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由于出差七天,更新拉下了不少,哎,惭愧,所以月票都不好意思开口,这个月小桥尽力冲刺,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沙州市政府的工作汇报在四点半钟准时进行。

在汇报会前,周昌全带着歉意对沙州一行同志道:“各位沙州的同志,让你们久等了,今天下午是省政府与浙江商会代表团的见面会,钱省长亲自出席的这个见面会,所以只能让同志们等一等了。”

准确地说,钱省长应该是钱代省长,来到岭西省才一个月的时间,就等着开人代会将“代”字取掉。

侯卫东暗自纳闷,“晚上单独让我一起吃饭是什么意思?我去了,而刘兵没有去,肯定要产生矛盾。”一时半会猜不透周昌全的意图,他就干脆不去猜想,而是专心听市长刘兵的汇报。

刘兵虽然还未与胜宝集团亲自接触过,可是当了多年市长,他对当前状况还是有很清醒的认识,站在市政府的高度,提出整合沙州三县磷矿资源,将胜宝集团落户于沙州南部新区以外十六公里的双树镇。

侯卫东默想了一会双树镇的位置,暗自承认这个位置确实是一个极佳的地点,此位置虽然位于吴海县,却与沙州不太运,且与临江县、成津县磷矿产区形成了等边三角形。

刘兵讲了一个多小时,周昌全很专心地听着,却没有明显表态,汇报会结束以后,周昌全和刘兵两人便一起进了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室。

到了会议室,仅剩下两人相对。氛围又是一变。周昌全已经再次戒烟,与刘兵相对而坐之时,摸了摸衣袋,却发现身上并无香烟,“老刘。来枝烟。”

刘兵扔了一枝烟过去,笑道:“周省长。我记得你戒了好多次了,怎么,又抽上了。”

“我的烟瘾其实不大,就是一个习惯而已。”周昌全使劲地吸了一口,道:“老伙计,你怎么这么客气,甭叫什么周省长,还是叫我老周。”

刘兵只是笑了笑。并未改口。他道:“周省长。不知省里对有没有明确胜宝集团之事。不知沙州有几成希望?”

周昌全用推诚置腹地语气道:“沙州是岭西全省最重要地磷矿产区。基础条件亦不错。当然在省里地目标之中。不过。这一次参加竞争地不仅是省里各地。还有邻近三省。因此。省里地策略很是明确。首要任务是将胜宝集团留在省里。至于省里哪一个地区并不重要。在有可能地情况下。还要跨区域进行整合。比如。沙州成津县和茂云东湘本质上是山水相连。只是人为地隔成了不同地行政区域。这一次就有可能打破这个行政区域。将沙州和茂云地区地矿产区合并为沙茂磷区。”

刘兵与周昌全搭档多年。尽管两人有隔阂也有不愉快。他对周昌全地能力还是发自内心佩服。道:“周省长。我有话就直说了。论条件。最适合搞深加工地县还是成津县。一是磷矿储量丰量。二是磷矿改革基本完成。三是交通瓶颈地制约即将消除。后两个有利条件。都是在周省长地安排下提前完成地。今天我将侯卫东带了过来。就是为了让成津县做好充分地准备。”

周昌全笑道:“你别捧我了。在沙州之时。具体地事情大部分还是你在做。这事我心里最清楚。”

“大海航行靠舵手。没有周省长掌舵。沙州绝对不会现在地局面。这是事实。沙州人都知道。”

“你放心。沙州是我地第二故乡。我会在职权范围内为沙州争取胜宝集团地投资。此事我已经多次向钱省长报告。他近期就会到沙州来考察。”

刘兵初到沙州之时很有些意气风发,很快,沙州就如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的手脚牢牢捆住了,而这张网的背后就有周昌全地身影,此时,周昌全成了岭西省副省长,他没有责任将一个地区掌控在手里,就与沙州市政府刘兵市长再无利害冲突两人各坐一个单人沙发,随意地聊着,倒也其乐融融,至少在沙州之时能少如此轻松地谈话。

杨森林、侯卫东、小秦等沙州干部则坐在会议室等着,楚休宏原本就是沙州干部,与杨森林等人都不陌生,就陪着他们一起说话。

趁着上厕所的时候,侯卫东悄悄地问楚休宏,“休宏,晚上是怎样安排的,我估计刘市长要代表沙州市政府请周省长共进晚餐。”

