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繁忙的校庆周过后,大家都收心沉静下来,全力以赴准备期中考试。

S大不比其他的院校,虽然活动繁多,但是课程上是非常紧的,大部分人也非常有自觉性,以至于院系内各专业的绩点角逐特别地激烈。

晚上宵禁后,虽然拉了大灯,但是台灯电源都还是在线可用的。从学校教学楼望过去,华诗苑密密麻麻地亮了一片,灯火通明。

“大家精力这么旺盛吗,我实在是肝不动了。”赖文静打着呵欠,一点都看不进去。

她是觉得及格就行,只要不挂科,一切都好说。

“你们加油,我先去一步。”说完她爬上床,盖上被子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有轻微地打鼾声传来。

众室友:“……”

这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

寝室空气里飘着的都是荡漾的咖啡味儿,带着丁点儿若有若无的肉桂香。

傅雪起身给自己重新泡了一杯,回到桌子前,继续复习。

她也想过去图书馆,奈何大神太多,反正寝室里条件也还行,她干脆就不去抢座了。

傅雪虽是英语系,但是外国语学院给英语专业的学生既定了两个未来方向。

其中一个是财经方向,另一个则是偏教育类。

她选了前者,刚好和商务英语搭了边。本来是不需要上的偏理科的课程,例如高数这类,傅雪都得修。

说来她也算是运气,高考的时候恰逢文理分科的最后一届,她本就擅长文科,不像下一届,不分科,要学的东西多,还要学考评级,堪比考试中的最劳模。

狗了一会儿高数,她放弃了,上课的时候一知半解,这阵子为了拉拉队忙得颠三倒四,回过神来,看着往年学姐发的试卷,傅雪脑壳儿有点疼。

寝室内很安静,间或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书翻页的哗啦声。

室友都选的教育类,冲着当老师去的,课跟她都不一样,更别提问题目了。

内心里重重地长叹一声,她感觉自己头有往秃顶方向发展的趋势了!

微信好友虽多,其中不乏单纯是来搭讪的,正儿八经聊天的人却很少,不用说熟到可以深夜讨论夜光剧本的了,呸,夜光课本。

傅雪脑子“叮”地亮起了小灯泡,文学社社长可以有啊!一看就是一个大学霸!

她上次还小本本的时候,两人还相约一起交换资源呢。

傅雪:【美女在线约谈,看到请扣1。】

那边几乎是秒回,【2。】

傅雪:【……】

【高数有几个难攻克的,是时候展现我们的革命友谊了!】

然后那边像是死了一般的寂静。

傅雪:【你给我等着!】

【施主,贫僧的金刚经还没抄完,饶了我吧。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我没有这门课。】

不愧是马克思主义的接班人……

去去去,不就是个高数,也不一定非要考那类型的题。

冥思苦想了几秒,傅雪怂了,不搞明白心里终究不踏实。

好学生傅雪把魔爪伸向了贺冼凉。

要说大神,列表里静静地躺着的这位不就是吗!资源不用白不用,只是这个点,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会熬夜复习的人。

纠结片刻,她发了个【在吗?】过去。

等等……这怎么看都像是渣男把妹的经典语录……她能撤回吗?

那位“妹”确实如傅雪所说,此刻已经穿着睡衣,在油条挑灯夜战身影的对比下,辗转进入梦乡。

他没睡熟,手机“嗡”了一声,拿起来瞟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傅雪撤回了一条消息。

这下睡意全无,发了个问号过去。

傅雪喜极而泣,原来他没睡啊!还没等到她回复,滴滴又发来一条。

贺冼凉:【撤回什么?】

傅雪:【厚,原来你还没睡呀~】

他皱了皱眉,傅雪的语气谄媚中带着点讨好,跟平时相去甚远。

瞥了眼床下的油条,这个时间点,他心下了然。

贺冼凉:【嗯,还没睡。】

傅雪:【哭了,能问你一些题吗?】

贺冼凉;【可以,你发来看看。】

她内心“yes”了一声,觉得自己的高数有救了。

贺冼凉这方面,一看就很靠谱。

他直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油条熬得浑浑噩噩,此刻看见一个人影利落地在他旁边坐下,心下一惊。

“这么晚,你怎么又下来了?”

这人平常作息时间规律得要死,洁癖又冷漠,这个时间段无缘无故地下床,油条很有理由怀疑他现在的动机。

“想起几道题。”贺冼凉没理会油条狐疑的眼神,也没作太多解释。

他径直打开台灯,掏出手机敲敲打打。

油条感叹了一会儿,流啤,成绩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贺冼凉匆匆扫了几眼傅雪拍来的图,简要地把主要步骤发了过去。

好一会儿,她都没动静。

【呃……你这步骤,能延伸一丢丢吗?就一丢丢!】

傅雪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是求别人啊,要求还挺多!

果然,那头沉默了。

然后原本平铺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傅雪吓得立马拿起,手忙脚乱之中拒绝了对方发来的语音邀请。

傅雪转头观察室友,看她们没被影响,才松了口气。

还好!她带了耳机!

【你吓死我了!差点吵到其他人!】

贺冼凉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他们寝室不在意这些,油条呢不算人。

一旁的油条:我做错了什么!!

