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格峰,德国最高峰,海拔二千九百六十四米,坐落在德国慕尼黑及奥地利因斯布鲁克之间的加米施·帕滕基兴。

而在扉页的诗词中提到,寂静的丘陵、多雪的亚麻色大陆,“多雪”的拼法用的是古德文,其中还包含着“永远下雪的地方”这一下范围就狭窄起来。要想在德国找出这种环境,恐怕也就只有楚格峰这个德国唯一有冰河的地方,不论春夏秋冬,终年积雪。

至于详细的位置,也只能到了当地后再寻找了。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指挥安德鲁开车,在崎岖的山道上行驶着。

“我们这要是去哪里?”

他抱怨着。

“去机场。”

已经是夜晚了,外面漆黑一片,估计整个山道上也就只有我们这一辆车。车灯切割者外界的黑暗,不断的绕过一个又一个的急转弯。

“机场?”蕾吉雅狐疑道:“阿夜,你是不是搞错了?机场应该子啊琥珀镇的北边,要开一百多公里到大城市才会有。我们明明在向南走。”

“现在要等民航的飞机肯定是来不及的,而且我们要去奥地利的因斯布鲁克,只能赶到柏林才有飞机可坐。这太浪费时间了!你的命随时都不知道会以什么恐怖的方式被童话书上的诅咒夺去。”

我淡淡的说,“所以我买了几张特殊的机票。”

“特殊的机票?”

蕾吉雅还是很在意,“可我也没听说琥珀镇南还有机场的,你究竟买的是什么机票?不会是被人耍了吧。”

“军航的。”

我解释着,“你们也知道我有些特殊的管道能够得到些一手资料嘉二资讯,我就是透过这个管道让他们弄的机票。据说很快的,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飞到因斯布鲁克去。”

所谓的特殊管道,就是透过侦探社联系到的德国这边的情报商,让他们搞来的机票。价格比民航的的都还便宜。

“军航?完全没有听说过!”

安德鲁好奇的问,“真有这种东西?”

“没有的话我叫你往这边开干嘛?那边给了我一个坐标,让我在那儿等军用机场的班车。”

我看了一眼GPS,“不过军航这种东西没听过很正常,其实每个国家都有。”

自己对情报商说出了要求后,情报商很快便提供了相应的选择,并强力推荐军用飞机,并分析说只要赶上今晚军航的航班,基本上在十二点前就能到达目的地。但对方说这话的口气实在有些幸灾乐祸,这一点让我有些在意。

说起军航,我也是接触到的东西多了后才知道其存在的。

每个国家除了民用各大航空公司外,一般都还有个军航,特别是一些偏远地区以及交通不便的地方,民航基本上是不走的,而碰巧那个地方有军事基地的话,军航都会飞。欧洲许多国家甚至开放了许多不重要的老旧军事基地,供军航的飞机起降。

只是军航的飞机,不论在哪个国家,声誉都不太好,甚至大部分民众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我有朋友,前端时间在大陆就坐了一次军航,从此后,提到军航便有大小便失禁、脸色苍白的举动。我实在很好奇,他在军航上究竟遇到了什么。

至于我,虽然说的那么言之凿凿似乎很有经验的模样,其实也是第一次坐军航的航班。

终于到了GPS标定的为止,我下车等了一会。蕾吉雅因为最近的恐慌和劳累,已经在后座熟睡了。安德鲁很无聊,他看了看手表,“阿夜,你所说的车怎么还不来?”

“就快了,电话里通知是九点半,还有几分钟。”

我也看了眼手表确定时间。

话音刚落,前边就有汽车开了过来,是一辆喷成迷彩色的四十九座大巴。军航的班车果然很准时,九点半一份不多一分不少,停在我们眼前。

“电子机票号码?”

一个身穿军装、身材很魁梧的军人跳出车门。

我立刻将三个人的电子机票号说了一遍,军人点点头,示意我们快点上车。

将蕾吉雅叫醒,我们拿了行李后坐上大巴。

“你租来的车怎么办?”