楚休宏道:“今天晚上事情有些变化,原先是安排张木山、蒋厅长一起吃饭,所以叫你一起共进晚餐,没有想到钱省长要亲自招待浙江商会代表,周省长得参加那个宴会。”

侯卫东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口里道:“很遗憾啊。”

楚休宏压低声音道:“郑副秘书长要陪刘兵一行吃饭,你少喝些酒,晚上周省长要到张木山的厂里去,就是上次参加的那几个人。”

上次在张木山的厂里,周昌全、蒋副厅长、张木山、省歌舞团的柳洁团长、晏紫等人一起唱了歌,为此张木山给了省歌舞团整整一百万地赞助。

侯卫江暗道:“这几个人就是周昌全在省里地新圈子。”

由于有了楚休宏的叮嘱,侯卫东在晚宴之时便保留了酒量,七点半,他将刘兵市长送到了高速路口,在心里犹豫了片刻,他回到了金星酒店,等着周昌全地召唤。

八点,侯卫东接到了楚休宏的电话:“卫东,招待酒宴结束了,你现在出发,到木山老总厂里见面。”

下了车,来到不起眼地歌厅里。侯卫东就被服务员带到了最豪华的大包里。省歌舞团的柳洁团长、晏紫两人已经等候于此。

侯卫东还没有坐下来,张木山便跟着走了进来。

“卫东老弟,上一次你说地事情,经过慎重考虑,公司几位高层又暗地到成津作了实地考察。原则同意到成津开水泥厂。”张木山进门就说了一个好消息。

“董事长,太好了。”侯卫东握着张木山地手。使劲摇了摇。

这时,一位服务员端着一个盘子酒杯走了过来,侯卫东取过了一杯酒,与张木山碰过之后,一饮而尽。

“我希望董事长近期到县里来一趟,一来考察,二是到飞石镇来打猎,飞石镇有一件特产,董事长肯定有兴趣。”

“什么特产?”听闻打闻,张木山果然来了兴趣。

“野猪。这十来年封山育林,野猪数量增加很快,经常损坏山下的农作物,董事长枪法如神,肯定能为山民除害。”

这个提议挠到了张木山的痒处,他道:“这个星期我一定到成津来一趟,水泥厂的事情由手下人去办。我们两兄弟去打猎。享受生活。”

柳洁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道:“木山老总、侯书记。你们两人别老是喝酒,吃点水果。”又问道:“你们两人谈得这么兴奋。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张木山道:“侯书记哪里可以打野猪,你去约昌全省长,我们一起去。”

“听说野猪很凶猛,有没有危险?”

“适当有些危险,才更有打猪地乐趣。”

柳洁甩了甩长发,道:“这是个野蛮的兴趣,不好,我建议找一条小河,或是水库,安安静静地钓鱼,这才是符合你们身份地运动。”

侯卫东听了两人对话,心里猛地一惊,“张木山为何要这样说话,难道周书记与柳洁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正想着,周昌全、蒋副厅长以及楚休宏便走了进来,柳洁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很自然地接过了周昌全的风衣,亲自为其挂在了一旁的衣架。

然后,柳洁与周昌全低声说了一会。

如果没有刚才张木山随口之言,侯卫东多半不会将柳洁与周昌全联系在一起,而此时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两人的神态就显得特别亲密,而且是带着男女关系的亲密。

不过,这毕竟只是猜测,侯卫东将这个念头扔在一边,走到了蒋副厅长身旁。

包间里空调开得很足,屋内温暖如春,晏紫也将外套脱了下来,穿着一件紫色高领毛衣,静静地坐在点播台前,当周昌全进来之时,她便点了一首《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这是一首合唱歌曲,周昌全曾经与柳洁一齐唱过,声音响起以后,周昌全和柳洁就很自然地来到了台前。

歌声响起,两人配合得很是默契,周昌全的歌技明显提高,尽管与柳洁比起来还是颇来不如,相较于第一次合唱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侯卫东仔细观察蒋副厅长、张木山、楚休宏等人的表情,大家似乎都沉醉在歌声之中,随着歌声轻轻地应和,他地目光又转向了晏紫。

晏紫仔细地挑歌,没有抬头。

第二曲,是由柳洁独唱《冰山上的来客》,楚休宏走到了晏紫身边,弯了弯腰,主动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跳舞之时,晏紫迷人的身姿尽显无疑,楚休宏刚到一米七,晏紫穿上高跟鞋后就比楚休宏看上去高一些,紫色的高领毛衣将经过专业训练的身体映衬得格外漂亮。

