫唱妇随”。

“呵呵,我习惯一个人了,没有想过那个。”贝海龙笑道。

“男人嘛,总要想想成家立业。”一壶春说。

“那个不必了,我现在只剩下忏悔。”贝海龙颇为神伤地说。

“好啦,你们说什么呢,这是来给我饯行,不是给贝海龙说媒。”秦汉风打断他们。

贝海龙说:“秦汉风,相遇到相识,怎么说呢,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算是兄弟一场,我看好你。”他拍拍秦汉风的肩膀,秦汉风说:“贝海龙,承你吉言。”

“秦汉风,我可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一路保重。”一壶春走过来跟秦汉风拥抱了一下。

“这个足够了。”秦汉风笑着说。

鲍贝儿说:“我也抱一下。”

秦汉风立马望着一壶春,一壶春点点头,他才和鲍贝儿抱了一下。只是轻轻接触一下,秦汉风就松开,触电似的,他看着鲍贝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鲍贝儿嫣然一笑说:“怎么?害羞呢?又不是没有抱过。”

秦汉风的脸顿时刹红,说:“没有,没有呢。”

这时候,大家的耳边响起了一阵音乐,是一种乐器,声音很婉转,远远地传来,抑扬顿挫。时而感觉是草原上的风在吹动,时而感觉是草原上的流水在铮铮淙淙地流动,不一会儿就变得很大势,感觉是一种万马奔腾。是的,那种大场面,似上万匹的马在广阔的大草原上驰骋,这其中还掺杂着羊群的鸣声,还有骆驼的声音,还有草原上的鸟儿的歌声。这个音乐听得人热血澎湃,激情高扬,秦汉风忍不住问:“怎么会有这样的音乐?”

一壶春说:“这是冬不拉演奏出来的弦音。”

“冬不拉?”秦汉风疑问。

“是啊,这是哈萨克族族人的传统乐器,历史很悠久,现在都可以组成自己的冬不拉乐队了,可以独奏,弹唱,也可以伴舞呢。”一壶春解释说。

鲍贝儿问:“什么叫冬不拉呢?”

贝海龙说:“‘冬不拉’是哈萨克语,‘冬’的意思就是乐器弹奏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不拉’呢,意思就是定弦,这是一个弹弦的乐器。”

一壶春说:“就是在一块木头上凿空一个腹部,挖空里面后就拉上弦,这样就可以弹出美妙的声音来。”

“感觉很不错嘛,一壶春你会弹吗?我要你天天弹给我听。”鲍贝儿说着。

“不会,我只会天天喝酒。”一壶春说。

鲍贝儿很生气地说:“那你又说了一大堆。”

“这是常识,鲍贝儿小姐,我连这点常识也不懂,还混什么世道?”一壶春说。

“好啦,时间不早,我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吧。”秦汉风当断则断,不然,这样吵下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冬不拉的声音还在悠扬,秦汉风压抑的心情已然在慢慢放开,带着徐小黑和姬丝就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