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步文一阵疯狂的热吻

    “我看不像。因为黄河和罗五七是臭味相投的哥们,地位差不多。而罗五七每次和那个人通电话时,都是毕恭毕敬的像个孙子。有一次那个人可能是因为罗五七做错了什么事在电话里发火,罗五七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得汗都出来了。你想想,他对黄河至于这样战战競競吗?”

    王步文对蒋小庆的分析推断觉得很有道理,紧皱着眉头道:“这个人能会是谁呢?”

    “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廖凯的疑点最大,你不能轻易就相信他。”蒋小庆终于努力着坐起了身子,倚在王步文的怀里。“我哥是个性格单纯的人,观察人的能力很肤浅。廖凯为什么凭白无故地关心他提拔他,这也恰恰从反面说明有不正常的因素。况且廖凯和罗五七、黄河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他们不仅仅是上下级,还是共同创作的伙伴,对罗五七、黄河的行为能一点都不知道吗?”

    其实,蒋小庆所说的这些,王步文并不是没有想过,对廖凯的疑点也从未在内心深处消除过,问题是他没有任何把柄或不正常的行为让他察觉和抓住过。他想,如果廖凯直像小庆所说是幕后的黑手,随着侦查工作的步步深入,他也会暴露出来。所以,王步文并不担心这事。他搂着蒋小庆,紧了紧手臂道:“你放心,我会对廖凯多留意的。你还从罗五七那儿了解到些什么?”

    “咱们海关内部有他们的眼线!”蒋小庆直截了当道。

    王步文顿时绷紧了神经,急不可耐地催促蒋小庆:“快说!”

    “罗五七亲口告诉我,我父亲被害是你通风报信的,这显然是卑劣的谎言,他的目的是挑起我对你的仇恨,然后套出刘红梅的去向,可从这里面不难得出结论,当初的确有海关内部的人向他们出卖了我父亲的真实身份。不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罗五七不可能会想出这样的花招!”

    王步文心里翻腾开了,难怪每次行动都被对方占了先机,侦查工作处处受阻,原因毋庸置疑就出在这上面。

    蒋小庆接着道:“我认为你应该把这个情况向严局长汇报一下,认真地查一查,如果不赶快解决这个问题会严重影响以后的侦查工作。甚至有可能再出人命,使案件流产。因为你所有的行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他们会消灭你的证人,掐断你的线索,让你一筹莫展,并诱使着你掉进他们的陷阱。”

    “谈何容易,查出这种藏得很深的内奸,也不是朝夕之功就能完成的。”王步文眼望着窗外,幽幽地吐出一口气。“但愿刘红梅能再跟你联系,找到她,就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蒋小庆被王步文的话提醒了,忙道:“你赶紧给我补个手机卡,一定还要原来的号码,说不定刘红梅已经跟我联系了。”

    “怎么?你的手机呢?不会落在罗五七他们手里吧?”王步文不无担心地问。

    “你放心,我不会傻到那种程度。当时一发现情形不对,我就先把SIM卡毁了!”蒋小庆笑着说。

    王步文道:“正好范斌明天去电信局查罗五七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我让他把这事一块办了。”

    “那就多谢了,亲爱的王步文同志!”蒋小庆说着仰起脸,微微眯上了双眼。

    王步文一阵疯狂的热吻……

    罗五七结果难卜

    又是一个星期天。这个星期天对严展飞来说是阴郁灰暗了无生气的。虽然仲秋的阳光很是明亮纯净而又柔软温暖,天空也显得尤为高远澄澈,如洗的蓝天上飘着淡淡的白云,可严展飞并没有丝毫心旷神怡之感。此刻,他就坐在观音阁旁边有着“白楼”之称的别墅阳台上,望着远处海滩或漫步或戏水的游人出神。王步文的死而复生使他感到前途多舛,危机和威胁再一次逼到了他面前。刘红梅祸根未除,罗五七结果难卜,这两个他一直担忧的不稳定因素就像两把隐在暗处的刀,时不时地就从他的眼前晃过,有时甚至感觉到了脖根处刀锋带来的丝丝寒意。当然,他毫不怀疑廖凯潜在的能量和对付王步文、曾培松的能力,然而王步文和曾培松也绝非等闲之辈,孰胜孰负还真是很难料定。廖凯用金钱筑起的堡垒看似固如汤池,其实并不是像期望的那样没有一丝缝隙。就官场而言,没有谁能比他更谙练了然。在没有危及权位和利益时,他们会信誓旦旦拍着胸口声称是你两肋插刀的朋友,可一旦灾难临头,对他们的前程构成威胁时,他们就会甩你没商量,甚至说些讨伐你的话,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划清界线。加上廖凯所选的钱物他们大多都是通过中介领受的,比如儿女结婚借贺礼的名目,比如父母生病或情人生日等等献上的“心意”。即便是亲手收受,也不会留下任何凭证,久经沙场的他们,已是刀枪不入;随着社会的“进步”,技艺也练到了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程度。到时候他们完全能推脱得一干二净,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和丝毫痕迹。可以肯定地说,像他这样和廖凯同呼吸共命运的官场朋友几乎没有。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前途和未来忧心忡忡。