晏紫在跳舞之时,眼光从楚休宏的头发旁边穿过,看到了正与蒋副厅长碰酒地侯卫东。

人,就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是中学政治学课本中曾经给出的定义。

社会关系的总和太过抽象,具体来说,每个人的社会关系都可以表现为不同的圈子,同学圈子、战友圈子就是最常见的圈子。

今天在聚在一起的人,其实也形成了一个圈子,这是一个以周昌全为首的圈子,没有一定地位和机缘则很难融入这个圈子,而进入这个圈子以后,就能充分利用这个圈子的资源,或者说就能互相交换手里能够掌握的资源。

侯卫东与蒋副厅长都不太喜欢唱歌,坐在角落里听着音乐,喝着从法国空运过来的葡萄酒。

柳洁陪着周昌全唱了几首前苏联歌曲,唱完之后,她夸道:“周省长,您越唱越好了,进步挺快。”一般情况之下,这句话应该是上级夸下级,特殊情况例外,柳洁是美女,美女就是特殊情况之一。

周昌全兴致勃勃地道:“以前全国都在唱苏联歌曲,我也就跟着唱几句,在你们这些专业人员面前,完全是开黄腔。”

柳洁仰了仰头,看着周昌全的眼睛,道:“周省长音准很不错,如果学音乐,肯定是一流高手。”

“可惜没有学音乐,这世界上少了一个雅人,多了一个俗人。”周昌全开着玩笑。

柳洁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道:“学音乐并不一定是雅人,真正的雅是在心中,学是学不会的,周省长带领全省人民脱贫致富,是真正的大雅。”

柳洁一番话,让周昌全感觉心里格外舒服。

周昌全曾经多才多艺,在苏联歌曲风靡岭西之时,每逢单位搞联欢。他演唱的苏联歌曲总是保留节目,当上领导以后,苏联歌曲就渐行渐远。而与柳洁在一起合唱苏联歌曲之时,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青春热血时代。

他提议道:“我们再唱一首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往迷雾地远方我要沿者这条细长地小路跟着我地爱人上战场我要沿者这条细长地小路跟着我地爱人上战场纷纷雪花掩盖了他地足迹没有脚步也听不到歌声在那一片宽广银色地原野上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

尽管这是自办地歌厅。由于是张木山董事长用来招待客人地地方。所用地器材都是极为高档地。高档地器材将苏联歌曲宽阔大气地风格逼真地表现了出来。

一曲歌罢。赢得了满堂喝采。

周昌全道:“我们不能霸占着话筒。让卫东、楚休宏、晏紫这些年轻人也来高歌两曲。”柳洁就轻声问道:“你累吗。我请你跳曲舞。”在舞池里。周昌全地舞技来自于二十年前地苏联时代。一招一式虽然有些生疏。可是架式标准。与九十年代流行地“散步舞”不可同日而语。

跳了一会。周昌全渐渐找回了青年时代地感觉。带着柳洁开始穿花。两人在小小地舞池中飞旋了起来。赢得了满堂喝采。

侯卫东正在拍手,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手机显示是县组织部长李致打来地电话。

走到了屋外,接通电话以后。李致报告道:“侯书记。下午接到了通知,明天上午赵东部长要来双河镇视察。随行的有粟部长和郭处长,主要目的是基层组织建设的试点情况。”侯卫东抬手看了看表。此时已近九点了,随口就问道:“李部,下午就接到了通知,怎么现在才给我说。”

李致抱歉地道:“接到通知以后,我就到双河镇去看资料了,看完资料就吃晚饭,实在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你。”听到李致道歉,侯卫东意识到刚才的话重了些,道:“我现在还在岭西,明天要晚一些回来,赵部长到来之时,你和莫书记先陪着到双河镇,不出意外,中午我回来用餐。”

“粟部,我是侯卫东。”侯卫东站在门口给沙州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粟明俊打了电话。

粟明俊正辅导粟糖儿写作业,他被一道小学数学题给难住了,抓耳挠腮之际接到了侯卫东电话,就对老婆道:“你帮粟糖儿看看这道数学题,侯卫东打电话。”

拿着电话走到了书房,很舒服坐到书房的大沙发上,道:“卫东,你日理万机,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他听到电话还隐隐有音乐声,就道:“我听到音乐声了,你在哪里潇洒,不怕小佳回来揪耳朵。”

侯卫东笑道:“我哪里敢去潇洒,是在岭西当三陪,陪吃、陪玩,陪笑,现在资本家成了爷爷,我们成了孙子,不过今天晚上收获不小,基本谈妥了一家年产五十万吨的水泥厂。”

闲聊了几句,侯卫东道:“我上午还要向周省长汇报胜宝集团的事,中午之前我赶回沙州,先让莫为民和李致陪同赵部长和你,今天先给粟部汇报一声,明天一早就再给赵部长打电话。”

“如果赵部长不来,你就不用从岭西赶回来。”

“赵部长亲自出马了,肯定有什么事,粟部,能不能先透个底?”

