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十三
报社经过一天的反复折腾，领导层差不多没有一个再有斗志，但罗心却一反常态，成为唯一力主反击的人。在这天的编务会上，他破天荒的慷慨陈词，一副与天斗与地斗的架势。“我觉得像这样的事件，我们不关注就失去了良知。我们的执法队伍中发生这样的事情，群众愤怒是正常的，有的部门想包庇也是正常。可我们新闻界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是绝对不应该退缩的，我们没有理由不站在大众一边，推进法制社会的进程。另外，这是我们报社的独家新闻，我们应该坚持到底，顶住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从另一个角度来，我们更应该坚持还读者一知情权，我们有义务告诉读者真相。所以我建议，今天报社应该继续全方位，多角度的做好跟踪报道，促使问题尽快公正合理的解决。”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大家没有打断他的发言，是被他的态度急转弄懵了。当然他的态度赢得了部分记者的拥护，也获得了新闻中心一些人的好感，可那毕竟是理想化的想法。
罗曼在罗心讲完之后，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情绪更为激动。她的情绪也感染了不少人，当然也包括张总编。讲到动情处，罗曼居然泪流满面。
“在座的各位，今天我想的可能会提得远了一些，但有些话我必须：”罗曼眼里浸满了泪水。“中国的老百姓真的要求是很低的，他们骨子里面从来都缺少反叛，他们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淳朴，那样的乐于满足，我不知道到有谁会中国的老百姓是刁蛮的，如果有，我相信他一定是出于无知或另有所图。”
“你们看看，就这样一个真实的报道，为什么能获得老百姓这么高的褒奖？它明什么，明他们被压抑得太久了，明我们的社会特权阶级太多，利益集团太多！你们看看这些锦旗，这是什么？是民心，还是呐喊？是懦弱还是宣战？”
“都不是！是可怜！这样的锦旗越多，越可悲。如果他们有别的办法，你们会跑到毫无实权的报社来？如果他们还有一条路，他们用得着为报社送这些锦旗吗？作为中国人，我们都该为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愤怒！当我面对那一张张无助的脸，当我看到那一个个谦卑的灵魂，我的心就快要碎了。如果我们的报道能促使问题解决，能让我们的有关部门反省，尽管要付出代价，我和我们全报社所有记者一样，愿当第一个斗士，要把真相告诉社会，要把卑微定在耻辱架上。真的，我们的老百姓没有错，他们的要求一点都不过份。希望编委的领导们，希望全社会有良在的人们共同帮助弱者！”
“今天，经过新闻中心记者的努力，后续报道有近一个版的内容。”罗曼完，安静的坐下，会议室鸦雀无声。张总编一脸苦楚。
发行部常务副主任（刚被降职）通报发行情况时带来的也是好消息。他介绍：“今天的发行创了历史新高，发行量比平时多出了八万份，部分报摊出售报纸时私自涨价，最高的抛售到了三元一份（平时五角）。尽管这样，到今天下午四时许，我们的报纸在报摊上就脱销了，发行队伍非常振奋，如果这个报道可以做成一个系列，将有可能把紧跟我们的第二名远远甩于脑后，形成十万份以上的差距，我们报社将会在一个阶段内牢牢地站在第一的位置上。这组报道，真的让发行队伍在同行面前扬眉吐气一把，以前别的报社发行员散布的谣言也在这一事实面前不攻自破。”
广告部主任李枚也带来了好消息：“中午以后，报社广告部的广告热线就应接不暇，先后有三十个广告与今天的报道有关，如果这组报道能持续一段时间，广告经营一定会上一个台阶。关于这组报道与经营的重要性我一点也没有夸张，保守的估计，这组报道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不会少于三百五十万，间接的效益就更大了！”
…
会上还有很多讲了关于这组报道的诸多好处，总之是一片叫好。可报社内部的人员大多不了解外围发生的一切，来自外界的压力足以让报社立即停刊。这些只有分管行政的天副总编和张总编了解，他们的心里有多苦，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罗心和罗曼发完言之后，天副总编通报了来自各方面的情况，张总编通报了省委宣传部会议的情况，罗心的想法自然化为泡影。
编务会决定暂缓慢刊登公安局提出的更正要求，今后是否刊登听候上级主管部的决定。大三的问题就按司法程序，报社不再参与。对于辖区派出所对发行打架事件的处理，大家一致认淡不公，决定要求有关部门重新调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