安德鲁不安的指着被我抛弃的汽车。

“没关系,我的租约明天就到,车上有GPS,租车公司自己知道开回去。”

我满不在乎的说。

安德鲁朝我比中指:“这种行为会被德国人唾弃的,我鄙视你!”

“管那么多,总之我是外国人,又不是你们德国人。况且,你的恶劣行为好像逼我更多,我强烈怀疑你不是德意志人。”

我将中指比了回去。

“切,我本来就不是纯种的德意志人。我可是有一半的索布族血统。”

安德鲁高傲的扬起头,完全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

“不要再耍宝了你们两个,我都要听吐了。”

蕾吉雅指了指车上的帘子,“他们干嘛要用帘子把车窗给封闭起来?”

“摆脱,我们要去的是军用机场。要让你看到了里面的秘密,那还叫做有神秘感的军事中的吗?”

我捂着额头。

“既然要保密,那为什么又弄个军航出来,不是自相矛盾吗?”

“人家军队就不能赚外快了?现在可都是二十一世纪了,亏你还是生活在资本主义国家里,就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安德鲁吐槽道。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蕾吉雅瞪着他,将手可爱的手捏成拳头。这个举动顿时将安德鲁吓得缩紧了脖子。

“嘘,安静点。”

我努嘴示意周围,“车上的人都不高兴了。”

军用大巴上坐着三十多个人,全是一副正襟危坐、西装革履的模样,严肃的脸,不满的眼神,典型的德国人。

大巴七拐八拐,完全不知道在朝什么地方开,或许他的本意便是让你迷失方向感吧。二十多分钟后,不知名的军用机场到了。

我们鱼贯着下了大巴,只见周围还站着五六十个人。而不远处,一架硕大的俄式飞机停在哪里,机身老旧,如同一直静静伏爬在地上的吹死怪兽。

“妈妈咪呀!”

安德鲁惊讶的叫出声音,他的视线一接触到飞机,脸色就变白了,“居然是伊尔X6。伟大的联邦德国的军事基地里,怎么会出现推移已经超过三十五年以上的俄国飞机》这玩意真的能飞上蓝天吗?我们要搭乘的就是这玩意儿?”

“有问题吗?”

说实话,我对军事方面的东西真的不太懂,见安德鲁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不禁摸了摸脑袋。

“废话,问题大了。”

安德鲁拉着我的胳膊,“我死也不要上去,坐那种飞机,根本不用诅咒发作,我们就因为坠机而身亡了。”

看着周围处之泰然的德国乘客,以及走过来搬运行李的士兵,我疑惑的道:“没那么严重吧,虽然风评有些差,不过也没听说军航的失事几率比民航高的。”

“上去,一个接一个,快点。”

有士兵站在登机口催促到。

“走吧,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早点赶到因斯布鲁克,明天还要坐车去楚格峰呢。”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示意安德鲁和蕾吉雅登机。

安德鲁满脸惨白的在我的推搡下,总算挪动了庞大的身躯,他一路上嘀嘀咕咕的,似乎很害怕。

这架军航的伊尔X6飞机,内部空间很大,但作为明显是加装上去的,精细极为不足。安德鲁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闭上眼睛,双手做出祈祷状。我案子鄙视他的小题大做,真的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是坐个飞机而已!

登机后等了许久,从窗户外看到行李舱已经关闭了,却迟迟看不到空姐的到来,知道飞机开始启动,发动机发出雷鸣般的轰声,这是才有一个身穿军装五大三粗的军人从前舱走出来,声音洪亮的道:“各位乘客,你们好。”

听到他的开场白,舱内乘客一片狂晕。如此粗壮的空服人员,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那位军人两眼目视前方,站着标准的军姿,继续他的开场:“啊、这个,砸门这是军航的飞机,服务肯定没办法和民航相比,大家就自己将就着点。然后呢,飞机上肯定也是不提供吃喝的,如果怕肚子饿,赶紧自己下飞机去买,这附近刚好有一家超市。”

他的话音刚落,本来已经开始启动的飞机就停止了,紧急出口居然打开来,出口的不远处有一个超市,不过根本算不上超市,根本就是个简陋的贩卖部一般的小屋映入了眼帘。

看到这里,我也开始滋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不愧为军航,为了推销机上食品,竟然特意将飞机开过去,实在不可思议到了一种神奇的境界。

舱内乱哄哄的一篇夺门而出的声音,大多数没有吃过晚饭的乘客都下飞机到所谓的机场超市采购了一番。空服员笑嘻嘻的,似乎因为赚了一笔似的,心情非常不错。

等所有人坐定,片刻后,喇叭内又是洪亮的男声,“各位乘客,份额及马上就要起飞了,大家坐好,紧好安全带。”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之际,飞机再次开始滑行,也没有平时的起飞先等待,直接便跑上了跑到。

“准备起飞!”

