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母尚未散尽,人浮上来后便觉得头晕恶心,身子一阵阵刺疼。更可怕的是岩洞的深处继续升起几个光球,黄色的光晕让人的眼睛模糊不清,甚至不想再睁看双眼。黄千山本想弄清楚水底有什么蹊跷,为什么上一回村民进来没碰上瘴母,他们一进来却这么倒霉。可是,水底惊现了一个庞然大物,这让黄千山心惊肉跳,他意识到山中的巨蛋就是这东西生的。黄千山急忙浮到水面上,他一上来就大喊:“快接着往前游,不要停下来,水底有鳄龟!”

郝大力没听过鳄龟这玩意,他想停下来看看黄千山口中的鳄龟长什么样子,但是黄千山不容分说地将另外五人推向前面的水域,郝大力连扭头的机会都没有。其他几人听了就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游,所幸洞顶的石球不再坠落,往前游的时候就不那么担心受怕。

鳄龟长相酷似鳄鱼,集龟和鳄鱼于一体,所以叫鳄龟。鳄龟头部较粗大,不能完全缩进龟壳内,脖子短而粗壮,领背长有褐色肉刺,长得像乌龟,但是身形却和鳄鱼很相似。这种东西原本生长在北美洲和中美地区,但是中国有段时间不知外来生物会影响本地的生物圈,就因为好奇所以大量引进了一批中国没有的生物,结果泛滥成灾。本地动物因其侵入而灭亡,这些引进的生物中类其中有福寿螺、罗非鱼、鳄雀鳝、鳄龟等等。

据说,有段时间为了弥补该错误,曾安排专员进行捕杀,但是这些生物繁殖力、生存能力都很强,捕杀根本没有任何起效。少数饲养这些生物的人心生不忍,于是偷偷将其放生到大自然中,而这一个“仁慈”的举动,将危害更加扩大化,无数的本地生物因此锐减,难以再恢复原有的生机。最后,相关部门规定了几类国外生物不许随便放养,但是之前放养的生物已经形成了规模,所以这规定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

黄千山奋力往前游,他想该不是山外曾有哪个人贪图新鲜,养了只鳄龟,但为了不它被捕杀,于是放进了王屋山的河里。也许,鳄龟顺着河水进到了岩洞,看着这里阴凉安静,于是把岩洞当成了巢穴。这下可好,偏偏给他们遇上了。要知道动物的嗅觉比人类强很多倍,鲨鱼能在几公里外闻到血味,龟母对于自己生下的蛋更有着独特的灵敏嗅觉。这只外国王八铁定闻到了龟蛋的味道,如今到了它的地盘,它誓要为它的龟儿子报仇雪恨。黄千山在心里大喊倒霉,他又不是故意踩破的,可惜自己不会下蛋,难道真要赔上性命?

地下河有一大段都是深水,直到游出一段距离后,又出现了一道狭窄的河岸。河岸比之前的要窄很多,上面全是碎石,岸边有几根锈迹斑斑的链子栓了几只古船,可惜也都腐朽不堪,只剩下骨架子在水面上飘来飘去的。劳月第一个爬上岸,她一上岸就转身拉其他人上岸,然后将包里的层层油纸打开,拿出了几个新的防毒面具。劳月说赶快把被水泡坏的防毒面具换下,现在还不能放弃求生的机会,也许还有其他办法,现在把能做的先做了。

郝大力上岸以后还没换防毒面具,他就借着头灯看着来时的水域,当看到一头大如野猪的鳄龟时他就吓住了:“我操,这就是你说的鳄龟,真他妈吓人!”

梁小玉还没上岸就体力不支,多亏劳月一直拉着她,否则早就沉到水底了。梁小玉本已意识模糊,她刚有点清醒过来,听到郝大力说话,她就看了一眼水底的鳄龟,谁知道又马上两眼翻白地昏死过去。顾长天上岸后没转身看水底的鳄龟,他焦急地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当他确定油纸包的东西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顾长天将东西塞回怀中,转身看到水里的鳄龟后也惊得呆住了,他说:“黄兄弟,我没见过鳄龟,但也看到它的照片,水底的东西比正常的鳄龟要大很多吧,这难道是妖精?”

劳月掐着梁小玉的人中,她瞧了一眼水里的鳄龟,也很纳闷地说:“这只鳄龟真的大得超过正常水平,难道和它的生长环境有关?”

蔡敏敏听后猜疑道:“会不会是一只活了万年的鳄龟,不是说乌龟能活很久吗,要真活了那么长时间,长这么大不奇怪吧,也许是古虢国女王放养在这里的?”

黄千山摇摇头说:“不可能,鳄龟在古虢国时期还没有呢,它们是中国解放后的几十年内才引进的。当时引进的都是年轻级别的生物,要真有活了几千年几百年的东西,外国方面会舍得送人吗?”