“下半年省委组织部要来沙州检查基层组织建设,部里决定把成津双河镇作为迎检点之一,朱书记很重视这事,要求赵部长亲自到各迎检点走一遍。”

“省委组织部有没有侧重点?”

“省委组织部有一个通知,在郭兰手里,你和郭兰在一起工作过,应该很熟悉,可以直接问她。”

对于双河镇搞地基层组织建设试点,侯卫东在二个多月前去看过一次,印象并不太好,当场提出了三条整改意见,至于整改情况如何,他还没有得到反馈。

侯卫东地手机上存了郭兰的号码,他翻到这个号码,由于时间稍晚,就有些犹豫。

这时,柳洁也拿着手机出来接电话,看到侯卫东站在门口,亲切地道:“侯书记怎么站在门口,进去请晏紫跳曲舞,你是男子汉,可得有绅士风度。”

侯卫东就拿着手机走进了房间,进门以后,就听到一阵熟悉地歌声。

晏紫正对着话筒轻轻地吟唱道:“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童安格地歌声被晏紫演绎得很准确,忧伤的旋律在空中荡来荡去。

侯卫东轻轻地抿了一口酒,听这首歌时他正在沙州学院,校广播室的播音员总是在七点钟,通过校园的广播放这首歌,黄昏正是人最容易伤感的时间,不知有多少多愁善感的男女青年坐在湖边,静静地听着这首歌。

听到这首歌,侯卫东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郭兰,在九三年夏季的舞厅里,两人曾经随着这个旋律而轻摇慢舞,数年时间,那个曾经靠在自己肩膀哭过的长发女孩子,工作以后变成了短发女孩子,现在又重新变回了长发女孩子。

“郭兰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家里弹钢琴?”侯卫东暗自想道。

这时,衣袋里的手机一边振动一边让人心悸的铃声,侯卫东接过手机,见到郭兰的名字在手机里闪动着。

“你好,请问是谁在打电话?”手机里传来郭兰平和安静的声音。

“我是侯卫东,你好,这么晚来打搅你?”

侯卫东才买了诺基亚新款手机,这款手机通话质量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款手机是直板,如果不锁按键,放在口袋里极容易误操作,刚才肯定是误将郭兰的号码发射了出去。

郭兰将钢琴盖子关上,坐在床头,将台灯调暗了一些,她隐隐听到手机里传来了“午夜的收音机”的歌声,而且这是一个声音优美的女声,就淡淡地道:“侯书记,有事吗?”

等到侯卫东说了打电话的意图,郭兰解释道:“明天我要将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带来,就按照省委组织部的要求一项一项对照检查,我们不怕检查出问题,就怕有问题而没有发现。”

谈了正事,侯卫东问道:“郭教授的身体好些吗?”

“不好,前几天他到图书馆去看书,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还在医院,医生说有可能留下后遗症。”“省内治疗心血管疾病最好的医院是省人民医院,可以考虑转院。”

“嗯,我爸不太愿意转院。”

说到这里,两人一时都没有了话。

侯卫东就道:“我现在在岭西,有可能不能参加明天的汇报,但是午餐时要回来,就由莫书记和李部长陪你。”

“你倒是真忙,党校的课已经很久没有来了。”郭兰为了双河镇的事情,到成津县的时候多,知道侯卫东是真的工作繁忙。

“党校给我打了电话,要我最近一堂课要去,说是李校长要来上课。”侯卫东笑了笑,道:“我缺的课太多了,也应该去一次,否则自己也感觉不太好。”

他又道:“你要劝一劝郭教授,毕竟省医院的治疗条件要好得多。”

“谢谢关心。”

郭兰放下电话以后,心情似乎好转了许多,走到客厅,见到妈妈还呆坐在电视机前面,道:“妈,干脆把爸爸送到省人民医院,哪里治疗条件好一些。”