【没事,我说你听。】

【那好吧,你不能打字吗?】傅雪不死心。

【你确定?】

直到耳机传来“喂”的一声,傅雪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忽悠着开了语音。

她微信对话框发了个“嗯”过去。贺冼凉也没多说其他,给她讲起了题。

寂静的夜晚,贺冼凉声音微哑,刻意压低了的低沉带着点磁性,顺着耳机线传过来,格外好听。

还别说,他的声音酥酥的,有点像小本本里描述的那个攻!

想着想着她思绪发散开来。

“这样懂了吗?”贺冼凉收了个尾。

傅雪这才反应过来,羞愧不已。然后她识相地安静如鸡了。

贺冼凉看她没反应,以为还没懂。

傅雪看着挂断了的语音,欲哭无泪,多好的机会在她面前,都溜走了!

这还能怪谁!

下一秒,贺冼凉拨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傅雪:“......”

接了以后傅雪立马转换镜头,呼~~

台灯昏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入了镜。

傅雪看他干练地写好步骤,画好了图,还贴心地教了好几种方法。

“懂了?”贺冼凉单手转笔,问她。

傅雪把镜头上下晃了晃,表示自己会了。

贺冼凉看到她墙上贴的“傅雪必胜”,没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

怎么了,教了几遍才会的她很丢人吗?

等到挂了电话,傅雪茅塞顿开,她截了图,准备多多研究。

油条盯着他很久了,捧着手机又是语音又是视频的,还各种给手凹造型。

这个骚包男,他鄙夷并且不屑地对贺冼凉哼了哼。

然而对方一个眼尾都没扫给他。

.

熬了几天,期中论文也写了,考试也考了,贺冼凉讲得那几道题,老师就是换了个数据。傅雪考得不错,连带着心情也大好。

拉拉队要忙全国的比赛,距离校级,到省级,再到全国,战斗线拉得很长,短时间内也不着急。

换句话说,摸清大学门路的人,除了上课以外,开始过着躺平贴秋膘的日子。

这天傍晚,傅雪接到了宋可的电话。

平常两人都是微信联系,此刻她打电话来,傅雪心里有点奇怪。

“喂,雪球?”

“是我,怎么了呀?”

“我在你们学校大门口,一起吃个饭吧。”

平常都是叽叽喳喳的,今天音调都降下来了。

隔着屏幕,傅雪都能感受到她的低落。连忙应了好。

虽然两人学校就在对面,但是每人都有各自的生活,也不可能天天见面。

说起来,自从上次火锅店以后,两人确实没约过了。

在校门口看到宋可,她耷拉着脑袋。

“直径五百米外都能感受到你的难过了。”傅雪上前拉起她的手。

有点心疼,她一直都是活泼开朗的,难得伤心成这样。

傅雪这样一安慰,宋可扑到她怀里,埋在她肩膀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觉得叶远之移情别恋了呜呜呜。”宋可抽抽嗒嗒。

傅雪掏出纸给她擦掉眼泪,“找个地方吃饭,坐下来好好说,行吗?”

宋可积攒的气久了,此刻有人在旁边轻声细语,她觉得舒服不少,点了点头。

找了家宋可爱吃的串串店。傅雪给她烫好碗筷,问她,“到底怎么了?你是说他移情别恋了?”

傅雪觉得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叶远之看起来就不像是这样的人。

不过人心不一,谁知道表面下的他又是怎样的呢?

宋可眼圈红通通的,“他一直很忙,我理解他,他兼职没多少空陪我,我也支持他,可是我今天去找他,结果人没见到,他的一个同班同学让我不要每天去烦他了。”

“我就是想在吃饭的时候和他在一起呜呜呜。”

傅雪不是当事人,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转而问她,“这和移情别恋怎么挂上钩了?”

宋可抽噎得更狠了,她没说,那位警告她不要来烦叶远之的同班同学,长得娇弱动人,说起话来也是柔柔地,道理一大堆。

最重要的是,跟当初她最早追叶远之的时候,他拒接她的话,很像,都是不要来烦他。

她为了他,来到了这里读书。

积累的委屈,都化成了眼泪,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你是正牌女友,别人让你不要烦你就乖乖听了?”

“那女的都说了,叶远之让她转告我的!我好难过!我千挑万选的男人就是个大猪蹄子!”

傅雪沉思了一会儿,“女的?你还是当面问清楚,总不能你单方面在这儿闹脾气吧?”

她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大家午休结束,都走光了去操场上体育课,她刚从办公室回来,跑回教室拿水。

风扬起窗帘,透过玻璃窗,她看见向来不苟言笑的叶远之,在宋可仍在熟睡的绯红脸上,慎重又克制地亲了一口。

“听我的,等会儿找个时间去好好聊聊。你这个急躁的性子得改改了。”

宋可正在气头上,哪里肯依,“我不要他了!他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他!有这么多小鲜肉,我一个个地挑!”

傅雪看她这样激动,这还是喜欢惨了呀。

宋可恨恨地撸了一把串串,脸被呛得通红。

过了几天也没传出什么消息,就在傅雪以为他俩的事情解决好了以后,宋可来call她,说自己要去联谊,准备换换心情。

“我帮你报名了,在场的小鲜肉!任你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