咳嗽了一声,黄千山继续说:“难怪水里没有鱼虾,原来都给这头外国王八吃光了。现在前面有瘴母,只能潜水穿行,但是水里有鳄龟,水里和岸上它都是很凶猛的,何况还是这么大一只。”

顾长天看着激荡的水面,担心地问:“那怎么办,我们是去无可去,归无可归,难道真的要等死?”

郝大力憋气地说:“他大爷的,我可不要死得那么窝囊,等那王八游到跟前,看我怎么拧断它的脖子!”

鳄龟慢慢地从清澈的地下河里游过来,经过水光的折射,看起来身形更加巨大,弄得岸上的人忐忑不安。黄千山也没了主意,他想,鳄龟长那么大的确是超出了常规,它长那么大应该不能再钻出去,只能在岩洞里待着。那气象站里的巨蛋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有人偷了鳄龟的蛋,藏在了气象站里,这个人会是谁,又为什么那么做?

前有瘴母,后有鳄龟,黄千山只希望手中能有把枪,在瘴母腐蚀身体和鳄龟吃掉自己前,一枪把脑袋崩掉。鳄龟在自然界里没有天敌,它能一口吞掉鳄鱼幼崽,这回黄千山真的没有办法了。劳月不知如何是好,现在不能再下水,但是在岸上干等也不是办法,鳄龟正一步步逼近,到时候它爬上岸他们也一样没有地方可躲。

“小玉快不行了,要不把她扔在这里,鳄龟吃了她要花点时间,我们趁机快点潜水从瘴母下面游过去。”蔡敏敏认真地说。

“你要不是在开玩笑,我现在就把你丢到水里。”郝大力生气地说。

“那你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先下水试试。”蔡敏敏并不觉得理亏。

“敏敏,你别说了,我们是不会丢下小玉的,六个人进山就六个人一起出去。”劳月坚定地说。

“小月你有什么办法吗?”顾长天干干地问。

“还没有,岸上有这么多石头,咱们当炮弹使吧。”劳月照顾着梁小玉,但梁小玉仍处于昏迷状态。

“要不,黄兄弟,是你踩破蛋的,他追的是你,你就免为起难……”顾长天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黄千山差点背过气去,在这紧要关头,果然是患难见真情。

没想到蔡敏敏这时却说:“关黄先生什么事,他爱踩什么就踩什么,等下那王八过来,我还要踩它几脚,让它不知趣!”

劳月见状马上出声阻止争执,她说:“你们别吵了!瘴母越来越多了,待会光球破了又会冲出一股瘴毒,咱们必须躲进水里。这只鳄龟在岩洞里起码待了几十年,它可能早就适应了瘴母的毒气,现在水里被它霸占了,咱们要想法子,而不是争着把谁扔下去!”

黄千山懒得和他们计较,他想就算手中有枪,那也不能马上把鳄龟打死,它的鬼壳比起其他乌龟的可要硬多了,何况皮糙肉厚的,可能子弹都打不进。这时,黄千山忽然想起气象站里发现的那一百万数据,里面不只记录了风向、空气尘埃、泥土成分、植物生长的变化,还记录了许多动物的生长变化。数据里曾有一段时间,动物出现了异常的增大,他们记录到一只田鼠超出了正常鼠类的体形,是正常田鼠的三倍大小。黄千山没把这段记住心里,他以为只是偶发事件,但如果气象站是为了记录当年火电厂给山里环境带来的后遗危害,那鳄龟会不会也受到了相关的影响,因而发生了类似变异的情况?

“咱们先往前走,鳄龟马上要上岸了,只要没接近瘴母都不要紧!”劳月催促道。

“你帮我提东西,我捡些大点的石头,待会朝它脑袋砸,我就不信砸不开花来。”黄千山说罢就将背包递给郝大力,然后在岸上找了几块较大的石头揣在怀里。

“黄兄弟,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顾长天走在前面小声地回头解释。

“别说了,我都忘记了。”黄千山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马上将话题打住。

“前面就是瘴母聚集的地方,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待会要躲到水里。”蔡敏敏紧张地说,“这里的树根开始变小变少,会不会就要到出口了?”

“有可能,洞顶有太多的石球了,久待此处也不行,必须马上出去,否则小玉就撑不住了。”劳月焦急地说,可是谁都没有办法。

“鳄龟上岸了!”蔡敏敏指着来时的水域叫道。

鳄龟舞动着四根粗壮的腿,爬上满是绿色碎石的岸上,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了一阵灰色的浊气,站在远处的人似乎都能闻到一股恶臭。鳄龟没有马上朝他们走过来,它停在岸上不停地张嘴又闭上,看得众人犯起了迷糊。过了一会儿,鳄龟咕噜咕噜地竟吐出了一件东西,顾长天不由自主地走出几步,当他看见鳄龟吐出的污秽物后却立刻惊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