进入了小厅,柳洁正与周昌全并排而立,两人同唱苏联歌曲,倒亦是荡气回肠。

蒋副厅长与张木山端着酒杯凑在一起,谈得很开心的样子。

楚休宏坐在角落里,听着歌,喝着酒,眼光却一直聚在晏紫身上,眼前这个美丽而倨傲的女孩子,就如爆炸的原子弹一般震撼了他的神经,亦让一向口齿灵活的他变得如怀春少年一样笨拙。

晏紫坐在了点歌台处,将所有的歌曲来回翻了数遍,她已经感受到了楚休宏眼里传递过来的热情,便有意进行了回避,青春如期到来以后,她就遇到过无数类似的目光,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免疫能力。

周昌全又接连唱了三首歌,额头上微微出了汗水,他对柳洁道:“今天很过瘾,只是难为你了,堂堂的歌唱家陪着我这个破嗓子唱了这许久。”柳洁双眉弯弯,调皮中带着笑意,道:“周省长如果是破嗓子,那全省至少有百分之九九点九都是铜锣嗓门。”

说笑之际,她一只纤纤玉手很自然地挽在了周昌全的胳膊。

到了十一点,大家才各自散去。侯卫东将车开到了金星宾馆,到了楼下,见四周无车跟随,这才给李晶打了电话,“我在岭西,刚刚忙完,在金星宾馆,准备过来。”

李晶就道:“你这人傻傻的。还打什么电话,直接过来不就行了。”放下电话,她在心里叹息一声,暗道:“在他心里,沙州的新月楼才是他的家,他在这里始终就是匆匆过客。”

转念她又安慰自己:“有了小丑丑,上天已经很眷顾我了,何必非要把臭男人留在身边。”想着那个臭男人身上的汗水味道,心里就又觉得燥热得紧。

见了面。孙猴子与白骨精自然是一场大战,俗话说,久别胜新婚,他们两人每隔一段时间才能见一次面,反而保持了旺盛的性趣,每次见面都是一场好斗。

事罢。侯卫东正愉快地进入了梦境。被李晶摇醒。他睁开眼睛。道:“几点了。还不睡。”李晶趴在侯卫东肩膀上。道:“你猜。关爱残疾人网站地捐款情况如何?”

“有多少了。”听到这个话题。侯卫东亦清醒了过来。他伸手将李晶抱到身上。双手在她地背上滑动着。

“你猜?”李晶很舒服地趴在侯卫东身上。强健肌肉和光滑皮肤就如磁铁地两极。具有天然地吸引力。“一百万?”

李晶摇头。“再猜?”

“二百万?”

“差不多吧。”

侯卫东吓了一跳,道:“怎么会这么多,都是你出的?”李晶很有些得意。道:“我出了一部分。其他的都是精工集团董事们和相关联供应商们捐助的,那天开了会。我把这事给他们一说,大家都很支持。纷纷慷慨解囊,当天就筹到了一百万,后来一些供应商听到这事,也将钱送了过来,有二百一十五万吧。”

“这么说,祝梅作手术的钱够了?”

“够了,省人民医院的教授已经与美国那边联系了,只要我和祝梅的签证拿下来以后,我们就到美国去。”

侯卫东就光着身子跳下床来,道:“我要看一看关爱网站。”李晶道:“你这人怎么是狗性子,快点把睡衣披上,别凉着了。”屋里开着空调,倒也不冷,李晶见侯卫东不听话,就跟着下床,取来丝棉睡衣,给侯卫东披上,又顺势坐在了侯卫东怀里。

“关爱残疾人”网站做得颇为精致,在左上角就是当月的被捐助对象地基本情况,下面写着捐款的方式。

侯卫东即想为祝焱办成此事,又不想给自己和祝焱惹上麻烦,就问道:“这个网站的点击率不高吧。”

“这是新做的网站,又没有宣传,没有几个点击。”

“这样最好。”侯卫东又道:“既然钱已经凑齐,就把祝梅的情况撤下来,免得惹事非。”

李晶光着身子坐在侯卫东腿上,扭了扭腰,道:“我知道了,公司的法律顾问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你放心,不会惹麻烦地。”

这两下腰枝的扭动就很有些风情,侯卫东双手用力抱紧了这一具细腻温润的身体,用鼻子去拱李晶胸前地两粒蓓蕾,两人嘻嘻哈哈地玩耍了一阵,情绪很快又被调动了起来。

等到兴尽,李晶道:“浑身臭汗,你去冲个凉。”侯卫东大振雄风两次,身体确实乏了,道:“你帮我揩一揩就行了。”

李晶充满爱怜地看着这位带给自己无尽快乐的男人,就端来一盆水,温柔地为其作了清洁工作,侯卫东半眯着眼,享受着美女细致周到的服务。

“人生,这就是人生。”侯卫东发出了幸福地感慨。

李晶重新上床以后,平趟在床上,道:“最近很多朋友都把家安在美国,拿了美国绿卡,有企业老板,也有领导,”

侯卫东猛地睁开了眼睛,道:“你有事业在岭西,到了美国,就成为无根之萍。”

“这你就不懂了,我可以在美国安家,大勇也可以在美国读书,但是我的公司还得在岭西,而且,我有了美国户口,到国内办事还方便一些。”

“怎么,你要移民美国?”

