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道中可以信赖之人

    王步文一直未等来杨雪的消息。因为弄不清楚刘红梅是什么态度,他也就不好盲目地采取行动了。时间十分紧迫,严展飞只给了他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如此紧促的几天内查清罗五七的犯罪事实并获取确凿的证据,是非常困难的。而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他也就没有任何理由不交出缉私处处长的职权去赴任新职了。现实异常严峻地摆在他面前,用“心急如火”四个字来形容他目前的心境一点都不为过。他还有一件很头痛的事,那就是杨雪为情所累,与他形成了无法调和的矛盾,对立情绪十分严重。他从杨雪的表现中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这种情绪已毫无疑问地被杨雪带到了侦查工作之中,所以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杨雪为情所困为情所惑,作出极不理智的事情来。假如真的变成这种状况发展到如此境地,那么无论是案子的侦破还是杨雪的前途都将产生不堪的结局。想到这些,他再也坐不住了,决定上一趟观音岛,去弄个究竟。

    杨雪这两天,心情变得越来越糟,当她发现刘红梅不在时,追问杨冰,杨冰告诉她说刘红梅母亲病重,回老家了。但杨雪并不真的完全相信姐姐的话。为什么刘红梅的母亲早不病晚不病,恰好在这时候病了?她怀疑刘红梅是被廖凯他们关起来或是像对李燕那样卖到了海外,甚至灭口也有可能。廖凯曾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绝不伤害刘红梅,在得到这个保证之后,她才吐露实情的。如果廖凯背信弃义害了刘红梅,那她就成了地道的凶手,终生都将受到良知的拷问,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和无法容忍的。她多方询问,得到的问答是刘红梅返回江西老家了。最后她找到一直比较信任的冯晓洁,冯晓洁也告诉她,刘红梅的确回家探视母亲去了,是自己亲自把刘红梅送上火车,让她不必多疑。她疑疑惑惑地问冯晓洁,既然刘红梅回老家探望母亲,为什么老是关着手机?冯晓洁解释说,也许是到了外地,刘红梅为了节省话费才没有开手机。冯晓洁接着告诉她,刘红梅上火车时,曾委托自己转告她,到了家之后,会给她打电话。她半信半疑。就在这天晚上,她果真接到了刘红梅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已经平安地赶到了家,因为走得比较仓促,没向她告别,请她谅解云云。她在电话里问刘红梅,母亲的病情怎样?刘红梅说,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仍处于危险之中,看情形短时间内是不能回港城了。接完电话,她才相信冯晓洁没有骗她。殊不知,打电话的人正是冯晓洁,这是她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廖凯对付她,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王步文乘轮渡登上他久违的观音岛。自从他出任缉私处处长,经手涉及到天华的这个案子以来,他就没有上过岛,因为观音岛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就是天华的代名词,事实上也是如此。当初廖凯就是出巨资买下了除公共设施和国有企业单位之外的大半个岛屿,把天华的基地和大本营全都建在了岛上。只是后来市政府看中了岛上的旅游资源,意识到这里蕴藏着非凡的商机和难得的价值,和廖凯商量能否支持一下市里的旅游建设,廖凯才慷慨地出让给市里的,为此,廖凯受到了市政府的表彰,并很快就当上了人大代表。

    王步文上岛之后,径直来到了观音阁。在经理室里,他见到了冯晓洁。

    冯晓洁对王步文突然光临颇感惊讶,笑着说:“王大处长可是稀客呀!很长时间没来指导了,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哟?”

    王步文也笑着说:“不好意思,冯经理批评我了。其实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怕严头给我小鞋穿!”

    冯晓洁脸红了红,嗔了王步文一眼说:“你这张嘴还是那么损,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快请坐!”

    王步文嘻笑着在沙发上坐下,很随意地观察着四周。

    冯晓洁为王步文泡好茶,放在茶几上,歉意地说:“对不起步文,我这儿没有香烟招待,你就委屈点吧!”

    王步文拍拍口袋说:“你别客气,我自备着呢!”边说边摸出一支烟点上。他对冯晓洁的印象一直很好,把她视为出类拔萃的优秀女性,倒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或是她风度优雅,举止得体,有一种知识女性的气质,而是她为人质朴纯真,做事严谨周全,能让人放得下心。虽然她和严展飞都不承认有什么特殊关系,可瞒不住王步文的眼睛。尽管这种关系在常人看来有悖于道德伦理,王步文却一直持理解态度,因为他了解严展飞的家庭情况。妻子远在省城患上了子宫癌,不仅丧失了生育的能力,而且无法尽妻子的义务。严展飞坚持到现在没离婚,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尤其让王步文钦佩的是,冯晓洁不仅没向严展飞提出名正言顺结婚的要求,还主动为他妻子联系国内外的名医,并主动资助严展飞为妻子治病。正是这些令人刮目相看的品质,才让王步文对冯晓洁始终怀有敬意,把她当作同道中可以信赖之人。

    “步文,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情请讲!”冯晓洁在王步文对面坐下,声音柔和地问。

    王步文忙回答:“没什么事,真的,就是来随便看看。”

    冯晓洁斜斜地瞥了王步文一眼说:“你这个缉私处处长可是大忙人,能来观音岛转悠可真不容易。那好,我今天就陪着你,说吧,想看什么?”