说时迟那时快,伊尔X6飞机似乎以截击机紧急爬升的角度轰然拔地而起。

“妈妈咪呀!”

安德鲁哀嚎着,嘴里大声骂着脏话蕾吉雅脸色也苍白了起来,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没多久后又抓起袋子大吐特吐。

飞机飞入了平流层,总算是进入了巡航模式,机上的乘客算是松了口气。

这是喇叭中嘹亮的嗓音再次响起,“乘客们!啊,这个,本来飞到因斯布鲁克军事基地需要二个多小时,我们打算赶赶时间,飞快一点,约一个多小时到,大家没意见吧?”

话音一落,就感觉发动机推理骤增。

安德鲁放弃了似的惨笑着,他一边哀求上帝保佑一边吐槽:“妈妈咪呀,老子我做了二十多年的飞机,还是头一回听说客机敢提前到的。阿夜,你买的机票实在太彪悍了!”

“我错了。以后死也不买军航的票了。”

我感觉胃部翻江倒海,随时有吐出来的欲望。

在所有人的提心吊胆中,因斯布鲁克终于在望。看着飞机飞过白皑皑白雪覆盖的一座座山峰,那些山峰被皎洁的月光映的亮堂堂的,如同一面面银色的镜子。高空中的月亮,果然比地面上看到的更圆更大!

蕾吉雅精神稍微好了点,她指着远处的一撮高耸入云的山峰激动地喊着:“阿夜快看,是著名的阿尔卑斯山。”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看到那座欧洲著名高山。雄伟的阿尔卑斯山脉起伏不定,如果在白天,或许更能瞭望到德国、奥地利、意大利及瑞士的千峰万峦。

“你到过阿尔卑斯山吗?”

我问。

“没来个,但一直都想来。你今天跟我说要到楚格峰,我还特地抽时间在晚上查过资料呢。”

他兴奋的将双手撑住头,看着阿尔卑斯山脉出神。

喇叭里的声音这时候又响了起来,“各位乘客,大家好,再十分钟飞机就要着陆了,大家坐好、坐稳!”

经历了刚才飞机的突然起飞和突然加速,机上的乘客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不过还是低估了机长的恶搞精神。

乘务员话音刚落,飞机就一个猛栽飞了下去,根本就不准备盘旋啥的。伊尔X6直接对准方向,飞向跑道,然后就颠簸的迅速落到跑道上。

机门一开,面如土色的乘客们双腿颤抖着走了下来。

鬼才知道降落在哪个军事机场里,下机后周围的空气十分寒冷,也没有专用的下机人行道,所有人都在飞机旁边呆着,谁也不敢乱走,毕竟是军事基地,万一走到了不该走的地方,人家把你当成间谍,不容分说一枪打过了,就死的太冤枉了。

安德鲁险些又尿了裤子,他将整个庞大的身躯靠在我身上,全身还在害怕的发抖。

“大家都别忙着理考,就在原地等行李。”

空服员不紧不慢的下了飞机。没等多久,用来托运行李舱打开了,几个士兵爬上去动手卸行李。

“这是谁的包?你的,嗯,接着!”

