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也真的很怀疑这个老叫花子,毕竟,当初是他告诉我关于牛老头子和那个大夫的故事,也是这个老叫花子,向公安人员举报,说是看到无头人进山的。

如果没有他的指路,我们也许根本就找不到这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老叫花子确确实实是一个大夫,一个懂得奇诡之道的大夫。这么多年了,能够一眼瞧出来我染有尸毒的,他可是第一人。

而现在,牛老头子的无头尸体和鬼婴,同时出现在这个树林里面,牛镇长也被人吊死在树林里面,而他,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躺在树林子口,要说他没有嫌弃,只怕谁都不会相信。

“我是叫花子!”老叫花子道。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陈所长用枪口敲了敲脑袋,冷冷的喝问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是你的邪门医术厉害,还我是的子弹厉害,你大可试试,我不信我把你的脑袋爆个洞,你还能够自己医治好了不成。”

“这个不用试验!”老叫花子连连摇头道,“我爆了我的脑袋,我肯定是死透了,绝对医治不好了,哈哈……你别开玩笑哦,小心点,这东西会不会走火啊?”

“说,你是什么人?”陈所长怒道。

“我就是一个老叫花子嘛!”老叫花子说着,看着我们三人都是一副信不过他的模样,又道,“好好好,我承认,我是跟着你们来的!”

“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做什么?”陈所长哼了一声,问道。

“你问他。”老叫花子指着我说道。

“别问我,我和你不熟。”我摇头道。

“小子,你不可以这样的。”老叫花子顿时就跳了起来,指着我叫道,“你答应我的,你不能不守信用。”

“我答应你的是一回事,如今涉及人命大案,却由不得已,还是你自己说吧!”我摇头道。

“你小子也怀疑我?”老叫花子哼了一声,满脸的不耐烦,“别他妈的好心没好报,你们想要找凶手?”

“废话!”陈所长喝道。

“小子,你还记得我老人家说过的话吗?”老叫花子问道。

“如果你是这个凶案的主犯,我宁愿立刻就死,也不要你的药方子!”我摇头道,这个案子已经涉及到好几条人命,如果真是这个老头做下的,这人的药方子,我宁可不要。

“罢了,你小子倒心肠好得很!”老叫花子道。

“徐大夫,什么药方子,你自己不是大夫吗?”陈所长不解地问道,“怎么还要他的药方子?”

“这小子身染尸毒,最多还能够活两年,老叫花子和他有约,如果他能够帮老叫花子一个忙,老叫花子就把祖传的秘方给他!”老叫花子说道。

“那也要看什么忙!”我摇头道,“如果你真是这件凶案的凶手,我宁可不要你的药方子。”

“老头子不变态,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而且,老头子还可以带你们去找那个凶手!”老叫花子道。

“我们如何信得过你?”陈所长冷哼了一声,问道。

“你们想想,如果我是凶手,我刚才还不赶紧跑了,还坐在这里等着你们拿着枪指着我老人家的脑袋不成?”老叫花子说道。

“嗯……”被他这么一说,我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刚才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内,如果他这要跑,趁着夜色,早就跑了,根本没必要坐在这里等着我们抓啊。

“你们要是有空,我们不妨找个地方,好好说说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幸好,这事情我还知道一些。”老叫花子道。

“到我家去吧!”胡大有说,“正好我那婆娘也不在家,方便。”

于是,陈所长和胡大有抬着牛镇长的尸体,再次来到胡大有家,天色还早,我们却都没有睡意,胡大有点了油灯,我们三个,都看着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叹了口气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明白,事实上就是当年牛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妒忌一个大夫受人尊重。后来,文化大革命,他就参加了红卫兵,趁机把这个大夫批斗凌辱,狠狠地折磨了这个大夫一番。”

“那个大夫是谁?”我诧异地问道。

老叫花子看了看我,良久才道:“我要你帮忙,就是因为我们两派一直有着一个约会,十年一度的斗毒,他炼制成了鬼婴,有着天然使毒之人,而我只能找你帮忙……”

“我能够帮你什么啊?”我愣然问道。

“你应该知道,你身染奇毒,普通的毒,对你根本就没有作用吧?”老叫花子眯着眼笑道。

“嗯!”我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想要知道他是谁,那么,明天我们就出发,一起去找他吧,说实话,我也不满他的行径。”老叫花子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人都死了,他还折腾什么啊?更何况,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在不是不配拥有神农奇方!”

