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情形的确容易令人生出误会,宋思南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就怕她难为情,喝着粥还不忘警示袁峰,

“这话可不能在云姑娘面前说,姑娘家脸皮薄,经不起玩笑。”

“的确容易害羞,”袁峰嬉笑道:“才刚我就说了一句,她的脸霎时就红透了,借口出去采药没理我。”

闻言,宋思南笑意顿敛,眉宇间难掩紧张,“她一个人出去了?”

“是啊!”袁峰话音刚落,就被老大一顿臭骂,“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居然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万一又被人盯上呢?”

“她说要采药给你和那位兄弟治病嘛!大白天的应该没事吧?”

宋思南懒得理他,粥也不喝了,起身就要去找人。袁峰见状,赶忙将他拦下,

“南哥你得好好养伤,不可乱动,这样,我现在就去找云姑娘,陪她采药,保证把人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你先吃粥,别动怒啊!”

道罢袁峰一溜烟儿就跑开了,守在门口的孟怀毅看他往外走,问他作甚,袁峰握了握手中的刀,浑身充满使命感,

“保护云姑娘!”

孟怀毅扭脸嗤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上心个什么劲儿?”

“帮南哥保护呗!没工夫跟你扯,我得赶紧去追她,若然跟丢了,南哥怕是得掐死我!”

看着老三远去的背影,孟怀毅皱眉摇头,实在不能理解这两人的行径。

这庙宇坐落在山脚下,山上应该有很多草药,清泉打算上山采药,才走没多久,忽闻身后传来呼唤声,

“云姑娘,等等我!”

清泉好奇停步回眸,就见袁峰正疾行而来,在她身畔立定后微微发喘,

“总算找到你了!”

看他这么着急,清泉心生不祥预感,“怎么?可是他又发热了?”

摇了摇头,袁峰缓了口气才道:“南哥他怕你独行有危险,特派我来保护你。”

怔了一瞬,清泉讶然失笑,“大白天的,采药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南哥不这么认为,他担心那帮人还有同伙,趁机劫持你。”

这个宋思南,想得可真多,不过防患胜于未然,既然袁峰跟来了,那她干脆带着他吧!

于是两人一道上了山。秋林繁茂,绿荫与金叶相映成辉,缕缕辉光漏泄下来,铺了满地碎影的随着枝叶摇摆而变幻着各种形状,林中虫鸣鸟啼,此起彼伏,婉转悦耳。

袁峰不认得草药,帮不了她,只能在林中摘些果子,野菜之类的,瞧见附近的枯木上还生出木耳和蘑菇,袁峰喜滋滋的皆收入囊中,想着今晚总算能多炒几个菜给大伙儿改善一下伙食。

待清泉采好需要的草药,袁峰也收获颇丰,两人满载而归,下山回往庙宇的路上,骤闻左侧方好大的动静,袁峰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位姑娘在喊救命,但瞧不见人影,应是在那边的杨树林中。

他想去瞧瞧,却被清泉一把拽住,“哎---咱们得尽快赶回去,他们还等着我熬药。”

“你没听到救命声吗?我身为军爷,是不是该见义勇为?”

想法固然是好,但也得考虑当前的情形,清泉抬手,示意他注意观察四周的地形,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咱们住的那间破庙可以落脚,这荒山野岭的,怎会有姑娘家独自上路?除非她赶夜路,否则不太可能在大早上出现在此地。”

“你的意思是,有诈?”回想昨晚那黑衣女子,先前也曾骗过他,袁峰顿生防备,但转念一想又觉心绪不宁,

“万一她不是坏人,真的遇到了困境呢?咱们岂不是见死不救?”

“若真如此,只能怪那姑娘倒霉。我们不是菩萨,没必要普度众生。”清泉不是没有同情心,但昨晚的事让她感觉周遭危机四伏,这护送棺木之路并不太平,是以必须小心谨慎,每个人的命都是珍贵的,为救一个陌生人而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这种事恕她做不来。

思量着云姑娘的话,袁峰也觉有理,只当没听到,继续向前走。没走几步,忽觉周遭有阵强劲的风袭来,两人齐回首,就见原本空旷的草地上骤然闪现出一男一女两道黑衣身影,与昨晚那些人着装类似。

袁峰立马看了云清泉一眼,似在夸赞她料事如神,清泉无奈抿唇,心道我宁愿自己猜错,也不愿半路遇到贼人。此处离庙宇还有一段距离,无法向其他人求救,单凭她和袁峰,只怕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眼看情况不对,袁峰浓眉一凛,立即拔刀相向,同时嘱咐云清泉,“你快走,回去报信儿!”