    为以防万一,必须尽早把冯晓洁送到国外去。严展飞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冯晓洁轻轻推开纱门,捧着西瓜托盘走到严展飞面前,放在茶几上,柔声道:“快吃吧,我在冰箱里刚拿出来。”

    严展飞抬眼凝视着冯晓洁,只见她穿着松散雪白而又微微透明的拖地长裙,一袭乌黑的秀发卷曲着披在肩上。一黑一白,相映相衬,显得高贵而又纯净。如流动的水,似飘舞的雪,又像空谷吹来的风。尤其是她那透明白裙遮掩的优美身姿更是给人以如梦似幻的感觉:藕节一般丰腴嫩白的臂膀,高耸颤动的酥胸,浑圆微翘的臂部,都在裙纱下若隐若现。

    冯晓洁被严展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嗔了他一眼道:“瞧你,像审视罪犯似的,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严展飞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地叹口气。

    冯晓洁似乎猜出了严展飞的心思,拿起一块西瓜递给他,便放回到房里去。

    严展飞咬了一口西瓜,又放回托盘,拉住冯晓洁的手道:“晓洁,陪我坐一会,我有话跟你说。”

    冯晓洁默默点点头,低垂着眼帘道:“只是别再说让我走的事,我不想听这个。”说着在严展飞身旁坐下,倚偎在他肩上。

    严展飞伸臂搂住冯晓洁,轻声道:“晓洁,你应该明白目前的处境已十分险恶。王步文并没有死,他昨天向我汇报的事哪一件都是非常严重的。只要他盯住不放,追查下去,每一个线索都能置我们于死地。让你走是迫不得已啊!”

    “在这种关键时候,我更不能撇下你!我要陪着你度过难关!”冯晓洁嘟着嘴道。

    “可你想过没有,这样只能增加我的心理负担,让我顾虑忧心,怎么能放开手脚对付王步文?”严展飞耐心地解释。

    冯晓洁眨眨眼睛,缓声说道:“可展飞你想过没有,在这种非常时期你把我送到国外去,廖凯会怎么想?至少他也会认为我这种做法是自私的,并且更重要的是他对我这种动摇军心的懦弱行为会耿耿于怀。毕竟我也是天华的大股东呀!”

    严展飞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加重语气道:“廖凯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如果他理解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重要,比我们彼此拥有的那份情更珍贵。我什么都可以失去,惟独不能失去你!”

    冯晓洁情不自禁地用丝丝玉指柔柔地抚摸着严展飞的胸口,喃喃着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情义,可你未免也太悲观了些。王步文到现在不是也没查到咱们什么证据吗,有必要现在就走么?”

    “未雨绸缪,还是早作防备的好,这样我才能踏实下来。”严展飞抓住冯晓洁柔嫩的手,轻轻揉弄着。

    “我总觉得你是过于小心谨慎了。”冯晓洁仍试图说服严展飞改变主意。“廖凯有你和房修夫支持帮助,完全有能力打败王步文,更何况他省里和北京的关系都还没动用呢!”

    “你说得是有道理,可我们考虑问题应该朝最坏处着想。”严展飞吻了吻冯晓洁光滑的额头。“再者说,如果我们平安度过了难关,等风平浪静之后,你还可以再回来嘛!”

    冯晓洁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拢了拢头发问道:“那你和廖凯通气了没有?”

    严展飞点点头道:“我昨天在电话里简单地表示了这个意思。”

    “廖凯是什么意见?”冯晓洁仰起脸,关切地问。

    “他既没赞成也没反对,只说见面再细谈。”严展飞抬腕看看手表。“我跟他讲了今天到这儿来。如果没有别的特殊事情,他会来和我会面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严展飞的话音还没落,外面便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音乐门铃声。

    “可能是廖凯来了,你去看看,我在客厅等着。”严展飞边叮嘱冯晓洁边站起身来。

    冯晓洁点点头,匆匆去开门迎接。

    果然是廖凯来了。严展飞在客厅的沙发上刚坐下,廖凯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他一边同冯晓洁开着玩笑一边朗声笑着。