“你和他约了在什么地方相见?”陈所长问道。

“你想要抓他破案,明天也一起去吧!”老叫花子道,“否则,也洗不清我的嫌疑。”

“你知道就好!”胡大有哼了一声,“我抓到他,非得把他碎尸万段不可,哼!”

我明白胡大有的心情,那个鬼胎虽然不成人,可好歹是他的骨肉,如今被人炼制成这等邪物,他自然把那人恨之入骨。

第二天,在村里人的帮助下,陈所长把牛镇长的尸体火化,然后我们三人收拾了一下,跟着老叫花子出发,向着山区深处走去。

直到傍晚时分,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条路,我绝对是走过的,为什么我总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老叫花子一边走着,一边留神路边,半晌皱眉道:“他应该已经来了!”

“这人到底是谁?”陈所长皱眉问道,“你就不能爽快的说一声?”

老叫花子只是看了我一眼,摇头道:“你们看到他就知道了,毋庸多问!”

这老叫花子老是神经兮兮地看我,看得我心里只发毛,但也不问什么,突然,老叫花子带着我们在山坳里面一个转身,我愣然的站在当地,这地方……这地方……

转悠了一圈,我居然再次回到了起点,这地方,赫然就是当初我采药遇到大雨,避雨的那个墓穴所在,也是让我痛苦不堪的染上尸毒,被折磨了这么多年。

那个墓穴的洞口,垂着碧绿色的爬藤植物,还是那么熟悉,宛如当年亲手遮掩……

“小子,你以前来过这里?”老叫花子问我道。

“我……”被老叫花子一叫,我陡然回过神来,只是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师父带你来的?”老叫花子问道。

我没有吭声,只是摇摇头,老叫花子又问道:“该不会你的尸毒,也是在这里染上的?”

对于我身染尸毒,陈所长和胡大有都抱着不相信的态度,说什么我一点也不像是染了尸毒的人。而我解释说,尸毒千变万化,我这种不显于色,却是最厉害的,那些会出现一些症状的,反而没有这等厉害,也不棘手,只要救治得当,都是没有问题的。

“走吧!”我虽然没有回答,但老叫花子也是人精了,焉有不知道的,嘿嘿怪笑了一声的,带着我们向着墓穴中走去。

我依然像小时候一样,用药铲铲除掉墓穴表面的爬藤,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就这么出现在我们面前,而在上面,一块凸起的岩石,挡住了落日的阳光——

一切依然是如此的诡异,我想起当初在墓穴中的诡异经历,使劲地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我心中极度不解,老叫花子和人斗毒,来墓穴里做什么?胡大有拧亮了手电动,向着里面照了照,同时把一把钢叉递了给我,低声道:“我瞧着这里邪门得紧,徐大夫,你小心点。”

“是了,你也小心!”我接过钢叉,点头道。

墓穴里,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具骷髅,瞪着黑黝黝的眼窝子,冷冰冰的瞧着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但是,我却愣然的发现,墓穴里面那具棺材,原本是敞开的,如今却不知道被谁关盖上了,可是墓穴的入口处,明明爬藤缠绕,根本不容人通过啊?难道说,这里竟然另有通道不成?

正当我们四个人四处打量的时候,突然,墓室的洞口传来轰隆一声大响,我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要向外跑。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一块巨大的石头,把整个洞口封得严严实实。陈所长和胡大有也回味过啦,死命地扑上去,加上我三人合力,但就算合我们三人之力,想要推开那块堵住出口的大石头,也宛如是蜻蜓撼柱,一动不动。

我知道,只块石头势必就是原本遮在墓穴入口的那块大石头,如今,却不知道被什么人利用爆破的法子,竟然给炸了下来,我刚才听得的那声大响,应该就是爆破产生的。

我们三人,一起恶狠狠地盯着老叫花子。

“为什么会这样?”陈所长责问老叫花子。出路无望,我们都忍不住惶恐,而在惶恐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愤怒。这个老叫花子自己活的不耐烦,也犯不着拉我们陪葬啊?

“我怎么知道?”老叫花子怒吼道,说着盯着墓穴入口那块宛如从天而降的巨石,愣着出了半天的神。

“你不知道?”陈所长顿时就提高了音量,怒道,“你把我们哄来这里,你不知道,谁知道啊?”

老叫花子不甘示弱地叫道:“你脑子有毛病啊,你猪啊?”

“你骂谁来着?”陈所长眼见出路已经被封死,顿时怒从心起,用枪把狠狠地敲着老叫花子的脑袋道,“老东西,你给我口中放干净点。否则,你信不信你爷爷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你要是毙了我,你也别想出去了!”老叫花子吼道,“你有点脑子想想好不好,我哄你们做什么?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

“说不准你就是整个事情的主谋,现在眼见无路可逃,就想着拉我们一起陪葬?”