“可是你……”他这么做无疑是在冒险!

袁峰也晓得自己胜算不大,但他宁愿自个儿受伤,也不愿拖累云清泉,她若出事,他就无法跟老大交代,心下没谱儿的袁峰面上逞强依旧,

“无妨,我尽量撑着,别犹豫,快去!”

清泉也觉这样的时刻不该固执的坚持患难与共,留下来可能两人都遭殃,还不如赶紧回去搬救兵。可她尚未来得及抬步,那黑衣女人就纵身一跃飞至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想逃走?没那么容易!”

得!既然逃不掉,那就硬拼吧!武功不强也不能认怂,得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思及此,清泉弯唇冷笑,

“你们这种江湖败类居然敢挡本姑娘的路?今日我就替天行道,灭了你们!”说着清泉缓缓举起手中的长箫,准备拼力一博!

许是她的气势太过强悍,对方一见她这阵仗,竟瞪大了双眼,目露惊恐之色,

“墨玉箫!”喃喃的念叨着,黑衣女子再不恋战,立马给同伙使眼色,“撤!”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就如风般消失了!徒留袁峰和清泉一脸懵然,刀都□□了,尚未出招,他们居然撤了!

眼看着已经没人影儿了,袁峰才气势汹汹的冲着周围的林木高呵,“有种出来单挑啊孙子!”

“哎---”拍了拍他,清泉示意他快走,“保住一命已是万幸,赶紧回去吧!少嘚瑟,当心他们又拐回来。”

一听这话,袁峰立马认怂,收了刀,乖乖的随她回去。

路上他越想越奇怪,跟云清泉探讨着方才的情形,她也想不通那两人为什么突然怯场,“兴许是被我强大的气场给镇住了?”

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也没想到居然能起作用。

两人回去后,袁峰把菜放下,嘱咐妹妹去清洗,而后就开始跟大伙儿讲述方才的奇遇。

宋思南睡得腰酸背痛,出来活动一下筋骨,一听说他们遇到危险,登时紧张起来,询问清泉是否受伤。

清泉只道无碍,宋思南又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清泉无奈笑笑,示意他看向门口的袁峰,

“那边有个说书的。”

众人听着袁峰的讲述只觉不可思议,“峰哥就爱吹牛!”

被质疑的袁峰心下不悦,“我说的都是事实,绝无夸张,你们不信我的话,总该信云姑娘吧?”说着袁峰转头看向云清泉,示意她为他作证。

清泉郑重点头,“他没撒谎,的确是这样。”

宋思南深感诧异,“昨晚那三个人已被我们掩埋,你们遇到的应该是黑衣人的同伙,可能等不到第一批人回去复命,今日就出来寻找,但他们已经将你们围住,为何没动手?”

仔细回想着老二之言,孟怀毅终于找到了疑点,“你说那女的看到云清泉之时很恐惧?她说了什么吗?”

似是有说话,但袁峰已经记不清了。

当时只有清泉离她最近,略一回想,清泉沉吟道:“她好像是说,墨玉箫!然后就喊她同伴一起撤了。”

墨玉箫?孟怀毅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云清泉悬在腰间的长箫上面,清泉见状莫名其妙,取下自己的箫,

“我的箫是白色啊!并不是墨色。”

起了身,孟怀毅走近她身畔,掂起她的箫仔细观察,“通身为白,但箫身有六圈黑色环状物,兴许就是他们所说的墨玉。

墨玉箫这种东西我也只是耳闻,并不曾见过,传闻此乃千机阁之物,若然他们真的退却,应是认出这墨玉箫,认为你是千机阁之人,怕这箫中的机关,这才迅速撤退。”

“箫中有机关吗?”听着他的分析,清泉反倒越来越疑惑,“这支箫其实是一把剑,你们瞧见过的,我也一直拿它当剑使,并不曾察觉里面有什么机关。”

“你真的不知道?”孟怀毅狐疑地盯着她,宋思南不悦上前,立在云清泉身畔为她辩解,“她若晓得有机关,昨晚就会用来自保,何至于被人抓住?”

袁峰点头附和道:“也许那些人花了眼,错将普通的箫当成墨玉箫,才会自乱阵脚。”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孟怀毅示意众人皆退开,而后手握长箫,扭转箫身上的第一圈墨玉环,只要能发出暗器,就能证明他没有看错!