“说不定,只是不少人都这么劝我,我有些心动,方便做生意是一回事,主要原因还是给小丑丑更好的成长环境。”

“我觉得岭西的生存环境很好,没有必要到国外去。”

“这是你眼界不够开阔的原因,还有。你是体制中人,思维方式和我们商人多少不一样。”李晶平趟在床上,眼睛朝着屋顶,道:“对于我来说,哪里的环境对小丑丑的生存环境更有利,我就会选择哪里。”

“这事,对我来说有些突然。”

李晶听侯卫东口气有些严肃,便换了话题,道:“什么时候再请段英和梁进文夫妻吃顿饭。这一次梁进文还是帮了大忙。”

“到时我来安排吧。”想到将李晶和段英聚在一起,侯卫东心里就很有些紧张,这两个女人都太聪明,说不定一个眼神一句话就会让对方看出破绽。

第二天,侯卫东正在客厅里喝菜粥,接到市政府办小秦秘书的电话:“侯书记。刚刚接到通知,今天上午十点,钱省长要召开磷矿产区工作会。这个会很关键,刘市长请你在务必准时参加。”

刚放下电话,电话紧跟着又响了起来。“卫东,今天的会钱省长要亲自参加,很突然啊,不知道周省长对于胜宝集团是什么意见?”

侯卫东明白刘兵地意思,道:“刘市长,我马上向周省长作一个汇报。”

打通了周昌全地电话,就直说了来意,周昌全笑道:“今天肯定有好消息,经过省政府的磋商。胜宝集团明确表态留在岭西省内。至于花落谁家,钱省长还没有具体表态。他突然通知开磷矿工作会,就是不让大家有充分地准备。听听各地的实际情况。”

他补了一句:“成津县最大地优势就是成功完成了一期磷矿的整治,产业综合环境最好,你们要紧扣这一点进行汇报,我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将项目放在沙州。”

喝完香喷喷的菜粥,大姐将熨得服贴的西服取了过来,这是李晶特意为侯卫东所准备地。

“老公,你是有身份的人,要多穿西服,特别是在正式场合里,人就是个桩桩,全靠衣装,别让人小瞧了。”

西服很合身,品质优良,内敛而不张扬,侯卫东道:“这衣服挺贵,是什么牌子的。”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发现这西服并没有任何标志。

李晶见到侯卫东找标牌的样子,笑道:“你这人傻傻的,我是特意挑选地没有牌子的西服,免得惹人注意。”她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侯卫东,道:“我老公气宇轩昂,穿西服真是好看。”

尽管李晶没有明说,侯卫东亦明白了,这是一件很昂贵地西服。

十点,钱省长准时进入了会场,他至少比周昌全要矮半个头,身体瘦瘦小小,气度沉稳,眼神很平和,不过,他的目光并没有在众人脸上过多停留,似在关注在座诸人,又似乎越过众人头顶,如战斗机一般在空中俯视。

侯卫东在初大学之时,也曾经将大个子看成了男子汉,随着阅历增多,特别是在矮小个子的邓家春在成津地表现,让他从实践中认识到,“真实的男子汉与身高和体重没有直接关系,而在于心之坚强和坚韧。”

钱省长此人从外貌上来看,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果然,钱省长开口讲话很是干脆利落,“今天会议是专题会,主题研究胜宝集团落户谁家的事情,大家把话摆在明处,每个市二十分钟,就说优势。”

又道:“各地对于胜宝集团的争取必须在省政府的规范下进行,如果擅自降低省里的条件,那就是国家利益让给了资方,我们是要让资方赚钱,但是必须在合理范围内。”

刘兵低头看着市府办准备的材料,越看越恼,恨恨地盯了一眼杨森林,又拿出侯卫东临时用手写的关于成津县整治磷矿措施,看完以后,暗道:“侯卫东这人确实还是有本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