“够了,不要吵了!”我急道,“这里应该另外有出路,我感觉到,这墓穴里面的空气很新鲜,附近一定有出路的,陈所长,不关老叫花子的事情。你想想,如果他真是想要害我们,把我们困在里面就是了,为什么他自己还要进来?困死我们,他自己陪葬,有什么好处?”

陈所长被我这么一说,狠狠地瞪了老叫花子一眼,却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现在就算是杀了老叫花子,也于事无补。而且,老叫花子既然知道这个地方,想来总比我们更熟悉这里,要寻找出路,还是需要他的帮助的。

我顾不上他们,开始四处寻找可能的机关——如果不能尽快的找到机关,只怕我们四个人,真的会很快就会困死在这座墓穴中,在没有食物和清水的情况下,人能够维持多久?到了最后,只怕就算找到出路,也没有力气爬出去了。

余下的三人见我如此,也都在墓穴的石壁上敲敲打打,开始寻找起机关来。但是,我们找了一圈,四周的石壁,都是坚硬的石头,根本就没有出路可循。

老叫花子首先不耐烦,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骂道:“小子,都怨你!”

我一肚子的不耐烦,若不是竭力忍耐着,当场就要发作,而陈所长非常不客气的冷笑道:“怎么都怨徐大夫了?乌龙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

老叫花子张了张口,正欲说话,不料,我的耳畔突然听到听到“笃笃笃”的声音,仿佛是什么敲击木头的响声,我一愣,凝神听过去。

“别吵,你们听,什么声音?”我低声道。

就在我的对面,那具已经化成白骨的骷髅,瞪着黑黝黝的眼窝子,冷冷地盯着我,它就这么靠在那具已经腐朽剥落的棺材上——我虽然自认大胆,但身处这样的墓穴中,依然感觉一股子寒气从心头透了出来。

手电筒的几道光柱,同时集中在那具腐朽的棺木上,那“笃笃笃”的声音,竟然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一瞬间,我心底寒气直冒,暗道:“不好了,闹鬼了……”

胡大有脸上的神色凝重,侧着耳朵听了半晌,向我这边靠了过来,低声道:“徐大夫,你听,这什么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敲击棺木!”老叫花子低声道。

敲击棺木?是的,确实有着什么东西在敲击着棺木。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声音,笃笃笃……沉闷的在古墓中回响,透着一股子的死气。

胡大有看了看我,皱眉道:“打开看看?”

陈所长早就端着枪,对准了棺材。

我冲胡大有点头——事到如今,就算是再怕,也躲避不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古墓中,墓穴的入口又被封死,想要出去,自然要另外寻找出路,这棺材,是非开不可。

老叫花子走了过来,举着手电筒照了照,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低声道:“这棺材事先被人打开过了……你们瞧,棺材钉一个都没有了,全部起出来了!”

我没有说话,这棺材原本就是打开的,我数年前曾经来过一次,棺材盖就这么倒在一边,里面是一具白骨……

“管它!”胡大有从我手中接过钢叉,对着棺材盖子上面刺了下去,然后,死命地往上掀起来。

这胡大有不亏是猎户出身,臂力惊人,厚重的棺盖顿时就被重重地揭开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而他靠得最近,举着手电筒对着里面照了照,顿时就惊叫出声:“鬼啊……”叫得众人都是胆战心惊。

“二丫?”我举着手电筒,就跟在胡大有的身边,在胡大有惊呼出声的时候,我也看得清楚,棺材内躺着一个鬼面少女,半张脸上,都是宛如蛇鳞一样的一块块的鳞片,竖立起来,丑陋宛如鬼魅。再加上她如今躺在棺材中,我们又置身墓穴中,陡然一见之下,确实让人疑为鬼魅。

我正想上前从棺材中扶出二丫,老叫花子突然大叫:“别乱动!”

“她是我朋友,不是鬼魅!”我忙道,陈所长举着枪,对着二丫的头部,以防她暴起伤人。

“我知道她是活人!”老叫花子闻言,摇头道,“你看她的腹部!”

“啊?”我愣然,二丫原本长得身材不错,细巧苗条,可人得紧,只是一张丑脸毁了她。后来我明明已经帮她剥下脸皮,也打下她腹内的蛊毒,按说她应该早就恢复过来,可是如今二丫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墓穴中?还躺在了棺材内。更离谱的是,她腹部鼓鼓囊囊地涨了起来,宛如即将临盆的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