    严展飞心里很明白,廖凯对送冯晓洁出国的事肯定是不快活的。因为愈是这种时候,愈是需要人心稳定,精诚团结,携手御敌。他必须想出一个让廖凯无法反对的理由。可他思来想去,也琢磨不出让廖凯心悦臣服的借口,明摆着是安排后路,你怎么编也难以自圆其说。他有些无奈地暗道:随他去吧,在这种情况下没必要戴假面具,还是直截了当赤裸裸最好。

    “展飞,你已经到了啊!”廖凯话到人到,脸上挂着似乎是永远都不变的微笑。

    严展飞忙起身让座。冯晓洁问廖凯喝点什么。廖凯边在沙发上坐下,边一语双关地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就来杯清茶吧。严展飞不无尴尬地笑了笑,递给廖凯一支烟。

    “我以为你还没到哩!”廖凯说着脸转向冯晓洁。“晓洁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她一见到你,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严展飞打着火机送到廖凯脸前,有些歉意地道:“对不起凯兄,是我把这事给忘了!”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廖凯吸着烟,徐徐吐出。“你们也难得过个星期天,其实我应该再晚来一会才是。”

    冯晓洁把茶杯放在廖凯面前的茶几上,脸红了红说:“廖总,你就别再拿我开心了!”

    “以后拿你开心的机会可是不多了。”廖凯脸上露出怅然之色。“最让我心疼的还是展飞,你这一走,他这日子可就难熬喽!”

    严展飞从廖凯的话音里听出他似乎同意让冯晓洁出国,心里轻松了许多,于是试探着问:“凯兄,你对我的想法……”

    廖凯摆摆手打断严展飞的话,从随身包里抽出护照和机票递给严展飞:“手续和机票我都给晓洁办好了,是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别误了时间!”

    严展飞和冯晓洁都不由得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廖凯接着叮嘱冯晓洁:“到了那边会有人接站,并负责把你送到别墅,你不必担心!”

    冯晓洁频频点头,眼睛不觉有些潮湿起来。

    严展飞欠起身握住廖凯的手,用力摇着道:“谢谢你廖凯!谢谢!”

    “你这是干什么?把我都弄出汗了!”廖凯挣脱严展飞的手。“这本就是我份内的事,有什么可客气的?咱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千万别说这些生分的话!”

    冯晓洁不无愧疚地低垂着眼睑道:“其实我这时候不该当逃兵的,凯哥你不会怪我吧?”

    “你这说的哪儿话!”廖凯弹弹烟灰,显出不悦的样子。“你有这种想法就大错特错了!展飞让你出去是正确的决定,如此一来就免除了后顾之忧,我和展飞也就可以轻装上阵,和王步文他们较量一番了,怎么能扯得上逃兵不逃兵的,你说是不是展飞?”廖凯说着把脸转向严展飞。

    “知我者凯兄也!”严展飞感慨着。“咱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对付王步文必须集中精力,晓洁以后会理解我们的做法的!”

    廖凯耳听着严展飞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是留条后路又不得不找出这么个借口。他悲哀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奈。因为他必须拴住严展飞,这将决定着天华的命运。他绝不能因小失大,引起严展飞的不满。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便马上迎合严展飞:“那是那是。晓洁其实并不是不明白,我看她还是和你老兄难以割舍,不愿离开你。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展飞,你真是太幸福太幸运了,能找到晓洁,是你的造化呀!”

    “彼此彼此,杨冰对你不也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吗?”严展飞能看出廖凯言不由衷,也打着哈哈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廖凯显然没有扯闲话的心思,把话纳入正题,问严展飞道:“展飞,你昨天在电话里说王步文他们在望夫崖油库拣到了五七的手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展飞一听到罗五七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哼鼻子道:“这个罗五七,太让人失望,一次又一次出娄子。他不是粗心愚笨的问题,而是顽劣的本性使然。他把手机遗在了床下,可以想象得出是在对蒋小庆动手动脚时掉下的。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色狼,你廖凯还像个宝贝蛋似的护着,真是太……”

    冯晓洁见严展飞越说越气,不自觉便说出对廖凯不恭的话来,忙向他丢了个眼色。

    严展飞刹住嘴巴没再往下说。他知道说也白说,廖凯哥们义气太重,不会听他的劝告。如果廖凯早点听他的话,对罗五七采取断然措施,也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不堪的局面了。

    廖凯赧然一笑道:“是是,展飞你骂得对,这个五七的确太不争气。可他毕竟是我的兄弟,又为天华做了不少事,我实在不忍心对他下手。现在好了,我已经把他送到了广西边境,不会再惹是生非了。展飞,你接着说手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