    王步文故作随意的样子问:“廖总不在吗?”

    冯晓洁说:“他和杨冰一块去浅水湾了,开发工程现在正是紧张时期,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工地忙活。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王步文连连摆手,接着又问:“杨雪在不在岛上?”

    “你是来看杨雪的吧?”冯晓洁用手指点着王步文说,“你这处长也太不关心部下了,早该来看看人家杨雪了!”

    “怎么?她身体不舒服?”王步文有些惊诧地问。

    “可不是吗,这两天她一直在生病,刚刚打过吊针呢!”冯晓洁起身走到窗前,往外面指了指说,“你看,她就在那儿,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王步文连忙站起身,走到冯晓洁身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海边的岩石上晃动着杨雪的身影,点点头说:“哦,我看到她了,就不用你陪了,我过去看看!”边说边匆匆向外走去。

    冯晓洁送着王步文说:“中午在这儿吃饭,我去餐厅安排。”

    “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聚吧!”王步文说着走出了大门。

    戴罪赎过,立地成佛

    冯晓洁看着王步文走进了电梯间,这才扭身回到经理室,拿起电话拨打廖凯的手机。

    杨雪坐在岩石上,眺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亦是心潮翻腾不息。她已经无可挽回地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在夭折爱情的同时把感情的天平移向了亲情,而她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信念、追求和宏大的理想全都付之东流,毁于一旦。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成了革命队伍里的内奸、叛徒和特务。她以前从书本和影视剧上每每看到这种阴险狡诈、出卖良知的形象时,从来都是痛恨鄙视和不齿的,可如今她也成了这样的垃圾。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如遭电击般一阵痉挛。最让她感到悲哀的是,她恨姐姐恨廖凯,可又不得不去帮他们;明明知道这是违法丑恶的勾当,还要和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她现在惟一希望的就是廖凯和姐姐他们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戴罪赎过,立地成佛,用实实在在的行为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垢和罪孽,从而也让她的灵魂能够得到拯救,还她的清白之身,使她的余生不在忏悔和自责中度过。现在最让她感到心神不安的就是他们能否说到做到。但她从刘红梅没有受到伤害这件事上,还是看到了希望。她想,在接下来的时日里,要认认真真深入地和廖凯谈谈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回到正确的人生之路上来,做一个名符其实的企业家。

    “杨雪,你好!”王步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杨雪身旁。

    杨雪惊得一抖,转脸见是王步文,大张着嘴“啊”了一声,便欲起身。

    王步文摁住杨雪的肩膀,笑了笑,挨着杨雪也在岩石上坐了下来。

    杨雪对王步文突然不声不响来观音阁有些不知所措。角色的转换已经使她的怨恨情绪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爱的失落已不再那么重要,此时此刻在她心灵深处占主导地位的是如何化解由廖凯和姐姐引发的凶险和危机。她猜测王步文是否察觉到什么反常,或是对她产生了怀疑。对王步文的观察力和过人的机警她是非常了解的,在王步文面前必须慎之又慎,不然非露陷不可。于是她故作茫然不解的样子试探着问:“你怎么电话也不打就突然来了?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王步文见杨雪的态度有了转变,不仅表情温顺,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关切地说:“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顺便来看看。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不用不用!”杨雪摇摇头说,“可能是游泳时受了点凉,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看能不能和刘红梅接触一下。”王步文开始进入正题,“我们目前时间很紧,必须尽快有个眉目,你能不能现在就把刘红梅找来,我和她谈谈。”

    杨雪从王步文的神态言语里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心里安定了许多,歉疚地说:“都怪我疏忽了,没及时向你汇报,刘红梅她回老家了。”

    “什么?”王步文惊愕地大睁双眼说,“你是说刘红梅离开了观音岛?”

