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撒进星巴克靠窗的位置,桌上的手机震动。

打开,里头的简讯:“解药是假的,你走运,我倒楣。”

子渊一笑,但这个笑带着同情的味道。

猎刀插进跑车的钢板,整个没入。

“我这个人,虽然有点臭名在外,但绝不做便宜别人的买卖。”豺狼拍拍月的脸,字字清楚说道:“之前摸不着你,是根本就不晓得你是谁,住哪里,身上发出什么味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我随时都可以杀死你。随时。”

“的确如此。”月的清澈眼睛,映着豺狼野兽的黑色脸孔。

猎刀拔出。

“如果国安局敢骗我,我才懒得替他们杀你咧!你就尽情大闹下去吧。”豺狼缓缓收起刀子,将月背了起来,打开跑车车门,将月摔进驾驶座。

豺狼打开一罐鱼腥味非常浓重的油膏,涂了一点在月的鼻下。

异常刺鼻,但瞬间让月的神经复苏起来。

“你能够握紧方向盘的时候就走,让小女警留在现场想想该跟警方说些什么。记住,如果我走运活了下去,你阖眼时可要甘愿一点。”豺狼拍拍月的肩膀。

转身,豺狼轻易跳上树梢,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子渊看着窗外,风已歇,雨孤零零地下着。

手上拿着份昨晚刚刚收到却还来不及读的蝉堡,以及三份今天厚厚的报纸。报纸的头条与内页,自然离不开与自己相关的种种报导。

经历了昨天的突袭惨变,乃至衔在后头的惊心动魄,子渊整整睡了二十四个小时,到现在都还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昨天面临死亡还能够坦然面对的心情,到了此刻已经很难再复制一遍。毕竟生命的可贵,本就不在于失去它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而是当有机会继续活下去的时候,应该更用力地抓住它。

对于自己往后的生命,子渊感觉到有一股新的能量新注其中。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彦琪的声音,彦琪的人。手上拿着一大杯热焦糖玛琪朵,跟一块熏鸡薯泥塔。

子渊看着脸色恢复红润的彦琪在一旁,帮她拉开椅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子渊失笑。

彦琪放下咖啡与薯泥塔,从背包里掏出素描笔记本,得意洋洋打开。

素描本上,子渊坐在星巴克里看报纸。画中还清晰可见子渊身旁的玻璃外,店家招牌的名称与道路名。

“了不起的天赋。”子渊叹服。

这个世界上能够追踪杀手形迹的,除了诡异的蝉堡,就是这天兵小女警针对犯罪者的“念画”能力了吧。这可是价值连城、却千万不能被发现的惊人天赋。

“我辞职却没被批准,就跟你猜的一样,居然还要升我的职。所以没办法了,只好继续当我的小女警啰。”彦琪坐下,惬意地捧着热焦糖玛琪朵。

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了。

一杯烫烫的咖啡,一块热薯泥塔,加上一个不想杀掉自己的偶像杀手。

子渊也笑了。要不是有彦琪两次义无反顾的帮忙,自己或许已成了复仇心切的行尸走肉,或更可能躺在豺狼饥肠辘辘的五脏庙里。

等到放晴,他还想去海边走走。至于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你来画画,那头豺狼现在做什么吧?”子渊提议,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啊。”彦琪接到命令,心中乐得很。

拿起原子笔,打开素描本,彦琪闭上眼睛。

三分钟过后,彦琪吁了一口气,摊开笔触凌乱却蓝光饱满的笔记本。

看着上面的画作,彦琪大惑不解,子渊的眼睛却发了光。

“看来,又是个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