士兵嚷嚷着,拿着一个包就往外边扔,不久后满地都是行李包,乱的就像菜市场似的。

许多乘客傻眼的看着一个个包从行李舱中飞出,众人回过神满地找包,不一会,两个士兵感觉累了。

“真他妈累,算了,你们自己上来拿吧!免得上面说我们对乘客的服务态度不好,老是弄坏行李。”

士兵嘀咕着爬下行李舱。

众人有事一阵傻眼,没有拿到行李的实在没办法,只好上去找。

许多年后,听到我另一个在美国坐个军航的朋友提起他的经历后,我还是非常的庆幸。他那架军航客机驾驶舱里副驾驶座位坏了,于是机长干脆拆了下来,然后副驾驶员就坐在一个折叠板凳上开飞机。

如果这个事情安德鲁要是知道,估计能将他吓到一辈子都不敢再坐飞机了。

从那个见鬼的军事基地坐上全封闭的游览车,还好缆车的服务不错,将乘客送到了因斯布鲁克比较繁华的地段,我们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已经是接近凌晨时分。

我感觉很疲倦,坐军航的飞机几乎像跟人玩命似的,完全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量,于是随便找了家饭店下榻。

站在饭店的顶端,我拿着一罐啤酒,吸了口新鲜空气,因斯布鲁克这个城市的空气很好,几乎没有污染,透过落地窗户,城市的夜景一览无余。

来到房间后,安德鲁直接在地上铺了床被子,已经呼呼大睡起来。这家伙的神经果然有够粗壮,在飞机上担惊受怕后,倒头就能睡,实在令人羡慕。

而我,却完全睡不着。一口一口的喝着啤酒,看着夜景,心里十分的混乱。

知道现在,我对这本黑色的《格林童话》中所带的诅咒完全没有办法,也没有丝毫头绪。这件事情很令我头痛。而且不知为何,脑袋乱乱的,仿佛危险就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很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极为不舒服。

蕾吉雅也端着杯红酒走过来,“睡不着?”

“你不也是。”

我望向她,“在想什么?”

“想最近几天的事情,仿佛做梦一般。”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几天时间就像要将一辈子的惊险全部用尽了似的。一想到不知还能活多久,就非常不安。”

“我也很不安。毕竟,诅咒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安德鲁。”

我悄声说。

“怎么可能!”蕾吉雅惊讶的险些叫出声来。

“嘘,小声点,那家伙胆小,如果真让他知道的话,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将手指比在最前,做出噤声的肢体语言。

“可你昨天明明说下一个会是我,而我也完全符合被诅咒的全部条件,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他?”

蕾吉雅低下声,瞥了一眼熟睡的安德鲁,不解的问。

“他比你更早拿到书,对吧?”

我反问。

“嗯。”

“这就对了,你认为以他财迷的性格,在拿到书后,第一个反应会不会翻开书,检查一遍里面有没有夹带巨额支票呢?”

我又问。

“当然啊,就算是正常人,也会觉得一个医生的遗产会很多吧!只得到一本书,实在太可疑了!啊,原来如此!”

蕾吉雅“啊”的一声惊叫,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明白了吧,律师将书先是给了见证人,见证人确认了遗物后,这才将书交给安德鲁,那笨蛋肯定是下意识的将书里里外外的都翻遍了。”

我苦笑,“不过很可惜,那白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在见证人死后,他便是下一个诅咒的对象,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所以说,他死了后才会轮到我?”蕾吉雅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忧郁,自己的死亡预告被推后了,应该是值得兴奋的事情,可现在的情况却令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不错。他死了后是你,你死了后轮到我。”

我缓缓道,“可最令我不安的是,我无法判断诅咒会从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降临。诅咒挑选童话剧情的规律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飞机上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诅咒却一直没有袭击过安德鲁?”

“好复杂。被你一条一条的将整个时间拆散分析后,弄得我对死亡的迫近,完全没有紧张感了。”

蕾吉雅一口将高脚杯里的红酒喝完。

我叹了口气,“别管那么多,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楚格峰找线索呢。”

说完,我简单的洗漱一番,关了灯,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蕾吉雅睡在床上,她抱着枕头望着天花板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纷乱的念头不断的袭来,令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童话故事中的白雪公主、灰姑娘等等著名的角色都化身为魔鬼,她们在我身后疯狂的追着我。她们统统长着一摸一样的面孔,身上挂着著名童话故事女主角的各种名字,可面容,却令自己十分的熟悉。

等自己睁开眼睛是,早已经是阳光普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