    杨雪点点头说:“是的,她母亲病危,临时请的假,我也是在她走后才知道的。”

    王步文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急急地追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乘昨天下午的火车,好像是3点多的特快。”杨雪回答。

    “你能确定她是真的回老家吗?”王步文的声音粗重起来。

    杨雪用肯定的口气说:“能够确定。是晓洁送她上的火车,而且她到家后还给我打了电话。”

    杨雪的答复和不容置疑的口吻并不能驱散王步文心头的疑云。刘红梅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观音岛,是很蹊跷的。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刘红梅的母亲病危。冯晓洁送她上火车也许是事实,但火车上并不是真空地带。而所谓的电话,那更是略施小技就可以做到的。

    “你和刘红梅接近,是否引起别人的怀疑?尤其是罗五七,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王步文盯着杨雪问。

    杨雪脊梁骨冷气直冒,不敢和王步文的目光对视,心虚地低垂下眼睑低声说:“没有。他们都以为我在跟刘红梅学游泳,没发现什么反常迹象……”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王步文双眉皱起,自语般说,“刘红梅很有可能出事了,是凶多吉少啊!”

    杨雪硬着头皮说:“不会吧?你别把事情老往坏的方面想,罗五七他们是不敢顶风作案的,不至于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

    “你错了!”王步文提高声音说,“对罗五七这种人来说,安全是建立在冒险之上的,所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李燕等人被害,已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杨雪想想王步文的话,不无道理,心里不觉也有些没底了。她垂下头,默默地思忖着用什么办法才能彻底弄清这件事。

    “刘红梅的老家在哪儿?”王步文忽然问。

    杨雪随口说:“在江西。”

    “江西什么地方?”王步文追问。

    杨雪似乎明白了王步文的意图,侧过身来看着王步文说:“你不会去她的江西老家核实吧?”

    “如果有必要,并不排除这种可能。”王步文耸耸肩说,“这虽然是个笨法子,但往往最有效,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刘红梅的家具体在哪儿,我还真不太清楚。”杨雪凝神思索片刻,若有所悟地挑了挑眉梢说,“刘红梅是我姐姐从江西挑选带来的,她应该知道刘红梅的家在哪儿,我可以问问她。”

    “希望你能抓紧时间。最好现在就去询问你姐姐,弄清楚刘红梅的具体住址和联系方式,越详细越好!”王步文站起身来,显出急不可耐的样子。

    车到山前必有路

    杨雪随着王步文站起,讶然说:“这么急?她在浅水湾呢!”

    王步文简要向杨雪讲明了目前所面临的严峻形势,并把严展飞找他谈话的内容稍稍向杨雪透露了些,在隐去他出任纪委书记的内容的同时,对严展飞的态度和给出的一个星期限期毫不隐瞒地讲了出来。他再三强调,要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

    杨雪现在对严展飞阻挠办案的做法已不再奇怪。她知道严展飞和廖凯的真实关系后,曾不敢相信,最后在姐姐口中得到了证实。的确,她是为了亲情才不惜牺牲原则的,但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严展飞、房修夫同廖凯的盟友关系,也是促使她向廖凯倾斜的重要因素。

    王步文充满期待地望着杨雪。

    杨雪定了定神,理解地说:“好吧,我这就去浅水湾找姐姐!”

    王步文欣然地拍拍杨雪的胳膊说:“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杨雪不自觉地收了收身子,垂下眼帘说:“我尽量争取吧!”

    两人边说边向岩石下走去。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冯晓洁正倚在窗口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王步文离开观音岛后,径直去找曾培松关长。出了刘红梅这档子变故,使他深感事态严重。极可能是杨雪在无意中暴露了去观音阁接触刘红梅的真实意图,才致使刘红梅陷入危境。现在是死是活,还很难断定。但直觉告诉他,刘红梅必是出事无疑。案子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他始料不及的。而愈是情形严峻,他愈是决心一查到底。但严展飞不仅施加压力,还给了他期限。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可能立竿见影,获取罪证?无奈之下,他只有去向曾培松求助,希望他能阻止或是说服严展飞放弃主张,让他继续担任缉私处处长,完成这个非同寻常的大案。

    关长室里很静谧。曾培松安详地坐在办公桌后,持笔在面前的纸上描画着,左面是条虎,虎背上写着“王步文”三个字,右面是条狼,狼的腹部是“廖凯”两个小字。他在虎和狼之间划上一条粗粗的黑线,连接起来。接着又在狼的周围勾画出一条条蛇蝎,最后在狼的下方画出一条巨蟒,用一个大大的圆把他们圈起。他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巨蟒上,打了个更大的问号,久久凝视着。其实,作为在港城呆了七年之久的老关长,曾培松对廖凯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可是迫于形势的险恶和天华在市里的地位,他一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家利益遭受损害涂炭。当中央掀起打击走私的风暴后,他终于等来了机会,于是一展身手,可最初的几次行动都遭到了失败,如同碰到铁壁铜墙般无情地反弹回来。这时他才意识到,廖凯的能力比他预料的还要高得多,不仅有市里的高官袒护,而且海关内部也有人支持,这个人当然也是非同寻常。经过观察和分析,他把疑点锁定在严展飞身上。他很明白,不攻破这个屏障,就动不了廖凯,而查清内幕,甄别澄清严展飞的身份,却不是件容易办到的事。于是他想到了王步文。对王步文的无私和正直以及能力他是充分了解的。相信王步文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和神圣的使命,经过他的多方努力,终于让王步文重新出山,担当起缉私处处长的重任。随着案件侦破的步步深入和严展飞的态度渐渐明朗,他欣喜地看到,王步文正朝着目标一步步接近,但同时他也清醒地看到,王步文面临的阻力也越来越大,甚至已发展到缉私处处长的位置也已摇摇欲坠。令他痛苦和愧疚的是自己作为关长竟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给王步文提供有效的帮助,这是体制造成的,对缉私处内部事务他无力干涉,也不能干涉。他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王步文能顶住压力,帮他完成未竟的心愿,让他心安理得无悔无愧地光荣退休。

    王步文快步走到关长室门前,向屋里探着身子招呼说:“曾关,我可以进去吗?”

    曾培松抬头见是王步文来了,忙把桌上的纸放进抽屉里,起身迎上去说:“当然可以,我的门随时都为你敞开着,只是你最近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

    王步文歉疚地说:“对不起曾关,这段时间的确太忙了,请你千万别介意!”

    曾培松把王步文让坐在沙发上,笑着说:“这我清楚,你就不用解释了,我是跟你开个玩笑。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曾关。”王步文从兜里掏出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晃了晃说,“我自备着呢!”

    曾培松用手指点点王步文,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问:“最近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我就是来向你汇报这件事的。”王步文开门见山地说,“目前侦破工作正进入关键时刻,可是严头要调整我的工作。”

    “哦?有这种事?”曾培松故作不知地往沙发上一靠。

    “你不知道这件事?”王步文惊讶地看着曾培松问,“严头没告诉你?”

    曾培松摇摇头说:“你们缉私处内部的人事调整,我从来都不过问。”

    王步文本来是向曾培松求助的,没想到一开口就被他封死了,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情来。

    “展飞同志准备让你担任什么职务?”曾培松明知故问。

    “纪委书记。”王步文无精打采地随口答道。

    “啊?这是升迁嘛!”曾培松挺起腰身说,“你应该高兴才是!”

    王步文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曾关,你应该了解我,对官不官的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只是想干自己喜欢干的事。现在案子刚刚有了些眉目,我咋能丢得下呢?再说又发生了刘红梅失踪的事,你说我能置之不管吗?”

    “你说什么?刘红梅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培松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

    王步文把派杨雪去观音阁查访刘红梅,刘红梅昨天突然失踪的事向曾培松作了大概的介绍,然后说:“据听说刘红梅回老家探望重病的母亲去了,但我并不相信这个说法,很有可能是罗五七对刘红梅动了手!”

    曾培松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地揉搓着下巴。

    “曾关,在这种状况下,我必须把这个案子办下去,所以请你能不能跟严头打个招呼,开开绿灯?”王步文满怀期待地恳求说。

    “步文,请你谅解,在这件事上我是爱莫能助!”曾培松语调发沉,“我以前就跟你讲过,缉私处内部的事务,我不宜过问,不然会引起误解,怪我手伸得太长。你只能依靠自己撑起重担了。当然,如果你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我这个关长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支持你了,你目前惟一的希望就是朝这方面努力。”

    王步文烦躁地搓着手,没好气地说:“证据证据,谈何容易?这总需要时间去查取,又不是买东西,钱到货来!”

    曾培松拍拍王步文的手。“越是这种情况,越要冷静,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要有这样的信心!”他顿了顿,身子前倾,靠近王步文低声提示说,“你来找我,我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你听好了,罗五七并非元凶和主谋,他背后还有一双甚至几双巨大的黑手,这是一张连接全市乃至我们海关内部的大网,越往后你的处境将越艰难,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但你记住了,你代表的是海关全体关员和缉私警察,你维护的是海关的荣誉、国家的利益、法律的圣洁,你的胜负将决定着正义能否得到申张,邪恶能否得到铲除,海关的形象能否得到人民群众的称颂和爱戴。我相信你能战胜他们,你一定能!”

    王步文异常震惊地双眼圆睁,凝视着曾培松,嘴角微微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